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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部分

!西唐游记-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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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拍拍自己脑袋,我呵呵一笑,“日东帝多个儿子,管我苏子什么事。等本姑娘赚够了银子,过足了官瘾,带着一众相公们逍遥快活满世界去,管你谁当皇帝谁坐庄!”

第二卷 镜色无双 第八十章 狐狸回来

    等待的时间总是过得很慢,等待昊长风消息的时间过的更慢。虽然我既要陪四个相公聊天吃饭睡觉,又要三天一趟的到太极宫去上朝,还要去吏部,更要时不时得往天下楼跑跑,锦绣阁也要偶尔关心一下。

    说起来,我这个作老板的其实也不怎么累。天下楼有宁非和刘和代掌柜,锦绣阁有蔡姨和龙二做主,吕熊更是带着梁南的十几个壮实汉子和新近收服的长阳城南的一帮小混混做起了天下楼和锦绣阁的保镖业务,加上我和文霖从官府方面的照应,两店的生意如今都进入了平稳时期,日进斗金虽不敢说,起码每天五千两雪花银的纯利润可以保证。翟关福地的秦老头来京溜达了一次,苏氏企业的最后一部分——药店百草堂也已经按着我当初的设想,进入了开业前的倒计时阶段。

    有银子可赚本姑娘自然是欢喜的,每天有大笔银子进了腰包本姑娘更是欢喜非常,可这些与我在急切等待着的昊长风的消息比起来,少了份悸动的期盼。而二月末的这日春雨蒙蒙中,当见到白墨派来,负责给我传信之人时,我却先大大吃了一惊。

    “你是…”坐在朱雀大街朝合楼二层的雅间内,我本还在四下打量比较着天下楼和此处的孰优孰劣,织锦夹帘被轻轻一撩,走进来一个身披蓑衣头戴斗笠的高个男子。

    我飞快得打量了他一番,笑道,“这位大哥走错门了吧?这间被我先订下了,我不认识…”话没说完。

    来人摘下遮雨斗笠,露出一双透着丝丝冰冷的星目,话音中却略带笑意,“怎么,两月未见,苏大人就不认识在下了么?”

    “藤原上清,怎么、怎么是你?!你不是、不是…”我下意识得唤出璨穹,隐在手下。

    “不是应该因为日东战败被遣返回国,苏大人可是要问这个…”他自顾自得脱了蓑衣,坐到我的席对面,斯文得饮了杯热茶,方才悠闲得向我望来,“在下也想回家啊,可我国太子都来了长阳,而在下又略懂拳脚,只好临时改做殿前护卫了。”

    “那你怎么和…”本想问他和白墨的关系。我脑筋一转,倘若他只是个传信人,对我和白墨的交易并不知情呢?为了狐狸精,还是一切小心的好。这样想着,我连忙改口加试探,“你怎么跑这儿来了,不是来找我的吧?”

    剑眉挑挑,那双星目忽然鹰眸般盯住了我,不带一丝波澜。

    一阵冷意无法自控得从我尾椎升起。虽然清楚今日决非昨日,今天的我也绝非当日那个被他玩弄鼓掌之上毫无抵抗力的苏子,记忆和习惯还是让我不由自主得选择了逃避。

    错开他的眼神,我笑着起身,“你可是约了人?算了,此间就让给你吧,反正本姑娘也是无事闲逛,你慢慢…”

    他先一步拉住了我手腕,“我约的就是你。”

    “你是白…”我急闭上嘴。脑中却一团混乱,难道藤原上清是白墨的护卫?莫非白墨才是真正的日东太子,那个崇仁是假的?可白墨怎么知道的昊长风?我记得文霜府上只不过有几个崇仁赠送的歌舞伎,那个曾经和我横街前拔河的灰原漠就是其中一个伎人。

    “是在下随崇仁太子去文霜大人府上做客时,偶然遇到个叫灰原漠的同乡,他想让在下给大人您传句话罢了。”

    想到灰原漠当时眼角闪过的一抹幽蓝,我恍然大悟,灰原漠是白墨的那个胞弟?!那就难怪白墨会知道狐狸精了。看来那个灰原漠和文霜的关系不简单啊,我得赶快想办法救出狐狸精来,离他们远些才好。

    刻意忘记了追究白墨和文霜的关系。想到狐狸精,我不由紧张起来,坐回案后,“他要传给我的是什么话?”

    藤原上清却不答话,低了头抚摸起我的左腕内侧来。

    我一阵汗毛直竖,抽手喝道,“你又耍变态?!”

    大概是听不懂吧。星目却深邃起来,“那个福缘线,你怎的还未解去?我记得当初无名岛上时你可就有本事改变那线的控制方向的。”

    “啊?”我拉起袖子,左腕内侧,殷红的椭圆一点。真的哎!一直在忙,忘了这茬了。

    没办法说自己健忘。我挠挠头,“反正变了控制方向,解不解的,很重要么?我回头就解了去。”

    “不要!”墨瞳一缩,星目中竟荡起了几环涟漪,“你、你不能解。”

    “为什么?”我皱皱眉毛,“毕竟是条虫子在体内,多恶心啊!”咦喂,等等,这变态男不会又有什么阴谋吧…紧握手中的璨穹,我鼓起勇气,直视藤原上清双眼,“说吧,这次你又耍了什么花招?”

    藤原上清一僵,又恢复了那副冷冰冰的表情,“想必你也知道了,福缘线就是子母蛊。如今你对调了它的子母关系,母蛊一除,带有子蛊的那人便会死亡。”说着,他撩起了自己的左臂宽袖,一点殷红同样出现在腕内三寸处。

    瞄瞄他的,再瞅瞅自己的…咦喂,怎么搞的和情侣配似的。古怪的想法在我脑中一闪而过,随后就被一阵狂喜淹没。“那是不是说,我解了这蛊,你就会没命?…”

    藤原上清点点头。

    我眨眨眼,确定没有看花。

    那这家伙的小命,不就掌握在本姑娘手中了么?终于压住变态男一回,而且日后他也没法翻身哎!

    “好耶好耶好耶!”一拍几案,我不由欢呼三声。

    “你要现在杀了我么?”藤原上清平淡得看着我道。

    我眯眼狠盯。怕了吧?嗯?!求饶吧,求饶的话,本姑娘可能会考虑一下是否放过你这条小命…

    怎么盯,藤原上清依然是副目无表情,目空无人的德行。仿佛我握着的不是他的性命,倒是根烂草根般无聊。

    没了兴致。我叹口气,揉着眼睛,坐回垫上。“你的命我要了也没用。先前的事,你我是互有不对。这样吧,以后咱们两清,你别再想着阴我,我也不会再想着损你…”关键是,一会儿要传的话可别传错了,然后咱们就你过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端起案上的一杯酒,我爽快说道,“俗话说,冤家易解不易结。咱们就一杯水酒泯恩仇如何?”

    双眼微眯,藤原上清倒腻歪了半刻,方才举杯,“好,以后我决不再害你就是。”

    “干!”我笑着饮尽杯中酒。

    “干。”藤原上清跟着,没表情得仰头喝干。

    “苏子…这么晚了,还要出门么?”上官云听到我起身,翻身喃呢道。

    “嗯,云云…”我犹豫片刻。想先告诉了上官云,又怕今晚是空欢喜一场,唉,算了,等狐狸精真平安回来了再说也不迟。替他掖好被角,我轻声说道,“出去一下我就回来。你身子要紧,别等我,快睡吧。”

    “…苏子?”特意捡了套适合夜行的深色衣衫穿好,身后响起上官云的悦耳柔声,“是不是,少主他快回来了?”

    我一呆,转身看向上官云,“你怎么知道的?”

    “自从咱们大喜那日,瞧到少主的留话,知道他无恙,我自是欢喜万分。再瞧瞧你这些日子,坐卧不安的,我就知道了…”烛光晕黄,半倚在床头的上官云抚摸着自己小腹,杏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神色,他轻叹了一声,笑着对我说,“没事的,你快去吧!”

    吃醋了,还是钻牛角尖了?好像后者可能性更大。坐回床侧,我一把抱住他,“又瞎想什么?你们几个在我心中是一样的重要,只不过长风他一个人,又怀着孩子,流落在外,所处环境又是复杂凶险非常,我这才坐卧不安得担心…”说着,我亲亲他微红的脸颊,低声笑道,“云云,在家养胎是有点儿闷,但你也不能又东想西想的和自己过不去。说起来,我对你可是一见钟情,虽说如今你腰…你胃口不错,可难道我就没喂饱你么…”

    听出我话里的暧昧,上官云气息微乱,摁住我探入他腹下的手,“别…唔…苏子,少主的事要紧,是我一时想不开,你别再…啊!…别…不要了,方才已是折腾了半宿。是我错了,是我不该胡想,你快去吧!”

    一番胡闹,我对今晚赴昊长风约的紧张感也消除了。

    “好云云!”给他个响吻,我信心百倍得笑道,“长风回来,你在家养胎待产也多个伴。你就瞧着我把那家伙带回来吧!”

    细如丝的春雨沙沙掠过耳侧,不高的山丘灌木那边龙首渠在汩汩得流动,除了远山深处偶尔传来的几声冬眠醒来的野兽饿鸣,一切显得那么宁静平和。

    这黎明前的黑暗时分,让我不由想起了无名岛看到昊长风诀别书的那晚。内息流转间,看到路旁几朵早开的鹅黄野花,我轻轻一笑,心情与那时迥然不同。

    羊肠小径拐弯过处,我猛然刹住了脚。

    丘顶小亭内,一个青衫人,简简单单被条白绸丝带系住的乌发垂背,正面对着龙首渠的方向,静静得负手而立。

    长…长风!

    抑制着心头的狂喜,我尽量摈了呼吸,脚尖点地,一个鹞纵,飞扑亭内。

    马上就要双手拥住他。那人左袖一翻,一只碧绿的竹笛陡然出现,精准无比得连点我下一刻腕肘腰将要到达的三处位置,封住了我的扑势,“何人?!”

    我提气扭腰,迅捷得平移五寸。“是、是我!”

    听到那带着三分缥缈八分熟悉十分想念的男声,犹如天籁在耳,我顾不得那只改了方向又要点我手肘麻穴的竹笛,一个侧扑,紧紧抱住了那人的腰胯。

    甫一接触,我就感觉到了那微凸的小腹和那幽幽的兰香体息,又是激动又是喜悦得结巴道,“狐、狐狸…不、不,宝贝长、长风!”

    那人气息已乱,身子微微颤抖,却不开口。

    嗅着他颈间的幽香,我来回偎蹭着他的耳后青丝,酸话也流利起来,“你终于回来了,你终于肯见我了么?腰虽粗了些许,身子还是一样的香,转过头来吧宝贝,让苏子看看你是瘦是胖…”

    话没说完,手肘一麻。“嘶——!”却是他狠点了我两肘麻穴。

    “放手!”昊长风终于开口。

    “不放!”眼睛酸涩起来,我哽咽着贴近一步。手臂是麻了,还有腿啊。我干脆学了菟丝子,双臂绕了他的颈,双腿缠上他的腰。

    带着丝丝欣喜,丝丝窘迫,丝丝无奈,昊长风叹道,“有人在看,你别这样子…”

    “我管他谁在看。咱们是夫妻,有什么好躲的!”还是怕他在意,略略松了腿脚,我扳过他的脸庞。

    泛着水气雾气的双眸,也一眨不眨得攫住了我。

    额间已经全银色的孕胎痣,淡长的黛眉,斜挑的桃花眼,丰润的红唇…只有脸颊瘦了些,不过还好,白里透红,气血未亏多少,本姑娘煲的几顿宝芝乳鸽羹就能养回来,一切还是那个我熟悉我喜欢的狐狸精。可这是什么?

    我抚摸着那又尖细了几分的下巴,心头不由一紧。一道两寸来长有些狰狞的淡粉色疤痕斜斜得直延伸到唇角下。

    是无名岛的那次高空坠落造成的么?狐狸精别处有没有事?有没有骨折?…

    脑中纷纭,手指已经摸到他胸前肋下的第九处疤痕。心越来越沉,越来越痛。分别是痛,再聚还是痛。瞧不到时会念,瞧到时还是会念。

    这只狐狸精啊!真真是只让人放心不下的倔强狐狸精!

    发现我抓着他的衣衫上上下下前前后后里里外外得摸索不止,昊长风粗喘着拉住我的手,“莫要再看了,我没事。旁、旁人在呢!”

    “臭狐狸,你还敢说!”我抹把眼泪,揪着他前襟大声念叨,“你就这么不珍惜自己身子不珍惜我的心意,啊?!当初丢下本姑娘不理,一个人跑去报仇;报了仇,落了一身的伤,也不赶紧滚回来见我;自己偷偷养好伤,终于肯出来见面了,又不把那些疤痕抹干净了,成心让本姑娘看了难受!”戳着他的和我的胸膛,“啊,你个没良心的狐狸精!你知不知道,本姑娘这里、这里有多担心多难受…喂,干什么…唔!”

    腰被紧紧揽住。下一刻,昊长风温热的唇开始疯狂得啃咬我的嘴唇。

    “放手!可恶的…唔…狐狸精…”我恼火得想推开他继续训斥,唇角忽然一湿,两三滴淡淡咸涩的液体落入嘴中。

    “苏子,我好想你…”眸子颤抖,昊长风哽咽着,唇再次欺上。

    牙齿嘴唇舌头磕碰不断,还是那么粗劣的吻技。

    痛入心扉的甜蜜。

    捶着他后背的双拳慢慢松开。迟疑片刻,我紧紧回抱住他。没有任何想法,只是象他那般,野兽般得啃咬回应着他。

    雨声消失了,兽鸣消失了,整个世界一片寂静,除了彼此的心跳,“怦怦!”“怦怦!”,一齐雀跃下去…

    头晕晕的,满眼都是他的桃花泪眸和温润红唇。啃着他下巴上的那条疤痕,我抱着他,他搂着我,齐齐踉跄几步,都有些失控得想要推倒对方。

    “咳咳…”几声不大却清晰的清咳声从亭外不远处传来。

    我一愣,昊长风急忙推开了我。

    喘着气,我整理好衣衫,再去看昊长风,双颊微红,青丝凌乱,束发的绸带不知被风吹到了哪儿去。

    “用这个,”从衣襟内抽出条布带,我轻声低笑,“让本姑娘帮你束吧,宝贝?”

    “有外人在,莫唤我、莫唤我那个。”昊长风羞恼得瞪我一眼,从我手中抢过那条布带,瞧了一眼,却不由笑道,“你这个笨丫头,这么久了,才猜出我留下的暗示么?”

    “什么暗示?…”那首诗吗?

    “‘十月结芳理,生死不相弃。一夕舟海夜,新欢更旧人。苦觅急来询,三郎已成双。我当随长风,恣意雪雨间’…”我翻来覆去得嘀咕几遍,“暗示么?哪有…”

    抬头,正对上昊长风疑色渐浓的双眸。“莫不是你到此刻还未猜到我诗中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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