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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犀牛旅社-第26部分

小说: 犀牛旅社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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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我的书,有一次他拿去了。”

“你有没有在书上写过自己的电话号码?”

“是的。他说会联系我……一般都是他联系我,他总是不肯告诉我,他的手机号,他说……他说那是行规……我一直以为他有了别的女人,我一直以为……哦,我的天哪……”章宁终于像丧偶的寡妇那样嚎啕大哭起来。

李丝雨猛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她真是受够了。像章宁这样的丑八怪根本不适合演言情剧的女主角。所以一旦她为男人哭泣,只会让人觉得恶心。对,恶心!现在她就是这种感觉。虽然她是章宁的母亲,但她还是觉得快吐了!

这时,外面传来匆匆的脚步声。

一个警察探头进来。

“救护车来了。”他道。

太好了,李丝雨心想,快把她从我眼前拉走吧。快点!

几个医护人员抬着担架快步奔进了书房,他们动作熟练地将躺在地上的章宁抬上了担架,把她安置好后,他们又匆匆将她抬了出去。两个警察跟在了他们后面。

“我们会送她到附近的医院,你们可以跟着一起去。”黎江道。

李中汉疲倦地坐回到办公桌后面,“丝雨,你去吧,我留在这里替你看家。”他道。

“好。”她点头。她知道她很难退掉这个责任,当年生下她的结果就是不断担负责任,早知道是这样,她绝不会生她。

“丝雨,我陪你去吧。”吴雨辰走到她身边。

她回过头,朝他疲倦地一笑。 

幸亏还有这个人,不管将来会不会跟他在一起,至少现在,她很需要他。

章宁在救护车上继续哭泣。

李丝雨奇怪为什么她没再昏过去,她脑中闪过自己将章宁的头倒在马桶里的情景,也许现在,只有那么做才能迫使这个“遗孀”停止哭泣。

其实有时候,她宁愿章宁永远是个嫁不出去的男人婆!

忽然,就好像是她内心的诅咒起了作用,章宁停止了哭位,她望着坐在她身边的他们。

“妈,你们那天是什么时候走的?”她问道。 

“什么那天?哪天?”她不耐烦地反问。

“就是2001年5月2日晚上。”

“十点左右。我已经说过一百遍了!”她答道。 

“记得吗?你说那天,会把我爸的钥匙给我的。可是你役有……”

烦死人了,这些问题绕来绕去到底还要问几遍? 

“股东会议之后,你在干什么?怎么会忘记给我钥匙?”女儿盯着她的脸。

她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因为那时候,她在房间里跟吴雨辰聊天。本来他是要去见一个朋友,可是后来他又改变了主意,其实,他是在向她诉苦,他告诉了她很多关于他跟他妻子的事,她也说了一些她跟章云海的事。那时候,她很苦恼,因为章云海似乎开始疏远她,而且,她渐渐感觉更年期在向她移近。只有到了她那种年龄,才能了解到她的感受。也许是因为他们聊得太投入了,她不知不觉把车钥匙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了。而且,那天晚饭时,她喝了不少酒,后来跟他聊天时,她又不知不觉喝了好多酒,头昏沉沉的,后来就睡着了,等她醒来时,已经是晚上十点了。吴雨辰说想去吃宵夜,她觉得这个是不错的主意。她已经很久没有那么晚出去了,这让她有种回到年轻时代的感觉。再说,她也想回自己家去睡。所以,她就同意了。

“妈,我在问你问题。”

“股东会议后,我就去休息了,那天晚上,我喝了不少酒,我的头很痛——你快睡一会儿吧,你受伤了,需要休息。”她希望女儿不要再问了。

可是,章宁一点都不想睡。

她睁着眼睛望着前方。

“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她道。

“她居然撞玻璃窗?”谷平很吃惊,不过这再次印证了他对她的判断,一个缺乏计划,粗心大意,做什么事都做不好的人。她肯定不是要撞玻璃自杀,而是想跳窗逃跑,既然如此,她就应该先把窗打开,而不是看也不看就一头撞上去。

“这叫做慌不择路。”黎江道。

他们的车在岔道口转弯,跟上了前面的救护车。

“我们现在去哪儿?”谷平问道。他本来在二楼章宁的房间协助搜查,五分钟前,他却被叫到了警车上。

“我们一起去医院,有些话我得再问问章宁,你也顺便听听。”黎江指指前面的那辆救护车,“她就在前面,她的记忆力比我想象得好——怎么样?有没有在她的电脑里发现她说的那封电子邮件?”

“你一来电话,他们就查了。我看过那封邮件了,稍后,他们会转发到你的邮箱。”

“说说内容。”

“内容是一句话,你认识这个人吗?然后是一个电话号码,署名郭义。附件里有一张李英杰的照片。”

“李英杰?”

“是的,可4月3日,郭义已经死了,所以,发邮件的人肯定不是他。我猜可能是王梦,她时常用这个方法联系到凶手。”谷平道。

“我猜也是,福缘旅游的公司网站上应该有部分人的邮箱地址。其实,他们应该每个人都收到过类似的邮件,或者信件,但他们没人愿意承认。”黎江胸有成竹地说,“不过,这只是时间问题。到最后,他们都会坦白的——说说她的房间。你不是刚刚一直在那里吗?”

“很乱。”谷平说了自己的印象。

黎江瞥了他一眼,好像在说,这也是线索吗?

“但我想她应该不是杀人犯。”

黎江神情严峻。

“你是认真的吗?谷平?”

“当然。”

“说说理由。”

“她的屋子很乱,桌子堆着各种零食,地上丢着装薯片和干脆面的空袋子,电脑开着,里面全是游戏。抽屉里塞满了食品邮购的宣传单、纸巾、化妆品还有各种小包装零食,比如核桃仁、瓜子、花生、饼干等等。她的柜子里,一半是衣服,春夏秋冬的衣服全部挤在一起,没有一件是挂起来的;另一半也是食物,这次是大包装的麦片、饼干、薯片和各种进口饮料,比如马来西亚的咖啡,英国的奶茶,瑞士巧克力等等……”

“哈,可她不算胖啊。”黎江道。

“也不算瘦。”

“可是,爱吃零食并不能说明,她就没有杀人。”

“我想说的是,”谷平道,“她的总体生活状态,看起来就像一个没长大的孩子,而且,她也不想长大。所以我认为她智商不高,缺乏条理,对事物的判断能力也很差。”

“那又怎么样?”黎江笑道。

“通常,这样的人很容易被人操纵。洗车是她签的字,对不对?”

“对。”

“去桥头销赃。是她去的,对不对?”

“没错。”

“你想想,黎江,我们一直认为,郭义是被凶手雇佣的,最后郭义还被凶手杀了,也就是说,在郭义跟凶手的关系里,凶手占主导地位。但你有没有发现,在郭义跟章宁的关系里,是郭义占主导地位。郭义跟她在一起时,都是她出面。”

黎江在思索他的话。

“你的意思是,章宁不是雇佣他的那个人?”

“如果说郭义反过来雇佣她,可能更合理。而且,他都不用付报酬,章宁完全可能免费为他服务。郭义只要说几句好听的就行了。”谷平认为章宁就是那样的人。

黎江想了一会儿。

“你的猜想完全建立在她刚刚的证词上。但是,我们还不能肯定,她说的是不是都是真的。也可能,她根本没去桥头见那个什么销赃者。”

“可修车的时候,字确实是她签的。”

“也许她认为不会被查到。”

谷平笑了笑。

“我想,她之所以签字,是因为她认为那没什么大不了的,这进而说明,她不是凶手,她不知道有凶杀这回事。”谷平看着黎江,放慢了语速,“想想詹丽琳家,郭义家,我们见识过凶手消灭证据的手段,他怎么会粗心到留下自己的笔记?好吧,我们先把她丢在一边。来说说郭义。我刚刚听了一遍你们在书房的谈话录音,我整理了一下,大致情况是,5月2日晚上,郭义跟章宁八点半左右在昭兰会所的后门分手,章宁去桥头见那个销赃的人,我们先假设她说的是实话……”

黎江点头表示默认。

“他们约好在犀牛旅社见面。郭义在会所后门等小巴,十点左右,章宁到犀牛旅社,郭义受了伤,身上有血。他说他跟别人打架了,但拒绝就医。他们约会结束,章宁回到会所,当时,会所内其实只有她一个人,她父亲的车停在楼下。半夜,她听到开车门的声音,于是下楼,发现郭义又坐在车里,后来,他把车钥匙给了她。”

黎江一头雾水地看着他。

“你想说什么?”

“郭义的车钥匙哪儿来的?”

“当然是他偷的。他当时就在会所门口,这完全说得通。”

“黎江。”谷平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哪有偷车贼先偷车钥匙,再偷车的?他们都是直接撬车门上的锁,小偷也有行规,偷钥匙太冒风险了。再说他怎么知道车钥匙在哪里?就算偷到车钥匙,他又怎么知道,那就是他看中的那辆车的钥匙呢?房间里又那么多值钱的东西,章宁房间的保险柜里还有50万现金,他干吗要冒那么大的风险仅仅偷一把车钥匙?再说,就销赃来说,车应该比手表难吧。”

黎江错愕地看着他。

“所以,你是想说……”

“我们之前是怎么认为的?郭义是被凶手雇佣的。如果他没有偷过车钥匙,那么钥匙的怎么到他手里的?”

黎江眼睛一亮。

“是凶手给他的?”

“只能这么解释。好吧,凶手为什么要把车钥匙给他?回答之前先想想,车里有血,那里是凶案现场。”

“他让郭义帮忙处理这辆车?”

谷平点头。

“八点半之前,章云海的车没离开过会所,章宁十二点回会所的时候,它也在那里。所以,詹丽琳应该就是在章宁离开会所的那段时间被害的,也就是说,是在那天晚上八点半到十二点之间。”

“对,是这样。”这才,黎江答得很肯定。

“那么,凶手是什么时候把钥匙交给郭义的呢?”谷平分析道,“还是那句话,八点半以前,章云海的车没离开过会所,案件还没发生,凶手当然不会把钥匙给郭义,而十点半到十二点之间,章宁跟郭义在一起。章宁回来后不久,郭义就来了。这说明,钥匙在他们见面之前就已经给他了——所以,凶手只能是在八点半到十点之间把钥匙交给他的,这也是詹丽琳被害的确切时间。”

黎江点头表示同意,但随即又皱起了眉头,“就算知道了这点,同样无法确定谁就是凶手。因为我们不可能肯定章宁刚刚说的是不是真话,也可能是章宁把钥匙给郭义的。至于她为什么会在修车单据上签字,那完全可以解释为一时大意。马失前蹄,总是有的。”

谷平摇头笑道:“给郭义钥匙的人不可能是她。”

“你凭什么这么说?”黎江有些不服气,“你根本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骑自行车出的门。那时候,她很可能偷了她妈包里的钥匙,开着章云海的车子出的大门。”

“假如章宁是凶手的话,她应该让郭义把车烧了,而不是洗洗了事。另外,假设她说的都是假的,但至少有一点,她肯定说的是真话,她应该就是八点半走的。否则,她不会不给李中汉开门。”

“这倒是的。”黎江点头同意。

“假设八点半,她真的偷了车钥匙,开着章云海的车出了大门。”

“OK。”

“既然如此,她就是‘开车’最早离开会所的人。那那三辆车并排停在那里,李中汉和叶瑾八点四十离开时,一定会发现少了一辆车。当时会所的工作人员都下班了,会所就他们几个人,李中汉不难想到,那是章宁开走的,因为他敲门,她没开。”谷平故意停顿了片刻,才说下去,“如果他知道她当时不在屋里,而是开车走了,他事后就会问她,也会告诉他妹妹,在被警察问到这一点时,他也会撒谎替她掩饰。可是,他毫无保留地说了出来,唯一的解释是,他觉得那时一切正常,车都在。他认为她就在屋里,他认为她可能真的是睡着了,或者在听音乐——所以,章宁肯定不是开车走的。”

黎江勉强被说服了。

“看起来是这样。”他道。

“现在再回到被害人身上。詹丽琳先被一把类似水果刀的刀具刺中腹部,然后又被一根电线勒住了脖子。那根电线,经我们分析,可能是预先准备的。”谷平注视着黎江,“这说明,凶手是预谋杀人。”

“对,他早就想杀她了,是他约她去那里的。”黎江道。

“在见面之前,他就准备杀她。可是,谁都知道,章云海去韩国了。如果栽赃在他头上,是很容易被戳穿的。在当时,这是一个秘密,只有李中汉、章云海和王艳三人知道这件事。虽然李中汉和他妹妹现在跳出来说章云海没去韩国,可是就当时的情形来说,他们是不可能把这件事抖出来的,因为那个女人是违法帮他,把章云海拉下水,就等于把自己拉下水。所以,如果李中汉想杀詹丽琳,也不会挑那个时间,也不会用章云海的车,李丝雨不会开车,八点半章宁骑着自行车走了,八点四十分,李中汉跟叶瑾一起走的,那么还剩下谁?”

黎江瞪着他,刚想说出那个人的名字,谷平又道:

“如果他知道栽赃能成功的话,他又要把车丢在那里让警察发现就行了。可是,他真的以为章云海去了韩国,他知道章云海有铁一般的不在场证明,栽赃是行不通的,所以,他才要郭义负责销毁那辆车。那么,为什么他明知这么做不明智,还要用章云海的车?”

“也许只是不想用自己的车。”

“毁灭一部自己的车,要比毁灭一部别人的车容易得多。他只要开到没人的地方烧了就行了。”

“好吧,你说为什么?”

“我觉得只有一种可能,凶手当时,只能用那辆车。因为那里只有那辆车,他跟詹丽琳约好了,他不想迟到……”谷平将所知道的信息一一罗列出来,“八点半左右,郭义跟章宁在会所后门分手,郭义需要在那里等半个小时一班的小巴。郭义是个职业小偷,八点四十分,司机来接李中汉和叶瑾……”

“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劲。”章宁依旧躺在床上喃喃自语,“如果是他偷的钥匙,他怎么会放着我妈包里的首饰和钱包不要,却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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