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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部分

迷离之花-第34部分

小说: 迷离之花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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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不高兴,她马上会担心,是不是由于自己的差错,才惹得他们不高兴?她一天到晚活在这种担忧里,生怕最后会彻底没有人爱自己。

“好在,虽然她的努力没有赢得母亲的爱,但父亲还是一如既往地爱她。当她表现得越来越懂事时,父亲对她的爱似乎也在增加。也许因为,母亲不仅不再像以前那么爱她,而且也不像以前那么爱父亲,所以,父亲也将对母亲的感情转移到她的身上。她既能感觉到父亲对自己的爱,同时又深深地忧虑有一天会失去这份爱。在这种焦虑之中,她对父亲情感上的依赖渐渐到了不能控制的地步。

“小青八岁时,妹妹出生了。妹妹长得像母亲,美丽可爱得像一个小天使。可是母亲似乎也并不爱这个长得像自己的小女儿,母亲的心好像已经被外面的什么东西牵走了。小青看着这个洋娃娃一样的小妹妹,心里充满了怜爱,想到自己渴望爱的感觉,便发誓一定要好好地保护妹妹,爱妹妹,不让妹妹体验她曾有过的恐惧。

“母亲总是不在家,父亲照顾妹妹照顾得很辛苦。小青很小的时候,便学会帮着父亲带妹妹,稍大一些时,她几乎接过了全部带妹妹的任务。父亲为此更加爱她,她虽然从小要做比其他同龄小孩子多得多的家务事,但能够因此得到父亲的爱,让她感觉心里很踏实。同时,看到妹妹一天天长大,虽然没有母亲在身边,似乎也不缺少爱,她觉得很欣慰。

“可是后来,生活发生了越来越多的变化。母亲虽然回家了,但常常和父亲吵架。开始父亲还和母亲吵,渐渐父亲在母亲开始发脾气时,便不太开口了。有一次,她听到母亲骂父亲窝囊废,还骂了其它很多她并不是太懂的话,她看到父亲流泪了。那一刻,她心里多么可怜父亲,多么不愿看到父亲伤心。所以当母亲离开家以后,她小心地去安慰父亲,可是父亲抱着她哭得更伤心了。

“有一次,父亲对小青说,他要与母亲离婚,问她如果父母亲离婚了,她愿意跟谁。那时候,她还不怎么懂什么是离婚,但她们学校有一个同学的父母是离婚的,常常被人嘲笑,变得十分可怜。所以她对父亲说,她不要他们离婚,要他们一家人全部都在一起。父亲苦笑了,还是和母亲谈离婚的事,但母亲却不愿意离,而且从此以后也不再和父亲吵架,但是对父亲的态度,连小青都感觉得到那种冷淡和轻视。

“父亲开始喝酒了。从那以后,再也没有戒过。父亲喝过酒,常常眼睛直直地看着小青发愣,有时看着看着,眼泪就流下来。那时她已经渐渐长成一个大姑娘了,个子比同龄孩子高,容貌也越来越美,她长得像父亲,父亲是很英俊的。当父亲喝过酒,用那样的眼神直直地看着她时,她心里会慢慢涌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既有点害怕,又感到愉悦,还有隐隐约约的不安和向往。而看到父亲流泪,会让她觉得十分心痛,是那种真正发自内心的疼痛。她知道,自己是爱父亲的。如果父亲母亲真的离婚,她会选择和父亲在一起,而且要带上妹妹,反正这个家里,母亲谁也不需要。

“又过了两年,小青十六岁了,已经有过初潮,胸部也痛痛地发育起来。父亲仍然一直喝酒,母亲仍然不管这个家,不理会这个家里的人。她隐约知道,父亲似乎不和母亲睡在一张床上,而母亲常常晚归,有时候还会彻夜不归。父亲好像变得很消沉,从早到晚都闷闷不乐,只有喝过酒,好像才会显得稍微高兴一些,又用那样的目光直直地看着她,而且常常看着看着就流泪。她从不知道一个成年的男人会流那么多泪,而她也不明白为什么,父亲的泪更让她感觉到自己爱他。

“终于有一天,父亲又喝过酒,坐在椅子上看着她时,流下泪来。她的心跳得很厉害,但仍然轻轻走上去,站在父亲面前,抱住父亲的头,将父亲的头埋在她发育起来的胸前,温柔地抚摸父亲湿源源的脸。父亲先是有点吃惊,然后紧紧地搂住她,越搂越紧。她不知道为什么也哭了,觉得心里很痛,为父亲痛,也为自己痛。父亲听到她哭,站了起来,父亲比她高出很多,低下头看着她,发生不可控制的事情……

有一天父亲告诉我,他的避孕的工具被母亲看到了。

父亲与母亲长年不在一起,母亲也知道父亲基本没有什么外面的朋友,更不用说情人,惟一可能用到这种东西的,只有……

“在听到父亲这样告诉她时,她的心一下子沉到谷底,可同时又似乎看到一丝希望。她想,如果母亲像任何一个正常的母亲一样,在发现真相时暴怒、痛恨、斥责。

打骂她,对她都是一种帮助。甚至母亲杀掉她,对她来说,也许都是一种解脱。她战战兢兢地等着母亲找自己查问真相,她想,只要母亲这么做了,说明母亲多少还是有一点点爱她,将她当作亲生女儿的。

“可是,母亲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除了在与她和父亲三人同处时,更多了几分漠然和生疏,也许还有几分轻蔑。然而,无论母亲心里有什么样的感觉,母亲从来没有一次直接或间接地问过自己的丈夫和自己的女儿,在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等待中,她的心渐渐变得枯死。她明白自己和父亲已经是万劫不复了。为了不显得那么古怪,她接受了另一个年轻男人的追求,可是她心里明白,她是不可能与那个年轻男人有任何结果的。她一直拒绝与男朋友亲近,有一次,男朋友控制不住,几乎是强暴了她,起初她拼命反抗,最后她放弃了反抗,因为,她内心深处,还在做最后一丝挣扎,她想知道,如果她决心挽救自己,回到正常人的生活中,不知道是不是还可以获得成功。

“可是那种过程中的痛苦令她明白了,除了父亲,她的灵魂、她的肉体以及她的情感,都不能再给别人。她要和男朋友分手,在男朋友的再三道歉和保证之下,她要求从此以后男友永远不能再侵犯她,哪怕男友在外另有女人,只要不被她和家人知道,她可以容忍一切。

“渐渐地,除了恨父亲之外,她更加深刻地恨另一个人,那就是母亲。从一开始,就是因为母亲在情感上抛弃了父亲和她,才使得父亲与她沉沦到地狱。现在,母亲生活在平凡而美好的人间,却眼睁睁地任凭他们继续沉沦,连最后一丝希望也不留给他们。

“小青想,总有一天,她要让母亲尝到母亲自己酿制的苦酒。她发誓,甚至为此不惜一切代价。在这种誓言的激励之下,她开始像一只猎犬一样小心地捕捉着母亲一丝一毫的秘密,她知道只有利用母亲的弱点,才能获取成功。终于,她发现了母亲的一个情人,比母亲年轻,与母亲具备同样的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一切手段的天性。她耐心地观察着,察觉了母亲这个情人的贪婪,她有了自己的计划。

“在这个计划中,小青利用了另一个人的感情。那是她的外公,这个家族中真正比较了解她、关心她的人。外公老了,外公有很多钱,可是过去的经历让他对于暴露自己的财产心怀忧虑,所以他的大部分财产都以匿名的形式投放在一个公司,只有他的女儿及外孙女知道,这个公司的大部分股份是他的。小青被外公信任地安置在这个公司里,从一名最低职位的职员做起,凭着她的能力和外公的默许,悄悄掌握着公司内相当一部分权力。

“当小青开始追踪母亲并发现母亲的情人时,小青察觉到母亲的情人另有一个真正的情人,他正在暗中夺取公司里的权力,母亲的情人当然从母亲那里了解到了公司的背景,他一方面欺骗母亲,一方面欺骗公司,想在所有人的眼皮下,将公司偷过去。

“小青去找了外公,告诉了外公母亲与情人的关系,并将母亲情人的阴谋同样加在母亲头上。外公对母亲彻底失望,决定将公司未来的归属交到小青及妹妹手里。

很快,母亲对外公的变化有所感觉,并深知外公说一不二的性格,开始考虑自己的未来。因此,利用自己的地位和公司的关系,暗中获取非法的利益,并在公司做了种种的安排,企图为自己和情人争夺公司的归属权。而这一切,都被小青看在眼里。

“在小青三十岁生日前,外公突然病了,并且不会再有太多的时间留在这个世界上。现在她意识到了时间的紧迫,也意识到机会的难得。在这种无形的斗争中,她本来已经有些淡忘的罪恶的恋情又悄悄浮现。在这段时间里,她对父亲充满了前所未有的爱和恨。她看到父亲已经完了,绝不会再重新回到正常的生活,她爱父亲,害怕看到父亲过着灵肉分离的日子,她恨父亲,因为所有的痛苦都是因为父亲的存在。

“她终于作了决定。她决定帮助父亲从无穷无尽的折磨中解脱,也借此帮助自己,做她人生中最惨烈的一搏。她已经想好两个结果,如果成功,她也许还能脱胎换骨重新生活,并且给妹妹以自己全部的爱。如果失败,她将不带一丝眷恋地离开,永远告别内心深处纠缠了她多年的罪恶感。

“她开始实施自己的计划。她杀死了自己的父亲,并嫁祸于自己的母亲。她清楚地知道父亲死的那一晚,母亲整夜在外与人幽会。父亲死后,她的伤心和悲痛都是真实的,因为她从来也没有不爱过父亲。她设计好了种种情节,如果不是因为那个不像警察的警察出现,也许一切都会按照她的计划进行。”

项青的脸色在普克凝神听她说话时,变得愈来愈苍白,嘴唇也逐渐失去原有的红润。普克忽然察觉,项青的目光开始涣散,声音也渐渐虚弱无力。普克不由从沙发上站起身,走到项青面前蹲下,眼神哀伤地看着项青,心里有一种不安的预感。项青软软地靠在沙发上,看着普克走近,微微地笑了。

项青抬起手,虚弱地说:“你拿走了杯子,我就明白了。其实,从开始和你谈话起,我就隐约预感到自己必然失败。而我却已无法回头,即使在我杀死父亲之前你就出现,我也仍然无法回头。因为从十六岁起,我就开始一点点毁灭了。遇见你之后,我忽然发现,原来自己仍然可以有正常的爱,要是我早些知道就好了。从前,除了父亲,我从没觉得想和一个男人亲近,可是普克,如果你能明白一点点我经历过的悲剧,我很想在走之前,像一个有正常情感的女人一样,被一个有正常情感的男人抱一次,吻一次,可以吗?”

普克看着项青,他明白项青对自己做了什么,生命力正像退潮的海水一样,从她身体里快速退去。普克又一次想起了那幅《记忆的持续》,想起了里面那种悲伤的梦境一样的气氛,想起了那些扭曲的时钟,想起了物与物衔接处混乱的而透出深深痛苦的逻辑,想起了那排长长的睫毛下永远似闭非闭的眼睛,想起了所有不安、忧伤、焦虑、折磨的回忆盘踞脑海时的感觉……他的心被一种强烈而真实的痛苦充塞,俯下身子,看着项青美丽而绝望并渐渐失去生命力的眼睛,慢慢靠近项青的脸,轻轻地在她柔软而冰冷的嘴唇吻了一下。然后,普克温柔地抱起项青,让项青的头软软地靠在自己的肩上,一下一下,轻柔地抚摸着她瘦削的脊背,酸楚地感觉着那个身体的温度一点点地降低……

项青发出了轻轻的幸福的叹息,普克将耳朵贴近她的嘴唇,最后一次听到项青轻柔的声音:“我的房间里,有你需要的东西。求求你,不要送我去医院,就让我安静地走吧……你知道吗,我看到,有一片很美很美的草地,一只蝴蝶在草地上飞,飞呀……飞呀……这是梦吗?呵,这是爸爸……爸爸问我,哪一个是梦,是我呢,还是蝴蝶呢……哦,原来我会飞呀……爸爸,爸爸……我也会飞呀……”

然后,普克的耳边,便再也没有声息。

普克的身体像是僵直在那里,久久地不能移动。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头脑中只是一片茫茫的空白,好似苍穹中最原始的寂静。然而同时,又一直听到海浪退潮的声音,无休无止,一波一波,越来越远,哗……哗……

哗……

25

普克准备离开A市了。

项青在自己房间的桌子上,留下了好几张密密麻麻写满字的纸,那是项青在自杀前的夜晚,一个字一个字,详详细细写下的全部作案经过。整个实施过程,与普克用第二条逻辑进行的推理分析基本一致,但在项青的计划中,有更多的细节和机动方案。

比如,项青杀死欧阳严之后,拿走了欧阳严的手机,搜走了周怡留在欧阳严处的内衣及其它一些物品,这些都是项青预料到周怡发现欧阳严死时,会急着想收走的。可以想象,当周怡发现这些东西已经不见了时,内心会充满什么样的恐惧和慌乱,凭周怡的想象力,已经无法猜测下一步可能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

至于项青用注射空气的方法杀死欧阳严,也是为了将嫌疑引到周怡身上。即使周怡没有那么快就疯,曾克他们在调查过程中也会发现,周怡因为患有糖尿病,早些年曾长期注射胰岛素,为了方便,周怡自己也学会了注射。所以,准确熟练地将空气注射到欧阳严的静脉里,对周怡来说是件轻而易举的事,自然给她身上多添了几分嫌疑。

周怡在意识到周至儒将把全部财产留到项青项兰名下后,利用自己的职务之便,在近两年内先后收受总数超过三百万元的贿赂,这些赃款全部以各种名义通过利基公司进行转账,而所有非法的转账记录都被项青暗中掌握。利基公司里有欧阳严在周怡暗中协助下建立的一层人事网络,也有欧阳严隐瞒周怡建立的一层网络,更有项青花费多年精力悄悄建立的更加根深蒂固的一层网络。因此,欧阳严在表面的清白之下,其所有不合法的行为,基本都被项青洞悉。而这些内容,周至儒当然也—一了解,为此更加坚定了将利基公司交到项青手中的决心。

项青也有没预料到的事,那就是周怡对欧阳严的感情。以项青扭曲的情爱观来看,母亲周怡与欧阳严之间存在的,纯属一种肮脏的肉欲和金钱交易的关系,而不会有真正的感情。所以,项青没想到母亲周怡在看到欧阳严死亡之后,居然会打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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