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鲁门传-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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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需要时间考虑，杜鲁门说。他们对他说他必须为了党的利益参加竞选， 于是此事显然就成了定局。哈里同意竞选但他说他一贫如洗。过了一两夭，
艾尔沃德和吉姆？彭德格斯特一人给了他 500 美元作为开始的经费。
哈里不久就获悉，他是汤姆？彭德格斯特的竞选参议院名单中的最后一 个。彭德格斯特先问了 3 个人，结果都给了他否定的答复。率先问的是吉姆？里
德，主要是出于礼貌（《纽约时报》曾预计里德将是入选）。里德拒绝了彭 德格斯特之后，后者又去问约瑟夫？香农，香农直言不讳地说他不赞成新政，
并说他这把年纪只宜呆在家里。第 3 名也是最认真的人选是艾尔沃德，人们 都一致认为他会是一个实力派候选人，一旦当选也会成为一名一流的参议
员。几家报纸亦曾屡次提到他的名字，称其为可能性最大的人选。但艾尔沃 德对彭德格斯特说他没有定居在华盛顿的渴望，他也不想放弃家人和离开他 的律师职业。
尔后又考虑了其他几个人，当吉姆？彭德格斯特提到哈里？杜鲁门时， 任何人直到那一刻都没有想到过他。艾尔沃德热情地同意哈里，汤姆？彭德
格斯特却狐疑不定。“你的意思是告诉我你真地认为杜鲁门能被选进美国的 参议院？”艾尔沃德记得彭德格斯特大声说。但在艾尔沃德和吉姆的一再坚
持下，汤姆？彭德格斯特终于同意。
当问及约瑟夫？香农的意见时，他说他认为汤姆？彭德格斯特的最初反 应很正常。香农觉得杜鲁门“太嫩了”。“一个很招人喜欢的人，”香农后
来对记者说，“而且他廉洁？？但另一方面？？我想他当参议员还不够老练， 想象不出他能打进国会？？”但香农又补充说：“汤姆也没有出类拔萃的阵
容供他挑选。”
1934 年 5 月 14 日宣布了杜鲁门候选人的提名。那天破晓前，他单身一 人在匹克威克饭店的一个房间里写下了下面的一段文字：
明天，其实是今天，现在已是凌晨 4 点，我将把我一生中最重大的一个决定公 布于世。我如今所占据的职位是所有人希望在我这个年龄想获得的，两个礼拜前我
还在想，我的前途不过是领取一份小县官的养老金退休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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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苏里州占地 7 万平方英里，比新英格地区还大。1934 年的人口是 370 万，其中 1/3 的 100
万人集中在堪萨斯城和圣路易斯，这两座最大的城坐落 在州内的西边和东边，相距 260 英里。
地貌相差极大，东南沿密西西比河的“靴子根儿”地带是淤积土层棉花 地；中南部是崎岖的奥扎克山丘；沿堪萨斯城一带则是大平原的农田。州内
有十几条纵横交错的铁路，六七条从圣路易斯和堪萨斯城飞进飞出的航线， 小一些的城市如圣约瑟夫、斯普林菲尔德和乔普林均有租赁飞机业务。但
1934 年夏天，密苏里的民主党主要是依靠轿车展开争夺国会席位的初选活动 的。候选人、竞选班子及几百名工作人员开车驾驶几千英里，分散到州内各
地。虽然连接堪萨斯城和圣路易斯的两条主要高速公路——经过哥伦比亚的
40 号公路和路经杰斐逊城的 50 号公路——是最快和最常走的路线，各个派 系为了争夺全州 114 个县的选票，几乎跑遍了州内所有的水泥路和土路，能
做到此绝非易事，因为 1934 年夏天密苏里的高温达到了历史的顶点。
高速公路上的热浪令人晕眩，酷似沙漠上的海市蜃楼。吉姆？彭德格斯 特在写给他妻子凯瑟琳？彭德格斯特的一封信中说：“昨天华氏 104 度，今 天 102
度。”自从哈里？杜鲁门正式宣布参加竞选以后，吉姆一直就没着家， 如他所说的“忙得东颠西跑”。吉姆？彭德格斯特和吉姆？艾尔沃德先开车
到杰斐逊城，以确保盖伊？B？帕克与他们“站在同一条战线上，”并拉拢同 帕克州长一样在就业上都欠堪萨斯城组织一份情的为数庞大的州府工作人
员。同时堪萨斯城还派出 50 来人，让他们返回各自的出生县或城镇鼓动人们 支持杜鲁门法官。吉姆接下来的任务是劝说当地各家报纸。由于酷暑难熬，
他非常渴望下一场大雨刷洗炎热的天空。但整个 7 月里，华氏 100 或 100 度 以上的高温持续了 21
天。唯有哈里？杜鲁门对炎热无动于衷，他这一特性后 来又曾屡次引起人们的注意。
负责竞选活动的是现任州委员会主席艾尔沃德，在哥伦比亚召开的首次 推出杜鲁门的集会是竞选的典型例子，被称作“堪萨斯城占领哥伦比亚”。
县办公大楼与密苏里大学接壤，其前方的草坪那天挤满了约 4000 来人。除了 从堪萨斯城来了好几大轿子车的人之外，从杰斐逊城也派来了许多人，据说
都是州府各个部门的职员。现场还配备了一辆传递杜鲁门法官声音的“新奇 的扩音卡车”，按几家报纸的话说，那是使政治现代化的确切标志。人群喧
闹，服装色彩斑斓，美国军团乐队不停地奏着乐曲，那气氛就像欢迎从战场 归来的士兵。
哈里在竞选中有两名对手，来自里士满的雅各布？L？（“塔克”）米利 根和圣路易斯的约翰？J？（“杰克”）科克伦，两人都是密苏里州的众议员，
熟知华盛顿的路子，名声也远远大于哈里。科克伦高大随和，幽默诚实，赢 的呼声最高。他是“众议员中的人精”，对政府内部“错综复杂的制约关系”
了如指掌，更重要的是，他背后也有一个像彭德格斯特集团的势力替他撑腰， 即所谓的圣路易斯“艾戈一迪克曼组织”。塔克？米利根的优势是受到参议
员贝内特？克拉克的支持——克拉克把米利根视作再次向汤姆？彭德格斯特 挑战并在参议院为自己攫取第二个席位的一张王牌。克拉克还同他父亲一
样，亦是个富于色彩和强有力的树桩演说家。
米利根和科克伦几周前就开始了他们的竞选，他俩都将攻击目标对准哈 里？杜鲁门背后得到彭德格斯特势力的支持这一点上，企图将他这一明显的
优势化为致命的弱点，指责他不过是一个集团的傀儡而已。他们发起攻击时， 正值堪萨斯城市级选举引发暴力，致使几十人受伤，4 人死亡，从而组织的
暴行再度成了耸人听闻的传闻，哈里亦成了易于攻击的目标。
此刻在哥伦比亚，哈里开始回击，他的讲话通过广播传送到全州。“我 们不会忘记，米利根和科克伦先生两年前跑到堪萨斯城，为了得到代表密苏
里州众议员的提名而获得过堪萨斯城组织的支持。”至于贝内特？克拉克， 他只不过想拥有更大的权力，使自己成为老板。
在接下去的几天中，哈里在赛林县和布思维尔想改变他的语气和话题。 他坚决认为主要的问题是大萧条，从而表明他无保留地支持新政（“新奇的
扩音卡车”车窗上挂了一幅招牌，上书“密苏里的新政”）。他讲到过去共 和党人以资本主义方式控制政府，对罗斯福的决意结束“富人统治”从而给
每一个美国人一次机会的决心大加赞赏。全国 90％的财富掌握在 4％的人口 手中，他在斯普林菲尔德说。罗斯福是“一位杰出的人”，他把货币兑换商
们从圣堂中赶出来，“以使全国的普通百姓也能拥有享受美好生活的机会”。
杰斐逊、杰克逊和富兰克林？D？罗斯福所代表的党是“为你我这样的普通人 服务的党”。他呼吁缩短工时，提高工资，推行养老金和军人退役费制度。
他还把他在初选时的对手称为朋友，说他说的关于他们的任何言论纯属出于 政治目的。
但彭德格斯特的问题却无法摆脱。由于米利根和科克伦均强调他们全力 支持罗斯福，因而彭德格斯特实际就成了唯一的争端。
7 月 10 日星期二，哈里的竞选尚未足 7 天，堪萨斯城宁静的夜晚响起了 机关枪声。时间是凌晨 3 点钟，这回的攻击目标是约翰尼？拉齐亚，他在中
央花园饭店门前正要为他妻子开车门时被枪击中。两个不知名的袭击者一直 在黑暗中潜伏着，拉齐亚身中 8 弹。“为什么是我，是朋友遍天下的约翰尼？拉
齐亚？”他在医院里呻吟地问医生。根据堪萨斯城《邮报》晨版的头版通栏 报道，拉齐亚接着说出了几乎是他临死前的最后一句话：“如果发生了什么
事，通知彭德格斯特先生？？我最好的朋友，告诉他我爱他。”
汤姆？彭德格斯特和市行政官麦克尔罗伊参加了在圣玫瑰经天主教堂为 拉齐亚举行的葬礼，他俩在悼念者当中显得十分醒目。这场葬礼是堪萨斯城
有史以来规模最大的，尽管高温达华氏 106 度。“至少有 1 万人围在教堂周 围，挤不进去，”吉姆？彭德格斯特说，“当然不少人是看热闹的，但约翰
尼的朋友的确遍天下。”
翌日晚上，在圣路易斯附近的密苏里州的华盛顿，参议员贝内特？克拉 克为表示对塔克？米利根的支持，扯下领带，松开衣领，向哈里？杜鲁门发
起了前所未闻的凶猛攻讦。这是密苏里州的“扒一层皮”的政治手腕，是密 苏里所热衷的风格。
仿佛我的老友哈里？S？杜鲁门法官发现辱骂我比陈述他自己的特长来得更容易
（参议员缓慢地开口说）。他在哥伦比亚的开场白主要是为了攻击我。当时参加集 会的几乎清一色是来自堪萨斯城的暴徒——我听说当地人还向人群里张望，看看迪
林杰是不是也来了。到场的还有众多州政府职员，都是被他们的上司以不丢掉饭碗 为条件逼去的，他们坐在大轿子车里就像载着牲畜的卡车开往市场似的。
哈里害怕密苏里东部会有人崛起称老板。哈里？杜鲁门惧怕密苏里出现老板。 不必见怪！哈里太低估了密苏里民主党人的智力，以为他们愚昧轻信，故而不厌其
详地许诺说他一旦被选为参议员绝不当老板也不对别人指手画脚。上帝保佑哈里的 善心——谁也没指责他是老板和想当老板，只要杰克逊县的知名人士还活着而且身
体健康头脑清醒，谁也不会怀疑哈里凭他自身的资格能支配别人？？根据该法官在 杰克逊县所一贯表现出的奴性来看，他保证不当老板的承诺至少是毫无根据的一相
情愿。
圣芒钦斯天主教堂每年都在堪萨斯城以北的克雷县举办一次大型野餐 会。当 3 位候选人及贝内特？克拉克和盖伊？B？帕克州长莅临会场时，哈里
显然处于劣势。贝内特？克拉克使观众为之深深着迷，尽管获得雷鸣般掌声 的是米利根。1 万人井然有序地坐着听了 4 个小时的政治演讲，一直到日落。
一位记者写道：“政治头面人物轮番在简陋的木制讲坛上亮相，令汗流侠背 的观众兴趣陡增，一直坚持到最后。”
密苏里农民协会主席威廉？赫斯加入了科克伦的竞选班子，他称杜鲁门 是“汤姆？彭德格斯特的听差”。“一个彭德格斯特的听差想从县长的芝麻
官跳进美国参议院实乃天下奇闻。当我们回顾曾代表密苏里的那些伟人时， 哈里的表演不仅荒唐而且滑稽透顶。”
哈里在回击时，指责米利根在政府里任人唯亲，但他最尖刻的抨击却指 向贝内特？克拉克。哈里说克拉克参议员是倚仗其父的名声参加竞选的，而
他的表现证明他没有一丝他父辈的遗传基因。
杜鲁门法官受到攻击时判若两人，许多认识他的人都为此而感到吃惊。
“杜鲁门的工作作风极为谦逊，”圣路易斯的《环球民主党人报》的一名记 者写道，“他总是默默无闻地做出决定；从不自吹自擂。他工作起来埋头苦
干。但舌战时，这个平素安静的人却能发射出致命的火力？？”
贝内特？克拉克说，杜鲁门的竞选活动是“虚假和愚笨”的化身，在密 苏里的历史上尚属罕见。“他真正的目的是为了在明年 1 月从杰克逊县政府
退下来后能在县里找到一份不错的工作？？哈里的意图是他亲口跟我说 的。”也许哈里？杜鲁门受到了高温的影响，克拉克猜测，因为通常情况下
他不具备撒这种谎的恶毒和创造力。克拉克进一步指责说，为杜鲁门竞选摇 旗呐喊的州政府职员共有七八千人，花的都是纳税人的钱——但，上帝，这
正是彭德格斯特的做派。
彭德格斯特到底是懂得如何往政客脸上抹黑的老手，他将一名记者请到 他的办公室，在友好和轻松的谈话中他说：“怪了，克拉克参议员是我的朋
友，前两天他还来这儿了呢。”
杰克？科克伦值得称道的地方是他想把辩论拉到一个严肃的档次。他说 毁谤中伤是繁荣时期的奢侈品，不应在经济状况如此糟糕和许多人处于贫困
时滥用。哈里？杜鲁门在杰斐逊城议会前的一次演讲中也谈到他在走访乡村 时亲眼所见带给他的悲伤。
农作物价格自柯立芝政府之后不断下跌，每况愈下。鸡蛋过去 1 打卖 25 美分，如今 5 美分一打。1930 年以来，已有 1。8
万座农场被剥夺了抵押赎回 权。窗子堵上木板、栅栏倒坍的被遗弃的房屋比比皆是。佃农们住的是只有 两个房间、地板露着土、墙壁糊着旧报纸的棚子。1934
年夏天田地的景象和 农民脸上的表情凄凉悲戚。毫无疑问，哈里？杜鲁门从未见过这么令人心酸
的情景。当时是大萧条最艰难的时期，也是西部平原的沙漠风暴天天见报的 年头。无雨而异常炎热的天气持续不断，致使密苏里的庄稼全部枯萎。《圣
路易斯邮报》登载的一篇社论用《圣经》的口气描绘了这场悲剧：“在无情 的夏季毒日头下，田地做痛苦呻吟，庄稼干枯，牲畜死亡，干旱低沉单调地
哼着仇恨的赞美诗时，河流遂变成干涸的疮疤。”
杜鲁门在一次演讲中说，形势变得“如此之糟，每个富有同情心的人都 焦虑地想缓解其恶化的进程。”
他让自己以一个通情达理的乡村人的形象出现。他是来自格兰德维厄的 一个老实的浸礼会农民并不断讥笑他的对手是“城市农民”。他的外表也很
相符，脸色由于长时期日晒而黝黑，体格精瘦健康，诚如一则报道说的“修 壮如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