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鬼-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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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大眼没有答话，只将有若一滩烂泥般的光头丢在一边，也不待片刻喘息，便如同一只发了蛮性的恶狼般冲着壮汉疾步蹿了过去，他的眼神是那么凶狠，那么犀利，那壮汉的一言一行，显然将黄大眼胸中积累的所有怨气都激得喷薄而出，他，要以更为残暴，更为凌厉的雷霆手段以泄自己的心头之愤！
“桀桀桀……找死的来了！”壮汉狞笑着，也冲着黄大眼奔来的方向扑了过去。
快！出人意料地快！
黄大眼当下虽身覆五倍重力的秘术“阿鼻堕”禁制，不过他的动作堪以用“电掣雷奔”四个字来形容，只一个喘息不到的工夫，黄大眼已然如鬼魅般地出现在壮汉面前，这兀然冒出头来与自己面对面的震诧使壮汉不禁楞了一楞，可这不到一秒的瞬息间却已足够黄大眼将最为凌厉的攻击尽数落在眼前这个施暴的罪魁祸首身上！
“操！狠**你这王八蛋！”
说时迟，那时快，黄大眼胸中迸发出一声愤懑的呐喊，在壮汉愕神的一刹那，他猛地将双手环绕过壮汉的头颅，十指如虎爪般紧扣在其颅脑后侧，却也不待片刻喘息，黄大眼双臂猛一发力，硬生生地将那壮汉的脖颈强扯着往下掰落，壮汉只觉眼前一花，一道黑乎乎的物事正朝着他的面门悍然袭来，这般凌厉无匹的攻势，凭他这一具略有些蛮力的身躯是绝计无法躲避的，只听“豁嚓”一声有若西瓜破裂般的巨响传来，壮汉整个人竟被凌空抽得倒翻而起，一蓬有如雨点般的血花直泼溅出数丈开外，将周遭的地面点缀出斑斑驳驳的腥妍。
黄大眼缓缓收回那沾满腥臭血浆的膝盖，恶狠狠地朝地上啐了一口，这一记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量都已突破人类极限的膝撞，他自问纵是本人身受此一击，估计也是有得一番消受的。
可怒火并没有就此熄灭，黄大眼看着面前那有如死狗般蠕动的壮汉，那副狰狞的嘴脸又再次浮现于他的脑海，一记记落在老者身上的力抵千钧的重踹，仿若过电影般地一幕幕闪现在黄大眼的脑中，黄大眼胸中的愤恨被撩拨得再次焰腾腾地灼烧起来，茗叔祖说得没错！在这里，谁的拳头大，谁他娘的就是规矩！这样的杂碎，纵是死了千个万个，又何尝不可呢！？
黄大眼猛地朝天空发出一声雄浑的呼吼，那一线苍凉粗豪的嚎叫声仿佛是一柄分金透石的利箭般直窜云霄，久久回荡不息，“纳命来罢！黄爷我这便让你知道什么叫‘规矩’！什么叫‘操’！”
这一声有若苍莽凶兽般的嘶啸将柳卿震醒，她愕然回过头来，见黄大眼猛地掰起那壮汉健硕的大腿，又抬起脚重重地跺了下去……柳卿正待呵止他这番恐怖的行为，可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砰！砰！砰！砰！砰……”
一下，两下，三下，四下……黄大眼双目赤红渗血，将所有的积怨化作右脚的力道，挟着崩山碎岩的凛冽气势直踹在那壮汉堪比**腰围粗细的大腿上，每一下踩落，整个地面都被震得泛起一层草屑土粉，那壮汉先前还有些气力，像杀猪似的痛咆着，挣扎着，可黄大眼两条铁铸般的臂膀将他的腿部箍得严严实实，这些天来五倍重力覆身的磨练使他的体能基筑在短短数天时间内便是暴涨得远超常人的境地，壮汉纵是拼死命地挣扎却也无法逃离黄大眼双臂的禁锢，黄大眼狞着脸，一边不停地踩跺着，一边恶狠狠地叱骂着：“你不是喜欢‘操’吗？感觉‘爽’吗？你不是要‘操’死偷食的狗贼吗？是这样‘操’吗？是这样的吗……”
他每问一句，就猛踩一下，接着又问一句，又再猛踩一下，不仅是壮汉的左腿，还有他的右腿，不仅是大腿，还有手臂……壮汉的惨呼声几已不成调了，渐渐地，他已全然没了气力，叫声衰落得几不可闻，那似有似无的喘息预示着他的生命业已走到了尽头，柳卿满脸愕然地盯着浑身上下被飞溅的血迹沾染得仿佛是个“血”人般的黄大眼，实在……实在是太可怕了……这还是自己所认识的那个无胆小贼黄大眼吗？这样狂暴的形迹……还算是正常人所在的范畴吗？
“噗！”
这是最后一下了断壮汉性命的攻击所产生的裂响，黄大眼放开那扭曲得形变不堪的腰腿，猛地蹿身跃起，直跃起约有近两米的高低，旋即双膝有如并行的两枚大当量炮弹般直坠而下，正轰在壮汉的面门上，那壮汉的整个脑袋仿若是开了瓢的西瓜般，红的，黄的，黑的，白的，血浆，脑浆，碎骨残渣……激溅得滩作一地，黄大眼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喘着粗气骂道：“呼呼……感觉好了罢……呼呼……‘操’得‘爽’了罢？这才是黄爷我的‘规矩’！这才是‘操’！”
他……不是人！他不是人！！他是恶鬼！他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所剩的十余人看着眼前一番有如修罗炼狱般的景象，哪还敢再近前一步，只见那壮汉的左腿被整条踩跺成了两截，伤创处宛若被巨兽嘶裂了一般，断面处露出的骨头已全然被碾作齑粉，和着碎肉残屑淌得到处都是，右腿，还有两条臂膀……若那几支形若麻花般蜷曲迸裂的“东西”还算是腿和手臂的话，无不掺渗着黏稠腥臭的血浆和一片片有如败帛般的烂肉，更为可怖的是壮汉的面庞，整个头颅就像是一个瘪了气的破皮球般，扁塌塌地摊糊在地上，全然看不出哪儿是眼睛，哪儿是鼻子，哪儿是嘴，只有血糊糊一团肉酱状的物事，连着几缕满是血渍的筋皮悬吊在脖颈上……
沉寂，一派死一般的沉寂，在黄大眼端坐的方圆两米左右的地面上，赤赭色的秽渍血痕仿佛是来自地狱的一副恐怖而诡异的嗜血图腾，正狰狞而扭曲地嗤笑着在场的所有人。
“呕……”
有人已全然禁不起这般强烈的视觉冲击，一阵阵胃酸泛滥之下，立时跪倒在地上呕吐了起来，这一呕吐，就像是受了传染一般，所有人，包括柳卿在内，都弯下身子一并呕吐不止，所有人直吐得喉口发疼嗓子发干，直吐得苦胆汁都业已掏空怠尽，方才死白着脸孔直起身来，更有几个胆小的刹时大小便失禁，那些黄白相羼的秽物顺着裤裆直淌到了地上，一股骚臭的屎尿味溷浊着尸血的刺鼻腥味，在左近缓缓地弥漫开来。
没有人敢走，也没有人有能力走，每个人的身躯都似乎已不是自己的了，或者说，每个人的四肢躯干都已然不受大脑中枢神经的控制了，每个人都想哭，每个人都想拼尽全力的嘶喊，但除了把嘴张开，再张开，一直张到在旁人看来匪夷所思的地步，却没有一丝声响从嗓子里发出来，这是怎样的一种感受，彷徨，惊诧，错愕，绝望，以及无以覆加的恐惧，恐惧……还是恐惧，人间炼狱，确也不过如此罢，眼前这形迹若恶鬼般的人，他……他到底来自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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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异支线…《撷异录》…卷二 077 怪老头
柳卿冷汗涔涔地直起身来，抹了一把呕吐过后残留在嘴角的口涎，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两人尚未进入“往生埠”，黄大眼便已闹出了这般出人命的惊天大事，当下该怎么办，柳卿的心里也全然没个底，先前她并没有“听”到唐茗所说的关于在“往生埠”中“谁的拳头大，谁就是规矩”的那番话，所以但凭身处人世间的认知，柳卿认为这绝计是件无以善终天翻地覆的事。
而至于黄大眼，在一番泄愤后颓然瘫坐在地上，两眼直楞楞地呆望着前方，仿佛一尊木雕泥塑一般，只有那短促而起伏的鼻息声，方才证明他尚且还是个活物，他就这么动也不动地坐着，却也不去理会那些被吓得尿崩屎突的恶徒。
“咳……咳……你小子下手还真够‘黑’的！”
骤然间，唐茗的声音再次“响”起，不过，此次不仅是黄大眼能够“听”到，柳卿的识海中亦同样回荡着唐茗依然慵懒的声线，“在这‘往生埠’里，惟有实力才是规矩！这是没错，不过……你也不必搞得这般离谱罢，你们是来这儿修行，不是来这儿弄屠宰试验……我只是去上了趟茅厕，转眼的工夫你就弄了这么个烂摊子给我收拾啊？”
他竟然还能开得出玩笑？想来……该是有解决的办法！
柳卿脑中灵光一闪，便从唐茗的话语中听出些许尚能挽救的意味，忙不迭在识海中大声乞求道：“茗叔公你可不能不管啊……弄出人命的事，你要待我俩此后的修行任务怎么进行？”
“哼！死了个把恶人又怎地？”唐茗摆出一副惟吾独尊张扬跋扈的口吻叱道：“却也不过是些虚化的物事而已，凭我唐茗，在这‘窨界’内还有处理不了的即景之事么？且这些渣滓端的可恨，若换作再早三十年，依我唐茗的火暴脾气，怕要弄得更为惨烈才是！这‘窨界’堪比人世，忠奸善恶，无一不全，无所不俱，确也是你俩先前所未曾体会的，且这小贼为挽救老弱而动手的出发点我颇感认可……这样罢，剩余拉屎尿裤子的这几个，就交给我料理好了！”
话音刚落，只听“簇~簇”连声响过，左近那十余个呆杵在原地不动的恶徒便仿佛凭地蒸发了一般，只留下十余道白烟，便已消逝得无影无踪了，不愧为创建“窨界”的“引渡者”，真有若创世神般的强悍存在，唐茗只略施手脚，便强行将那些恶徒们从“往生埠”的地界里抹煞一空。
“嗯~嗯，真有些作弊的嫌疑啊……你这小贼可让我破了例，不过我事先声明啊，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别指望着后头我还会帮你擦屁股……”唐茗的声线低沉了下来，透出些许威严地说道：“正所谓‘是敌三分缓，是路三分让’，你小子若不能把控自身的戾气，终有一天会吃大苦头的！”
一番言迄，唐茗在远隔千里之外的密林茅屋内一挥手，黄大眼顿觉身躯上附着的“阿鼻堕”禁制忽地又加重了许多，先前业已消耗了大量体能的他，虽身具“貔貅之躯”的天赋异质，不过只能快速充盈自身的衍息基筑，却不能快速补稗体能上的折损，当下他的体能尚未全然恢复，又兀然被更大的重力禁制覆身，立时把黄大眼压得猛一头栽在地上，挣扎了半天方才艰难地支起身子。
“唔……你小子的适应性确实很强，五倍重力的‘阿鼻堕’目前显然已无法禁囿你的行动，我现在将‘阿鼻堕’的重力禁制递增至十倍，你先适应一段罢，这也算是给你个告诫，省得你一遇着事便手痒脚痒要待发飙……哦，先前忘了说明，自从你俩完成了‘炼躯’之路的修行，我已将你身上的重力禁制影响范围设置得仅包裹住肌体外的薄薄一层，这般集中的重力威压似乎会更大些啊！哈哈哈……”唐茗虽然帮忙解决了扫尾的事，不过同时也对黄大眼做了一番小惩大诫的“教训”。
顿了一顿，唐茗又继续说道：“听好咯，这是我给你们的第一次正面提示，别当我是在开玩笑……好罢，你们且得将那昏厥的老头儿送回去……”唐茗忽尔又转变成一种略带调侃的语气，“一定要送到他‘家’里哦……剩得凭白浪费时间，哈哈哈……”
一脸呆愕的黄大眼怔怔地点了点头，又朝着柳卿看了看，两人皆摆出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这唐老头，又待搞什么花样？
……
在唐茗的声音消逝后不久，一阵“哎哟~哎哟”的呻吟声从黄大眼与柳卿的身侧传来，两人回头一看，先前那被恶徒痛殴的老头已然醒转了过来，此刻正弓着身子盘坐在地上，一边揉捏着他的脚踝，一边高一声低一声地叫唤着。
只见那老头衣裳褴褛，一头蓬发枯黄得有如孱草一般，裸露在衣裳之外的肌体精瘦得骇人，隐隐带着些灰褐泛青的花岗岩质感，仿佛是一个久患重饿的病痨，那模样与先前柳卿的“馊婆子”打扮颇有些异曲同工之妙，他“哎哟~哎哟”地叫唤着，时不时偷眼打量着身在不远处的黄大眼与柳卿两人。
柳卿素来心思缜密，对于一应物事的观察分析能力远比黄大眼要强得多，当下暗忖这老头如何能在如此重创的情况下，这么短的时间内便即醒转过来？医护行当中自古便有句俗话，正所谓“先救不叫的，再治会叫的”，其意思就是那些不会叫唤的便已有性命之虞，自然要先行医治，而那些尚有气力叫唤的，还知道痛的，其性命想来是暂无顾虑，所以放在其后。
当下见那老头干瘦得有若非洲难民营里刚放出来的一般，按理说体质绝计好不到哪里去，不想他却能在不到一柱香的工夫便自行坐起，再听其呻吟声，中气尚属充盈，丝毫没有重伤垂危的征兆，这老头方才被恶徒围殴在先，又被壮汉痛踹在后，连脚踝骨都被踩裂了，纵是换作一个正值菁壮的小伙子，在这般伤势下，怕也没那么容易醒转罢？
复而联系起唐茗先前说得那番颇有深意的话，“一定要送到他‘家’里哦……剩得凭白浪费时间……”什么意思？难道……难道这老头本身就是“往生埠”修行的一个引子？一个需待执行的任务引子？这般看来……“往生埠”的修行已在不知不觉间开始了？！
“老爷子您没事吧？要不……我们先送您回家？”正当柳卿对那老头的身份产生怀疑时，黄大眼已强撑起身子走近那老头，要待将他搀扶起来，自从有了五倍重力覆身的经验，兼之当下的体能基筑业已有所长进，黄大眼此番适应“阿鼻堕”十倍重力禁制的时限更短了，虽感到此刻一阵头重脚轻，步履艰难，不过却还是能够承受的。
“哎哟哟……别动别动！”老头毫不承情地将黄大眼伸来搀扶他的手臂推开，“没见到我正疼得不行吗……你这般强拉硬拽的，我这把老骨头可消受不起！”他的声线低哑如夜枭悲啼，间或带着些许浓浓的痰咳音，令人听着颇感不舒服。
“那我且小心些，老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