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鲁门传-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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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斯福 11 日晚
在白宫给汉尼根草草写下的条子用词不同。而且据杜鲁门回忆，给他看的便 条是写在草稿纸上而不是信封上。杜鲁门怀疑罗斯福是否写过这张条。他回
忆说：“我仍不能确信这是总统的意图。”
大约一小时后，杜鲁门独自去皇家航道套间把事情与贝尔纳斯做个了 结，他要求不再履行对贝尔纳斯表示支持的诺言。贝尔纳斯说在目前情况下
他完全能够理解，并说他是否留下竞选要留待第二天再说。当贝尔纳斯好容 易拨通罗斯福的电话时，得到的回答是总统不在。
情况突变的消息一下子就传开了。爱德？弗林来这个城市不到一天，一 切都变了。第二天7月19日星期三上午，也就是代表大会开幕的当天，特纳？卡
特利奇在《纽约时报》上发表的一篇长篇报道中有一段披露：
纽约州代表团听了关于反华莱士的势力将选择参议员杜鲁门的报告？？纽约全 国委员会成员爱德华？J？弗林在领导人会议上向他们通报了华莱士的对手决定支持
参议员杜鲁门，纽约州代表团可能至少在第一轮投票后投他的票。与会者一致同意 这个决定。
贝尔纳斯放弃了竞选，各地的议论是，头头们否决了他的候选人资格。 贝尔纳斯向报界发表谈话时称，他的退出是“尊重总统的意愿”。他感到总
统背叛了他，忿然离去，返回故里。在同阿尔本？巴克利话别时，贝尔纳斯 忿忿地说：“如果我是你，我不会讲太恭维他的话。”巴克利被定为由他为 总统提名。
巴克利和贝尔纳斯一样情绪受到震动，罗斯福及其损害他们的诡计令他 怒不可遏。他告诉一位记者说他对权术这一套已经厌倦了，并扬言要撕掉提
名演讲稿，并和这一切断绝关系。
对杜鲁门来说，情况难以控制。这三四天是他一生中最关键的日子，他 无法控制，他的命运再次由他人来决定。现在揣测集中在他身上。而随着支
持他的人的增加，由于彭德格斯特的牵连，反对他的人也在增加。吉姆？彭 德格斯特是密苏里州代表团中的重要人物，该代表团第一个提名杜鲁门为副
总统候选人，这是颇为违背他的心愿的。杜鲁门在偶然遇见他旧日高中老同 学、现任《圣路易斯邮报》特约撰稿人查理？罗斯时说：“为我难过吧，我
陷入了可怕的困境。”
杜鲁门从未谈过在这点上他对汉尼根的信任程度，但是在多数人看来， 这位党的年轻头目似乎与他担任的这一公开的党的角色不相符。他看起来好
像总是在临时应对，很少拿得出有把握的依据。为了证明他确有罗斯福关于 杜鲁门的书面东西，他终于公布了曾引起众多议论的信。然而由此产生的只
是更多的抱怨和争议。他为什么不说信中提到杜鲁门和道格拉斯呢？他声称 同意提杜鲁门仅对了一半，难道欺骗性的半真半假的报道不就如同谎言吗？7 月 18
日公布的一封被猜想是 7 月 19 日写的信，它的可信程度又应该是多少 呢？
这封信使许多人感到特别吃惊，当威廉？O？道格拉斯后来从报纸上看到
关于它的报道后也有同感。党代会期间，他正在俄勒冈州的山岭中作徒步旅 行。没有人告诉过他，他是正被考虑的对象。
与此同时，亨利？华莱士已抵达芝加哥，在谢尔曼饭店拥挤的记者招待 会上，他坐在桌子上，摇摆着长腿说，在会上他要战斗到底。他的支持者声
称要在第一轮投票中赢得 400 张选票。在谢尔曼饭店召开的政治行动委员会 秘密干部会议上，产联主席菲尔？默里挥动着拳头、带着浓重的苏格兰粗喉
音说：“华莱士？？华莱士？？华莱士，就这样，继续努力干吧。”
正午前全国代表大会第一次会议在芝加哥体育馆开幕了，会议死气沉 沉，完全是例行公事。在这座巨大的体育馆内，罗斯福于 1932 年、后来又于
1940 年获得提名。馆顶钢梁上悬挂着一幅罗斯福的巨幅画像，这幅画像 1940 年使用过，这次仅稍加修描，使他的脸部看上去不那么苍白。会上有祈祷和
发言。而真正的交易则在饭店继续进行着。
3
史蒂文斯饭店和“黑石”饭店仅隔一条狭窄的鲍尔博街。7 月 19 日星期 三下午杜鲁门“应召”前往“黑石”饭店 7 层汉尼根的套房。汉尼根的领口
敞着，衬衫被汗水湿透。他在召集内部核心开会，与会的有波利、沃尔克、 凯利、弗林，并第一次加上泽西城党的头目弗兰克？黑格，他从未特别关心
过参议员杜鲁门，直到现在还对代表们说他不想提杜鲁门，因为提他的名只 能挑起整个党魁问题。
显而易见，此次聚会实际上是为杜鲁门安排的（巴克利后来把汉尼根称 为芝加哥的“舞台监督”）。现在到了参议员自己做决定的时候了。他们正
在安排与圣迭戈通话。
杜鲁门坐在两张床中的一张上，汉尼根手握电话坐在另一张床上。“罗 斯福不管什么时候用电话，”杜鲁门回忆道，“他说话声音总是那么大，受
话者为防止震耳必须把话筒拿得远离耳朵，因此我发现两边的谈话我都能听 到。”
“鲍勃，”罗斯福的声音很响，“你把那家伙说通了吗？”
“没有，”汉尼根说，“他是我所对付过的密苏里人当中最会故意作对 的该死的顽固派。”
“好吧，你告诉参议员，他如果想在战争的中途分裂民主党，他将承担 责任。”说完罗斯福啪的一声把电话挂了。
杜鲁门后来说他完全惊呆了。“这下完了，把我难倒了。”据报道，他 说的第一句话是，“噢，胡扯！”他自己回忆道：“那么，既然如此，我只
能说同意了。可他究竟为什么不先告诉我呢？”
那天晚上，亨利？华莱士突然出现在大会代表席上，场上响起一片欢呼 声，使在座的所有的人，显然也包括亨利？华莱士感到惊讶。
“天啊！”玛格丽特？杜鲁门在日记中写道，“密苏里州代表团已决定 提名父亲为副总统。而副总统华莱士是非常强的，所以我怀疑我们是否能获
胜，尽管南方根本不想提华莱士。”
从她用“我们”这词来判断，贝丝本人也听从这一决定了。
7 月 20 日星期四，会议大厅挤满了人，党代会成了老式政治竞技场，喧 声如雷。阿尔本？巴克利在主席台聚光灯的照射下，他那宽脸庞上汗如雨注，
暂时他忘却了对罗斯福的怒气，发表了令人作呕的颂扬伟大领袖的讲话，引 起场上持续 40 分钟的示威。华莱士附议提名时发表了他生平最强有力的讲
话，富有激情、直截了当地阐述了自由派原则，引起场上广大听众一次又一 次的起立欢呼。他说民主党的唯一机会就是坚持它的自由路线。
从政治、教育和经济意义上讲，必然没有劣等民族。必须废除人头税。必须提 供教育机会。今后必须实行不分性别或种族？？的同工同酬。
到了晚上总统即将发表讲话时，群众多得已大大超出场内容纳能力，也 许足足挤满了 4 万人。据报道，在凯利市长的同意下又仿印了 1。5 万张入场
券。凯利表面上是杜鲁门的狂热支持者，实际上内心希望杜鲁门和华莱士陷 入僵局，这样他自己的候选人、伊利诺伊州的得宠者斯科特？卢卡斯参议员
将坐收渔利。然而仿印入场券的办法却使华莱士又增加了数千名支持者。许 多产联组织来的人挤满了廊台，并往大会代表席挤去，还有数千人在走廊里
转来转去。华莱士的支持者们决心亲眼目睹在大厅内作出决定的、而不是由 在烟雾弥漫的房间里的“头儿们”决定的提名。这种想法驱使人们向场内蜂 拥。
副总统的提名计划第二天进行。但是随着夜晚的逐渐消逝，还有更多的 人要发言大肆吹捧罗斯福，支持华莱士的高涨情绪继续升温。场内的热度几 乎令人难以忍受。
在“黑石”饭店，汉尼根告诉杜鲁门他那天晚上可能被提名，这要看他 们是否得到选票。他们必须做好快速行动的准备。杜鲁门本应由贝内特？克
拉克提名，可是谁也不知道他在那里。克拉克的夫人一年前去世了，他比往 常喝酒更多。杜鲁门去找他，汉尼根则前往会议大厅。
当发言和唱票结束时，总统很快获得重新提名。代表们静下来听他讲话。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成群的麦克风里轰轰传出，众人坐视着空无一人的主席
台。昏暗的场内鸦雀无声，即使总统讲话停顿时也是静悄悄的。空空的主席 台给人一种神秘恐怖的感觉。罗斯福在圣迭戈他的火车车厢里发表讲话。
“1944 年摆在我们面前的工作是什么？”幽灵般响亮的声音问道，“第 一，争取战争的胜利——速胜，以优势取胜。第二，建立一些全球性的国际
组织，筹备使用世界主权国家的武装力量，防止另一场可能爆发的战争？？” 他的讲话刚一结束，爆发了支持华莱士的示威。场内各个角落传出了“我
们要华莱士！”的呼声。风琴师受场上情绪的感染，开始一遍又一遍地演奏 华莱士主题歌：“艾奥瓦，艾奥瓦，那是玉米生长的地方。”埃德？波利气
得脸发青，威胁要割断麦克风的连线，除非改变曲调。 人们看到鲍勃？汉尼根匆匆与伊利诺伊州代表团的凯利市长交换了一下
意见，然后俩人走上主席台，与杰克逊主席碰了头。在华莱士的几位议会党 派头目看来，好像提名他们的人的时间突然就是在当天晚上，而且越快越好。
克劳德？佩珀作为佛罗里达州代表团团长坐在靠通道的座位上，他回忆 说：“我坐在那儿观看着示威，人越来越多，我从座位上站起来，这样可以
看到全场。我（对自己）说：‘你知道，那是真正的示威？？’因此当示威 达到最高潮时，我说：‘如果能把提名换到现在进行，我们就可能提亨利？华
莱士了。’” 现在在大厅后面，汉尼根已开始推开外面的门，让更多的人进入会场，
同时埃德？凯利不停地喊着防火规定。 佩珀在座位上跳上跳下，挥动着佛罗里达州的旗子，拼命想把主席的目
光引向他，但是无济于事，他席位上的麦克风没有打开。 他跳下座位，走上通道，拼命从人群中挤过去。记者、数百名代表和观
察员看到他马上明白他想干什么。如果他能挤上主席台，将会立即发表自己 的提名讲话。
当我走到小门时（佩珀回忆道），即主席台的小围栏？？好了，幸运的是把门 的是一位铁路工人，我的一位朋友，他打开门让我进去？？当我上到倒数第二个台
阶时已很难再迈步了。我见主席往这儿看，他看见我从通道走过来。就在我眼看迈 上最后一个台阶的时候，主席发话了：“有人提出动议休会。凡赞成者请说‘是，
是’。”“就这样定了。”“大会休会。”此时我正要跨上最后一个台阶。他们开 始大喊：“不，不，不。”
杰克逊后来告诉佩珀他并不愿意那么干，但是他已答应报纸和电台的人 第二天待他们有更充分的准备时再决定副总统的提名。杰克逊承认他看见佩
珀使劲吸引他的注意，当佩珀走向主席台时，他一直留意着他，而且完全清 楚他过来的目的。他没有告诉佩珀的是，他和汉尼根早已商妥那晚在华莱士
的人开始提名前就休会。公开的解释是，由于防火法，这一决定是必要的。
哈里？杜鲁门没有目睹到这一切。那天晚上他一直在找贝内特？克拉克， 最后在谢尔曼饭店克拉克本不大可能在的一个房间里找到了他。他醉得只能
说声“喂”，那时午夜已过。“所以我给鲍勃（汉尼根）打电话，”杜鲁门 回忆道，“并说：‘我找到你的人了，他喝醉了。我不知道能否让他准备好，
我想很难。’”
过去 9 年中熟悉关心杜鲁门在参议院的活动和成绩的所有密苏里人中， 没有人像他母亲马莎？埃伦？杜鲁门那样，对他所走的每一步都如此关注和
称赞。她一直是《国会议事录》的仔细读者，坚定的民主党人，甚于杜鲁门 认识的几乎所有的人。有一次，杜鲁门把她介绍给一位政界朋友，并告诉她，
这位朋友在密西西比州长大，12 岁以前没见过共和党人。她答道：“他没什 么可惋惜的。”
近几天来，在格兰德维厄小小的起居室里，她坐在收音机旁，收听党代 会的情况。在接受记者采访时，她说不希望她儿子成为副总统，并强调他应 留在参议院。
“我也听了共和党全国代表大会的所有情况。他们一直预言罗斯福如果 当选，将在任上过世。共和党人希望他如此。他们一直说我也要死了，我快
92 岁了。我希望罗斯福愚弄他们。”
7 月 21 日星期五，最后一次会议在体育馆内进行了 9 个小时。这次会议 被描述为在很长时间内一次全国代表大会的最奇怪、最惨痛的结局。
参议员贝内特？克拉克在喝了大量的黑咖啡、冲澡、吃了一些东西后， 在汉尼根的帮助下，已控制住自己，完全可以上主席台了。但是他为杜鲁门
作的提名讲话很短，没有显示出他往日的文采，根本没有打动听众（几周后， 正如杜鲁门预见到的，克拉克在密苏里州民主党的初选中被击败，从而结束
了他在参议院的生涯，包括杜鲁门在内的许多人曾认为参议院是通往白宫的 地方）。
附议人的发言也强不了多少。来自宾夕法尼亚州的一位工人领袖说，他 本人不认识参议员，但他认为杜鲁门会成为最强有力的竞选伙伴，理由是他
是民主党人和美国人。
相比之下，一位名叫理查德？米歇尔的艾奥瓦州法官发表的赞成亨利？华 莱士的讲话强劲有力，激起了又一次喧闹的示威。克劳德？佩珀终于得到上
台的机会，他动情地恳请民主党不要拒绝接受一位比任何其他人部更代表富 兰克林？罗斯福民主的人。第一轮投票时华莱士的代表力量看起来好像在增 强。
然而汉尼根、弗林、凯利和其他人通宵做工作，与代表们谈话，施加“大 量压力”帮助他们认识选择哈里？杜鲁门的意义。谁也不知道达成了多少交
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