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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

牛鬼蛇神-第29部分

小说: 牛鬼蛇神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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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这场惨祸。
  启达接李德胜过去,最后导致启达受伤。也是命该李德胜的西藏之旅多了一项照顾朋友的内容。
  启达受伤归受伤,还是没忘了以酒来款待远方的朋友。朋友来了有好酒,好酒不止青稞的一种,还有白的,还有啤的。启达对洋酒红酒兴趣不大。
  周一二峨明天换绿叶;周三沱牌明天换兰州;周五江津白明天换山城;周日文君一醉方休。
  按照启达的分类,海南岛吊罗山湿气大阴气重,加上热带雨林的盘根错节,尤其适合妖魔鬼怪,也适合像李德胜这种可以在鬼界里走进走出的家伙。
  启达最爱听的还是关于那一家三口山怪的故事,他现在毫不怀疑山怪的存在,就像他不怀疑李德胜这个人一样。他更关心山怪去了哪里,会不会被人发现,会不会被人打死吃掉。他进一步分析,一个物种不可能只有那么小的一个族群,那对成年夫妻也一定有自己的父母连同自己的兄弟姐妹。它们的父母也一定还有父母和兄弟姐妹。
  李德胜只信奉眼见为实。他见过那一家三口,亲眼所见。他没见过更没听说过还有其它山怪,他无法回答启达的问题。在他看来,见到了就是缘分,是命中注定。山怪不见别人是缘分未到,也是命中注定。启达的问题不是李德胜的问题。
  启达还有其它的问题操心。他不知道西藏这里的灵异世界究竟该如何定位,这里无疑是一个有神的世界,每个人心里都有神。如果单纯从心里感受到的神明来分析,这里的确与海南岛有天壤之别。
  西藏终年太阳普照,视线通透物象清晰;藏人死后以天葬的方式升天,因此对死亡很少恐惧和心理阴影;气候干燥阳光炽烈,没给湿毒和虫蛊这些与鬼魅相纠结的东西留出必要的空间。
  结论(启达自己的):西藏的灵异世界当属神界,与海南岛的鬼界平行存在。
  李德胜说自己对西藏所知非常有限,无法判断是否神界。但他对说海南岛是鬼界比较认同,他早就对大元说过他们那里(海南岛)的人运气比较差,因为没有天堂。他一直羡慕有天堂的地方和有天堂的人们。
  启达对他的说法不能苟同。在启达眼里,天堂并非一个目标或者终点。他说酒便是酒徒的天堂,烟也是烟民的天堂。真正的天堂应该在过程里,能让人享受的过程当然就是天堂。还有四个字,那四个字一定是天堂——天伦之乐。
  这番话很让李德胜在瞬间对启达有了几分小崇拜。因为他的说法让他感同身受。的确,两个好友有好酒相伴,说东说西其乐融融,不是天堂是什么?老婆孩子一家人开开心心,不是天堂是什么?他的疑问在于启达说的都是现世,可是来世呢?
  人们说到天堂,应该说的都是来世,有天堂才有来世,才有真正意义的来世。
  阴曹地府算什么?阎王和小鬼凶鬼心鬼病鬼又算什么?那样的来世带给你的只有恐惧和凄凉,只有对来世的拒绝。
  启达隐约觉到了李德胜的绝望。
  启达说:“你听说过美国西部的淘金故事吗?”
  李德胜摇头,“美国离我们太远了。”
  “西部发现了金子,很多很多的金子,于是有很多很多想发财的人聚到了西部。那时候美国的西部还是蛮荒之地,原住民很少,都是从东部和世界各地涌过去的淘金者。”
  李德胜说:“金子是个奇怪的东西,全世界都当它很值钱。”
  “有趣的是绝大多数淘金者或者你争我夺死了伤了,或者不堪劳累离开改行,只有极少数人梦想成真发了财。但是其中有一个数量很大的人群,他们不去淘金不下矿场不去偷窃抢劫,但是他们都过上了富足的日子,他们就是在西部开客栈的人开饭馆的人卖鞋子衣服的人赶马车的人开汽车火车的人。”
  李德胜说:“我明白你的意思。”
  启达说:“我什么意思呢?”
  “你是想说我的职业最好,我为那些死去的人送行,我就像淘金中的那些不跟金子打交道的人一样,我说的对吗?”
  “你说的非常之好。无论那些死去的人是否能上天堂,他们都希望到了那边的日子能好过一点,你所做的就是满足死者的愿望,让他们和他们的家人安心。如果真有轮回有来世,你所做的就是积大德行大善,所以如果真有天堂,你是最有资格的。”

  1 五光十色八角街

  这里是我的天堂。
  这么多年里只要我在拉萨,每天都会到八角街报到,而且经常一天两次。没人真正理解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如果有谁面对面问我,我知道自己没办法给出让自己满意的回答。
  李德胜对此有他的解释。
  “这很像我在山里的情形。我的职业也不需要每天都上山,可是我同样没有一天不上山的,上山成了习惯。你想啊,山上有什么,不就是那些树啊竹啊藤啊,再就是那些小动物,我都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什么什么都一清二楚,没一点新鲜的东西。还不像你的八角街,每天都有新面孔,都有新上市的东西。”
  “你真的没有一天不上山?”
  “你见我说过谎吗?绝对没有一天不上山。”
  照他的说法,我每天一定要去八角街反而再正常不过。的确,他的话点到了一个要害,八角街是整个西藏的商品集散地,一定每天都有新上市的东西,都会见到全新的面孔。还有一点对我而言更重要,我感兴趣的是旧货,八角街每天都会有不计其数的旧货但是新面孔。天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多旧东西。
  相比之下,李老西更喜欢看新鲜,尤其是那些来自印度尼泊尔巴基斯坦流光溢彩的首饰。八角街专门卖首饰的店铺至少有几百家,每一家店里的品种都有几百成千,名副其实的千姿百态缤纷烂漫。他一走进首饰店就会在其中长时间勾留,恨不得把每一件东西都看上三个回合。
  我对首饰一向兴趣不大,也许是因为所有首饰都太新。我天生喜欢旧东西,物件如此,房子街道如此,人也是如此。
  我起初对李德胜对首饰感兴趣不是很理解。后来想想,他一家居然有四个女人(他没把母亲去世的消息告诉我),他又是个对家庭绝对负责任的男人,他当然会对扮美女人的首饰有兴趣了。女人无论什么年龄都不会放弃打扮自己,无论是黎族的女童还是藏族的老阿婆。
  我只猜对了一半。他给他女人和两个女儿各买了几件,也算是完成了扮美自家女人的愿望,但他仍然上街便会进首饰店。原来他是对成千上万种首饰的设计着迷。
  的确,在人类林林总总的日用品中,没有什么比首饰给设计提供的空间更大,可能性更多。锅碗瓢盆家具家电服装衣帽这些,几种几十种已经不算少;几百上千种虽然也有,已经不是很多。唯有首饰仅仅一个八角街,你肯定可以寻觅到几十万种,真正意义的千姿百态风情万种。而且可以肯定地说,其中任何一款都有设计,都有专门的用心。
  李德胜尤其对构成首饰的材质充满兴趣。
  首饰的材质与其种类款式一样,多到数不胜数。石质类从最为昂贵的钻石宝玉翡翠,到最为廉价的普通石珠石片贝壳;几乎所有木质的材料都可以做成首饰;所有金属材料也都加入首饰;甚至动物的皮骨牙齿这些,也都成了首饰中的新宠。
  李德胜说得不错,首饰的灵魂尽在设计。
  他的海南岛他的吊罗山他的崩石岭,他的世界里几乎没这些东西。而他本人天生对一切包含设计元素的东西痴情。我甚至认为他幼年耽迷于写字画画,也一定是这份痴情在背后推着他走。
  这样一个人一下子掉进了首饰的海洋,流连忘返是一定的,最终溺水毙命也不是没有可能。一个在乏氧环境中长大的人,突然把他放到醉氧环境,他的肺也许会在不自觉当中吸爆。
  那些日子应该是受我的感染,他也迷上了八角街。
  其他来自各方的朋友想逛八角街,我肯定是最好的向导,因为没有人比我对八角街更熟。只要来人告诉我他的兴趣所在,我就一定能带他到他要找的东西最集中的区域和店铺,让他一饱眼福。但是对于李德胜,我知道我不适合他。
  八角街是我的,以往过来的六年属于我,以后也仍将属于我。八角街就在那,无论谁走了它也不会走。
  李德胜虽然没告诉我他回去的日子,但我知道那不会很久,他有一大家人在海南岛,他不可能长时间扔下他们不管。我说这个是提醒自己,他在一天就尽量陪他一天,不要光顾着自己的那些旧货。我虽然不是他的好向导,但一定是他的好朋友,我把自己的时间尽量都用来陪他。陪他几十次上百次出入各家各户首饰店,而且从来不表示出丝毫的疲惫和厌倦。
  发现了车鼁珠做的项链,让李德胜异常惊喜。
  那就是一种??白泛黄的贝壳体磨制出来的珠串,不见得多精致,与那些骨制的或石制的项链没有多大差别。
  无论他怎样描述,我都无法想象车鼁究竟什么样。一对大贝壳,重到几百斤,而且有如蝴蝶翅膀一般的曲线,不行,无论如何想不出那是怎样的情形。
  看我笨得无可救药,他忽然想到了用笔。他很容易就画出了巨大车鼁的形状,包括它的大小比例,他在旁边画了自己作比照。这个李德胜啊,一旦拿起笔他的才情马上光芒四射。
  车鼁果然如他所画出的那么大的话,当然是这个世界的奇幻。谁都知道贝类是有生命的,而且是软体动物;在一个生命的有生之年长出那么巨大的壳体,当真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可能真的需要几百上千年那么久。还有,一个软体动物,它又是如何从自己的食物里汲纳了那么多的钙质物,为自己造出如此辉煌的宫殿?太奇妙了。
  八角街的首饰当中的珍品当属红珊瑚一族,它与车鼁同样来自海底。上好的红珊瑚几乎是天价,与真正的老虎牙一样昂贵。
  这些东西我平日里就没认真拿在手上看过,因为我知道我买不起,所以心虚。男人的自尊心让我一直以来与身边的这些宝贝擦肩而过,这次是借了李德胜的光才开了眼界。有趣的是李德胜没我的这份顾虑,他对什么有兴趣就直截了当让老板拿出来看,他是那么自信,相信哪个老板都会以为他是一个潜在的买主。
  连续几天下来,李德胜大呼过瘾。
  毕竟他的海南岛吊罗山崩石岭是闭塞之地,在八角街这样的国际商埠中一定会意外连连惊喜不断。他开心,我自然也开心。

  这天早上又和李德胜去八角街,一路上觉得头昏沉沉的,他让我不必陪他,说海燕要带他找一家专卖绿松石的店铺。我中午回来就睡下了,一觉睡到天黑,起身后用冷水擦了脸,发现右嘴角生了疖,这是件小事。
  次日早上这个疖无限膨胀,并且流出叫人恶心的脓血;脓血不断流出,在嘴角结了核桃大的痂,半张脸开始变形,肿得一塌糊涂。这个部位民间叫危险三角区,说是疖毒可以从这里的血管直接进入大脑。这我不知道。这已经不再是件小事。我开始跑医院,我老婆显得很紧张。她紧张的结果是让朋友们都紧张了起来。
  李德胜认为医院开的那些药(银翘解毒片和头孢)起不到什么作用,我中的是凶鬼是大毒,只有等着让毒自己发出来,别无他法。
  海燕说我一定是做大孽了,所以被凶鬼找上门。
  贺中说李德胜有半仙之体,让我听他的没错。
  少华则偷偷??的腰眼,让我别听他们胡说八道,千万不可耽搁了治疗。
  启达干脆将他一个当外科医生的朋友接到我家,让我享受私人医生的待遇。
  这群家伙啊,简直把我烦死了,好不容易把他们都打发走。我对我老婆下了死命令,不许她再跟任何人提我的疖,不许她再做任何关于治疗的尝试。她见我动了真气,也不敢再啰嗦了。
  日落时我一个人走出去,看看街上人们丢弃的破烂瓦罐陶钵;看看长毛狗追逐玩耍;也到甜茶馆坐上一小时,把身上仅有的五角钱喝光。再就绕到药王山南面,看看朝佛的人们在这块圣地留下了什么,小泥佛?有释迦牟尼像的经幡?镂刻着经文的石板?
  回到家,我把自己关到书房里,拉拢窗帘。关闭房门,扭亮台灯坐到三屉桌前,这时候我的想象力特别活跃。我想起发生过和未发生过的一切事情。在写一个故事之前,总要为写什么怎么写这类老问题伤脑筋。要不是小格桑来了,又提起他的刑警队,还不知道我的想象会驰骋到什么地方去呢。
  他先问我是否记得那个卖松耳石的人。我当然记得。
  他去年转到??的,是个名副其实的新手,这个案子叫他有点紧张。我让他解开风纪扣,把大檐帽摘下来轻松一下,并且给他倒了杯茶。
  李德胜又来了,他放心不下我的凶鬼。只要发现有鬼,他马上就有了精气神。我给他和小格桑相互做了介绍。
  小格桑的话题回到八角街。
  八角街环绕著名的大昭寺,街巷纵横交错。全世界几乎各民族的人,在这里几乎都可以看到。据有人估计,每天来这里买卖和朝佛的人不下三万,星期天这个数目至少要翻一番。
  八角街是个大市场,商品种类之多超乎想像。
  这里有目前中国最大的古董珠宝市场,每天在这里成交的款项成千上万,有许多沉着的不辨民族的面孔,从袖筒里对着外国游客偷偷展示藏品,露出不卑不亢的微笑,用手势讨价还价。
  李德胜告诉小格桑,他在那里见识了名闻遐迩的猫眼儿宝石。还在第二个拐角处的地摊上,买了一块质感相当好的翠绿色松耳石。它有大颗带壳的双粒花生那么大,重量五十二克。李德胜不懂宝石成色,只凭造型和色彩可意,就决定买它了。
  卖家要价六十元,李德胜以三十元还价。我知道那个人在这个位置经年不变,买他的东西尽可放心。
  他的年龄无从揣度,说三十五岁或七十岁都可以。我偶尔来八角街一趟,彼此早就眼熟。我从脸型上断定他是南亚人种,尼泊尔?也许是印度或者巴基斯坦。我在确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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