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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寄秋-邪手医仙-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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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见她冷言一嘲,杭家大媳妇脸上似乎一闪而过妒恨神情。

  「那是二表哥看走眼了,为妳的外表所惑,等过些时日清醒了,定会悔恨今日的痴傻。」美色惑人,有什么好得意。

  「二表哥?」苏写意眼露不解地望向周氏。「怎么这个家这么随性?我以为嫂子是嫁给大伯,难道是我误解了?还是这是杭家的规矩,哥啊妹的叫,嫂子不叫小叔反喊哥哥,那我不该喊嫂子、大伯,该喊什么?」

  一听她语带嘲笑的暗喻,周氏难堪的怒责媳妇。「月涵,妳今天是怎么了?没个妇道人家的样,妳忘了自己的身分吗?」

  没想到会挨婆婆责骂的谷月涵怔了一下,随即顿感委屈地红了眼眶,头一低,状似饱受欺凌的小媳妇,柔弱得惹人怜惜。

  其实她没想过婆婆会维护一个外人而怒斥自己人,打小在杭府长大的她一向备受杭家人宠爱,不曾有过一句怨言,因此她也把他们对她的好视为理所当然,始终以小姐身分自居。

  也许小时候曾被亲生父亲逐出家门的因素,她很害怕再流浪街头,也不相信杭家会一直收留,如果连自个的爹都能如此无情,旁人又怎会有真心。

  因为不想流离失所,她学会了乖顺,收起昔日的骄蛮性子,努力捉住每一个奠定地位的机会,不让被赶的恶梦再一次发生。

  「芊姨,妳别恼火,大概是我没搞清楚贵府的伦常,多有失言,请勿见怪。」想往她头上踩,得看她有没有本事。

  苏写意嘴角微勾,艳容更加光彩。

  「芓姨……」她和婆婆几时感情融洽得称姨,为何她毫不知情?

  「哎哟!我的好姑娘,让妳见笑了,我这媳妇没见过什么世面,关在屋里不长见识,回头我罚她不准吃饭。」周氏这话当然是玩笑,只是想打圆场。

  心思敏感的谷月涵却闻言色变,以为失宠,一根无形刺往心口扎。

  「罚?不好不好,寡妇守寡够可怜了,若芊姨罚她,说不准让人说杭家待人苛刻,岂不是连累芊姨落人口实。」尽管瞪吧!她不痛不痒,她寡言淡情,可不代表不会说好听话。

  「果然是我的好媳妇。」

  两人一搭一唱,让有意「再嫁」的谷月涵大感震怒,因为苏写意话中的暗讽明摆着嘲笑她已是守寡之人就要知本分,勿有非分之想。

  「咦?你们在聊什么,这么快就熟稔了?」咳!似乎有点冷意……不对啊,这不是一家人和和乐乐的样子,哪会有冷意?!

  「二表哥——」一见杭君山出现,谷月涵立即娇羞地迎上前。

  「月涵。」周氏一喝,提醒她勿做出有违伦常的言行。

  「……小叔。」她表情微黯,走到一半便停住。

  没看出什么不对劲的杭君山笑着越过她,走向他思念了一整天的冷艳佳人,也不管羞不羞人,两臂一张便抱住她,爱意缠绵地蹭着。

  当然,他也没看见谷月涵眼中因嫉妒而冒出的怒火,柔情蜜意的眼里只有他的亲亲娘子一人,即使她尚未点头嫁予他为妻。

  看到儿子旁若无人的举动,周氏终于明白好姑娘口中的意思。她这小二子啊,还真是太黏人,黏得她都觉得丢脸,羞于见人了,多亏人家不嫌弃,由着他蹭,不然她也要脸红了,怨叹生了个色小子。

  「小二子,你爹的病好些了吧?」有他在,她放心多了。

  杭君山笑着扬眉。「娘,孩儿的医术妳担什么心呢,不出月余,妳就会嫌爹太烦,老在妳耳边喳喳呼呼。」

  再一次,谷月涵变了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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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出月余,这是真的吗?杭君山真能找出病由,彻底解除病根?

  不管是真是假,杭老爷的病情大有起色却是不争的事实,现在的他不仅不需要人搀扶便能坐起身,还能下床走两步路,精神好得让人以为他根本没病。

  不过他还是得照三餐喝药,睡前一杯安神茶,气色虽回润但气血不足,难免有些晕眩现象,不能久站,卧床的时间居多。

  庆幸的是在儿子的药补下,他瘦弱的身子渐渐生出肉,凹陷的双眼逐渐回神,即使没什么力气下床,但已能吼上两句。

  全府上下都为老爷快康复而高兴着,但也有人因此焦虑不安,一点也不希望他脱离病榻,重掌大权。

  花丛中冒出一道纤弱身影,略感不妥的杭君山并未移动半分。

  「什么事?」

  见他不动,多有怨意的谷月涵轻移莲足。「二表哥,许久不见,感情都生分了呢。」

  「呃!大嫂,伦常有分,妳可别再喊我以前的称谓,我承受不起。」他叫得生疏,不自觉的避开她弱不胜衣的娇躯,惹得她娇瞋一瞪,暗骂不解风情。

  「二表哥,你忘了我们昔日的恩爱吗?你说这世上最喜爱的女子就是我,你不忍心见我落泪,当着土地爷爷的面允诺要照顾我。」誓言如昨,历历在现。

  杭君山暗叫声苦,避嫌地和她保持一定距离,「是呀,谁忍心看妳泪眼汪汪,妳就像我自个妹子,为人兄长怎能不好生照料。」

  唉,都几年前的往事,早该烟消云散了,她还提来何用,岂不存心让他为难。

  「是妹妹吗?你当时对我怜爱有加,语多呵护,还允诺我将来心若无人,你定娶我为妻。」他曾说过的话,她一日不敢或忘。

  「孩童的一句玩笑话哪能当真,我对贞妹、沅妹也一样疼宠万分呀!表妹和胞妹都是我疼爱的妹子。」他一向一视同仁。

  杭王贞,杭玉沅,杭家已出阁的千金,他的大妹及二妹。

  「可我当真了,一直放在心上,盼着早日及笄,与你情结同心。」她原本应该是他的妻,谁晓得……

  一想起那事,谷月涵便难掩愤愤之色,至今仍怨恨着早逝的丈夫。若不是他从中搅局,今日她早是杭家的当家主母,哪会落得进退两难的局面?

  在杭家祖训中,唯有长房长子才能继承祖业,庶出的兄弟只能辅佐左右,由继任者予以分配主事家业,不得分家。

  有能力者,自立门户,反之,则依附当家者谋取生计,虽是杭家子孙却无法旁分大权,既得利益由族中耆老决定能得几成。

  因此要嫁当嫁正室所出,庶出长子能得的好处并不多,纵使杭远云不介意由哪个儿子掌管家业,可老一辈的叔伯不许他胡来,一致力挺行医在外的杭君山。

  这也造成了谷月涵心有所偏,对大表哥不理不睬,甚至视若无睹,而对二表哥便深具好感,心生爱意,总找机会亲近他,软言哝语地想得到他的爱怜。

  「大嫂,这话我当妳没说过,叔嫂有分,今非昔比,妳已嫁给大哥为妻,不该重提旧事,妳该知自己已为人妇为人媳吧?」他难得板起脸,无一丝谑色。

  他还不到发苍苍、眼茫茫、齿牙动摇的地步,岂会听不出她言下之意,他要敢有半丝不正经的回应,天雷没劈死他,他也要先一头撞死。

  别说他对她毫无男女之情,更遑论他心有所属,光是叔嫂这一条禁忌之线,他长了八百颗胆子也不敢越界,何况他根本无意于她。

  若是有心,他早就娶了她,哪有相让之理。

  要是对象换成他的小娘子,他死也不放手,不管是谁来抢,咬断舌根撞破头也要力拚到底,绝不让人抢走他的心头肉。

  入山看见藤缠树,出山看见树缠藤,藤生树死缠到死,树光藤死死也缠。

  他便是那根藤蔓,缠到死,死也缠。

  「凭什么要我认命?!当初是你负了我,你怎能说得毫无责任,辜负我的一片痴心?!」谷月涵厉声一喊,夹杂着抽泣地哽咽。

  他负了她,有吗?杭君山苦笑着又是一闪。「大嫂,别紧抓着过去放不开,我们都不是孩子了,有些话该说,有些话不该说,难道妳分不清楚吗?」

  「不许再喊我大嫂!我要你像以前一样温柔的唤我月涵表妹,我——」她张口欲言羞人的爱意,玉臂一伸想拉着不断闪避的心上人。

  「不要再说了!事实上,妳就是我兄长的妻子,不容颠伦倒常,想想向来视妳如女的娘,还有对妳百般疼惜的爹,妳要爹娘如何自处?!」他们怕是难容她惊世骇俗的想法吧,根本是乱来!

  私心重于伦理的谷月涵抛却羞耻的说:「你大哥已不在人世,爹娘若疼我,肯定不忍心让我守寡终身,弟娶兄妻名正言顺,我还是杭家的媳妇,一样克尽孝道至他们百年。」

  「妳……妳疯了……」杭君山骇得倒退一步,目瞠如铜铃。「妳怎么说得出这么荒谬的蠢语?!」

  她不只疯了,还疯得彻底,若再与她交谈下去,恐怕她还不知道会说出什么惊人的话。

  忧心遭她疯言疯语所累,见状不对的杭君山大步跨上虹桥,以为她若顾及他人眼光,必是不敢纠缠。

  谁知谷月涵像是豁出去了,一挤身抢在前,就在桥上双手环抱住他,泪如雨下地直说什么不会让他受美色所惑,他是爱她的,她愿背负天下骂名与他双宿双栖,做对快活的人间夫妻。

  说真格的,他想推开她,但桥身狭小,仅容两人并立,桥不是深及六尺高的鲤鱼池,他要是动作,她必落水,而他不会泅水救人呀!

  「这世道乱呀,乱得无廉又无耻,东风吹来西山雨,雨打芭蕉泪涟涟……」

  他死定了!

  「水、水兄……」快帮我拉开她呀!

  无视他求援眼神的水千里望向他身后,冷扬嘴角道:「苏姑娘,妳可别棒打鸳鸯,人家郎有情妹有意,妳要有容人之量,睁一眼闭一眼,人不风流枉少年。」

  对,他是故意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可没忘当初董玉华之事,杭君山是怎么推他入火坑的。

  「写、写意娘子……」什么人不风流枉少年,他害惨他了!

  猛一回头的杭君山瞧见不远处的艳色娘子,她脸一冷,目光透寒,他吓得当场魂飞魄散,白了俊颜,哪管会不会换气潜水,当下双臂一堆。

  扑通声骤起,落水的人当然不是他,不然他怎么能喘如日行百里的老马,使劲追赶妒意大发而掉头离去的天仙佳人。

  一身湿透的谷月涵可就狼狈了,在池中浮沉了好一会儿,又吞了好几口污水才被洒扫的老奴以竿子捞起,如丝秀发沾满水草和污浊,好不凄楚,池边早已不见水千里踪影。

  在婢仆同情的眼光中,她含着屈辱走回西屋,服侍的丫鬟立即为她烧水梳洗,换上干净的衣裙,悄然掩去门扉,让她一人尽情地痛哭失声。

  其实大家都晓得她喜欢二少爷,她也从不掩饰情意,可惜她嫁的是大少爷,注定两人无缘,就算她已死了丈夫,还是不可能和心上人在一起,兄弟同妻岂不是沦为笑柄,愧对祖先。

  尤其是门风甚严的杭家,绝不允许有兄妻弟娶这般有辱家风的事情发生。

  「哭哭啼啼有什么用,妳就算哭死也不会有人理睬的。」

  门外一名年约二十七、八岁的男子闪身而入,对着趴在床头哭哑嗓子的谷月涵一阵奚落,拿起茶壶就口一饮,似乎喉干如火。

  「你……你这几日上哪风流了,为什么不在府里?」当她需要他的时候,他永远都不在。

  「啧!瞧妳是什么口气,好歹也喊一声大哥,别当我是仇人。」他跟她站在同一艘船上,船沉了,对谁都没好处。

  眼前的男子正是谷月涵娘亲生前收养的义子——谷耕书。

  「你好意思自称我大哥?杭家二少爷回城的事,我不信你没听说。」而他却不知窝到哪儿快活,乐不思蜀地放她一人独自面对。

  一派书卷味的谷耕书看来像个文人,没有一丝市井之气。「是听说了,但那又如何,妳以为他真看得出我们使的把戏吗?」

  她是杞人忧天,白烦恼一场。

  「你还在这儿说风凉话,你该去瞧瞧舅父这会儿的气色,和先前的情形有如云泥之别。」还悠哉游哉的,一点也不知道担忧。

  「妳呀!就爱瞎操心,杭君山的医术再高明,也不可能顺利治好老爷子的病,妳等着看好戏。」他阴恻恻她笑。

  「那是你没见识过他过人的医术,他一把脉,我就看出他面色凝重的疑色,他一定知道有人从中动了手脚。」若是一查,难保不会查到她头上。

  他笑得恶毒,眼中闪过对杭君山一出生就是高贵命的怨恨。「他顶多查出杭老爷中了毒,用解毒法解他体内的毒。」殊不知毒一解,命也跟着完了。

  谷耕书的生母是苗女,他曾在苗族住过五年,对苗人家家户户养虫的习俗深感兴趣,因此他在离开南疆前,偷带了不少虫卵和刚孵化的幼虫。

  血丝虫只是其中之一,而且少有人知晓,除了当地人外,一般汉人甚至不晓得什么叫血丝虫,未曾听闻。

  「大哥,不要太有自信,二表哥身边跟了一位医术相当的女人,本来舅父就快断气,她不知打哪来的一颗白色丹药,往他嘴里一塞就又活过来了。」药效神奇。

  「咦!真有此事?」谷耕书散慢的神色这才为之一凝,若有所思。

  慈心圣手已是响当当的人物,用药奇准,下针迅速,脉象一诊,救人无数,当今世上只有一人能与他相提并论……

  倏地,他坐正身子,脸上流露出一丝讶异。

  「那名女子是否貌美如仙,艳色无双,是世间仅见的绝盛佳人?」若是,事情倒是有些棘手了。




第九章

  五味果。外型若核果,却是通体呈白,取其五味杂陈之意。味有酸、甜、苦、涩、咸,专治味觉不灵之人,然,食用者会食到何种味道不定,亦有先苦后甜、先酸后涩之人。亦有人称其人生果,不到尽头不知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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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什么心情?

  又急又怒,又酸又涩,一丝苦味由喉间窜出,辗转在口腔里蔓延开,舌间齿颊布满苦涩,酸气往下充塞肺腑,导致气血凝滞胸腔。

  她是病了吗?或是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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