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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部分

凝霜剑-第75部分

小说: 凝霜剑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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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桐冷冷一笑,又闭上了眸子!
海枫遂找出了药,又撕下了布条,先把他肩上穴道闭了,流血立止。
这时再看他伤势,江海枫也不禁心中一动,只见他整个一条右手,这时全都肿了起来,就像腿一般的粗细,其上青红不一,可是看起来,却像是一摊死肉,其中骨节,全都碎裂!
海枫不由摇了摇头道,冷笑道:“伤太重,这是你自作自受!”
秦桐咬着牙道:“将来会好么?”
海枫摇了摇头,冷笑道:“你还想将来吗?”
秦桐就低下头不再哼声了。
江海枫为他上好了药,包扎好后,坐回原处。
油灯之下,只见秦桐那张脸,已是面无人色,他们本是同门的师兄弟,想不到一旦成了仇人之后,竟如此的彼此互杀!
想到这里,江海枫由不住心中一阵难过,暗暗悔恨自己昨夜下手太重了。
其实只要捉住他也就行了,又何必用这种重手法?
海枫愈想愈是难受,不禁内心动道:“他已伤重至此,以后已成残废,以此为戒已经足够了,又何必一定要他的性命,不如放他走了算了!”
内心这么想着,表面却不动声色。
当时正要和他说,并有意送他些钱,嘱他好生再世为人!
不想,正要开口的当儿,却闻得秦桐鼾声大起,竟是睡着了!
海枫皱了皱眉,心道:“怪呀!这么重的伤,居然还会睡着了?”
可是转念一想,也许是一夜劳累,又兼受伤过重,这时敷上了药,自己又替他止住了血,顿觉舒适,自然会睡觉了。
他就把到口的话,暂时忍着,心想等他醒转之时,再说也不迟。
当时自己就靠墙默默地入定了过去。
也不知什么时候,他耳中恍恍忽忽地听人喊道:“杀人了!不好了!”
船身正在摇动着,江海枫蓦地睁开了眸子,昏灯之下,却见秦桐那张床上空无一人!
他不由大吃了一惊,顿足道:“坏了!”
当时忙向枕边抽剑,却发现那口“子夜绿珠”已经不见了。
这一惊,更是非同小可。
江海枫也顾不得找其他的兵刃,当时推开舱门,纵了出去。
却见船尾地方,一个水手大叫道:“不好了,杀了人了,邱掌柜的叫人给杀了!”
海枫闻言心如刀割,当时忙问道:“谁死了?那个人到哪去了?”
说着话,就见地上爬起来一个血淋淋的人,正是那邱同水。
海枫一顿足道:“我知道了!”
遂对那个水手道:“快叫醒别人救他,我去找那个凶手去!”
邱同水伏在血泊里,嘶哑地道:“我的珠子……钱……”
海枫应声道:“我知道!”
心中也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感觉,想不到自己一念之仁,却又造成了如此不幸的场面!
他气得肺都炸了,不由狂吼道:“秦桐!畜生!你在哪里!”
忽听“扑通!”一声水响,有人叫道:“下水了!下水了!”
海枫忙扑过去,但见一艘小船落入水中,秦桐立在船上,用他那一只好手,拚命地在摇桨!
那口“子夜绿珠”正紧紧系在他的背上。
江海枫怪啸了一声:“秦桐,你还想跑么?”
他整个身子,如同一只鹰隼似的,猛然地拔了起来,往下一落,正落在了秦桐的小船之上。
秦桐惨笑了一声,撩桨就打。
却为海枫劈手给打了个粉碎,小船动得很厉害,他怒斥道:“丧心病狂的畜生!你还敢打人!”
秦桐反过身子,双足一顿,往水里就跳。
可是江海枫这时怒愤膺胸,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再放他逃开了。
他忽然向前一伏,“噗”的一把,正抓在了秦桐的脚腕子上,低叱了声:“回来!”
向后一带,“砰”的一声,已把他给摔在了船板之上。
秦桐“噢”了一声,还想翻身,却为江海枫一脚踏在了背上。
他狂笑一声道:“再跑呀!”
忽地用力向下一踩,只听得“喀嚓”一声骨响,这一脚,竟把他胸肋踏碎,五脏俱裂!
秦桐惨叫了一声,鲜血由耳目之中狂喷了出来!
江海枫弯下腰来,把他背上的“子夜绿珠”抽了下来,却见秦桐兀自睁着一双眸子,急剧的喘息着!
在动荡的小船内,海枫道:“你死得服气么?”
秦桐惨笑着,讷讷道:“方才我……心太软……应该先杀了你……现在……太晚……”
海枫不由一怔,可是仔细一想,他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秦桐所说的一点也不错。
试想:他能由自己枕前盗剑,又何尝不能暗取自己的性命?
这么想来,的确是他手下留情了。
“为什么?为什么他要手下留情?”
海枫不由淌下泪来,点了点头道:“不错!你手下留情……只是你为恶太多,天理难容!”
秦桐用力地翻了下身,嘶哑的道:“丢我到长江里……去……吧!师哥……让江水洗一洗我的身子和灵……魂……”
一阵颤抖之后,他就不动了。
小船在微微地摇动着,江风嗖嗖地吹过来,江海枫抹了一下眼角的泪,足尖一挑,“扑通”一声,秦桐的尸身就跌到了江水之中,翻出了红白二色的泡沫……

第二十一章慧剑斩蚊

滚滚江水之中,秦桐的尸身,几经沉浮,就不见了。
小船无人控制,不住地在水面上打着转儿。
江海枫这一刹那间真是心痛如绞,其难过实非笔墨能形容。
秦桐死了。是自己亲手杀死的!
“想一想,我这一双血腥的手,这两天都做了些什么?”
他愤慨得几度想投江自尽算了,可是他到底不是属于这一类不沉着的人。
那艘大船,这时已向这边划来,水手高声叫道:“大爷,快上来吧,邱老板已经死了!”
几个伙计丢下绳梯,江海枫爬了上来,很多人偎上来道:“那个贼呢?”
海枫摇了摇头,苦笑道:“他也死了,我把他丢在江里了!”
众人有的叹息,有的却说活该,乱成了一团。
江海枫缓缓走到了船尾,很多人都围在邱同水的尸体旁边,海枫分开了众人,见邱同水俯伏在舱板上,满地都是血!
他把尸身翻过来,见左胸上方,有一处剑伤,鲜血兀自汩汩的向外流着。
江海枫摸了一下脉门,觉得他脉道已停,早已无救了。
这艘花船的船主,很伤感地叹道:“邱老哥真是一个好人,想不到竟会遭此横祸,真是不幸!”
海枫抬起头,道:“你和他认识多久了?”
船主道:“噢!足足有二十来年了吧!”
海枫就取出一锭银子,递与他道:“麻烦你为他买一口棺木装殓起来,如能找到他家人最好,否则就请老兄为他埋了吧!”
船主拍了一下胸道:“一句话,这事情算不了什么,他家里有一个老娘,一个守寡的老姐姐,我都认识,我一定能找到他们,只是……”
说着重重的叹息了一声,道:“可怜,遭此横祸之后,她们将何以为生呢?”
海枫点了点头道:“这个不要紧!”
说着入内取了二百两纹银出来,当面交与这位船主道:“这是一些不义之财,如今却可用来作一桩有意义的事情真是再好没有。你交给她们母女去做些小生意吧!”
船主怔了一下,道:“大爷,要不了这么许多吧?”
海枫笑道:“人家死了儿子,这几个钱怎能算多?一切都托你了!”
船主倒是很诚实的样子,收下了钱道:“大爷,你请放心,这些钱我一定送到,他们家是在南京下关,大爷你可以同我一块去!”
海枫心知他是怕自己疑心他会吞没这些钱,所以才有此言,不过,有此一言,倒也很不易了。
当下苦笑道:“老哥,你一个人去吧,我还有事,一切麻烦你了!”
船主又问到海枫的姓名,海枫据实相告,这位船主立刻面现惊奇。
原来这时江湖上,早已把“中原一剑”江海枫传说成了剑仙一流人物,因此,一闻得他就是江海枫,无不既惊且佩!
海枫交待完了邱同水的丧事之后,又想到了在“石矶寺”下的那家老农,为秦桐劫了财物,面临生死边缘,自己曾亲口答应过,找到了秦桐之后,一定要还他失去的钱。
如今秦桐虽然死了,可是自己所说的话,却不能食言!
当下就又托咐了这位船主一番,取出了百两纹银,封好了,托他转交!
这位船主自一听海枫的大名之后,早已肃然起敬,海枫所托之事,他是满口的答应了下来。
当时海枫就把那农人的详细地址告诉了他,又取出十两纹银赠与船主,以为酬谢!
这位船主却是说什么也不肯收受,激昂地道:“江大侠,这一点小事又算得了什么!
你能锄奸除恶,何等胸襟!何等辛劳!我们虽是生意人,但是这一点小小的义气,也是应该有的,钱又算得了什么?你老干万不要再来这一套了!”海枫只好又收了回来。
经此周折,同行的三人,一刹那间,却又只剩下了自己一人,思前想后,好不伤感!
第二天,天空又飘下了霏霏细雨,江南的愁怀浸袭着游人。
江海枫伤感着邱同水及秦桐的死亡,整整两天都是没精打采的!
船泊岸了,他也不下去,只是一个人关在舱房之内,心中不停想着:“到了南京之后,那燕、朱二人,势必还要来找我麻烦,我应该如何是好?还能再杀人么?”
一想到“杀”这个字,他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怅恨和厌烦!
他略忖着自己,虽是初入江湖不久,可是这些年来,死在自己手下的人,委实不在少数。
但是偏偏这人世间,该杀的人却又是如此的多,抛开了自己的私仇不说,这些人无不是为害人类,罪大恶极之人,对于这些人来说,是不能姑息的。
想到这里,他却又不禁有些手痒!
“就算是最后一次吧!”
“了结了这一段仇恨之后,我干脆就同秦姑娘去天山草原,一辈子再也不来中原,牵扯到这些无谓的仇恨之中!”
推开了窗子,船外仍然飘着丝丝的细雨。
船已然停了,岸边上有成群的鸭子,“呱呱”叫着,赶鸭的人戴着大斗笠,拿着长长的竹竿,不时的两边摇晃着,一幅江南的“水上行鸭图”。
第二天的一大早,船又开航了。
船掌柜的特别来报告道:“江大侠,今天下午就到南京了,是否先把行李整理一下?”
海枫倒是一怔,这几天,他没日没夜地过着,对于时间,从未计算过,这时忽然到了南京,自不免有些吃惊!
好在他的行李很简单,一口剑,外带行囊竹篓各一,很是方便。
船在南京的下关泊岸。
南京果然是个大地方,只见港口里里外外的大小船只,少说也在数百艘之上,耸立着的桅杆,密密麻麻就像是一片树林那么的密集。
下得船后,有驿站经营的马车,一长排排在驿站之前,乘客拥挤不堪。
海枫对于这地方,是完全不熟悉的。
事实上,自秦桐死后,他来这里,显然已失去部分意义。
不过是“既来则安”的心理,因为燕九公和朱奇,在这里集结了江南的高手,企图对付自己。
那么他的来临,也正是不请自到,而予以摊牌式的一下“迎头痛击”而已。
他上了马车,吩咐车夫道:“随便拉到一个客栈去吧!”
就这么,马车一直把他拉到“秦淮河畔”一座有名的“拾翠楼”。
江海枫也曾自书本上,获悉过这风流的地方,六朝金粉,堆金砌玉,此时一览无遗,更由这盛极一时的名河及“高楼画舫”里,别具慧心地体会出一种“亡国之痛”!
这地方说白了,简直就是一个“销金窟”,有从苏州、杭州、扬州来的小脚美人,有晚明之后,调练出来的戏子艺人。
这些人,非但色貌可人,最难能的是,能歌善舞,一曲之后,又谁知缠头几许?
这地方是不适合江海枫来住的,他住了几天,已经有些受不了,遂兴迁出之思。
这晚上,他早早吃过了晚饭,想往城里逛逛,换了一身很斯文的便衣便走出客栈。
“抬翠楼”前,经常是有几辆马车停着,供店里的客人乘坐。
江海枫方一踏下台阶,陡然里,由左面柳树之下,驰过来一辆马车,赶车的压低着帽沿,招呼道:“客人要车么?”
海枫点了点头,就上了车,车把式回头笑道:“你客人要去什么地方?是单趟还是双趟?”
海枫想了一下,道:“这地方,有什么好玩处?”
赶车的咧着嘴,露出了一排金牙,笑道:“多的是,玄武湖、莫愁湖、雨花台、燕子矶……多啦!”
海枫含笑道:“那么就去莫愁湖吧!”
车把式嘻嘻一笑道:“对!真正高雅人,才喜欢莫愁湖,玄武湖没啥意思!而且人又多!”
海枫不禁心中一动,因为这车把式语带鲁音,大别于本地的腔调。
当时就十分注意的看了几眼,愈觉得此人状极狰狞,且现出满面风尘之色。
尤其令他可疑的是,这车把式的一只右眼,像是已经瞎了,罩着一块黑布,脖颈之上,伤痕累累!
海枫看在眼中,不由得心中大大的动了一下,暗暗忖道:“莫非这厮来路不正,还想对我有什么图谋不成?”
想着就哼道:“莫愁湖离此有多远?”
车把式呵呵笑道:“不怎么远,一出水西门就到了!”
海枫道:“水西门在什么地方?”
车把式又嘿嘿笑道:“这么说,你老是外乡客?”
说着抖了一下绳索,又笑了一声道:“不远,一会儿就到了!”
长鞭一抖,发出了“叭”的上声,车轮发出咕噜噜的声音,疾驰如飞而去。
海枫内心虽有些怀疑,但是却不便出声,因为到底不能断定他有什么恶意,虽然他面目狰狞,可是却也不能以貌取人。
车行如飞,不一会儿工夫,这辆车子已驰过了水西门,远远还看见宽大的门影。
地上是拼凑的石板路,两边却是栽种的杨柳树,赶车的长鞭,抖得“叭叭”直响,在这种静夜里,愈发声音清晰!
走了一程之后,车把式回头呵呵笑道:“客人,你是一个人来南京的吧?”
海枫微微点了一下头,赶车的却又呵呵笑道:“真是好雅兴!”
说着长鞭又抖了一下,发出了“叭”的一声,车子却拐向一条漆黑的胡同之中。
江海枫皱了一下眉道:“咦!怎么从这里走?”
车把式咧嘴笑道:“咱的烟瘾发了,等咱抽一口烟!”
海枫怔了一下,没有说什么。
就见这条巷弄之中,一片漆黑,仅有少许的几点灯火,不远处,明着一盏红灯,车行渐近,始看清了上面写着一个“案”字!
马车就在这盏红灯之前停了下来,车把式打了一个哈欠,跳下了马车道:“客人,你稍等一会儿,我吸几口就来!”
海枫心中一动,这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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