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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部分

上官鼎玉狸长虹-第70部分

小说: 上官鼎玉狸长虹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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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玉麟忍不住的暗自窃笑,“了因”和尚念道:“南无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疯侠用手抹抹嘴巴,霍地跃起,向“了因”骂道:“臭和尚,老疯子还没死哩,怎的这早就超度起我来了!看我到了嵩山,不叫你师父罚你面壁三年才怪!”

  “了因”俯首合掌道:“阿弥陀佛,师叔恕罪!”

  疯侠若无其事的望望看热闯的众人,忽又“哈哈”大笑!

  笑罢,竟对店东说道:“店家掌柜的,你这坛顶上‘竹叶青’,可是三年以上陈物吧?”

  掌柜的唯唯答道:“是,是,已经陈过五年啦,这是仅有的一坛,为了救……”

  疯侠摆摆手,打断店东的话,笑道:“果然是好酒,请给老疯子送到楼上去,再切十斤熟牛肉,四尾黄河鲜鲤,要醋溜的,一起算帐!”

  说毕,竟自大摇大摆的走上楼上,步履矫健,既不像个年已届百的老者,更不似大病初愈,尤其是死而复活的人!

  “了因”和尚、神算子秦大川,相继跟随上楼。

  徐玉麟正待跟去,那个惹出乱子的堂倌,拦住他千恩万谢不尽——他以为是徐玉麟把那老化子救活的哩!

  店东对那坛上好陈济,虽是老大不愿,但是店里有酒,总不能拒绝出售。而且,又听见疯侠说是往嵩山去的,“了因”和尚又是少林寺僧的打扮,徐玉麟英俊酒脱,背插宝剑,秦大川固是瘦骨嶙嶙,但眼神炯炯,钁铄异常!


  开客栈的主人,各方人物,接触频繁,经多见广,情知这几个客人,绝非平常商旅,必为武林中辈,心念转动间,随将疯侠吩咐的各物,叫店小二赶快送上,然后亲自又跑上楼去,向徐玉麟等人道歉陪礼,并愿将那坛上好“竹叶青”免帐奉送。


  疯侠呻了口香茗,对店东笑道:“免了,免了,若疯子虽然是穷得分文俱无,可是向来不吃‘白酒’,自当有人照帐付银……”

  他说著,望望“了因”与徐玉麟,又道:“何况幸亏你这坛上好之酒,才把老疯子的灵魂儿,由阎王面前饶回来,不然,恐怕早已进了棺材啦,那时,店家再有多酒,甚至把我这臭皮囊丢到酒缸里去,也等于白费啦!”说罢,竟自大笑起来。


  店东陪礼去了,堂倌送来酒菜,各人落坐之后,徐玉麟惑然不解的问疯侠道:“程老哥哥,你要吃酒,小弟自会包你过瘾,为何装死装活,不但使那堂倌白吃了一顿冤枉耳光,更把小弟来吓坏了,若非秦伯父提醒,我还真的以为……”


  疯侠喝下大口酒,嚼进大块肉,笑道:“你以为老哥会真的那么不管用,一推便死吗?老弟,你表演得很好,老哥先敬你一杯,然后再对你说明这事情的原委,也好使你增加些江湖见闻,风土人情,以便见怪不怪!”


  徐玉麟举起了面前酒樽,一饮而尽,笑道:“既承老哥哥盛情,小弟弟却之不恭,不过小弟也要藉老哥哥演戏赚来的顶上好酒,回敬一杯,然后再领教老哥哥的见闻,不知老哥哥肯赏脸吗?”

  疯侠被徐玉麟这一声一个老哥哥,直喊得他心花怒放,乐的合不拢口,又干了一大杯之后,哈哈笑道:“徐老弟,不是老哥当面奉承你,你老哥飘泊江湖一生,阅人何止千万!但论才识肝胆,机缘为人,老弟实是我生平所遇之第一人。纵观当今武林中,后起之秀固然不少,可是能以老弟这小小年纪,所俱备的功业造诣,与你为人之肝胆相照,做事之光明磊落者,徐老弟外已不作第二人想!所谓:福缘善庆,吉人天相。难怪老弟出道未久,屡逢奇缘,履险如夷,常为人之所不能为,做人之所不敢做……”


  疯侠说到这里,稍作沉忖,呷了口酒,忽然声色俱厉,豪气如云的接道:“昔者,孟圣有言:‘天之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泛其身,形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此之谓大丈夫矣!这几句圣贤之言,我觉得以对老弟所说!


  放眼当今武林,黑道上枭雄并起,独霸一方,涂炭生灵,固不必说,而白道上九大门派,群龙无首,各行其事,以致天下大势,失去均衡,宵小之徒,乘机兴起,鱼肉生灵,有志之士,岂不痛心疾首,愿为天下苍生请命?以故,今日之局,只要有一个武功卓越,胸怀豁达,德服群伦之人,再辅之以智谋之上,登高一呼,势必百诺,然后邀集武林同道,共推盟主,颁布戒律,咸宜遵守,以维武林大势与江湖道义,则天下幸甚,苍生幸甚!”


  “老疯子生不逢辰,愤世媚俗者已久,但势单力孤,便无畏材可辅,只好我行我素,与世浮沉,然自遇老弟此心此念,又复萌然于怀,只要老弟之后,能当仁不让,肯作敢为,老疯子必以有生之年,共襄义举,即使赴汤蹈火,肝脑涂地,亦在所不辞!”


  “徐老弟,不是老疯子危言耸听,大丈夫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此其时矣,愿你三复思之!”

  英雄所见略同,疯侠这一篇滔滔宏论,直把徐玉麟、秦大川、“了因”三人,听得心神响往,佩服不置!

  徐玉麟对程百康侠肝义胆,早已领慕在心,但想不到这位游戏风尘的老侠客,不但是个饱学之士,尤其具有悲天悯人之大志,实是万难料及!

  他虽然澹泊一己名利,可是生就侠肝义胆,心怀竟与疯侠不谋而合。尤其自遇紫阳玉女之后,“天地一尊”那“万流归宗”之宏愿,更令其壮志大增。

  此际,他聆听了疯侠这篇宏论,自是颇有向感,而跃跃欲试,然而转念一想,以自己一个武林后辈,藉藉无名,而手底下可用之人,较之九大门派,何上沧海一粟,即与任何一个门派以争长短,尚且不足,更遑论邀集天下武林同道,共推盟主之雄图呢?


  是以,疯侠说完之后,倘凝思有顷,初则精神焕发,英气勃勃,终则神情颓然,歉然说道:“老哥哥雄才大略,胸怀壮志,使小弟至为感佩,不过,老哥哥若将壮志寄望于小弟,不是小弟谦虚,实在恐怕难负重望,况且小弟父母家人,血海冤仇,迄今犹未昭雪,即使愿为老哥哥之壮志,以尽棉薄,犹恐……”


  疯侠未待徐玉麟说完,竟自肃容道:“老弟勿忧,只要你有此志,老哥哥虽然不才,还会个三拳两脚,自然先助你追觅仇踪,以报屠家之恨,至于邀天下武林同道,推选盟主之事,容待徐图。眼下人才虽感不足,但老弟已将当年武林至尊至圣的传人拉上,想来再罗致几位能手,自不成问题,老哥在这方面当会留意。”


  程百康说罢,看看一直默不作语的“了因”与秦大川两人,问道:“老疯于适才所言,两位不觉得是一篇痴人狂话吗?”

  秦大川答道:“程大侠素为武林中人所仰望,既肯出头,自必有成。”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一分耕耘,一分收稄。”“了因”道:“徐施主宅心仁厚,武功超群,必孚众望。师叔德高望重,雄才大略,大事济矣,天下苍生幸焉!只是‘了因’已皈去我佛,且为少林门下,否则亦愿效犬马微劳共襄义举,以赎前愆。”


  疯侠哈哈笑道:“真果是佛法无边,想不到你这位才做了三宝弟子几天的黑衣教大护法,不但说话变了,而且胸怀也变了,罢罢罢,你若是兴老疯子所见苟同,那么到了嵩山,我对你掌门师父讲讲,把你交给老疯子就是。”


  “了因”合掌谢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徐玉麟与秦大川共饮了一杯,觉得这酒味芬冽,的确是上好佳酿,这才想起了疯侠还没有告诉他的事来,随对疯侠笑问道:“老哥哥这会可以说说此处的风土人情了吧?”

  疯侠道:“此处风上人情,与山东大同小异,倒无啥可说,只是要想吃到好的‘竹叶青’,却不比在山东,化钱就能买到。因为这里不产此酒,一般酒楼饭肆,多从外路购来,不但运费昂贵,关税尤苛,得之不易,所以不售与一般过往顾客,除作自用之外,便是专以招待达官显宦之流,凭老哥哥这付模样,你想怎会……”


  他说到这里,竟又大笑起来!

  徐玉麟这才明白就理,也下禁哑然失笑道:“所以老哥哥就……但‘了因’大师,怎会知道老哥哥装死,乃是为了要吃好酒呢?”

  疯侠笑罢,又喝了大碗酒,道:“老弟且莫忘记,我这位‘了因’师侄,以机警而驰名江湖,跑南闯北几十年,经多见广,如今又卓锡少林,怎会不知此地行情?老疯子那装死的‘龟息’之法,又是源自少林,能瞒过别人,岂能骗过他吗?”


  “了因”和尚铁扇子冉道成,似是被疯侠夸奖得心中甚为舒服,手撮已经刮掉的山羊胡根,颔首微笑不言。

  四人说笑吃喝间,不知不觉日已西斜,一坛上好“竹叶青”,已尽作腹中之水。

  疯侠酒兴未尽,正自嚷叫堂倌上酒,只听楼梯一阵登登响过,跑上一名小二来,向徐玉麟躬身道:“请问少爷可是叫做飞云堡主的吗?”

  徐玉麟微然一怔,欠身道:“我就是飞云堡主,你有何事?”

  店小二从袖中抽出了一封信箴,递上道:“适才有位客人,要我送给你的。”

  徐玉麟伸手接过,展开一看,信篓上仅寥家数语,但写道:“飞云堡主:敢做敢当,始为英雄本包,今晚初更,请掳所得之物,来龙亭一会,倘若不敢履约,亦休想逃出‘东丰客栈’半步!”

  下面没有署名,但字迹犹鲜,显然此信必在客店内所写。

  徐玉麟看罢,将信篓递与疯侠,转身欲间店小二可认得要他送信之人时,店小二早已退回楼下去了。

  他正待举步去追那送信的店小二,问个究竟,只听疯侠说道:“老弟,这又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

  徐玉麟此言出口,人已迅捷的跑下楼去,流目四瞩,虽有数名堂倌在门前兜揽生意,但却无适才送信之人。

  他向前询问了两个,所得到的答覆是:东丰客栈里,没有他所形容的,那种面目的堂倌。

  心念稍转,已自了然,迭又跃向楼上。

  此时,秦大川、“了因”均已过目那张信篓,都觉得事情透著漫天的怪诞!

  徐玉麟唉叹一声,道:“江湖上事,真是纠缠不清!一波未平,一波复起,嵩山未到,半途生非,堂堂男儿汉,如今叫人诬作窃盗,岂不可笑,又复可恨!”

  他说毕,把桌子重重的一拍,似自言自语的又道:“我徐玉麟岂是窃盗之流,那龙亭就是座阎罗殿,我也要去走走,看能如何?”

  秦大川看看徐玉麟那种忿激的神情,关切的说道:“贤侄,这写信之人,既不署名,其中必然有诈,须要小心应付才是。不过我觉得这种不具名子的约会,大可不必理他。”

  徐玉麟还未答言,疯侠却道:“以老疯子判断,这可能又足一种误会,我们的行上,看情形已经披人监视了,如不践约,难免在此闹事,与其在此大打出手,莫若到时由老疯子陪徐老弟前去,弄个明白,反正到嵩山也不差个一天半日的,不知三位意下如何?”


  徐玉麟毅然答道:“老哥哥说得对,可能又是一种误会,我们一定要去赴约,否则,岂不被人窃笑胆小!”

  于是四人计议一番,按时由疯侠同徐玉麟带领神猿,往龙亭践约,秦大川,“了因”随后暗中接应。

  计议已定,随在店中宿下,各自行功养神。

  ※※      ※※      ※※

  “龙亭”座落于开封城忠之满州城。

  满月城原为北宋大内的所在地,经金兵洗劫,元骑的掳掠,数历沧桑,物换星移,如今只剩下了座高广数十丈的龙亭,巍然轰立,俯视四周,荒烟蔓草,令人不胜荆棘铜驼之悲!

  冬夜,虽是初更时分,但已路无行人。

  寒风飘飘之中,只见一白一灰的两条人影,星飞丸泻似的,迳向龙亭奔来。

  那白衣人影之后,似还跟著个忽隐忍现,细小洁白的影子,远望之,直如拖著条既长实短的尾巴!

  来人是谁?用不著多作交代了。

  由于来人身法奇快,仅在霎眼之间,已经接近了那巍峨的亭台。

  两条人影,距离龙亭还有十丈左右,便煞住身形,四周略一打量,静消消的点无声息,只有阵阵夜风,吹摆著残柳枝条,卷动著满地落叶,簌簌作警!

  幢幢树影,阴气森森,仰望那挺拔于黑暗中的先朝古物,酋如一个庞然巨灵!

  那白衣人影,机伶伶打了个寒噤,对灰衣人影低低的道:“老哥哥,你看怎的没有半点动静呢?”

  那灰衣人是个矮胖老头,对白衣人并未作答,低是扯了他的衣袂一下,两人同时跃起,电射般纵上龙亭台级之上的平台。

  身形甫落,灰衣人竟然纵声一阵长笑。笑声内力充沛,激荡著夜空,可达数里之遥。

  笑声戛然终上,又复叫道:“何方朋友,既有约至此,何必闪闪缩缩,故弄玄虚……”

  “嗖嗖嗖!”一阵飞煌般的暗箭,从四面八方射来!

  但是,那千百文长箭,却仅从他们的头顶掠过,钉上龙亭的石墙,密密麻麻的好不惊人!

  暗箭射过,龙亭四周,突现敌踪,黑影晃动,一排一排的数也数不清!

  那些黑影,每个人手里托著个箭匣,向亭台拢近五丈距离,齐都停下。

  “飞云堡主,果然尚有些英雄气慨,但不知是否已经带来窃去本派之物?”

  随此话音,亭台上突然出现一个背插双剑,面幪青纱,湘身黑色的劲装人影。

  此人来之无声,直使白衣人微然一凛!回首凝目,但见那如从空降的来人,面罩青纱,但却从两个孔洞中,射出两支星光!

  “在下便是飞云堡主徐玉麟,但不知朋友何门何派?高姓人名?贵派失窃何物?何以含血喷人,硬指在下窃去?”

  白衣人——飞云堡主徐玉麟,理直气壮的反问了这番话语,黑衣人身躯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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