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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部分

笑傲江湖(旧版)-第1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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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大魔头,想要说得他们自愿给拘禁在少室山上,那可真异想天开之至了。”
  任我行微笑道:“方丈的美意,想得面面俱到,在下原该遵命才是。”方证喜道:“那么施主是愿意留在少室山了。”任我行道:“不错。只不过我们最多只能留上三个时辰,再多就不行了。”方证大为失望,道:“三个时辰?那有什么用?”任我行笑道:“在下本来也想多留数日,与诸位朋友盘桓,只不过在下的名字取得不好,这叫做无可如何。”方证茫然道:“老衲这可不明白了。为什么与施主的大号有关?”任我行道:“在下姓得不好,名字也不好。我姓了个任,又叫作我行。早知如此,当年叫作‘你行’。那就方便得多了。现下已叫作‘我行’,只好任着我自己性子,喜欢走到那里,就走到那里。”方证怫然道:“原来任先生是消遗老衲来着。”任我行道:“不敢,不敢。老夫于当世高人之中,心中佩服的没有几个,数来数去只有三个半,大和尚算得是一位。还有三个半,是老夫不佩服的。”
  他这几句话说得甚是诚恳,绝无讥嘲之意。方证合什道:“阿弥陀佛,老衲可不敢当。”众人听他说于当世高人之中,佩服三个半,不佩服三个半,心下都是十分好奇,连令狐冲在内,都想知道他所指的除了方证之外,更有何人。只听一个声音洪亮之人问道:“任先生,你还佩服那几位?”任我行笑道:“抱歉得很,阁下不在其内。”那人道:“在下如何敢与方证大师比肩?自然是任先生所不佩服了。”任我行也:“我不佩服的三个半人中,你也不在其内。你再练卅年功夫,或许会让我不佩服一下。”那人默然不语。众人均想:“原来要叫你不佩服,却也不易。”
  方证道:“任先生所言,倒是颇为新颖。”任我行道:“大和尚,你想不想知道我佩服的是谁,不佩服的又是谁?”方证道:“正要敬聆施主的高论。”任我行道:“大和尚,你精研易筋经,内功己臻化境,但心地慈祥,不像老夫这样嚣张,那是我佩服的。”方证摇手道:“不敢当。”任我行道:“第二个我佩服的,是篡了我朝阳神教教主之位的东方不败。”众人都是“啊”的一声,大出意料之外,大家都知他为东方不败所算,囚禁多年,心中定然恨之入骨,那知他竟然心中对之佩服。任我行道:“老夫武功既高,心思又是机敏无比,只道普天下已无抗手,不料竟会着了东方不败的道儿,险些儿葬身湖底永世不得翻身。东方不败如此厉害的人物,老夫对他敢不佩服?”方证点头道:“那也说得是。”任我行道:“第三位我佩服的,乃是当今华山派的绝顶高手。”众人又是大出意料之外,他适才言语之中,对岳不群不留半分情面,那知他内心竟会对之颇为佩服。岳夫人突然说道:“你不用说这种反语,讥剌于人。”任我行笑道:“哈哈,岳夫人,你还道我说的是尊夫么?他—他可差得远了。我所佩服的,乃是剑术通神的风清扬风老先生。风老先生剑术比我高得多,非老夫所及,我是衷心佩服,并无虚假。”方证道:“难道风老先生还在人世么?”他问这句话时,向任我行瞧瞧。又向岳不群与岳夫人瞧瞧。岳不群道:“风师叔祖于数十年前便已———便已归隐,与本门始终不通消息。他老人家倘若尚在人世,那可真是本门的大幸。”任我行冷笑道:“风老先生是剑宗,你是气宗。华山剑气二宗势不两立。他老人家若在人世,于你何幸之有?”
  岳不群给他这几句抢白,脸上红一阵,青一阵,心下怔忡不定,寻思:“这个魔头人品虽是邪恶,但素闻他自负身份,从来不打诳语。难道风清扬确是尚在人世?”他本来修养极高,喜怒不形于色,但乍闻这件与本门关系密切的大事,终于掩不住不安之态。任我行笑道:“你放心。风老先生是世外高人,你还道他会希罕抢你这华山派掌门来做么?”岳不群神情肃然,说道:“在下才德庸驽,若得风师叔祖耳提面命,那真是天大的喜事。任先生,你可能指点一条明路,让在下去拜见风师叔祖,华山门下,尽感大德。”任我行摇头道:“第一,我不知风老先生在那里。第二,就算知道,也绝不跟你说。明枪好躲,暗箭难防。真小人容易对付,伪君子可叫人头痛得很。”岳不群默然,他既是彬彬君子,自不会和冒犯他的人斤斤计较。
  任我行侧身过来,对着武当派掌门冲虚道长道:“老夫第四个佩服的,是牛鼻子老道。你武当派太极剑颇有独到之妙,你老道却洁身自爱,不去多管江湖上的闲事。只不过你不会教徒弟,武当门下没有甚么杰出人材,等你牛鼻子鹤驾西归,太极剑法只怕要失传。再说,你的太极剑法虽高,未必胜得过老夫,所以我只佩服你一半,算是半个。”冲虚道人笑道:“能得任先生佩服一半,贫道已是脸上贴金,多谢了!”
  任我行道:“不用客气。”转头向左冷禅道:“左大掌门,你不用脸上含笑,肚里生气,你虽不属我佩服之列,但在我不佩服的三个半高人之中,阁下却居其首。”左冷禅笑道:“在下受宠若惊。”任我行道:“你武功了得,心计也深,很合老夫的脾胃。你想合并五岳剑派,要与少林、武当鼎足而三,才高志大,也算了不起,可是你鬼鬼祟祟,安排下种种诡计,不是英雄豪杰的行径,可教人十分的不佩服。”左冷禅笑道:“在下所不佩服的当世三个半高人之中,阁下却只算得半个。”任我行摇头道:“拾人牙慧,全无创见,所以你不令人佩服了。”左冷禅笑道:“阁下东拉西扯,是在拖延时辰呢,还是在等救兵?”
  任我行冷笑道:“你说这话,是想倚多为胜,围攻我们三人吗?”左冷禅道:“阁下来到少林,戕害良善,今日再想全身而退,可太把我们这些人不放在眼里了。你说我们倚多为胜也好,不讲武林规矩也好。你杀了我嵩山派门下弟子,眼放着左冷禅在此,今日要领教阁下高招。”任我行向方证道:“方丈大师,这里是少林寺呢,还是嵩山派的下院?”方证道:“施主明知故问了,这自然是少林寺。”任我行道:“然则此间事务,是少林方丈作主,还是嵩山派掌门作主?”方证道:“虽是老衲作主,但众位朋友不论有何高见,老衲都是要听的。”任我行仰天打了个哈哈,说道:“不错,果然是高见,明知单打独斗是输定了的,便要群殴烂打。姓左的,你今日拦得住任我行,姓任的不用你动手,在你面前横剑白刎。”
  左冷禅冷冷的道:“咱们眼前十个人在此,拦你是拦不住,要杀你女儿,却也不难。”方证道:“阿弥陀佛,杀人可使不得。”令狐冲心中怦怦乱跳,知道左冷禅所言确是实情,下面九人不是一派掌门,便是绝顶高手。任我行武功再高,最多不过全身而退。向问天是否能够保命脱困,已是难言,盈盈是更加没指望了。
  任我行道:“那妙得很啊。左大掌门有个儿子。岳君子有个女儿。余观主好像有几个爱妾。天门道长没有儿子女儿,心爱徒弟却是不少。莫大先生有老父、老母在堂。昆仑派乾坤一剑震山子有个一脉单传的孙子。还有这位丐帮的解大帮主呢,向左使,解帮主世上有甚么舍不得的人啊?”向问天道:“听说丐帮中的青莲使者、白莲使者两位,虽然不姓解,却都是解帮主的私生儿子。”任我行道:“你没弄错吧?咱们可别错杀了好人?”向问天道:“错不了,属下已查问清楚。”任我行点头道:“就算杀错了,那也没有法子。咱们杀他丐帮中三四十人,总有几个杀对了的。”向问天道:“教主高见!”
  他一提到各人的亲属,左冷禅、解帮主等无不凛然,情知此人言下无虚,众人拦他是拦不住的,若是杀了他的女儿,他必以毒辣手段相报,自己至亲至爱之人,只怕个个难逃他的毒手,思之不寒而栗。一时殿中鸦雀无声,人人脸上变色。
  隔了半晌,方证说道:“冤冤相报,无有已时,任施主,我们不伤任大小姐,却要屈三位大驾,在少室山留居十年。”任我行道:“不行,我杀性已动,忍不住要将余观主那四个如花如玉的爱妾一一杀了。岳先生的令爱,更是不容她活在世上。”令狐冲心下大惊,不知这个喜怒难测的大魔头只不过是危言耸听,还是真的要大开杀戒。
  冲虚道人说道:“任先生,咱们来打个赌,你瞧如何?”任我行摇头道:“老夫赌运不佳,打赌没有把握,杀人却有把握。杀高手没有把握,杀高手的父母子女、大老婆小老婆却挺有把握。”冲虚道人道:“那些人没有甚么武功,杀之不算英雄。”任我行道:“虽然不算英雄,却可教我的对头一辈子伤心,老夫就开心得很了。”冲虚道人道:“你自己没了女儿,也没甚么开心。没有女儿,连女婿也没有了。你女婿不免去做人家的女婿,你也不见得有甚么光采。”任我行道:“没有法子,没有法子。我只好将他们一古脑都杀了。谁教我女婿对不住我女儿呢?”
  冲虚道人道:“这样吧,我们不倚多为胜,你也不可胡乱杀人。大家公公平平,以武功决胜取。你们三位,和我们之中的三个人比斗三伤,三赛两胜。”方证忙道:“是极,冲虚道兄高见大是不凡。点到为止,不伤人命。”任我行道:“我们三人若是败了,便须在少室山上留居十年,不得下山,是也不是?”冲虚道人道:“正是。若是三位胜了两场,我们自是服输,任由三位下山。这八名弟子,只好算是白死的了。”
  任我行道:“我心中对你牛鼻子有一半佩服,觉得你所说的话,也有一半道理。那你们这一方是那三位出场?由我挑选成不成?”左冷禅道:“方丈大师是主,他是非下场不可的。老夫的功夫搁下了十几年,也想试上一试。至于第三场吗?这场赌赛既是冲虚道长出的主意,他终不成袖手旁观,出个难题让人家顶缸?只好让他的太极剑法露上一露了。”他们这边十人之中,虽然个个不是庸手,毕竟以方证大师、冲虚道人、和他自己三人武功最高。他一口气便举了这三个人出来,可说已立于不败之地。盈盈不过十八九岁的年纪,武功再高,修为也必有限,不论和那一位掌门相斗,注定是要输的。
  方证大师、冲虚道人、左冷禅三人乃是正教中的三大高手,任谁一人的武功那不见得会在任我行之下,比之向问天,只怕都会高出半筹,三战两胜,赢面占了七八成,甚至三战三胜,也是五五之数。正教中人所担心的,只是怕擒不住任我行,给他逃下山去,施出种种阴险毒辣的法子来戕害各人的家人弟子,只要是正大光明决战,那就无所畏惧了。任我行摇头道:“三战两胜,这个不妥,咱们只比一场。你们挑一位出来,我们这里也挑一人,干干脆脆只打一场了事。”左冷禅道:“任兄,今日你们势孤力单,处在下风。别说我们这里十个人,已比你方多了三倍有余,方丈大师一个号令出去,单是少林派一等一的高手,便有二三十位,其余各派好手还不计在内。”任我行道:“所以你们要倚多为捞。”左冷禅道:“不错,正是要倚多为胜。”任我行道:“不要脸之至。”左冷禅道:“无故杀人,才不要脸。”任我行道:“杀人一定要有理由?左大掌门,你吃荤还是吃素?”左冷禅哼了一声道:“在下杀人也杀,干么吃素?”任我行道:“你每杀一人,死者都是罪有应得的了?”左冷禅道:“这个自然。”任我行道:“你吃牛吃羊,牛羊又有甚么罪?”方证大师合十道:“阿弥陀佛,任施主这句话大有菩萨心肠。”左冷禅道:“方丈大师别上他的当。他将咱们这八个无辜丧命的弟子比作了牛羊。”任我行道:“虫蚁牛羊,仙佛凡人,都是众生。”方证又道:“阿弥陀佛。”左冷禅道:“任兄,你一意迁延时刻,今日是不敢一战的了?”任我行突然一声长啸,只震得屋瓦俱响,供桌上的八枝蜡烛一齐暗了下来,待他啸声止歇,烛光这才重明。众人给他这一啸都是心头砰砰而跳,脸上变色。任我行道:“好,姓左的,咱们就比划比划。”左冷禅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三战两胜,你们之中若有三个人输了两个,便得在少室山留十年。”任我行道:“也罢!三战两胜,我们这一伙人中,若有三个人输了两个,我们三人便在少室山上停留十年。”正教中人听他受了左冷禅之激,居然答应下来,无不欣然色喜。
  任我行道:“我就跟你比划,向左使斗余矮子,我女儿女的斗女的,便向宁女侠请教。”左冷禅道:“不行。我们这边由那三人出场,由我们自己来推举,岂能由你指定。”任我行道:“一定要自己推举,不能由对方指定?”左冷禅道:“正是。少林、武当两大掌门,再加上区区在下。”任我行道:“凭你声望地位,怎能和少林、武当两大掌门相提并论?”左冷禅脸上一红,这句话正说中了他的心病,道:“在下自是不敢和少林、武当两大掌门相提并论,却勉强可跟阁下斗斗。”任我行哈哈大笑:说道:“方证大师,在下向你讨教少林神拳,配得上吗?”方证道:“阿弥陀佛,老衲功夫荒疏已久,不是施主对手。只是老衲亟盼屈留大体,只好拿几根老骨头来挨挨施主的拳脚。”
  左冷禅虽向任我行挑战,心下可真没有把握,深知对方的“吸星大法”善于吸人功力,自己这些年虽已练成了抵御之法,非不得已,却也不敢冒险轻试,见他竟向方证大师挑战,固是摆明轻视了自己,心下却是一喜,暗想:“我本来担心你跟我斗,让向问天跟冲虚斗,却叫你女儿去斗方证方丈。冲虚道人若有疏虞,我又输了给你,那就糟了。”
  要知近二十年来江湖上平静无事,方证、冲虚这些大高手一直没当众出手。旁人只知他们功力通神,到底如何高明,却是只想想象,从未亲眼目睹。向问天大战正教魔教群雄,当者披靡,这一战中有嵩山、昆仑、青城门下好手参与,生还者回报师尊,言下犹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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