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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部分

七武器系列-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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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夫与巧拙只有四十九年前的一面之缘。这本《天命宝典》乃是苦慧大师过得十四年后交与我的。”
    小弦不解:“苦慧大师为何要这样做?”
    “这其中的缘故老夫亦是直到听苦慧大师说起方才明白。”愚大师叹了一声,面露敬佩之色,“昊空门人能为天后护法,实有鬼神莫测之能。昊空门中流转神功霸绝天下,《天命宝典》悉识天机,苦慧大师身兼两项之长,不但武功傲视同济,更能对后事有一种超乎寻常的预见力。老夫历经风雨、阅人无数,这天下没几个人能看在眼里。惟有苦慧大师,虽仅见过他两面,却是老夫这一生最为钦佩的人。唉,只可惜他告诉了老夫那几句话后,自知道破天机,执意坐化于青阳山中。老夫不能多聆他良言净语,实乃平生至憾……”小弦心中一凛,苦慧大师因为说了几句话而坐化,那说的定是一个惊人的大秘密。他颤声问道:“他说了什么?”愚大师淡然注视着小弦,良久不语,眼里却闪出一道锋利如刀的精光。小弦被他盯得心慌意乱,隐隐已想到这几句话可能与自己有关,而景成像废自己武功恐泊亦是这个缘故。他虽不信真有什么玄妙预见,但苦慧大师道破天机后竟然宁可坐化而逝,可见这秘密是何等惊人!欲要开口询问,却觉喉间蓦然一硬,几乎再也没有听到真相的勇气。愚大师望了小弦好久,方才移开目光:“苦慧大师虽有远见卓识,但此事事关天下气运,亦是难以断言。你此刻既然已武功全废,知晓与否都不再重要,免得徒增担心。”他轻咳一声,跳过话题又续道,“一晃就是十四年时间,苦慧大师第二次来鸣佩峰亦是为了少主。其时少主已在那农家中长至成人,为防走漏消息,更怕御伶堂对少主不利,这十四年间我们都没有告诉少主事实真相。
    “那农家夫妇本是一小户人家,十分忠厚老实。丈夫每日耕种,妻子便去当地一富户家做佣人,后来怀了身孕,那家富户要辞退她,不但不给工钱,反赖她偷了首饰,要去告官。正好花柏生路见不平,便帮那农家夫妇讨了个公道。那对夫妇感其恩德,加上希望自家孩儿日后能有些出息,换子之事也不宣扬,反是把少主就当亲生孩儿一般尽心抚养。苦慧大师说起要将少主放于农家抚养,亦正合我四家掌门的心意:一连几代天后传人皆不成器,原因之一便是从小娇惯,少了那份生于逆境的毅力,将少主放于寻常农家长大,也盼他能练就出耐苦的心志。加上为避人耳目,也不多给那农家银两,花柏生一年也就去看两三次,是以少主虽是皇家后嗣,从小却也吃了不少苦头。
    “花柏生每次去看少主皆会传他一些吐纳之法以避疾病,少主虽是年幼,却十分聪明,一学就会。柏生只怕少主少不更事、四处炫耀,亦不授他武学招式,反是多教他史书典学、兵法韬略、安邦治国之学。少主长于偏乡僻壤,少了坊间的玩闹,反更是静心练功读书,根基打得极牢,小小年纪便文采斐然、颇有见地。花柏生每次回鸣佩峰,提及少主皆是赞不绝口,深喜天后后继有人。
    “如此过了十二年,花柏生眼见少主日渐长大,怕错过学武的年龄,有意接他回鸣佩峰,却不知会否有违苦慧大师之言,便令人给苦慧大师传信,苦慧大师回应说还须再待几年。过了两年,苦慧大师果然来了鸣佩峰,却是执意要收少主为昊空门传人……
    小弦原本尚是心神不属,拼命猜想苦慧大师的什么话会与自己有关。听到此处方才真正大吃一惊,面上现出难以置信的神色,失声道:“你,你,你说的这少主难道就是明将军!”他曾听许漠洋说起过昊空门内之事,昊空门上一代便仅有忘念与巧拙两个传人,巧拙大师虽向许漠洋传功授业,与之却无师徒名分,除此之外他更没有其他徒弟,而忘念大师便只有明将军这一位弟子。难道愚大师口中所说的这个少主便是那京师手握重权、号称天下第一高手的明将军么?
    “你如何知道少主的姓氏?”愚大师亦是微惊。
    这个秘密实是太过惊人,小弦心中浮起一种命运难测的迷惘,随口答道:“明将军出身昊空门,流转神功天下谁人不知……”他再一细算明将军年龄,与这四大家族少主亦大致吻合,可心中实是不愿相信这个事实,抬起头望着愚大师,抱着万一的侥幸追问道:“这个少主的名字可是叫做明宗越么?”
    “不错,少主复名宗越。他已做了将军么?”愚大师点点头,若有所思,“少主自小便送于农家收养,老夫闭关后不出此山,仅是在少主半岁时见过他一面,掐指算来他如今已是近五十的人了。唔,以少主的鸿鹄大志,区区一个将军又算得什么?”他闭关近五十年不见外人,虽与外界根本不通消息,心里却时刻也未放下天后遗命。而直到此刻从小弦口中才知道当年那个婴儿竟已变成了叱咤四方的大将军,不由老怀大慰,哈哈大笑起来。
    小弦回想愚大师所说之事,逐渐理出脉络,心头却更是糊涂起来:“既然如此,巧拙大师为何还要与明将军为敌呢?”愚大师沉声道:“天后传人一向由我四大家族与御泠堂两方赌战的胜者培养,昊空门收下少主实是大出常规,更不能让御泠堂得知其中真相,是以这个秘密苦慧大师连两个弟子也没有告知。”他微一皱眉,口中喃喃道:“少主拜于忘念门下,巧拙身为师叔竟然会与少主为敌,看来苦慧大师的话果是没错。”小弦只觉脑子乱得像一锅烧开的水,依愚大师刚才所说,景成像废自己武功便是怕自己可能会对少主不利,可自己与明将军却是一点关系也没有,真不知是从何谈起!
    愚大师又道:“老夫闭关之后便将四大家族盟主之位交与花柏生,他一听苦慧大师要带走少主,自是不答应。昊空门的流转神功虽然威力无穷,我四大家族却也不见得输给它。可苦慧大师执意如此,双方争论不下,花柏生便与点睛阁主景翔风、温柔乡主水惜君一并带着苦慧大师来后山找老夫……”他眼神一黯,语中满是萧索之意:“不知不觉中历经数十年沧桑,昔时旧友俱是撒手西归、人鬼殊途。当年在场的五个人中,现在便只有老夫还苟存于世了。”小弦这才知道四大家族上一代几个掌门的名字,却不知愚大师真名叫做什么。想到这老人在荒山中闭关苦修,惟有一只猴儿相伴。心中不由泛起一丝同情。
    愚大师出了一会儿神,又续道:“老夫自也不同意苦慧大师带走少主。但最后苦慧大师说了几句话,让我们都改变了主意。”
    愚大师望着小弦欲言又止的样子,拍拍他的脑袋柔声道:“你也莫要问老夫这几句话是什么。苦慧大师曾言明他说出这几句话后道破天机,其命恐不长久。我们起初尚是半信半疑,后来过了几个月便听到苦慧大师坐化的消息,方信之不假。”他又是轻轻一叹,“景成像必是从他父亲景翔风那里知道了这个秘密,所以才会废你武功。不过如此逆天行事,到底会有什么后果,却是无可预料了。”
    小弦听得心痒难耐,实想不出几十年前苦慧大师的几句话如何会与自己拉上关系,料想愚大师定然不会说,只好再问道:“苦慧大师为何又会把《天命宝典》留给你呢?”愚大师道:“苦慧大师给两个弟子分传昊空门两大绝学,忘念修习流转神功,巧拙参悟《天命宝典》。而苦慧大师之所以要将《天命宝典》交与我,原因之一便是为了不让巧拙收徒。”
    小弦想到父亲许漠洋曾说起巧拙大师虽是传了他《天命宝典》的学识,亦指点过一些武功,却执意不允有师徒名分,原来竟是出于苦慧大师的师命。奇道:“这又是为何?难道苦慧大师不想让昊空门发扬光大么?”愚大师脸上泛起一份敬重:“苦慧大师悲天悯人,所作所为深谋远虑,我等凡夫俗子原也不必深究。”他反问道,“巧拙为何要与少主为敌,你可知其中缘故么?”
    “我曾听爹爹说起,明将军武功大成后便叛出昊空门,等到忘念大师一死便来抢夺《天命宝典》,所以巧拙大师才会与他为敌,还制下了一把偷天弓对付他……”当下又将许漠洋讲给他的旧事东一句西一句地说了出来。小弦对明将军与巧拙大师的恩怨所知不多,愚大师亦听不太明白,思索道:“人亦分五行之命,相生相克。想当初少主一见巧拙便放声大哭,只怕这二人便是央生的对头,原因亦只有局中人才知道,待你修习了《天命宝典》,或可明白其中玄妙。”他大有深意地望着小弦,“你可知我为何要将《天命宝典》给你么?”小弦一愣,木然摇头。
    “苦慧大师虽不让巧拙再收徒,却实不愿让昊空门的千年宝典就此失传,将此书给老夫,便是为了留交有缘之人。景成像废你武功,老夫将此书给你也算做一种份补偿,毕竟……”愚大师略略一顿,声音涩然,“毕竟,你亦可算是昊空门的传人。”小弦犹疑道:“苦慧大师既然不让巧拙大师收徒,你如是有违他的心意?”
    “苦慧大师私下将《天命宝典》给老夫时,曾说天意既已定、人力终难撼。这世间的芸芸众生,任你机关算尽,到头来怕还是敌不过这冥冥天意。”愚大师一叹,“不瞒你说,老夫细察你脉象,确是百脉俱废,决无可能再修成内功。何况此书亦不过是命理相术之学,只盼你能从中悟得慧理,将这场大祸化于无形……”其实愚大师心中还另有一层想法:四大家族讲究顺应天命,而景成像废小弦武功之事实是逆天而行。天威难测,谁知会不会惹出什么不可臆度的变故?是以愚大师才宁可把《天命宝典》交与小弦,只盼能化解其中恩怨。更何况《天命宝典》精深博大,穷一生之力亦未必能窥通玄虚,若能让小弦专注于其中,再不理尘间诸事,却也不失为一件幸事……他这对宿命的惶恐之心,却是不足为外人道了。
    小弦还想再问,忽听得叮叮当当数声铃响,循声望去,却是右首树上挂着的一串风铃。一旁的青儿又跳又叫大是兴奋,不解何意。
    愚大师呵呵一笑:“已到午膳时间了,待老夫给你做个东道。”小弦这才知道这铃声竟是为了提醒吃饭,怪不得青儿如此高兴,又想到自己上次在涪陵城三香阁做东道之事,面上亦露出一丝笑容。不过此刻不闻丝毫风吹,却不知那串风铃为何响了起来。仔细看去,才见有一根极细的丝线由风铃上牵往小屋中,不由问道:“那是什么?”愚大师解释道:“老夫将沙漏做了些小改动,每到吃饭的时间,这铃挡便会自动响起来,一日三餐从不中断。”又哈哈一笑,“此乃养生之道也。”
    小弦听父亲说起过英雄冢中有一项绝学便是机关消息之术,心生向往:“愚爷爷你可要教我。”愚大师笑道:“这些不过是些惑人耳目的小玩意,只要你感兴趣,老夫自然会教你。”
    青儿口中吱吱有声,似是急不可耐。小弦还想再问刚才的问题,愚大师一摆手:“我们先吃饭,那些话不妨慢慢说。反正你下半生都要在这里陪着老夫,有的是时间打发这山中的漫漫光阴。”他看看小弦的表情,又安慰道,“你也不用难过。红尘险恶,归隐山林实是许多人梦寐以求之事。何况这山中的日子并非如你想象的那么清苦,当年小虫儿陪着老夫十余年,整日说话下棋、观山看水,或去山中抓抓鸟儿,与青儿一起玩闹,却也其乐融融。咳,老夫已有许多年没与人说这么久的话了……”
    小弦呆了一下,面上却无恼色。他自幼便生活在荒岭中,虽然这些日子的境遇让他大感兴趣,一心设想日后当如林青、虫大师那般闯荡天下、笑傲江湖,可听愚大师刚才那么斩钉截铁地说自己决无可能再练武功,原本滚烫的心情登时降至冰点,霎时只觉心灰意冷,如若能就在此地陪陪这看似骄傲、实则孤独的老人,闲来看看《天命宝典》,或是研究一下机关之术,就算老死荒山,倒也不是什么不可接受的事情……
    愚大师口中惚哨几声,一拍青儿,笑道:“来来来,老夫介绍你二人认识一下。”青儿似能听懂人言,蒯、弦咧嘴一笑,伸出毛茸茸的大爪子要与小弦拉手。
    小弦见这猴儿如此可爱,登时一腔郁闷抛出脑海,笑嘻嘻地抓住青儿的爪子:“猴兄你好,以后可不许欺负我。”愚大师笑道:“青儿非是猴族,乃是猿类。只要你对它有一分好,它便会回报你十分。这世道人心多变,尔虞我诈,反是与畜生打交道更省些心力……”小弦忙对青儿一躬:“原来不是猴兄是猿兄,刚才叫错了,你可不要生气。”
    青儿亦是久无玩伴,见小弦不似主人那般不苟言笑,立刻好一番蹿跳,将各种不知名的果子如献宝一般源源递来,逗得小弦与愚大师皆是一阵大笑。
    愚大师叹道:“当年小虫儿与青儿亦是十分相好,如今过了这么多年,青儿外貌尚未多变,只怕小虫儿却已变得让它认不出了。”言罢不胜唏嘘。小弦心中一动:“虫大师又如何离开了你?”
    “当年苦慧大师要带走少主,自然也将小虫儿还与农家。”愚大师略显怅然道,“那以后,老夫便与青儿相依为命,再也没见过外人,于这后山之中一呆就是三十余年了。”小弦一手拉住青儿,一手拉住愚大师,认认真真地道:“以后有我和青儿一起陪你,你就不会寂寞了。”愚大师一呆,他原料想小弦定是不愿留在此地,还以为他故意如此说,让自己安心。但他精擅识英辨雄术,立时看小弦语出真诚、并非作伪,心头亦泛起一丝感动。旋即哈哈大笑:“谁说老夫寂寞了?你可知山中一日比得上人间千年,老夫在这里过得无比快活,早已不留恋红尘中的花花世界了……”
    看着青儿急切的样子,小弦的肚子也咕咕作响,突想起一事:“你这些年不见外人,莫不就是只吃些果子?我可受不了。”愚大师一笑:“你莫着急,且看我给你变些戏法。”说罢对青儿打个手势,青儿蹦蹦跳跳地闪入屋中。
    只听得头顶上几声响动,一个大篮子从天而降,落在小弦眼前定住。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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