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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部分

庆余年-1-第35部分

小说: 庆余年-1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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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有后遗症,范闲望着身下衣裳那处不雅的突起,很悲哀地叹了一口气,有些后悔在澹州的时候,没有与思思继续发展点儿什么。轿至范府角门,一主三仆四个人鬼鬼祟祟地喊开门,溜了进去,还吩咐开门的护卫不准声张,那护卫一看是藤大和澹州来的少爷,哪敢多事,自己又回去睡了。   
    范闲回房补了个回笼觉,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他拖着木屐走到前院,只听得那里一片吵吵闹闹,心里猜到发生了什么事情,脸上却装作一片惘然。   
    话说这天早上,京都府尹梅执礼正在书房里犯困,不料却听到一阵急过一阵的鼓声,不由好生恼怒,心想是哪里来的刁民,竟然敢耽搁老爷我的清休,但朝廷规矩在此,他也不敢怠慢,上了公堂,一阵喊威声后,师爷将状子递了上来。   
    梅执礼一见这状纸,心里便是一抖,这告人的,与被告的,都不是寻常人物。原告是礼部尚书郭攸之的独子,如今的宫中编撰,薄有才名的郭保坤,被告是户部侍郎范建家的范闲。告的是昨夜范闲拦路行凶,寻衅生事,当街殴打朝廷命官。   
    看见状纸上的这两个姓,梅执礼便有了退意。如今朝中分成两派,一派拥立太子,另有一派不显山不露水,却隐隐以二皇子为首。这礼部尚书郭攸之,当年做过太子的老师,自然是太子那派,而户部侍郎范建虽然表面上没有什么倾向,但向来与靖王府交好,而靖王世子又是人人皆知的二皇子一派。   
    这案子看着简单,但一个不好,只怕便会惹得太子与二皇子一派大相攻讦,想到此处,梅执礼暗中骂着那个不知轻重的范闲,范闲的名声如今渐渐在京都显了出来,百官知道他是司南伯一直养在澹州的私生子。梅执礼心想,你在澹州边地呆着,哪里知道这京都里的凶险,居然敢当街行凶,真不知道如何收拾。   
    但状纸上写的清清楚楚,人证物证俱在,由不得梅执礼拖延。他看着状纸眉头一皱,便发了文书去司南伯府拿人,另一面却暗中派人赶紧去户部衙门通知范侍郎。   
    范闲看见的,便是京都府派的差役来拿人的场景,要知道这范家与皇家关系亲近,这十几年里只有他们拿人,哪有自己被拿的道理,所以十几根木棒早就举了起来,家丁护卫们摆出忠心护主的架势,虎视耽耽看着那几个可怜的差役。   
    范府正门口,差役们也是完全没辄,只好说着好话,心想这拿人是大人的意思,您这范府再气盛,也得让那人去官衙走一趟。   
    范闲一笑,正准备上前应着,却不料听见一声少年暴喝:“哪里来的狗腿子,都给我打出去!”敢于放言暴打官差的,自然不是旁人,便是我们那位性情暴劣的范思辙少爷。   
    家丁护卫听见小少爷发话,一声吼,举着棍子英勇向前,但想着对方是官差,所以也没有真的打,只是砸在地上,将对方吓出去作罢。官差们这下是真的气惨了,本来知道对方不好惹,所以铁链那些刺眼的家伙一样都没带,料不到还是落了个凄惨下场。   
    “胡闹什么。”这个时候,柳氏终于袅袅婷婷地从里面走了出来,看着那几个差役皱了皱眉,吩咐人请进去看茶,然后又不易察觉地看着范闲一眼。   
    范闲很无辜地耸了耸肩。   
    花厅之中,几个差役有些坐立不安地看着这位夫人,依他们的身份,平时断然是不可能得到这种待遇的。他们也明白堂堂范家,会如此客气是因为什么,但也正因为这样,所以这茶喝的才有些不是滋味,万一对方恼了,自己这些小虾米在京城里还准备怎么过?   
    问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柳氏皱眉道:“这话有些不对吧,我们家大少爷打从昨儿个靖王府诗会回来,便一直在家中读书。那牛栏街离我们范府远的狠,怎么可能是我们家大少爷去打了他郭家的儿子?”   
    差役有些为难地说道:“这可是郭公子亲口指认的,再说了……”他有些不相信说道:“范公子昨天真的一直留在府里?”   
    柳氏柔柔的目光一下子变成了两把小刀子,狠狠地盯着那个差役:“难道我们范家还会说谎不成?”   
    那差役唬了一跳,赶紧闭嘴不言,但也不会就此退走,毕竟公堂之上原告还在等着。范闲坐在一旁安静沉稳,心里却有些诧异,不知道柳氏为什么会帮自己说话。其实他不了解这个时代的高门大族,族内倾轧不论如何激烈,但一旦有外敌进来,这些宗族总会暂时搁置一切内争,齐力对外。   
    柳氏啜了一口茶,知道这些差役也是没法子,难为他们也没用,微微一笑说道:“他郭家说我们打便是打了?世事无非是道理人情,总不能说他们递个状纸,咱们家就得去乖乖应着,虽说我们范府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但在这京都也是留几分脸面。我只是好奇,今儿个在府衙里递状纸的是谁?”   
    “是郭府的管家。”差役心想您这范氏大族还不富贵,京里真找不出几家富贵了,赶紧回答道。   
    不说还罢,一听只是个管家递的状纸,柳姨娘柳眉倒竖,一拍桌子骂道:“喊个管家递个状子,便要我们家的人去应着,哪有这种道理?不是说那郭公子被打了吗?打成什么模样了?既然告状,就亲自去告去。不然赶明儿我也天天让家里管家去你们衙门告状,就告他郭保坤仗势欺人,霸男占女,不管我告的有理没理,你都得让那郭保坤去你们衙门候着!”   
    话音未落,柳氏已经高声吩咐道:“徐管家。”   
    徐管家知情识趣地站了出来,应了声“是。”   
    柳氏寒声说道:“喊郑先生赶紧写上十几份状子,从明天起,咱家每天往京都府跑一趟,就算不吓死郭家,也要累死郭家。”这还不算完,她犹自微微一笑向差役解释道:“郑先生是府上清客,不过听说前些年也做过你们家老爷的刑名师爷,写状纸应该是没问题的。”   
    差役心想,这哪里是吓死郭家累死郭家的搞法,明显是准备吓死京都府累死京都府,无可奈何求饶道:“夫人,您饶了小的吧,这事儿……确实咱也没辄啊。”   
    柳氏一通长篇大论之后,觉得嘴巴有些干,伸手去端茶杯,却发现范闲已经笑吟吟地端着茶杯递了过来,二人眼光一触,又迅疾分开。   
    差役把双手一摊,告饶道:“那您说怎么办?”   
    柳氏略一沉吟,知道这事儿总得有个了局,老在这儿耗着也不是个事儿,说道:“要说打人这事儿,是决计没有的。”   
    范闲加了一句:“断然没有的事儿。”   
    柳氏又道:“我范府也不是很明白,为什么他郭家要冤我们家的人。”   
    范闲状作沉思:“前些日子,在酒楼上有些冲突,那位郭公子吃了些小亏,说来这事儿是我的不对。”   
    柳氏惊讶道:“有这事情?那就是你的不对了,不过……难道郭公子因此怀恨在心,所以便来诬告你?”   
    范闲皱眉应道:“大概是这样吧。”                       
    第二卷 在京都 第三十五章 公堂内外的相声           
    官差大哥打断二人的相声表演,苦笑道:“这话不能抢先说,那郭家状纸写的清楚,范公子正是因为那椿事情怀恨在心,所以才会半夜拦街行凶。”   
    柳氏问范闲:“酒楼上最后是什么结果?”   
    “我把他家一个侍卫鼻梁打断了。”范闲自责说道。   
    “你没什么事儿吧?”   
    “我怎么能有事儿?当时酒楼上人都瞧见了,我是个不肯吃亏的人。”   
    柳氏叹了一口气,转过头来对差役说道:“您听听,怀恨在心的,自然是吃亏的人,我们家少爷占了大大的便宜,难道还会怀恨在心?”   
    差役向来只在公堂上听讼师胡搅蛮缠,哪见过还没上堂就率先自辩的架势,早傻了眼,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柳氏毫无烟火气地一伸手指,差役手里便多了一张银票,一瞧之下,两眼放光。   
    柳氏已经回复了一位夫人应有的自矜与高贵,淡淡说道:“这衙门,我们会去的,我们要去瞧瞧郭家玩的什么名堂。不过可不能这个时候去,你回去告诉梅大人,什么时候那位郭公子上了公堂,我们家的人就去公堂与他对质。”   
    一个差役心想这不合规矩啊,哪里有来拿人却拿了一手银票回去的道理,正准备说话,却被那个小头儿拦住,应了声是,便赶紧退出了范府。   
    范府终于回复了清静,花厅之中除了柳氏与范闲之外再无旁人。范闲微笑看着柳氏,心里想着,如果这不是自己的敌人该有多好,他今天见识了对方的手段,无来由地生出一分欣赏来,虽然范府家大业大,但是被郭家搞了个突然袭击,府中父亲又不在,柳氏能够处理的清清楚楚,场面上不落下风倒是小事,关键是争取了许多的时间,以便处理。   
    果不其然,柳氏喝了一口茶,淡淡问道:“你弄这样一出,究竟是为了什么?”   
    范闲笑了笑,说道:“父亲一直希望我能快速在京都扬名,我想了一想,这写诗弄文实在是没甚意思,如果能够和当朝尚书家打场官司,自己一定会出名快许多。”这自然是玩笑话。   
    “你打便打吧,还非得亮明身份去打,似乎生怕不嫌麻烦。”柳氏的话里带了一丝怒气。   
    范闲恭敬回道:“只是想出口气,这打人如果不让被打的人知道是我打的,这口气怎么出?”   
    柳氏看了他一眼,觉得面前这个俊俏小子比自己那儿子不知道成器多少倍,虽然表面上似乎也在做些横行霸道的事情,但看着这身气度和稳重,就知道他心中自然有数,不由叹了口气,心头有些失落。   
    范闲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微微一笑好奇问道:“姨娘,您先前为什么帮我?”   
    柳氏缓缓抬起头来,眉眼边缘已经有了一些细细的纹路,她似乎有些惊诧少年会说话如此直接,想了一会儿之后才幽幽应道:“我虽姓柳,却是范家的人。”   
    范闲盯着她的双眼,知道这个女人说话不可不信,不可全信,却不知道应该如何回应。   
    花厅里安静的连根针落在地上都能听见。   
    ……   
    ……   
    “梅大人是我父亲的门生,我已经派人去取信去。你父亲此时应该也已经得了消息,相信不会有什么事,顶多赔他们几两银子。”柳氏闭上了双眼,似乎有些疲惫,“下午让管家陪你去京都府,藤子京昨天夜里跟着你的,今天就不要再跟着去府衙了,免得太招摇。”   
    范闲有些好奇地看着柳氏依然美丽的脸颊,实在是想不明白,这样一个家中既有背景,自己又如此能干的女子,为什么会甘心嫁给父亲作妾。   
    过了正午,范府已经将一切事情都准备妥当了,该打点的地方都打点了,该走的门路也已经提前知会了,又派下人去打听清楚,郭保坤已经被担架抬到了公堂上,柳氏才有条不紊地安排马车,派点人手,簇拥着范闲,像个得胜的将军一样往府衙开去。   
    坐在马车上的范闲并不是很在意这趟公堂之行。他打郭保坤是真地为了出气,第一次发现对方看若若的眼神不对劲的时候就想打了,在靖王府诗会上被对方言语侮辱,更是增加了他动手的决心。只是自己初入京都,就闹出这么大动静来,虽然自己也留了些手段,但依然怕呆会儿难以收场。   
    但他依然要打,打人是手段,关键是要看打人能取得什么样的效果。而范闲之所以要打郭保坤是基于三个理由:一是想借此看一看父亲大人在京都官场之中究竟隐藏着怎样的实力,好为日后做安排,父亲在这些方面对他总是遮遮掩掩,如果直接问肯定不可能得到明确的答案,而且同时可以印证一下范闲隐藏在内心最深处的某个疑问。二是在自己的身上泼些脏水,无论如何,上了公堂,似乎便要坐实了范闲纨绔子弟霸道无理的形象,而这正是范闲所希望的,因为他正在小心翼翼地控制着某个度,“宫中”对自己的好感度——虽应父亲要求,树立自己才子的一面,却时刻做着臭名远扬,让“宫中”主动退婚的打算——一切为了鸡腿妹妹。   
    第三个理由很简单:郭保坤确实很欠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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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到衙门外,范闲唬了一大跳,看着在门外红色木栅外群情激奋的民众们,纳闷无比,在几个家丁的开路帮助下,很困难地挤了进去。站在公堂凉沁沁的石板上,看着公案后面那画幅着红日出东海的墙壁,四周阴森森立着的刑棍,他心里暗叫一声好,心想自己来到北京市高级人民法院了,总算不虚此行。   
    回头却发现那些京都百姓比自己还兴奋,拼命地往前挤着,想占据更好的位置,有几个专业看热闹的光棍汉儿都快要坐到红栅栏上了。   
    范闲好奇问着柳氏派来跟着自己的府中清客郑拓,这位郑先生很多年前是江南一带有名的刑名师爷,似乎与如今的京都府尹也有过一场主客情谊,所以柳氏派他来最合适不过。   
    郑拓笑着解释道:“京都里的人胆子都大,别看一破落汉,说不定就是国公的什么穷亲戚,所以没人会怕谁,像今儿个……尚书与侍郎家打官司,确实少见,这种热闹肯定没有人愿意错过。”   
    范闲心想你们这些家伙难道是来看大片的?有些头疼地摇了摇头。郑拓在一旁轻声问道:“少爷,虽然先前在府里已经对过了,但我还要最后问一次,这件事情到底是不是您动的手?在府尹老爷面前自然不能承认,但您给我说个实话,我呆会儿也好说。”   
    范闲满脸诚恳说道:“郑先生,这不敢瞒您,我确实没有打那个什么郭公子。”郑拓看着英俊少年那张亲切诚实的脸庞,呵呵一笑,轻轻拍了拍他肩膀,表示赞赏。   
    过了一阵子,范闲好奇很久的喊威声终于响了起来,府尹大人梅执礼端着身架从后厅里绕了过来,大刀金马地坐下。又过了一阵儿,一个木乃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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