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狐传-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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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然可以度过天劫，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情是我寒夜啸做不到的！”寒夜啸拿起身边的狂月一挥，近旁的所有妖族被斩下山岩，他踏前一步说道：“但是我现在没有时间去解决这该死的天劫，我要杀光狮魔山上的所有活物。既然他们出尔反尔，那就别怪我无情！篱儿你看着！”
寒夜啸说完便取出噬魂铃，将灵力慢慢注入铃中，铃铛在他手中慢慢变大升上天空，当铃铛涨到有半座山头大小的时候就开始左摇右晃，金色的铃铛发出清脆的铃音，整个头顶就被一股金色的光芒笼罩起来。
那声音并不是莹莹在落英谷里听到的那种鬼哭狼嚎，而是一种带着淡淡忧伤的低声吟唱。莹莹见到寒夜啸走到天狼面前从怀中取出另一个小铃铛仔细的为他系在胸口上。铃声萦绕在整座山间连天狼也有些失神，似乎勾起自己最初最纯净的梦想。树影婆娑，凉风轻柔，连这样寒冷的冬天似乎也抵挡不了这样温情又哀伤的声音变得多愁善感起来。刚才的杀戮在这铃声中慢慢消散，血腥味道越来越轻，取而代之的是那似有若无的夏夜花香。望向山下，各条道上的妖兵们都有些失神，有的已经慢慢放下兵器和着那歌声慢慢轻唱，有的似乎触碰到陈年旧事眼角带泪。一时间，整个狮魔山似乎进入三月春暖时，细腻旖旎的烟雨潋滟着一丝柔风就这样吹入每个妖族的心中，荡开无数涟漪。
“敛魂……”突然寒夜啸一声大喊惊雷般响起。铃声瞬间变得鬼厉，嘶吼声顺着那荡入心底的涟漪冲击着每个妖族的灵魂最深处。整个山脉也跟着震动了一下，只是很短的时间，无数淡蓝色的光点就从狮魔山各处飞上半空，慢慢收入噬魂铃中。噬魂铃的尖厉叫声却在这些小光点的加入后变得更激跃，疯狂的抖动着身躯迎接更多的光点。
“哈哈哈……你们要杀我儿子！我就把你们的魂魄全部收集起来做成这世间最锋厉的兵器，让你们永生永世守护在他身边，做他最忠实的护卫！”寒夜啸催动灵力让噬魂铃挂得更高，铃铛覆盖的范围变得更广，金色的光芒闪得整个狮魔山无一处阴暗。
寒夜啸拿起狂月对准噬魂铃，白色的灵光从狂月戟心射出冲向噬魂铃。噬魂铃像接到感应一样慢慢吐出刚被他收入的灵魂，慢慢白光变成淡蓝色的光，反流回狂月。那些小小的光点刚一碰到狂月就像水珠碰上烧得通红的铜柱，只是‘呲……’的一声便消失不见。而狂月透明得像冰柱一样的戟身开始化成淡蓝色。
“哈……不行……不行！”收完噬魂铃中的魂魄，寒夜啸将狂月插到一边转过头来看了一眼天狼，他的双眼冒着火红色的光，似地狱最妖艳的红莲，“这样还不行，万里狮魔山还有无数妖族等着要杀你，莎用命换来的篱儿，我不能让他有丝毫损伤。我要杀光所有妖族。哈哈哈……”
“你回来……寒夜啸你回来……”莹莹大声喊着，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的影子越来越小！天上的噬魂铃已经收不到任何魂魄，缩小成原来模样也朝着寒夜啸的方向飞去。
天狼一动不动站在那里，莹莹从他眼中望去，整个山脉一片死寂，山腰上的那些妖族士兵还保持着刚才的样子一动不动站在原处。狂月‘嘶……’的一声轻响，那些妖族士兵的身体‘轰……’的炸开，一点点的白光从他们身体里飞出来回到狂月身上。狂月似乎很高兴接受这些白色的光，发出蜂鸣声一点点吸收进来。
“这……这些都是寒夜啸的灵力……”莹莹看清那一点点回归的白光时已经不知道如何想象寒夜啸到底有多大本事了。“他，他竟然可以将灵力注入噬魂铃，随着铃声将自身灵力冲入对方体内，借助噬魂铃的威力抢夺魂魄。就算有功力深厚的妖族不受铃声侵扰，也会被他冲入体力的灵力震碎内脏……敛魂……这就是传说中的敛魂之术……”
为什么妖界的生存法则里总是带着贪婪，杀戮，阴谋……寒夜啸如果真想在妖界称王，以他这样的实力谁能与之争锋？为什么他们总是看不穿，总以为吃亏的是自己，总想捞到最大的好处……而现在他被逼入魔道，这将是所有妖族的一场浩劫！莹莹闭上双眼，不想再看眼前的惨相。但闭上眼睛的她也忘不了那连树叶与花草都在滴血的画面。
“这是到底怎么了……”终于在过了很久之后，再次有了生的气息从半空传来。
“难道是天兵反攻……这炼狱场真是狮魔山吗？”莹莹睁开双眼看到金圣与姥祖降落在雷泉洞口。
“啸呢……”金圣扳过天狼问道，见天狼没反应他冲进了雷泉洞内。
“墨篱，发生了什么事情？啸去哪里了？”青瑶强忍着恶心尽量绕过堆在地上的尸块走到天狼身边问道。
天狼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直直的瞪着某个方向。
“啸不在洞里！这些妖族都是怎么死的……太恶心了，妈的，天界的人下手太狠了。”金圣从洞中出来大骂道。
“墨篱，你怎么了？你回答我啊！啸去哪里了？这里出了什么事情！”青瑶使劲的摇着天狼还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青瑶你看……”金圣大喊一声，指着整片山脉，他的手指有点抖动，瞳孔缩小，摇着头有点不相信的望着远处。
“啊……”青瑶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整片山脉上，黑色的撕月旗仍迎风飘摆着，却不见一个活物，遍地的碎尸重重叠叠与这雷泉洞口不相上下。死亡的恐惧像无形的黑手掐着青瑶的脖子，让她呼吸有些不畅。
“这……这是怎么回事！”金圣已经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不可能，天界军队不可能这样神速的瞬间杀掉这么多妖族。而……而且没有一个天界的尸体！”青瑶突然踏前两步走到崖边仔细查看：“这是谁做的……难道天界想用毁天灭地的法术灭了我妖族吗！不会的，不是这样的！”
“遭了……我的狮族军队还在摩云山集结准备来狮魔山会合！”金圣大叫一声，飞出狮魔山。
“啸，啸在哪里！”青瑶也醒悟过来，左右看看，望着插在一边的狂月有些不知所措：“啸一定知道发生了什么！墨篱，墨篱你告诉我出了什么事情。”
青瑶怎么摇天狼，他也一点反应都没有。她焦急的四处望望，又进洞去找了一圈仍然一无所获。四周的死寂让她感觉很冷，一口鲜血从她口中喷出，脸色灰白，似乎受了很重的伤。强吸了好几口气她才平静下来。
“墨篱，我要去找啸，这样等着不是办法。你既然不愿跟我走，那就留在这里等我回来。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一定要留住自己的性命！”青瑶施展了一个结界将天狼封在里面，才飞向远处山脉。
天已经开始黑了，这一天似乎过得很慢，已经落下一半的太阳还挣扎着最后一丝余光照向狮魔山顶。可是这样的光亮却再也无法放出半丝热量，彻骨的寒风夹杂着呼啸声一次次的侵袭着天狼的身体，连莹莹也感觉到越来越冷。周围的血液已经凝固成血块，尸体变硬，配着这昏暗的光线越发变得诡异与凄厉。
一双手慢慢覆上天狼的脸，慢慢有些温热的气息透过来。还有丝丝灵力也随着那双手混合着温暖的感觉传了过来。好半天，天狼才慢慢恢复了感觉，见着那个抚摸着他的人，天狼眼神闪烁嘴巴张张合合好半天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篱儿，我刚才的样子是不是吓坏你了！”寒夜啸轻声说着脸带微笑，只是他一身一脸的鲜血还未干，看起来更像个前来夺命的死神。
“……”天狼想说话，却还是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张开嘴却忘了要怎样才能发出声音。
“呵呵，刚才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我入魔的样子是不是很吓人！”寒夜啸伸出手握住天狼的小手，试着催动灵力冲进天狼的体内：“你刚才就一直这样站着？为什么不催动灵力抵抗元丹？只差最后一步你就度过天劫，为什么要留下这个后患？这样虽然勉强过关，但以后你修炼时稍不注意就会走火入魔，元丹会有再次反击的机会。”
“父……父……”天狼急得满头是汗才吐出一个字来！
“你静下心来，什么也不要说。我帮你冲破最后一关！”寒夜啸抵着他的手心就把自己的灵力注入天狼的体内。
“我本想让你从水道遁走，可是你却坚持留在我身边。看到这样的惨相吓坏你了吧。”寒夜啸像是在自言自语：“青瑶虽然不爱说话，但我却放心把你交给她。你看她给你设的这层结界，连我也要费点力气才能解去，想必花了不少心思。”
“父……父亲……你……的天劫？”天狼终于慢慢的顺过气来，吐出一句话又是满头大汗。
“我？我还好。元丹本就是我身体的一部分，我自然可以压制住它。它想要造反，我可以让他晚点再发作。”寒夜啸轻笑。
晚点再发作，原来天劫也能这样过！莹莹被他这句话惊呆了。
“真的不要紧……”天狼问道。
“呵呵，其实很要命的，看吧，它现在已经不听我使唤了。跃跃欲试了……噗！”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喷得天狼一脸都是。
“父亲！你！”天狼想上前去扶住寒夜啸，可是他小小的身躯却一点力也使不出来。
“刚才……我杀了好多妖族。咳咳咳，天劫这个时候到来，是意识最薄弱的时候。等我清醒的时候已经站在狮魔山最边缘，一眼望去全是死尸，我也不知道杀了多少妖族，更不知道这噬魂铃里装了多少灵魂。魔性支配着元丹一路的杀过去，只差一点我就被魔性与元丹吞噬。还好，还好我听到了莎叫我的声音。篱儿，你有没有看到？莎就在我的身边，她笑着叫我，叫我带她来见你。你看到莎了吗？她就在我旁边。”寒夜啸笑得很温柔。
“父亲，那是幻觉，你不要受影响啊！元丹还没有被你镇压下去，它又开始反抗了！”天狼害怕的大声叫道。
“是吗？呵呵，我知道这是幻觉，但是我不想清醒过来。篱儿，我好想她，想了几百年了。她经常失约，她说到梦里见我的，我却总等不到她来。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她了，更想念她的笑，那让我觉得自己像泡在温暖的水中。所以，篱儿，我不想醒过来，幻觉就幻觉吧。这样我还可以牵着她的手，你看，我们一家三口终于在一起了，多幸福。”寒夜啸指了指自己身旁，又向那边招招手，似乎真的有个人站在他的边上。
“父亲，你现在快活吗？”天狼突然问道。
寒夜啸一愣，随即点点头。莹莹听到天狼说出这话来时也是一愣，但她很快明白天狼要做什么。
“虹……你在不在！虹你出来，你帮我，快帮我，让我出去，让我站到他们面前！虹……”莹莹大喊着，却没有回应。
“父亲，我也很快活，但是我看不到母亲。不如你就这样带着我一起去见母亲吧！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好不好？”天狼傻傻的笑着。
“呵呵，我真的很想带你一起走。”寒夜啸苦笑道：“我已经入魔，何时会发作我也不知道，我怕真的下一刻连你也不认识，更怕亲手杀了你。这个世界如此的黑暗，却还是有很多美好的东西。孩子，你才活了四百年，还有很多的快乐你还没体验到，我又怎么能这么狠心的就把你带走？你还有属于你自己的人生要活，就算没有了我，你自己的路还是要走下去。”轻轻抓起儿子的手贴到脸上，一滴泪水跳出眼框沾到小小的手上，然后两滴，三滴，汇流成川！
‘叮铃铃……’寒夜啸取出噬魂铃，微蓝色的光将铃身包裹起来衬着这微黑的黄昏显得妖异又凄凉。狂月轻颤发出蜂鸣声，那铃铛内的魂魄们似乎听到召唤，慢慢逸出飘向狂月，中间架构出一条蓝色的桥梁，看在天狼眼里却是那样的绝望。
“虽然这么多年来我都忙着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陪在你身边的时间少得可怜。”寒夜啸苦笑，“但是，只要是我答应过你的事情，每一件都是没完成的。对吧？篱儿？”
“恩……”天狼狠狠点了点头，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呵呵，还好，至少在你心中，这个入了魔的怪物还有一样是好的。”寒夜啸伸手抹掉天狼脸上的泪水，混合着血液的泪却将他的脸画得更花，他只好不停的擦。
“不……在我心中，你就是骄傲，就是目标。我自有记忆以来，都是以你为目标在鞭策自己。你并不是什么怪物，如果你觉得入魔了就不再是我的父亲，就不能再陪在我身边，那我也入魔。我与你一起入魔道！”天狼使劲摇头紧紧抓住寒夜啸的手。
“魔道，入了魔道就再也见不到我曾经跟你说过的那些美好的东西了。你听不到欢乐的笑语，见不到美丽的容颜，闻不到沁人的花香，除了屠杀就是毁灭。”寒夜啸似乎有些向往的望着远处慢慢说道：“我要你活下去，就是要让你去体会那些美好。这些都是你母亲教会我的。你是我们的儿子，你更应该学会这一点。”
狂月的蜂鸣声停止，噬魂铃放出最后一脉魂魄落到地面发出轻响。山岩上的风呼啸着一阵大过一阵，父子二人却不再发出声响。似乎谁先开口都会打破这样的平静，而平静过后就是最后的绝别。
“呵呵，人类是个奇怪的生灵。他们虽然年华短暂，可是却能悟出许多其它生灵想不到的真谛。”好半天寒夜啸莫名其妙的说出一句话来。
“父亲……你！”天狼也是一愣，害怕寒夜啸又进入幻觉。
“他们说人老了就会开始怀念过去的时光。更说过人老了就会开始胡言乱语一通。真是一点也不错。你看这才一天的时间，我就已经老了这么多了。刚才说到哪了？对了，说到我答应过你的事情，总是会达成的对吧。呵呵，怎么一会工夫就转移话题说了这么许多莫名其妙的东西。”寒夜啸释然的笑笑。
“你说什么我都听着。”天狼尽量调整呼吸做到平稳的回答。
“我答应过你，会一直陪在你身边保护你，照顾你。你看你现在还只是个孩子，将来要怎样走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