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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部分

樱花红破之笑红尘 -樱花红破+着-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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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一张老脸涨得通红,忍不住搔搔头以示尴尬。云箫浅笑着摇头,心中不由得好笑,嘴上却只是轻声问道:“现在是几时了?”
  叶鸣看了看屋侧的沙漏,皱了皱眉头,道:“大概是酉时三刻了,跟十八骑约好了是戍时三刻,也快到了。”话刚说完,他耳朵忽地一动,心中警觉。风雨中隐隐可闻阵阵马蹄,却不似旋风十八骑的整齐有序,有些杂乱无章。他抬头望了云箫一眼,见他仍是悠闲自得地品着茶,心中稍安,同时也自嘲自己不知何时才能有这般镇定功夫。
  过了好一会儿,吴光福和张贵林才听到屋外的马嘶声,忙开门提了灯笼迎上去。厅门大开,进来十几个身着斗笠蓑衣之人。虽是穿了蓑衣,身上仍是淋了个透湿,一进屋,地板上就积了一层水。那些人见了云箫与叶鸣,俱是吃了一惊,身体明显僵硬紧张,当前的一个不由自主地把手握住了腰际的刀把。云箫仍是一副事不关己的冷漠模样,只是抬头瞥了正中稍矮的那人一眼,一句话没说,又继续喝茶。叶鸣自然也学着他,不多看一眼。
  只听得有人轻咳了一声,那握住刀把的手稍稍松了些,手的主人身子明显一僵,睁着一双虎目打量了二人半晌,终于还是缓缓将手移开,转身将厅中桌椅拉开,指挥众人落座。吴光福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忙移步到厨房去烧热水,煮姜汤。这天气虽然还不是太冷,但这样被雨水浸泡的滋味也实在不好受,且这初秋的雨水已经乍带了些寒气,若入了骨,怕是要落下病根的。
  蓑衣人解下斗笠蓑衣,露出红黑相间的南粤军服,单见这衣服颜色便知这些人乃是军中一等亲卫,而先前握刀的那人赫然是一身黑黄相间,就是吴光福也知道这种军装只有大将军才能穿得上,心里不由得一阵讶然。这驿站约莫有半年没有接待过军官了,没想到这一来竟然还是个大将。
  中央那人却依然没有解下蓑衣,只把斗笠取了下来,露出一张略嫌苍白的清秀面孔。他嘴唇有些发白,但一双眼睛却是漆黑,睫毛浓密,覆在眼睑上使整个人增色不少。那五官都清秀得很,眉眼也似女子,只是多了些连男人都少见的英气。看那样子也就十七八岁,但见众人对他必恭必敬的态度,竟似比那将军的地位还高?
  吴光福小心翼翼地将烧好的滚烫姜汤放在桌上,然后退到一边,看着将军挑了一碗,恭敬地端到少年面前,道:“大人,您先喝点驱驱寒吧。”少年面沉如水,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伸手接下,却没有动口,只是怔怔地漫无目标地望着前方发呆。“大人,大人……”将军见他如此,又沉声唤了两声,少年这才反应过来,端起姜汤,先抿了一小口,稍稍皱了皱眉,然后一口气将它一饮而尽。
  旁边的云箫始终不言语,也不看众人,喝尽了杯中的茶水,便放下茶盏起身上楼。叶鸣虽然不清楚他心中所想,却也紧随其后,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
  “公子,你看他们是什么人?”回房后,叶鸣终于忍不住发问了,他和云箫名为主仆,但感情却菲浅,私底下也并不会跟他讲很多礼数。
  “那个身着黑黄军服的是南粤骠骑明启泰,他身边的军士全是羽翼队中的好手。羽翼队总共才三十个人,均是明启泰亲自训练教导,彪勇异常,此番竟由他带了近二十个亲自守护,这人的身份也呼之欲出了。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个少年人应该就是南粤小公主南陵公主了。”云箫的表情仍是淡淡的,但一双眼睛却亮了一下,“听闻南陵公主乃是女中豪杰,小小年纪便已亲掌帅印,出则为将,入则为相,且武艺高超,精通军略权谋,朝中上下无不夸赞。只可惜——哎,她若非生得女儿身,南粤也不至于陷入如此境地。”
  叶鸣听到此处也惊讶万分,道:“她竟然就是南陵公主,我在海岛时就曾听过她的传言,说是三年前有一番王在殿上出言无状,她竟率了一支亲兵,一路追了数百里将其诛杀,此事一出,众番王俱惊,后无人敢在朝中横行。本来还以为她是个凶神恶煞的母老虎,没想到竟是这么个斯文秀气的人儿。只是她不在羊城守备,怎么来了南海,还一身狼狈的模样。”
  “我们这几日困在此地,谁知道外面的局势又发生了何等变动。南陵虽智勇双全,却是个女子,且又是金枝玉叶的公主身份。那南粤太子平庸无能,猜忌心却重得很,一直对她嫉妒防范,越是这生死存亡的关头,越是猜疑。否则,怎会在粤帝卧病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就把江山断送了一半?看眼前的情形,只怕又是一场萧墙之祸。哎,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
  叶鸣闻言唏嘘不已,想到一代巾帼,竟落难至此,不由得摇头叹息。云箫见他如此,也不再多说。良久,才低声道:“我们也算在其中推波助澜,就是不知对或不对?”
  叶鸣略微一怔,面上微露思索之色,好半天才喃喃道:“南粤朝廷本已风雨飘摇,近年来更是越见腐败混乱,弄得民不聊生,百姓高举义旗只是早晚。公子此举虽是为了海岛安定,但对南粤而言,也非是坏事。若江将军真能统一粤境,重修政制,使百姓安居,那我们也算做了件好事了。再说,此事乃是江将军一手发起,我们只是在背后襄助,充其量也只是小兵而已,就是算帐也算不到我们头上。”
  云箫听得他的安慰,只是苦笑地摇头,道:“你不用给我找什么理由,也不用为我推脱。南粤混乱给我们的管理和安全带来了极大的不便,我此番作为全是从海岛的利益出发。虽不曾直接派兵攻粤,但军需粮草却是从未间断,‘尔’组中弟子也纷纷入其幕僚,这叛乱攻城之事自然有我们的一份。若粤军视我为仇敌,也是无可厚非。”
  “那公子的意思是——?”叶鸣猜测着云箫的心思,却发现还是无从着手。“我们先静观其变吧。”云箫想了想,忽然淡淡道。
  已过戍时,旋风十八骑竟然还没有到,叶鸣的脸色有些阴沉了。自从三年前搬到海岛,云箫就将秘营进行了重组,这旋风十八骑便是重组后选出来的佼佼者,由从苗疆归来的郑夫年亲自训练,每个人都能以一当十。这十八骑中的队员每季都要与侯选队员进行评比决斗,败者当暂时离队,直到下一次决斗中战胜对手。旋风十八骑纪律严明,执法如山,故从无不尊上命的情况,像这样无故迟到,也是头一回,难怪叶鸣脸色不好了。
  云箫倒也不着急,安安静静地捧了本书看着,他现在的性子变了不少,放在以前,哪里能看得进书去。叶鸣在屋里来来回回走了好几圈,心中焦急更甚,但见云箫淡定的眼神,欲言又止。云箫见他这模样,不由得摇头微笑,忽然又眼神一动,道:“来了。”叶鸣闻言忙凝神倾听,好一会儿,终隐有马蹄声入耳。
  屋外仍是大雨滂沱,一行十八骑快马奔至驿站,齐刷刷地停在门口,十八杆挺直的背脊一动不动,那豆大的雨滴砸在他们的脸上身上,却丝毫不能折损他们的风姿。
  尚在厅里守护的骠骑将军明启泰面色一变,噌地站起身子,周围羽翼队的军士也纷纷起立,手搭上了腰间的刀剑。叶鸣缓缓地从楼上走下,目不斜视地从满脸防备的众人中间走过,然后“呀——”地一声打开大门。
  旋风十八骑的队长是个三十出头的中年汉子,名叫段谦。他本不是秘营中人,两年前云箫出海时从海盗手里将他救下,当时他一人徒手杀了十多个海盗,自己也身受重伤,差点就断了气。云箫将他救醒后,得知他的妻子儿女均被海盗所杀,孤独无依,便将他带了回去,后来在郑夫年的妙手之下,功力恢复了大半。由于他武艺出众,云箫就选他入旋风骑,这两年每次评比,他从来都是榜首,于是挑了他做旋风十八骑的队长,也能好好管教那些被人宠坏的,目中无人的小字辈。段谦平时不苟言笑,行事却十分稳重,赏罚分明,旋风骑里的那些少年各个都对他敬重有加,而他对云箫也十分忠心,只要是云箫交给他的任务,从来没有办不成的。
  厅里众人睁大了眼睛看着五大三粗的段谦下马,腰杆笔直地走到叶鸣面前,抬起右手,行了个古怪之极的礼,而叶鸣也和他一样,很严肃地做了同一个动作,这让厅中众人一阵疑惑,有点分不清他俩之间到底谁主谁从的关系了。
  叶鸣有点惊讶地看着面前略显狼狈的旋风十八骑,虽然他们身躯挺直,抬头挺胸,但怎么也掩饰不了每人身上数处大大小小的伤和眼睛里的疲倦。“你们这是——?”他疑惑地问道。
  “先是遇到了一群粤军,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了起来,他们人多,不过也没讨了好处,杀了他们三十多个才冲了出来。到了青名桥,不知是哪个缺心眼的人把桥给弄断了,大伙又从二十里外的浮桥过来的,所以迟了时候。”段谦说起话来有些恨恨的,一双铜铃般的眼睛睁得老大,看那样,若真被他遇到了毁桥的人,还真是一顿好打。
  明启泰的脸色略有些不自然,哼哼了两声,又继续眼睛都不眨地盯着屋外的众人,当他听到有粤军被杀时,不仅没有发怒,脸上反而明显放松了许多。
  “你先跟我上楼见公子吧,这些事情还是你亲自解释比较好。”叶鸣摇摇头,又对屋外尚且立在风雨中的其他人道:“都下来吧,先进来再说。”
  众人仍是一动不动,段谦搔搔脑袋,尴尬地赔笑道:“这群小兔崽子,只听公子的话。呵呵。”说罢,他转身冲着众人大声吼道:“下马。”
  众人闻言眼神一凛,齐刷刷地跃下马,整整齐齐地站在马侧。段谦又吆喝了一声:“组队,进屋。”眨眼的工夫,他们已经排成了一条一字行队伍,昂首步入厅中。
  段谦行至云箫房门口,便一反方才大大咧咧的行径,面上的表情变得严肃而认真。叶鸣见他如此,心中暗笑,这段谦这个软硬不吃的主儿,偏偏在云箫面前就规规矩矩的,丝毫不敢越雷池半步,即使云箫和颜悦色地跟他说话,他也丝毫不敢怠慢,也不知云箫给他施了什么法。
  段谦在门外矗立了半晌,又轻轻叩了叩门,直到听到里面低低的回声,他才猫着脚步走了进去,叶鸣也紧随其后。“公子,我——”段谦正待向云箫解释迟到的原因,云箫已经挥挥手道:“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此事也怨不得你,我就不追究了,但只此一次,下不为例。”段谦闻言顿时松了口气,呼吸也顺畅了许多。
  “你们俩都坐吧。”云箫指着桌边的两张椅子道,叶鸣大刺刺地坐下,段谦看了看他,犹豫地坐了半边屁股上去,看得叶鸣心中又是一笑。
  “段谦你且说说看现在战事如何?江君庆是否已经攻下了羊城?”云箫慢条斯理地问道,仿佛只是个莫不关己的小事,但是只有叶鸣和段谦知道他在此使中投入了多少精力。这两年一批批的军需物资不算,就是“尔”组和“克”组也倾尽而出,更是动用了旋风十八骑和中原地区的暗哨,规模之大,乃是历年来从未有过的。
  段谦此时的心情已经稍稍平复,整理了一下思绪,缓缓道:“江君庆的四阿军已经打到了羊城,但是久攻不下,听闻粤国皇帝与太子已经往北逃窜,现在镇守羊城的是大将军吴守耿,而骠骑将军明启泰和南陵公主则不知所踪。护送皇帝至曾城的尚有护国大将军宋拾寇,太尉苏赭石,都尉秦猊等,另随行五万虎豹军将士。”
  云箫闻言竟是一笑,道:“这粤国皇帝也恁是胆小,不是尚有五万军士吗,怎么也可与江君庆一战,竟然弃京师不顾,哪里还有半分皇家气度。这京城一失,人心亦失,南粤的半边江山就此断送了。”叶鸣听到这里却是疑惑不解,云箫一番作为全是反粤,不知为何此时却为其惋惜。
  云箫明了他心中所想,淡淡笑道:“只是感慨一番而已,想那南粤虽是皇权削弱,但好歹也是百年之虫,死而不僵,今日败得如此之快,能不让人叹惋么。不过,这曾城以北乃是南粤势力所在,地方守备也很强,且都死忠于朝廷,江君庆想短时间一统粤境,却是不大可能。”
  “公子说得是,”段谦一反常态地插话道:“不说南粤那边如何,就是江君庆也不是个什么明主。属下此番去四阿军中,已经有数名‘尔’弟兄跟我说起此人好大喜功,骄傲自满,又猜忌心重,与他合作怕是不会捞到好处。”
  云箫但笑不语,从身侧拿过一大卷羊皮纸给他俩,道:“我怎会不知他的本性,自然也是有所准备,现在四阿军中大部都在我掌握中,他想在我手里玩把戏,还不够斤两。”
  叶鸣和段谦疑惑地打开羊皮卷,一字字地仔细阅读,最后,叶鸣皱起眉头道:“公子,此卷上的条件似乎太过苛刻,只怕江君庆不会答应。”
  云箫莫测高深地笑笑道:“他那样的人当然不会轻易答应,但是他若知道军中势力尽在我手,哪里还能有半句推辞之语。”
  “可是,这不是暴露了我们的  ”叶鸣疑惑地继续问,而段谦则把眉头皱成川字,一言不发。
  “他迟早也会对我们的人下手,还不如我们自己撤退来得更洒脱。不过,这只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之计。”云箫脸上的笑容更加和煦,照得叶鸣和段谦心里不停地打着鼓。“公子的意思是——我们尚另有一支伏兵。”叶鸣小心翼翼地问道。
  云箫看了看他,却不说话,良久才柔声道:“尔组的人一走,江君庆自然要找人补上这些空缺,但是他若知道这些补上的仍是我们的人,只怕要气得吐血。再说,江君庆年纪也不小了,就算他有生之年能一统南粤,但我师傅说过,他最多尚有十五年可活,等他千秋之后,不管是谁即位,这南粤都全在我掌握中,到时候也不用担心它会给我们海岛的发展造成任何困扰。”
  虽然云箫的说话的声音清朗柔和,动听至极,叶鸣听到这里却只觉得身上阴风阵阵,背脊一阵发凉,心中暗自庆幸自己不是他的敌人。云箫刚才的话明显还未说完全,却猜不透那暗地里的布置不知还有多少。
  “等雨停了,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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