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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藏刀.十八日-第7部分

小说: 藏刀.十八日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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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部队衔枚裹蹄,无声地行进,很快就将进入阵地。   
  行在队伍的前万,我无声地叹了一口气:敌我的士兵们很快就将努力地杀人与被杀,却不知为的什么。   
  叹息之余,警兆陡升,连自己亦说不清是怎么回事,却分明地感觉到一些很不对劲的地方。一定。一定!我所不知道的、无从把握的什么不幸的事情即将发生,或,正在发生。   
  那是什么事情呢?   
  毫不犹豫地,我猛勒马缰,传令三军就地止步备战,并发射响箭警告薛弦止情况有变。尽管传令官有片刻的迟疑,这支队伍良好的素质终于拯救了我们大家。随传令官点燃火把并熟练地当空几划,几个呼吸内行军的阵势已改变为有效的就地防御,并熟练地布成小圆阵,步步为营地以我为中心靠拢过来。   
  敌人的响箭与我们的同时升空响起,但它不是警告,是攻击的命令。   
  转眼间,无数的火把点起,照彻夜空,呐喊声四面传来将我们淹没,还有如雨的利箭。   
  无疑,我们陷入了包围,敌人不是两千,亦不是三干,冷眼一看亦看出在四千以上。尉迟桥对我的甜言蜜语恐怕是不想兑现了,他竟然放弃了洛阳的防御,将我这个不可靠的投诚者亦列入了一网打尽的名单。但,不得不承认他的高明。薛退甲当然不会知道尉迟桥在洛阳几乎己没有了一兵一卒,正舒服地等着我们胜利的消息呢。   
  用不着谦虚,我的感觉与当机立断亦是拯救我们的原因。盾牌手迅速压住阵脚,我们被第一波弓箭——亦是敌人本该最具杀伤力的攻击波——射中的战士寥寥无几。   
  我立即发出第二个命令:保持队形,向慈涧突围。   
  这是最明智的做法,因为我们提前发觉,敌人的包围尚未完成,撤回慈涧我们只是打了一个败仗,实力上的损失将非常之小。当然我们不能乱,一旦溃散,满盘皆输。   
  敌军的统帅是谁,我尚无从得知,但他显然明白我的意图。他不甘心仅取得名义上的胜利,并机敏地把握到我们的缺点:保持队形且战且退的速度快不起来。敌军以小股部队与我们缠战,主力则全速奔进,企图将我们的退路封堵住。   
  敌军统帅至此犯下致命的错误。他太小看我了,一定以为我早已斗志全无,只求保命。可我,从不放弃取胜的可能,哪怕在极度不利的形势下。就像现在。   
  我们保持着一个整体,而敌人的建制因全速的穿插已渐渐混乱。时机已到,我下达了第三道命令,全军折返,向定鼎门攻击前进!   
  定鼎门,尉迟桥剩下的人马正在那儿等待着李迎侯自投罗网。如果我们突然杀至,冲乱了他们的阵脚不说,一锅端了亦说不定。尉迟桥本人此刻八成就在定鼎门。伏击我的敌军怎肯容许我们过去。   
  于是蜂拥向西的敌军,转眼又蜂拥向东,竭尽全力地想要阻止我们杀向定鼎门。一来一回,敌军的建制崩溃,转眼陷入各自为战的境地。   
  我能从战场的情形感觉到敌人统帅的谋略与自信已被摧毁。他已无所适从。现在我可以断定他是谁了:尉迟宾。唯有他的信心会如此弱不禁风,换成哪怕是尉迟村,亦会努力维持住建制,决不将失望的情绪传给士兵,毕竟他还占有兵力的优势,只需将攻转防,我们会讨不到任何便宜。   
  统帅的颓丧立竿见影地导致兵卒意志的崩溃。崩溃是战争的瘟疫,他蔓延的速度是任何将帅阻止不了的。此刻,即使尉迟桥赶来,亦无济于事。   
  火把中,我终于看见了尉迟宾。他已彻底沦为一名战士,在护从的拱卫中挥舞宝剑砍杀,浑然忘记了统帅的身份。   
  我很想将他斩于阵前或者擒拿,可他的卫队太过强大,当薛弦止与我会合际,他们终于护着尉迟宾逃离了战场。其间,我看见定鼎门硝烟突起和渐灭,彼处尘埃已定,李迎侯的势力怕是已不复存在了。   
  我与薛弦止马上商议,以为我军虽胜,却只是击溃战,并未令其有生力量遭致命重创,尉迟桥必依托洛阳南城诸门重新集结。而我军经此激战,亦亟需休整,攻打定鼎门既不现实,亦无需要。   
  薛弦止欲回师慈涧,我则另有想法。李迎侯一死,慈涧必然失去郑百药的支援,没准郑氏还会投入尉迟桥的怀抱,使慈涧腹背受敌。放下郑百药不提,慈涧的地形对我方而言,大不如偃师有利。掌握偃师,则上东门可牢牢控制在我们手中,洛阳的尉迟军亦无法与荥阳军会合,我们的战场因此开阔,允攻允守,机动率大增,较卧兵慈涧,一味死守坐待敌军弹尽粮绝的消极战略强得一截。   
  薛弦止对我的态度颇有改观,认真研究了我的策略,以为有道理,但前提是荥阳军尚未占领偃师。   
  我进一步分析:荥阳军前日消灭异己,要肃清残敌,要稳定局势,还要与周围诸镇疏通解释,主力不太可能立即挥师西进,而洛阳的形势一时亦不急需荥阳军介入。尉迟献一定会给自己一刻喘息,即便向偃师派兵,亦是少量先行部队,不足为患。现在最要紧的是时间,我们犹豫不起。   
  坚守偃师是我老早就有的想法,云怜花亦赞同,但我们彼时人微言轻,虹线野又是我们一向尊敬的前辈,对他的战略部署不便指手画脚。指画了亦不会有用。现在,我有了实现自己想法的机会,自不肯轻易放过。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一开始我即深信薛弦止是那种当机立断的铁腕将军。   
  短暂的迟疑后,薛弦止盯着我,“你有把握?”   
  我说:“我有信心。”   
  他费力地点了点头:“要是你判断失误,我会把你和你的信心一起扔进粪桶。”   
  他没有说如过我判断正确当如何如何。            
唐遮言作品集·藏刀·十八日作者:唐遮言         
第八章 九月初四 李佶       
  命运的变幻无常在我身上得到验证。昨天我还是洛阳首屈一指的贵公子,现在却丧家犬一般藏在一个见不得阳光的地洞里,破衣烂衫、遍体鳞伤,战战兢兢地躲避着敌人的搜捕。我的身边只剩下二管家李旺和一名亲信家将。   
  必须承认,我们李家在洛阳之争中率先失败了。   
  昨夜对我而言,像一场噩梦;从来噩梦醒来该一切依旧的,这一次却已面目全非了。   
  父亲的妙计被尉迟桥完完全全地看穿。当我们奔至定鼎门,城门果然依约而开,率先冲出城门的我很有种龙归大海的喜悦,而这喜悦瞬间即逝——城门在我身后倏忽关闭,父亲一行被困在了城中。   
  巨大的城门显然不易关闭,父亲反应十分迅速,在第一时间里破轿而出,向城外扑来。而敌人第一波的攻击同时展开,父亲的马车是敌人攻击的首要目标,李豪李杰几乎来不及招架己喋血当街,而至少有四条身影不约而同地扑向父亲,个个都是顶尖高手,无懈可击地将父亲截下。我从那四条身影中认出了尉迟桥。   
  敌人的设计非常高明。如果他们不开城门,我们一百多子弟兵必然百众一心,向上东门逃亡。而他们布置的伏兵不会超过五百,即使再加一倍人亦无法阻止我们保护父亲逃离。他们开门放出先头部队后关门,成功地瓦解了我们的斗志。大势已去时,唯有共同置之死地人们才能团结一心,而若有一线生机,便再无团结可言,大家只会争先恐后地各自奔向生机所在。   
  那时的情形正是如此。随我冲出城门的人一哄而散,来不及出城的人则拼命地往越关越小的城门扑来,反而挤做一团;李豪李杰是被挤住手脚,眼睁睁地被射杀了。   
  李英李勇双双战死在父亲身边的一瞬,城门终于“砰”然关死,我在最后的门缝中看见的是父亲瞥来的绝望与留恋的目光。   
  城外的敌人不过一百,若不是我们的战士一哄而散,很可以跟他们拼上一拼,可忠勇地伴我作战的只有十几人。他们很快被屠杀殆尽。李旺紧紧地守卫在我身边,不顾我的反对,将我带向战场外。   
  城门关闭时,我陡然清醒过来。父亲完了,我己帮不上他丝毫,并必须迅速决定自己的命运。我含泪向外冲杀,满眼的刀光血影,连自己是怎么冲出来的都不知道。   
  当我意识到前面再没有敌人时,父亲垂死的悲啸声传来。我一个踉跄,却没有停下脚步。   
  战争从来不缺乏死亡!   
  这个并不隐密的山洞维系着我的生命。如果尉迟桥认真,我绝无生路,可我相信他只会派小股部队做例行搜查。父亲已死,他的敌人只剩下薛退甲,而不是我们这些漏网之鱼。   
  李旺将半个洗净的罗卜递过来,“大少爷,将就吃一点儿,养好精神,挨到天黑,我们就可以走了,到新安,找郑将军,重整旗鼓;等他们两败俱伤,我们再回来给老爷报仇。”   
  我接过罗卜。李旺心里一定亦明白,父亲一殁,新安已不再是李家的势力。郑百药不可能真心拥戴我,充其量给一个虚名,那反而会令我们彼此尴尬,早晚弄出是非来。   
  我们已彻底失败。我的归宿亦不是新安。我已想好了我的将来,到新安向郑百药要一笔钱,而后,前往京城,凭皇族身份谋取一官半职,像父亲当年那样一步一步在官场上厮混,寻求和等待机会。洛阳之争,再不关我的事了。父亲在官场中跌爬滚打多年积蓄的实力如今己赔得精光,我只能从头再来。   
  我不报仇,因为没有仇。命运注定三府之争只有一个最终的胜者,父亲的败亡在于力不如人或命不如人;官场角斗只有胜负,没有爱憎。我不会为耽于复仇而浪费我的时间、精力,还有机会。洛阳之败于我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能从此时此地站起,我将不会再害怕任何失败:我还年轻,未来的成就一定将超过父亲。            
唐遮言作品集·藏刀·十八日作者:唐遮言         
第九章 九月初五 薛弦引       
  父亲的书房里铺满了地图,多是军用的。他在仕途中从未任过军职,更不要说带兵打仗,这是较军功出身的尉迟桥的一个先天不足;将军队全权交付虹线野,并对他言听计从既出于父亲对他的信任,亦出于无奈,父亲的高层幕僚中唯有他是标准的军人。虹线野被父亲寄予厚望,可战争之初的部署令父亲产生了一些犹豫,薛弦止断然放弃慈润,移防偃师的举动看来效果分明,将战局瞬间盘活,同时动摇了虹线野军事上的绝对权威。父亲感受到一个外行的痛苦,开始恶补军事。   
  这是我第一次主动走进父亲的书房,以往总是非召不入。   
  我一夜没有合眼,两个问题交替折磨着我,令我痛苦不堪,清晨时分我终于决定找父亲好好谈谈。   
  父亲正埋首在地图与文件堆中,机警地撩起眼看我一眼复垂下目光,没有说话。   
  我忽然犹豫起来,不知该否将心中的疑问说出,但已进来,必须先说些什么,胡乱地:“李佶还没被发现。”   
  父亲:“尉迟桥没有认真去找。他已是丧家犬,翻不了天;逼急了,投向我们,对尉迟桥更是不利。”   
  我向父亲走进几步,仍在犹豫着,又找不出其它话说。   
  父亲终于抬起头来,审视着我,“有话要说?”   
  看着他鼓励的目光,我终于下定了决心,点一点头:“我也许想得不对……”   
  父亲饶有兴趣地看着我。   
  我继续:“我一直在想,昨夜,尉迟桥对我们的判断可以说百分之百地准确,好像有天眼通的本事,将我们的计划全盘看清,行动针对之而胆大得叫人不敢相信。用神机妙算来看他,会不会有点草率?”   
  父亲深沉的眸子下不知在想些什么,声音冷淡:“你怀疑,我们顶层有内奸?”   
  我说:“尉迟桥唯一信任的外姓人洪樵隐是他的连襟,可我们顶层参与谋划的外姓有五人之多,他们肯定都能跟我们一条心?虹线野是常胜将军,可他给我们部署的战略却漏洞百出;左战城跟尉迟献还沾点转弯抹角的亲;廷风暮和尉迟先飞当年亦有些私交;云怜花、林阳雨刺杀洪樵隐只是一面之词,无从确认,林阳雨且奉命与尉迟桥联络,最可能出卖我们,没准尉迟桥不卖他的帐,要连他一起干掉,他才发起狠来,跟尉迟桥对着干呢。”   
  父亲的脸色骤然严厉:“薛弦引,我容你说话是因为我们的决策层中可能确有个别内奸,但你不可以像屑小般胡乱猜疑;没有根据的话我不想听,你也不许说。他们每一个人此刻都是你的战友、亲人、兄弟,不要再在我面前提什么同姓异姓,在我,人只有能力与品德,没有姓氏,如果你和弦止将来比不上云怜花、林阳雨,那他们才将是我的继承者,而不是你们。”   
  我被父亲劈头盖脑的话砸得目瞪口呆,好一会始回过神来,懊恼不已。看来,我不该急着来找父亲,眼下的情形,将五个外姓人踢出决策层根本不可能,那会令我们薛家军瞬间分崩离析。我们的当务之急不是去怀疑,而是确切地找出内奸。这亦是父亲所需要的。   
  从父亲的话中我还听到了另一个危险,亦是困扰着我的第二个问题:薛弦止。   
  薛弦止是我的异母兄弟。父亲膝下不得意,只有我们两个。弦止的娘是我母亲陪嫁的丫头,后来成为父亲唯一的妾。他自幼孤僻,寡言少语,他娘死后,尤其地古怪起来,几乎到了离群索居的地步。我从来没有感觉他会对我构成威胁;直到虹线野出现,将他收为弟子,并支持他在新安组建和训练了一支新军。我没想到他这样孤僻的家伙能练出什么像样的军队,但事实上,他成功了。他的新军成为父亲的掌上明珠,而他亦水涨船高,身价骤增。我不信父亲会将薛家军拱手让与他人,可我的这个兄弟却不是外人,他已严重地动摇了我的地位;这一次果断地易守偃师使他进一步为父亲所宠信,下一次的高层会议中必将加入他的席位。   
  沉默片刻,父亲的声音缓和下来,“秋波劫没有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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