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宝书库 > 军事历史电子书 > 锦医卫 >

第714部分

锦医卫-第714部分

小说: 锦医卫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攀谈良久,渐渐入港,徐光启就拱拱手,有些不解的问苏酂:“学生有困惑。请苏巡按解疑,武臣勋贵出身纨绔,各地皆有横行妄为之事。这云南的黔国公,声光究竟如何?”

    这……苏酂故作为难的稍微沉吟,就干笑道:“黔国公对朝廷忠心耿耿,那是一点不会错的,不过、不过毕竟武勋世家出身的纨袴膏粱,礼仪文字上稍稍粗疏些,那也是人之常情嘛,哈哈。”

    苏酂这话点到即止,徐光启却已全然明白了。和孙承宗互相看看,两人都面有忧色。

    孙承宗用力拍了拍桌子,茶碗盖儿跳起来叮当作响,愤然道:“不瞒两位先生,刚才黔国公到行辕传见。他、他竟然以势压人……唉,不说也罢……岂有此理,难道云南不是朝廷治下吗?今日对秦钦差尚且如此,昔日对云南文武官员更不消说了。饶巡抚、苏巡按,国朝体制向来以文驭武。两位在云南久矣,岂能甘心受他侵凌!学生实为两位先生扼腕一叹!”

    还别说,孙承宗黑脸短髯,一副骨气如钢铁的凛凛之态,这么愤然作色也真有几分鼓动人心处。

    秦林假装漫不经心的用盖儿撇茶碗里的浮沫儿,眼角余光却在两位贵客脸上打转,而且还显得有些紧张。

    只可惜孙承宗这番话说给别人听倒也罢了,饶巡抚苏巡按是何等人物,听了差点没笑掉大牙:这是学触龙说赵太后,还是蔺相如完璧归赵?任你纵横家使尽三寸不烂之舌,吾辈稳坐钓鱼台,岿然不动!

    饶仁侃和苏酂互相看了看,都把眉头皱起,装出格外为难的样子。

    良久苏酂才拱拱手:“孙世兄说的不错,唉,只可惜云南官场受黔国公浸润久矣,沐家世镇云南威福自专,我辈虽有心扭转乾坤,固耐无力回天,也只能请秦钦差明察秋毫,从中设法周旋了。”

    好一招太极云手,又把球推到了秦林那边!

    秦林不得不说话了,他搁下了茶杯盖儿,抬起目光扫了扫两位客人:“本钦差这趟差事,还要仰仗两位。方才黔国公不肯出兵,说粮草尚未备齐,是两位迁延时日,本钦差想着两位官箴甚好,断不至于此,恐是刀笔小吏误事。或者与黔国公交接有误吧?”

    那是当然!饶仁侃和苏酂拍胸脯保证粮草早已齐备,都是黔国公从中作梗,援兵才迟迟不能往永昌前线。

    这两位心里头清楚得很,秦林老丈人在前线苦战,他怎么会不着急呢?这时候谁要和他闹别扭,谁就得直面钦差大臣的怒火。

    就算不怕他,却也没必要去硬顶吧——黔国公沐昌祚已经和秦林闹翻,按照那位爷的德性,就算一切准备就绪,秦林要兵出去,他还不得拖上十天半个月的?

    所以饶苏两位干脆利落的把责任全都推到了沐昌祚身上。

    “国公爷想是安闲久了,听说弓马有些生疏……”饶仁侃吞吞吐吐的说着,看了看秦林脸色,又把话锋一转:“哈哈,当然这只是本都堂瞎猜,国公爷忠勤王事,想要等大军云集、粮草齐备再进兵,以策应万全,这也是有的。”

    苏酂叹口气:“饶都堂啊饶都堂,你又何必如此曲意优容?罢罢罢,苏某再不置喙,免得在秦钦差和黔国公之间做了恶人。”

    这两个把红脸白脸唱得精彩绝伦,秦林也不得不佩服三分,却假作不知,摸着下巴思忖道:“既然如此,便是黔国公托词迁延了,两位又何必包庇于他?哼,家岳江陵相公抓过沐朝弼,难道本督就抓不得沐昌祚!”

    说到这里,秦林咬牙切齿,神情颇为失态了。

    “秦钦差慎言。秦钦差仔细!”饶仁侃似乎被吓到了,神情颇为惶急。

    苏酂却在旁边皮里阳秋,假装说饶仁侃优柔寡断,暗地里给秦林火上浇油。

    “没得说了,明日便去点检粮草库,看那沐昌祚还有什么话说!”秦林恶狠狠的敲了敲桌子,“若他不尽不实,也怪不得本钦差独断专行了!”

    说罢。秦林气咻咻的端茶送客。

    两位贵客诚惶诚恐的辞别出去,秦林照样送到照壁底下,沿途饶仁侃还软磨硬泡的劝秦林,不要一时冲动,和沐昌祚争起来。

    但是一回到自己的轿子里,饶仁侃和苏酂笑得肚子都痛了。

    于秦林,沐昌祚对他老丈人见死不救,于沐昌祚,秦林的另外一个岳丈张居正。曾经抓过他老爹,这也是不小的仇怨,两边卯上了。那就难得解开啦!

    不管是秦林抓沐昌祚,还是沐昌祚反而将秦林的军,两边闹得不可开交,这云南的局面只会更乱,到时候谁还来查他们俩的事情?

    “快,快行文布政使司,把粮仓的关防交给沐昌祚!”饶仁侃说罢就拍着轿杠子直乐,粮食都在藩库,行文只消一张纸就划给了沐昌祚。又是前段时间就备下的,日期都写得早,到时候等秦林去查,就有乐子可以看啦……

    秦林站在照壁底下,一直目送两乘轿子远去。然后莞尔一笑,甩着袖子大步流星的往里头走。

    徐光启和孙承宗跟在他身后,两位后来声名卓著的师爷,这会儿还是头一次和浸淫官场多年的老滑头面对面交锋,毕竟年纪还轻。心底那股子激动是掩饰不住的。

    “原来国朝这些个大人先生。也不过如此!”孙承宗很有点不屑的味道。

    徐光启啧啧连声:“若不是东翁信重,徐某不知何日才能与封疆大吏同堂而坐!东翁待学生真肺腑至诚也!”

    孙承宗和徐光启看着秦林的眼神儿,都带上了感激,即使是举人身份,面见封疆大吏的机会都非常少,何况他俩只是秀才?并不是要借此和饶仁侃、苏酂拉关系什么的,而是这种经历本身非常难得,不管将来以科举正式踏入官场,还是替达官显贵做幕宾,“随秦林钦差云南,与巡抚、巡按等官赞划机宜”的资历都是响当当的。

    秦林很老道的拍了拍他俩的肩膀,温言勉励:“刚才你们俩表现得算不错了,不过演技嘛,还得向饶仁侃和苏酂学学,看看人家,一个红脸一个白脸,都快把戏文唱完啦!”

    孙承宗和徐光启连连点头,觉得秦林这话不错,但再怎么说,饶仁侃和苏酂也赶不上督主您哪,那才那段才是此时无声胜有声,咱们学您就够啦!

    他们俩对秦林越敬仰了,可怜两位后来的帝师辅臣,在青葱岁月惨遭忽悠,只怕被秦督主卖了,都还要帮着数钱呢……秦林和云南总兵官黔国公沐昌祚撕破了脸,沐昌祚从钦差行辕拂袖而去,据说回府之后就暴跳如雷,接着就生起了重病,下不得床。

    钦差秦督主则紧锣密鼓的布置调查,两位师爷把云南的文武官吏挨个请进去,收了不少的孝敬,同时话里话外都在拐弯抹角打听沐昌祚,看样子是要找他的麻烦。

    两边闹成这样,无非秦督主拿下沐公爷,或者沐公爷够劲,逼得秦钦差铩羽而归,总之兵永昌府的事情,看样子近期是没指望了。

    饶仁侃和苏酂再也不必徒做恶人,当初沐昌祚急着出兵,他们找千般理由万般借口扣着粮草不,又在公文手续上处处掣肘,现在沐昌祚“病倒”了,这两位却比谁都积极,忙得脚后跟打屁股,半天光景就把该办的全办齐全啦!

    看好戏喽!

    第二天一大早,秦林有提点兵备的职责,到昆明校场点检将士——只怕点检是假,给沐昌祚来个下马威是真吧。

    饶仁侃、苏酂和昆明方面的文武官员,包括三司、府、县等官全都到场,都等着秦钦差作起来,和黔国公闹翻的好戏。

    西教场密密麻麻的排满了川军,火红的鸳鸯战袄,锃光瓦亮的盔甲,大刀长矛、鸟枪土铳,正是当年曾省吾、刘整两位平僰人之乱,一直留下来的精锐之师。

    只不过,人人脸上除了精悍之气,都带有点郁闷,因为前段时间被按察使李材奏请调入云南备战,结果李材反而被逮捕进京下了诏狱,这支精兵就困在了昆明,既上不了前线,又回不了四川老家,所以很有些郁闷。

    点将台下,南营坐营官刘綎白脸上三绺长须,身穿密密匝匝的鱼鳞甲,头戴明光铁盔,锦战袍、兽吞口,旁边四名小校捧着他那把一百二十斤的大刀,端的是威风凛凛。

    秦林骑踏雪乌骓,东厂番役左右相随,一路烟尘来到校场,站上了点将台。

    昆明众官都暗笑起来,钦差大臣点检,怎么都该是总兵官出来应对,偏生沐昌祚装病,只来个游击将军衔头的坐营官,秦林脸上须不好看。

    就在此时,又是一道滚滚烟尘从昆明城中席卷而来,看方向却是沐王府那边!

    众官纳罕,难道沐昌祚嫌装病不够,还要当面来拂逆钦差?这却有点过分了,只怕将来朝廷面上不好交代……

    饶仁侃和苏酂却笑容满面,沐昌祚当面和秦林斗起来,那才叫好看呢!

    却见黔国公沐昌祚骑逍遥马,金盔银甲灿若朝霞,身后扈从如云,旗帜遮天蔽日,格外声势浩大。

    到了校场,这位国公直接上了点将台,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朝着秦林屈一膝跪下抱拳:“云南总兵官黔国公沐昌祚,率麾下健锐,请钦差秦督主点阅!”

    饶仁侃喉咙口咯的一声,苏酂同时面皮煞白,两个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是大眼瞪小眼:这是怎么回事?秦林和沐昌祚不是水火不容吗?

    秦林目光往这边一扫,似笑非笑:老子演戏而已,你们还当真?RQ

    。

龙潜于渊 999章 老子岳丈多!

    秦林奉旨督师云南,所恃既非万历皇帝那道圣旨,亦不是本任提督东厂的职权,而是夹袋中贴身收藏的一封信,被废黜的上代黔国公沐朝弼的亲笔信!

    当年沐朝弼横行不法,将云南文武官员视为家奴,府中蓄养锐士上万,大肆搜刮云南商民,是张居正用李代桃僵之计,抓捕沐朝弼的同时令其子沐昌祚袭爵,使沐家乖乖就范,从此沐朝弼被软禁于南京。

    这封信是沐朝弼写给儿子沐昌祚的,说他老人家软禁在南京,有魏国公徐邦瑞上下打点照应,日子过得很舒服,请妻子儿女不必挂怀。南京将军山的祖宗坟墓,魏国公也派人守得很好,将来他百年之后还是葬在那里。前些年他生了场大病,亏得神医李时珍妙手回春,如今身体硬朗,吃得下睡得着,没事逛逛秦淮河……

    沐朝弼只是软禁,南京城内的行动还是自由的,以前也没少写信给云南的妻子儿女,但这封信的分量,里头藏着的东西,那就与众不同。

    沐昌祚虽然不是什么智谋多端的人物,可也一点都不傻啊,看到这封信立马就明白了。

    哪怕信上连半个秦字都没提到,更不曾讲钦差巡视云南的事情,但意思是明摆着的:魏国公徐邦瑞是秦林的老泰山,李时珍是秦林的太岳丈,这封信又是托秦林拿来的,沐昌祚再闹不清楚情况,只除非丫真是个弱智。

    什么李时珍治愈病情,好歹只是个情分,托词也说不定,那魏国公徐邦瑞的照应可就不同了,沐朝弼软禁南京,正好徐公爷做着南京守备,看在祖辈交情和同为勋贵的份上,要照应他那自然不消说,万一翻起脸来,真是要他扁就扁。要他圆就圆!

    沐家在云南威风八面,到了南京却也成了虎落平阳龙困浅滩……

    这信上虽然没明说,沐昌祚家学渊源,还能不明白武勋世家之间的这点事儿?这封信虽是老爹沐朝弼写的,只怕里头每个字都是徐邦瑞看过的。

    当年张居正抓走沐朝弼,同时让沐昌祚袭爵,沐家为了家族利益没有反抗,在勋贵圈子里几乎成了笑柄。说沐昌祚要爵位不要亲爹,现而今老爹亲自写信过来,沐公爷如果还不俯帖耳照意思办,那可真就禽兽不如,为天下笑啦!

    再者,要是秦林事情不顺,南京那位魏国公还不知要出什么幺蛾子呢……

    沐王府这号世镇云南的头等勋贵武臣,权阉吓不倒他们——皇室家奴而已,文臣唬不住他们——酸丁老夫子罢了。倒是同为勋贵的魏国公出面,互相之间还买账。

    于是沐昌祚见信之后,立马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从秦林言听计从,依他所言假装两人水火不容,骗过所有的云南文武官员,这才有了后来的一出好戏。

    点将台上,秦林以巡阅钦差身份受了总兵官沐昌祚的军礼,笑盈盈的双手扶他起来。

    想到昨日沐昌祚见到他老子亲笔信之后的表情,秦林就禁不住心底好笑,那才叫精彩绝伦,笔墨难以形容啊!

    时间回到奉旨离京前一天的晚上。张紫萱怀抱沉睡中的秦泽,连夜与秦林分说云南官场形势,商议此行的成败利钝。

    “云南官场局面,与内地颇为不同,”张紫萱轻抚沉睡中的婴儿。一双美眸在烛光下熠熠生辉:“内地文贵武贱已成大势,从朝堂九卿事直到地方政务,武勋贵戚们非奉旨不得置喙;然而云南地处边陲汉夷杂处,沐王府镇边二百年矣,素来威福自专。朝廷为弹压诸夷的缘故也对沐家格外容忍,本省巡抚、巡按、都司、布政等官,皆受黔国公辖制。”

    秦林看着灯火下清丽中略带少妇妩媚风情的张紫萱有些出神,直到她嗔怪的哼了一声,才讪讪的道:“所以你的意思是,我这趟差事与其对付饶仁侃、苏酂,不如全力争取沐昌祚?”

    “不错,何况如今云南的乱局,还以兵事为重,沐家掌兵便显得格外关键,”张紫萱说到这里顿了顿,又看着秦林眼睛:“所谓纲举目张,只要拿下沐家,事情便成功一半。”

    秦林仔细的把妻子打量一番,突然笑起来:“小妹一定有了计较,却还来和愚兄打哑谜!”

    “秦兄何出此言?”张紫萱说着就禁不住笑起来,她的什么事情总是瞒不住秦林。

    秦林嘿嘿的坏笑,当年张太师轻松收拾沐朝弼,现在张小姐要对付沐昌祚,还不手到擒来?

    果然,张紫萱便出了主意,让徐辛夷给徐邦瑞写信,说云南之行极多险阻,自己如何如何担忧,请老爹想办法照应一二,托秦林带到南京。

    厉害呀厉害!秦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1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