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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部分

剑气严霜-第40部分

小说: 剑气严霜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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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我发觉武冰歆那贱人潜入堡里,指示你行事机宜,我心知受骗,急怒之下,恨不得将你俩杀死当场,当时我实在愤怒得什么都不能想了。”

赵子原道:

“区区居然未丧命在姑娘掌下,实是幸运非常。”

甄陵青道:

“过后,爹爹把你送与残肢人为仆,不知如何我又开始为你耽心,遂瞒着爹爹溜出堡来,今日上午追上你们,向残肢人撤了个弥天大谎,设法使他释放了你,以免终生为他人所制。”

赵子原大感意外,道:

“然则依姑娘所称,令尊欲要求残肢人释我回堡之言,完全是假了?”

甄陵青重重一点头,赵子原只感啼笑皆非,暗呼道:

“你这不是帮了倒忙么?我体内毒素已解,随时都可一走,但我依然愿意忍受残肢人的百般折磨,便是为了欲跟随他去水泊绿屋,以探查昔年那一段公案,目下反因阴错阳差而坏了事,好在一个月后,尚有到绿屋去的希望……”

正忖间,那坐在石桌左后侧的陆川平启齿朝任黑逢道:

“任大当家,你获得的消息到底正确不正确?”

任黑逢转目望了左右侧坐着的两名助手一眼,那右边的劲装中年人立起身子,洪声道:

“据胡某所辖第二分舵兄弟昨日传报,圣女所坐在篷车正经过安峪,直往横岭关驰来,此地是她必经之路,午前诸位必能见到篷车出现。”言下重又落座,陆川平道:

“只为了一瞻圣女风采,便在此等候了足足一个上午,胡当家,你认为是否值得?”

那劲装中年人胡当家道:

“陆帮主何作此语?昨夜胡某得到这个讯息,转向总舵任大当家报告之时,陆帮主、刘岛主适为任大当家座上之客,是陆帮主提议先到这座石亭候待,目下敢是又有变卦了么?”

刘公岛刘岛主插言道:

“既然来了,焉能首鼠两端,说实话,举座之人有谁不想一瞧香川圣女的庐山面目?”

陆川平道:

“果然大伙儿都难免有这份好奇之念,近日武林中绘声绘影,将香川圣女渲染成美色倾城,直似天仙化人般的女子,此外她萍踪无定,行事如神,也是令人容易引起纷琢流言的原因。”他干笑一声,复道:“不过待会儿圣女芳驾来到,莫要竟是个奇丑无比的母夜叉,那就未免太煞风景了,哈!哈!”

赵子原闻言心中已有梗略,暗忖:

“原来这些人都为了一睹圣女容貌而等候于此,难道那香川圣女的名气当真大到如此地步?”

突然左首一道冷冷的声音道:

“陆帮主此言颇有亵读圣女之嫌,区区兄弟未敢苟同。”

陆川平吃人以冷言顶撞,神色霍地沉了下来,道:

“竹筏帮与奇岚五义向来河并不犯,陆某几时开罪了韩大侠?”

那说话者正是奇岚五义的老大韩中群,他谈谈道:

“陆帮主好说了,在下就事论事,陆帮主言语还是检点一些的好。”

陆川平怒哼一声,举步朝韩中群迫至,一伸掌疾往韩中群劈去。

他出手部位奇准,加之速度又疾,无愧为一帮之主,但他掌势只施出一半,立刻就停下了手,因为他的衣袖被扯住了——

陆川平又急又怒,脱口道:“什么人敢与陆某捣鬼?”回目一瞧扯住衣袖之人,竟是中原独行大盗田肖龙!

那陆川平出掌何等迅疾,譬之风雷电掣亦不为过,对座的田肖龙只一伸手,便扯住了他的衣袖,虽说是在陆川平猝不及防下,抽冷子始能得手,但其手势之诡奇,已足使亭上诸人侧目相看了。

田肖龙头也不抬,道:

“凉亭是供人歇息之所,两位要打请到亭外放对儿去。”

扯住陆川平衣袖的手缓缓缩将回来,眼帘一瞌,闭目养起神来。

陆川平恚极,道:

“任大当家,这姓田的也是贵舵的宾客么?”

任黑逮道:

“昨夜胡二当家到总舵通知有关圣女行踪的消息时,只有陆帮主与刘岛主在场,今儿一早咱们赶到此亭,却发现田肖龙田兄,奇岚五义昆仲及桃花娘子等,已先咱们抵达这里,任某犹未间明到底是什么缘故哩?”

桃花娘子哂道:

“尽管你姓任的手下耳目众多,能获知圣女的行踪,旁人就不得而知了么?简直废活。”

任黑逵冷笑一哼,面向闭目而坐的田肖龙道:

“敢问田兄此来,仅是为了一睹圣女风姿,抑或另有其他居心所在?”

田肖龙抬目道:“二者都有。”

任黑逢沉声道:“田兄此言何意?”

田肖龙淡淡地道:“田某固欲饱睹美色,顺便亦想趁此机会做笔买卖。”

说着微微一笑,继道:

“从来美女随身总带有珠宝饰物,以衬托其娇艳,香川圣女之美,既能令天下男子一见而神驰,其所带首饰之多,自不在话下,田某饱睹美色之余,顺手做它一票,谅诸位不致反对吧?”亭上诸人面面相觑,半晌作声不得。桃花娘子笑道:

“有道是‘做贼的不忘本行’,田官人乃是中原名气最著的独行大盗,这笔买卖还不是举手之劳而已?”

她语气讥俏刻薄,田肖龙不禁含怒而视,桃花娘子亦抬目对望,丝毫没有示弱退让。

那奇岚五义之首韩中群正色道:

“田当家算盘倒是打得蛮响,但只怕打得未必如意!”

田肖龙凝目盯住韩中群,厉声道:

“莫非你想挡田某的财路?”

韩中群颔首道:

“在下兄弟五人在此,若仍任由剪径之辈横行,公然在官道上抢劫而袖手不管,也在称侠义中人了!”

田肖龙眼露杀机,似乎有动手的迹象,奇岚五义昆仲凝神以待。

良久,田肖龙冷笑道:

“好得很,田某做案之时,一向俱是越货与杀人双管齐下,香川圣女乃天生的美人儿,田某还舍不得辣手摧花,现在总算有第三者顶了她的位置,让田某可以过过杀人的痛头——”

亭上一众高手彼此唇枪舌剑,互不相让,一时形势混乱,成了敌友难分之局。

甄陵青悄悄对赵子原道:

“这里除开奇岚五义是不折不扣的正派侠士外,其余均是黑道中人,无怪他们说话会显得格格不入,看来五义与田肖龙的一场冲突在所难免。”

赵子原嗯了一声,双目一扫,脱口呼道:

“那辆篷车来啦!”

众人呼地立起身子,运足眼力望去,只见远处道上烟尘滚滚,依稀一辆灰篷马车疾驰而至。

瞬息间,那辆篷车已来到近前,任黑逢嘴唇一努,胡二当家及罗三当家联袂奔出石亭,拦住去路。

那坐在车台上的赶车人勒僵驻马,神色虽变但没有发作,敢情胡、罗二人都哈腰躬身,执札颇为恭谨。

罗三当家道:

“请贵上怒过拦路停车之罪,咱等闻知圣女芳驾路经安峪,特在此等候瞻视圣女,万望俯允……”那赶车人截过话头道:

“鄙上有要事在身,须于明夜前赶路出关,尊驾之请求,歉难应允。”

亭上诸人齐然举步上前,那任黑逢道:

“然则你竟能代替贵上作主么?”

赶车人道:“先时鄙上已有吩咐下来,若遇上……”

话未说完,忽然车内传出一道银铃似的女音:

“马铮可以将帘布掀开了,他们既是乘兴远道而来,岂可让人失望而返。”

声音甚为轻脆动听,一众高手不禁起了闻声如见其人的感觉,尽量设想坐在车中的圣女的清丽容颜。

而赵子原却无暇注意及此,心里忖道:

“这赶车人就叫做马铮,他非特相貌酷似水泊绿屋那辆篷车的赶车人马骥,抑且又与他同姓,未知他们之间到底有何关连?”赶车人马铮叹口气,道:

“鄙上坐在马车内侧,列位行过车头时,务请俯下头来,目光不可斜视,以示对圣女之敬意。”

边说边将帘子轻轻掀起一角,众人列成一行,鱼贯绕经车头行过。

赵子原低声向甄陵青道:

“我们也过去。瞧瞧如何?”

甄陵青点头应可,两人遂跟随着一众高手之后前行,赵子原凝目细望,自帘角空隙透进的晕糊糊光线下,依稀可见车厢布置得甚是华丽讲究,隐隐浮动着一股沁人的馥郁幽香。

坐在车厢左侧的是个婢子打扮的少女,婢女的右方端然坐着一个轻纱飘拂,眉目如画,而又幽雅姣美有若天仙的中年女子。

那女子乌发披垂,遮住半截面庞,这时她微微抑起螓首,姿态之美,无以复加,赵子原视线迅速从她那芙蓉般的脸上扫过。

触目但觉熟捻异常,身子不由颤一大颤!

他情不自禁脱口呼道:

“娘!你……”

才低呼了这么一声,连忙以手遮口,那车帘马上垂放下来。

任黑逵等人俱为香川圣女的清丽所慑,非但心神俱醉,简直有些意乱情迷起来,居然没有听见赵子原的低呼。

陆川平猛吸了两口气,道:

“名下不虚……名下不虚……圣女风华绝代,果然是天下罕见的美人胚子………

他嗓子压得很低,几近于自言自语,赶车人马铮望他一眼,并未加以理会。

甄陵青靠近赵子原身侧,问道:

“适才你失声呼嚷什么?”

赵子原恍恍惚惚地道:

“没有……没有啊……”

他脑际思潮汹涌,暗暗希望那车帘再度掀开让他瞧个仔细,以释心中重重疑团,忖道:

“娘惜住在阳武白雪斋师父那里,多年来始终未尝出门一步,刚才十有八九是我眼花认错了,但那香川圣女长样委实与母亲相似已极,只是年龄看起来,较之母亲犹要年轻一些罢了,这是怎么回事?”

但愈想愈觉得事态复杂,心里虽然疑云丛生,却也整理不出一点头绪来。

赶车人马铮一扬马鞭,方欲策马而驰,那田肖龙突然伸手一拉疆辔,口中沉声喝道:

“慢着!”

马铮呆了一呆,道:

“阁下欲待何为?”

田肖龙打个哈哈,道:

“在下田肖龙,你听过这个名字么?”

马铮瞠目道:

“你——你是中原有名的独行大盗?”

田肖龙道:

“大盗之名倒不敢当,不过田某依赖此道营生已久,咱们干这一行的不出山则已,一出山例不空手而返,贵上……”

马铮面寒如水,打断道:

“长话短说!你想动鄙上所带珠宝的脑筋是么?”

田肖龙干咳道:

“田某知晓此举对圣女多有亵渎冒犯,但情非得已,而且我也听过圣女未习武术,对技搏之事一无所知,若贵上能将身外之物的珍珠财宝赐下,田某绝对不愿动武伤了和气——”

马铮道:

“你的胆子着实不小,敢情你认定敝上不懂武功,便是可欺的么?”

田肖龙神色阴晴不定,默然无语,其实他对香川圣女尚有几分忌惮,故不敢妄动干戈,否则以他的性儿早就动手先杀它个鸡犬不留,然后再饱掠财物而去了。

那奇岚五义大步踏前,韩中群道:

“姓田的,你做得太过了!”

田肖龙冷笑道:

“韩中群,你们兄弟要上来送死也无须急于一时。”

语声甫落,双掌翻飞如电,飚然疾向韩中群胸前要害。

这下变生时腋,韩中群乍见对方堂势才发,劲风已然袭体,欲出掌相迎已然不及,急切里他大叱一声,左手肘部微微一曲,以时代掌硬接了田肖龙一招,“蓬”一响,韩中群仰身倒退数步之遥。

好容易方始拿桩站稳,下意识摇动一下自己左手,只觉又酸又麻,他知道自己一条手臂只怕废定了。

田肖龙指着五义其余四人,道:

“你们一齐上吧,否则仅凭姓韩的一人是不行的!”

奇岚五义明知田肖龙这是以退为进的说法,但经他如是一说,旁立的四个人反倒不好意思上前帮手。

田肖龙催掌又至,他一心欲速战速决,是以一开始便展开凌厉攻势,冀图在数招之内把韩中群解决。

韩中群左臂受伤,身形转动远弗如平日灵活,无形中吃了大亏,音掌左支右细,败象渐呈。田肖龙暴声道:“碰上咱田肖龙,你只好认命了!”

他猛一欺身,掌势暴吐,霎时啸声大作,那掌力之强,顿时使得周遭的诸人骇然色变,韩中群自知已临生死关头,一个应付不善,便得五步陈尸,他右手一沉,运足内力斜拍出去。

田肖龙冷笑一声,手腕一翻一转,一股古怪无比的掌力顺着一翻之势缓缓击出——

掌上毫无风声,生似全无劲道可言。

韩中群只觉对方那股掌力平淡无奇,丝毫未尝感觉有任何威力,遂毫不在意照;日推出一掌。

双方掌力在半空一触,奇事立刻发生了,韩中群倾力所发出的掌力忽然像是被什么无形之物吞噬了一般,落得无影无踪,另一方面田肖龙的一掌则长驱直进,一些儿也未有阻滞。

韩中群大吃一惊,值此情势下,他欲变招换式业已不及,除了束手待毙外,别无他法可想。

田肖龙一掌正欲击实,倏然身后衣袂一振,飚风斐然而作,他头都不回便知身后有人突袭,那人口中喝道:“撤掌!”

田肖龙一招本将得手,却不料有人会自后偷袭,当下无奈,只有撤掌让身以自保。

他霍然回转身子,厉声道:

“小鬼头,你脑袋瓜子不要了么?”

那偷袭者正是少年赵子原,他目睹韩中群身陷危境,一股正义之感迫使他挺身而出,解去五义老大的致命之危。

赵子原淡淡道:

“奇岚五义不好意思以多为胜,区区可不是五义之人,方才偷袭的那一掌,尽管算在我的帐上。”

田肖龙冷哼一哼,左手猛然向外一弓,直朝赵子原腕间脉门锁拿出来。

甄陵青精急喝道:

“田肖龙你若敢伤这少年一毫一毛,从此便是太昭堡的不世之敌!”

田肖龙掌势一窒,道:“甄丫头,你少抬太昭堡的名号唬人。”

这会子,篷车传出那女婢的声音道:

“吵死人哪,喂,田肖龙,家主人要传话与你,你仔细听了……”

田肖龙愕道:

“姑娘说吧,田某洗耳聆听。”

那女婢的声音道:

“我家女主人答应赏你一箱珠宝,但要你亲自进车厢来取——”

田肖龙迟疑道:

“这个………这个……”

那女婢挪榆的声音道:

“怎么?连这等举手之劳的小事也要畏首畏尾,奉劝你独行大盗也甭当了,我家女主人倒是错看了你。”

田肖龙受激不过,道:

“笑话,田某可是从刀尖上打滚过来的人,这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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