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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陈青云劫火鸳鸯-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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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误会?你放屁,你为什么逃走?”
  “是你逼我走的。”
  “你说出误会的理由?”
  “我早说过了,那晚,我见有人闯入凝碧园,跟踪追去,人影进入内室,我怕发生意外不得已才进人内室……”
  “人呢?”
  “没看到,怪就怪在这里。”
  “一点也不怪,是你捏造的,企图掩饰罪行,可惜太幼稚了些。”顿了顿,又道:“你留下的孽种,我代你养大了……”
  许中和连退了两个大步,凄厉地道:“武同春,当天对日,那是你的亲骨肉,你不能如此……”
  武同春暴喝一声:“自卫吧!你伏尸在这贱人的坟前,是报应不爽。”随着喝声,长剑斜撒向下,目中尽是煞芒。
  许中和大叫道:“你会后悔一辈子!”
  白光一闪,武同春发剑划向许中和,挟恨出手,凄狠厉辣得令人股栗。
  许中和没还手,闪了开去,再次大叫道:“你会后悔!”武同春毫不迟滞地跟踪出剑,那份狠劲,似要一剑把许中和劈成两片。
  许中和左闪右突,在剑浪中游动,险象环生。
  闷哼乍响,许中和弹出剑外,左胸一片殷红,咬着牙道:“武同春,念在当年结拜之情,我让你这一阵没还手……”
  武同春狂声道:“我要把你劈碎。”
  辱妻之恨,不殊杀父之仇,他已横定了心,这些年来的积恨,如山洪暴发,摇剑又再猛扑而上。许中和拔剑相迎,“锵”地一声,双方各退了一步,许中和厉声道:“住手!你虽不仁,我不能不义,不必你动手,我自己了断!”
  许中和说要自了,此举大出武同春意料之外,暗忖:“他是什么居心,想施展什么阴谋?一个没有人格的卑鄙小人,会自决么?还有闹鬼的事……”心念之中,冷哼了一声,不屑地道:“你要自了?”
  许中和面色一片惨厉,咬牙应道:“不错!”
  “你真的会?”
  “武同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像你这种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人,也舍得自了?”
  这话极尽侮辱,许中和目爆愤芒,一字一顿地道:“大伺春,你是君子,你了不起,牢牢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武同春冷酷无情地道:“我会记住的,你早该在八年前自了,与那贱人一路……”
  许中和狂声道:“不许你侮辱凝碧!”
  怔了怔,武同春放声大笑道:“哈哈哈哈……”笑声一敛,圆瞪双目道:“凝碧,侮辱她……是你什么人?你是她什么人?她不守妇道,下流、无耻,遭天火烧死,报应。许中和你如果还有那么一丝丝人的成分,半句话都不必说,结束你肮脏的生命吧。”
  许中和脸孔扭曲,面色由赤红转而苍白。
  武同春又道:“在你死前,告诉我一句话,在此地扮鬼的女人是谁?”
  许中和窒了片刻,才道:“什么扮鬼?”
  “你故作不知?”
  “我不知道你在胡说些什么?”
  “装神扮鬼,诡称凝碧贱妇阴魂不散,骗得了谁?”
  “凝碧阴魂不散?”许中和震惊莫名,目光扫向凝碧的墓碑,喃喃地又道“她死得冤枉,还落了个不清不白之名,应该冤魂不散。”
  “是你这禽兽毁了她的!”
  “武同春,你害死了她还不醒悟,推在别人身上,你有良心么?”
  “许中和,我在等着你自了?” 

 
 第 三 章

 
 
  许中和后退一步,紧紧捏了捏剑把,冷厉地道:“我改变主意了,还不到自了的时候,我要活着看你遭报,我………冷极冰寒地一笑,武同春道:“我早知道你是故作姿态,你不是那种有志气的人。”
  “住口,我许中和不在乎死,但要死得有价值。”
  “怎样才死得有价值?”
  “你有本领现在可以杀了我,但我要反抗,我要力争活下去的机会,等着那么一天,看你追悔,看你生死两难,看你自己为你所为而付出代价,看你“住口,你什么都看不到,也没有那么一天,竭尽你所能保命吧!”白芒一闪,剑挟地电之威,罩向许中和。
  许中和狂叫一声,举剑迎击。
  一个是含恨杀人,一个是力图保命,双方全力施展杀手。
  惊心动魄的场面立刻重叠了起来,杀机充斥在废墟间。
  一青一白两道剑芒绞扭厮缠,怒卷狂伸,剑气迸射裂空,绞碎了每一寸空间,金铁交鸣之声串成一片。
  拚命,势如狂风骤雨。
  人疯狂了,场面也疯狂了,双方的意念中,只有一个“杀”字。
  惨哼频频传出,隐约中双方见了红。
  场面缓了下来,但杀机未减,双方都成了血人,作最后的拼搏。
  不管是谁先倒下,反正不见死不休。
  向张俊美的脸孔,此刻凄厉如鬼。
  “锵”地一声巨响,双方踉跄后退,拄剑喘息。
  四只血红的眼,不瞬地对视着,两颗心被炽烈的恨火焚烧。
  两支剑一上一下扬起,挪步,接近……“呀!铬!”嘶吼夹着金铁交鸣,两条不稳的人影摇晃着倒退,“砰”然双双跌坐地面,口角沁出了鲜血,仍保持虎视之局。
  许久,许久,双方又挣扎着站起,半步半步地费力的挪近……”
  “呀!”两支剑一触再分,只是都成了强弯之未,完全失去了劲势,人再度跌坐下去,双方口里都冒着血沫,血红的眼失了神。
  最后的时刻快到了,看谁有力气作最后一击。
  日到中天,照着两个血人。
  爱,是一种力量,可以鼓舞人去做平时所不能的事,而恨,也是一种力量,能激发潜能到限。
  武同春用手撑地,双膝下跪,然后缓慢地站了起来,摇摇欲倒,但还是撑住了没有倒下来。
  武同春一喘一挪步,问许中和迫近,目光偈一头重伤将死又靠本能挣扎的野兽,可柏极了,如果此刻有人看他一眼,准会终生难忘。
  距离缓慢地缩短,八尺,五尺,三尺,出剑可及的距离。
  许中和面孔扭曲,抬剑刎向脖子,但力不从心,嗒然垂下,想自了亦不可能。
  惨剧已无可避免。
  武同春剑尖离地,抬到两尺高,口里怪兽般嗥叫一声,笔直刺问汗中札心窝。
  就在这千钧一发,生死立判之际,一道罡风,横裹卷来,闷哼声中,双双滚到地面,昏死过去。
  现身的,赫然是曾受武同春援手,后来被丑女放弃的蓝衫书生。
  蓝衫书生望着两个不省人事的拚命者,口里喃喃地道:“我如果来迟半步,后果便不堪设想了,该如何处理?”
  他脸上一片激动之情,思忖了半刻之后,又自语道:“暂时只好如此!”于是,他取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红一白两颗药丸,塞人许中和口中,又迅快地点了他几处穴道,然后抱起满身血污的武同春,疾奔而离。
  许中和悠悠醒转,起坐,对于昏厥前一刹那的情况他有些模糊,事实上他什么也没看到,仅仅意识到有第三者介入,倒是还留命在,使他感到意外。
  现场只他一个人,武同春已失了踪影,为什么,当然他电不知道。
  试一运功,内力已恢复了三四成,身上的伤,也没有什么剧烈的痛感,像是经过救治,这又是意外的情况。
  站起来,望着凝碧的墓碑,他喃喃地道:“大嫂,我知道你不瞑目,可是……我怎么办呢?八年前所发生的事,我想不出其中的道理。义兄恩断义绝,异姓手足相残,我能死么?
  死能解决问题么?”
  两滴清泪,滚落腮边,一声长叹,又道:“大嫂,我要把这件事完全查明白之后才死!”说完,转身蹒珊而去。
  武同春苏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堡内旧居的床上。他转动目光,茫然回顾,竭力回想所发生的事,但除了感觉在将要把剑刺入许中和心窝之际,突然一道掌风,便什么也不知道了,许中和是生是死,也无从判断。
  怎会躺到这里来呢?是谁介入这件事当中?当然,自己不会平白无故躺到这里来,一定是被人带来,是谁呢?他起身,感觉伤痛并不严重,从本能上的感觉,是受了救治,他念念不忘的,还是许中和的生死。
  于是,他暂时抛开第三者这个谜,在橱里找了两袭没带走的内外旧衫,把染遍了血渍的衣衫换下,然后出房走向废墟。
  到了分隔内外的残缺院墙边,一个十分耳熟的声音传人耳鼓:“你就放过我吧!
  另一个娇脆悦耳的声音道:“你把人交出来,不然就带你回去抵数。”
  武同春大惊意外,凑近缺口一看,为之骇然。
  墓前,一男一女相对,男的是曾害自己顶缸的蓝衫书生,女的,赫然是那声美面丑的“魔音女”,也正是天地会主的宝贝女儿。
  她和他怎会出现在此地?“魔音女”来临,可能是得手下人报讯,还有可说;蓝衫书生呢?他避丑女之不暇,怎又碰在一起?他隐住身形,想看个究竟。
  只见蓝衫书生打躬作揖地道:“姑娘,你要在下如何交人,在下也只见过他一次面,彼此间……”
  “魔音女”道:“我不信,你们分明是一路的,不然你怎会到此地来?”
  蓝衫书生道:“巧合呀。”
  “那我碰上你,也是巧合,这巧合表示有缘,对么?”
  “姑娘放弃那姓武的了?”
  “那是我自己的事,你不必管。”
  武同春心念疾转:“丑女是为自己而来没错,该会既已传出‘天地符’要自己的命,她当然已经改变主意。但蓝衫书生的来意呢?自己与许中和拼斗时,暗中发掌阻止的是他么?
  可是上次他被迫得大叫救命,即使会武,也属有限,这的确令人费解……”
  “魔音女”又道:“你怎会到此地来?说!”口气不善,但声音仍脆得像银铃。
  蓝衫书生道:“在下生来好奇,尤其对于不语一类的传闻。因为在下听人谈论,无双堡废墟中有女鬼出现,所以想探个究竟。”
  “嗯!我也是听说如此,所以才亲自来查明内幕。你不怕鬼?”
  “不怕。”
  “胆子倒是不小,要见识鬼,应该晚上来。”
  “晚上?不成!”
  “为什么?”
  “真的碰上鬼可不是玩的。”
  “你不是说不怕鬼?”
  “白天不怕!”
  噗嗤一声,“魔音女”笑出声来,但随即又板起丑脸道:“白天一样会碰到鬼。”
  “不会,鬼是属于夜晚世界的。”
  “现在你就已经碰上鬼了。”
  “在……哪里?”蓝衫书生惊惶四顾。
  “就是我。”
  “噢!不,不,姑娘怎会是鬼。”
  “废话少说,姓武的到底躲藏在什么地方?”
  “真的不知道。”
  “那你跟我走。”
  “姑娘,没有用的。”
  “没有用,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有用就是没有用。”
  “你想死?”
  “不,不,在下不想死,还想活下去,世上虽然尽多丑恶的事物,但活着看看也是好的嘛!”这话颇有哲理的意味。
  “魔音女”转了话题道:“你相信有鬼么?”
  蓝衫书生道:“在下读圣贤之书,理当不信,但偏偏有人代代传说不断,所以……”
  “所以你还是相信?”
  “不,一半。”
  “什么叫一半?”
  “照一般的说法,人为万物之灵,这一点灵性,该解释为精魄,人死则魄散,但也有例外……”
  “什么例外?”
  “譬如说,一个人不是自然死亡,而是屈死,冤死,凶死,总之是不该死而死,于是心有未甘,精灵聚而不散,所以……可能有鬼。”
  暗中,武同春下意识地打了一个寒颤,妻子凝碧是精灵不散么?“魔音女”笑笑道:
  “好了,我们不谈鬼,现在你跟我走!”
  蓝衫书生退了两步,栗声道:“姑娘定不放过在下?”
  “魔音女”向前迫近一步,道:“你是自己走,还是我抓你走?”
  蓝衫书生打着哆嗦道:“姑娘,天下男人比在下强十倍百倍的多的是,为什么……”
  “魔音女”伸手抓出,口里道:“我就是选上你。”
  “啊呀”一声,蓝衫书生踉跄闪躲,动作很笨拙,但却巧极地避过了丑女的一抓。
  武同春心中一动,这书生是深藏不露的高手,还是碰巧的?“魔音女”丑脸一变,“咦”了一声,再度抓出,迅厉玄诡。
  武同春在暗中替蓝衫书生捏一把汗,他自问换了自己,想避过这一抓也不容易,可是,天下事竟有那么怪……“妈呀”一声,蓝衫书生一个踉跄,几乎栽倒,但又避开了。
  一次是碰巧,两次便不是了。
  “魔音女”粗眉一挑,道:“好哇!原来你是装猪吃象;我真是走了眼!“银铃似的一笑,又道:“咱们的事算定局了,我非……”话声中作势就要出手。
  蓝衫书生怪叫道:“听在下说一句话。”
  “魔音女”收势道:“有话快说!”
  蓝衫书生近前低语了数声,然后又退开。
  “魔音女”丑脸这变。激动地道:“是真的?”
  “半点不假!”
  “如果你骗我……”
  “下次见面你就下杀手。”
  “魔音女”窒了片刻,一跺脚,电闪而去。
  武同春大感困惑,蓝衫书生到底说了什么话,使丑女放手离去的?蓝衫书生用手拭了拭额汗,道:“好险呀!几乎让这女鬼缠得脱不了身。”
  武同春弹身掠人废墟。
  蓝衫书生拱手道:“武兄,幸会。”
  武同春努力镇定了一下情绪,沉声道:“在下先请教朋友上姓尊名?”
  蓝衫书生笑道:“不敢,小弟贱姓白,草字石玉。”
  “白兄!”
  “不敢。”
  “白兄不速而至,必有指教?”
  “指教不敢。小弟上次蒙武兄仗义伸手,得以脱离那丑女的纠缠,尚未申谢,所以特来亲致微忱。”说完深深一揖。
  这话是真是假,武同春无由判断,但对方那份文采俊逸的风姿,却令他暗自心折,这份容貌,如果再添些英气,武林中恐怕难找其匹,一面相对,他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异样感觉,似熟稔又似陌生,记忆中,从没见过,但偏偏又似曾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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