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劫--白衣寒-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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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老板娘模样的中年女人中从商店里透过窗户看着地上自家的大招牌，惊吓得如木偶般忘记了行动。
88。第八十八章
而莫夕夜，则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长长的头发将他的整个脸都遮盖住，只从缝隙勉强可以看见几点惨白的脸色。他的整个身形都在摧残的阳光下渐渐的淡化、透明……我猛然一惊——糟！难道这就是魂飞魄散的前兆吗？！
先前是因在如此的情形下与高中时的故友乍然相逢，那突如其来的巨大震惊却使得我一时忘记了周围的一切紧急形势！
而今，萧原受重伤，夕夜也危在旦夕，无论两人中谁有不测，我都难辞其咎！
正要抬脚冲过去时，却发觉南宫静远的两只手仍牢牢的握着我的肩头。
“你过去做什么？”他吃惊的看着我，然而顺着我焦急的目光望过去，原先的不解转化为了然：“就为那两个——不，一人一鬼吗？何必，就算你过去了，又能帮得了什么忙呢！”他的声音冷酷无情，却是不争的事实。
我抬眼，一字一字的望着他的眸子道：“可你知道吗，他们两个对我来说，都是很重要的人。无论哪个出了危险，我一辈子都绝对不会原谅自己！”
南宫静远静静的看着我，就在下一刻，却忽然出人意料的伸手将我抱了个满怀，那样近的距离，使得彼此之间亲密无间！突然得使我来不及反应，整个大脑都是一片空白。
“可，对我而言，你却同样是我心里最重要的人……八年了，我找了你整整八年！既然这次遇见，就绝对不会再让你从我眼前消失！”他在我耳边轻声呢喃，那样深情的诉说却听得我犹如惊雷！
哪个少女不怀春。若说高中时对那个俊朗的大男孩没有半点好感或喜欢是不可能的。那个时候曾一度以为那种朦胧的感觉就是所谓的爱情了，却不知不过仅仅是年少时期对异性的一种纯粹的喜欢而已，无关爱情……就那样默默而矜持的把喜欢保留在自己的内心，以为不过是自己的一相情愿罢了，却谁知他却早已情根深种！
八年……那是怎样的漫长思念啊……
只是，他寻了八年念念不忘的女子心中却已另有他人！
“现在趁他们没注意我们之前，我立刻带你逃离——唔！”南宫正说着，话还未说完便戛然中断，只来得及不敢置信的看了我一眼，而后就如面袋似地软软的倒了下去。
我慌忙眼疾手快的扶住他的身躯，轻轻地将他放置在地上，心中有些歉然。
刚才，趁他抱着我说话，后面空门大露的时候，我悄悄腾出一只手伸到他后方，使尽了力气朝他颈后狠狠来了记手刀！
原先动手前也没有把握，可谁知道他对我却是如此信任，戒心全无，这才使得我可以轻易一击得手。但在那种紧急的情况下，也只能用那样不光彩的手段来偷袭了，否则我绝对不会是他的对手。
“对不起……南宫！”我低声对着地上昏迷的男子说，然后便急匆匆地去查看夕夜的情况了。
来到夕夜身边弯身仔细看后，我惊恐的发现他的身体呈现出半透明的虚无状态，且有更加恶化的趋势。
“夕夜，你怎么了……！”我骇得大叫，伸手想碰他，却发觉自己的手居然如碰触空气一般穿越过他的胸口！
猛然想起那天晚上所做的噩梦。早梦中，他也是这样逐渐消失……就那样笑着如空气般在我眼前消失得无踪无影！
难道——那个以为不可能发生的噩梦如今却要成真吗？！
“快走——！！”
一声亲切急切的嘶吼遥遥将我从绝望中惊醒。恍惚的抬头望去，却是围攻中浑身浴血，伤痕累累的萧原。
四目相对，我忽然觉得那眼神很眼熟……对了，就像那只为了救我而与苍震和革非恶战的黑狼！
那眼神，都是同样的焦急和决绝！……只一个眼神的回眸，就足以使人毕生难忘。
从那眼神中看来，萧原显然已经抱定了宁战不屈的必死决心。可，这又何必呢……那些人出手并非是想置他于死地，只不过是想让他知难而退，只要他不管我的死活，声明与我划清界限，完全可以毫发无伤的离开啊……！
好累，为什么我一次次地看着身边的人为我浴血而战，而自己却只是无能为力地在一旁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是如何为我流血甚至送命！那一刻，我真宁愿死的人会是自己，或许那样，战争就不会发生了，大家也不会再牺牲了吧……
“或许——我可以帮你收拾掉那些家伙。”落尘的声音懒懒的传来，带着点飘忽且不真实的感觉；似乎近在耳边，又仿佛远在天际，却又是那样字字清晰无比，“若你答应带我一起去昆仑，我便帮你这个忙！”
他的话语里带着邪魅的诱惑，恍若远古传说中那个诱惑贪婪人类以灵魂去换取金钱权势的魔鬼……不，他本就是地狱中的魔鬼。
……什么是非，什么善恶……什么世界和平，一切都已逐渐的淡去……被冻结在深深的疲倦中。
我双眼中所看到的，只有地上身形已经越来越虚幻的夕夜和浴血而战的萧原……
不经意的闭眼，有浓浓的倦意如汹涌的潮水猛然袭上心头。
好累……我已经没有任何可以再坚持下去的信心，也没有继续看着身边的人为我流血伤亡的勇气了……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恢复以往的平静呢？！
罢了，一切随便吧。最好就此了结了所有的纠纷争斗……哪怕搭上自己的性命也无所谓。
89。第八十九章
“我答应。”
我轻轻的吐出这三个字，终于和魔鬼签下了出卖自己灵魂的契约。
那一刻，我已经万念惧灰。心中不再有希望，不再有向往……
、话音刚落的刹那，我忽然感觉到自己全身一冷，仿佛所有的热量在瞬间被一种强大的力量给悉数抽走，友像是猝然掉如冰窑似地寒冷。
随即，周身立刻出发一股狂乱的气流，冲天而起，将我整个人都密密地围绕于中心……将我长发和衣袂吹得猎猎做响。
先前还清晰的意识随着身体温度的逐渐下降而模糊起来，恍惚中我似乎听到了周围人们陆续的惊叫声和奔跑声音……
怎么了？！
我想睁眼看看是怎么回事，可眼皮却越发沉重。
就在意识即将沉入黑暗的时候，我听到了一阵轻笑，笑声中带着些许邪魅残忍的味道……
那——那居然是从我嘴里发出的！
……
好黑……四周皆是一片一望无际的黑暗之境……死气沉沉，伸手不见五指。
这是什么地方，而我为什么又会到这里？！
忽然从从四面八方传来一阵杀戮争斗的嘈杂声，还有惊天动地的爆裂之声，同时伴随着隐约的血腥气息朝我扑面而来！
不——！！
潜意识里深藏的恐怖使我下意识的荒谬朝相反的方向狂奔，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是想尽快摆脱那噩梦似的气息和声音。
不知道在无边的黑暗中奔跑了多少时间，身后的声音和血腥气息才逐渐消退了，无意一张望，却意外的发现前方不远处出现了一道淡淡的光亮。
那光并不大，也并不很明亮，可那淡淡的光芒对于在黑暗之中几近绝望的我而言，却不亚于溺水者的救命稻草。当下，我更加卖力的跑了起来。
近了……更近了……就在快跑近那光亮的时候，我甚至可以听到有银铃般的笑声从那里飞出！
那似乎是小孩子的声音，天真而童稚，犹如磁铁一样使我毫不犹豫地一头冲进了那抹光源……
……
天气并不晴朗，阳光并不灿烂。太阳懒洋洋的躲在厚厚的云层中，使得整个天空惨白无力犹如久病愈的女子的脸色。
可山脚下，那个站在树下仰着脸儿望着上方的小女孩却笑得比春日最明媚的阳光还要璀璨！
无论再悲观的人，看了她的笑容，也会觉得世间一切都是那么美好有希望！
女孩仰着笑脸，小嘴张张合合似是在对着上方的空气自言自语地说着什么。
因为距离比较远，我一时无法听清楚她在说什么，只是视线中那个小巧的身影却无由来的给我带来一种奇异的熟悉感。似乎，很久以前就已经认识了许多年一样……
“奶奶再见——！”
小女孩清脆的声音将我从沉吟中猛然惊醒。
什么奶奶？
我茫然的看着她抬头笑得一团灿烂地朝头顶的空气挥手，那样子分明是和谁分别似的。可她面对着的那方，除了一条清澈的河水外，就是对面的草地和几块麦田了，根本就看不到半个人影啊！
正疑惑时，那孩子已经离开了树下，转身哼着不成调的什么曲子，蹦蹦跳跳的朝我走来。或许是一开始并没有发现我这个突兀冒出来的人吧，直到快要撞上我了，她才有所察觉地一抬头，“啊”地轻声惊呼了一下，便忙忙地朝后倒退了几步。待站稳了才抬脸转着乌黑溜圆的眸子惊诧的瞅着我。
我也不先开口，只是有趣的对视着压，只不过心中那股古怪的亲切感却越发的强烈了。
对峙了一小会，许是因看着我不像坏人吧，孩子眼中的戒备逐渐消退，只是却掩饰不住好奇：“你是谁，我可从没有见过你呢？”她边肯定的问，边上上下下不住地打量着我。
我扯动嘴角，努力摆出‘我是好人’的无害笑容，“只要你回答几个问题，姐姐就都告诉你，好么？”
奇怪啊，以前见过这个小女孩吗，否则我怎么老觉得很熟悉亲切呢？！
点点小脑袋，孩子几乎没怎么仔细想就答应了，只是——
“好，你可不许耍赖皮！要不然会变成小狗的哦！”
小狗？！
我啼笑皆非，刹时感到额头上正压抑不住的冒出几道黑线条。
问：这是什么地方？
答：这是郊区。
又问：哪个郊区？
答：兰州。
……兰州？
当听到这两个字时，我心头一震，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
那不是我的家乡吗？可——为什么我会突然来到这里，会回到远在千里之外的家乡兰州？！
为了确定自己没有听错，我又略微提高了声音再次询问：“你说这里是兰州的郊区吗？”
“嗯！”小女孩认真的点头，同时用奇怪的眼神看着颓然跌坐在地上的我，“姐姐，你的脸色怎么那么难看，是不是生病了啊？”
我咧咧嘴，却觉得自己脸上的笑比哭还难看：“没什么……我只是累了，歇息一下就好了。”
这样的解释，只要是有心之人皆能看出破绽来，可小孩子家天性纯真，居然对这样的说辞并未表示出任何怀疑来：“哦，这样啊……”
“最后一个问题，”我长叹口气。心中仍有一个未解之谜：“那你刚才在和谁说话？”
怎么想也觉得这孩子独自对着空气说话的情景有些诡异，可现在近了仔细观察，无论是言行还是神态，都不像是痴呆儿之类的。
歪头看着我，小女孩的脸上呈现出和她这个年纪不相符的探究和思索，似乎在考虑什么……半晌才慢慢地说：“我在和奶奶说话。”
“奶奶？”我东张西望，“她在哪里？”
“在那座山脚下……喏，就是那个山。”小女孩遥遥指向西边的远处。
远远望去，那山很一般，并不高，黄秃秃的山上孤零零的立着几棵不知道是什么的树，有气无力的站着。整个山看着都像一个秃了顶的中年人，没有半点苍翠的朝气。在阴暗惨白的天幕下，更衬得整座山死气而清冷。
我张望了一番，并没有发现那山附近有什么人烟居住的痕迹，不由有些疑惑，当下心中有点怀疑这个孩子是不是在捉弄我。
女孩并未发掘我的不悦，只是微仰着头遥望着那座光秃秃的山，轻声说：“爸爸妈妈说奶奶一年前就死了，死就是离开了这个世界去另外一个我们去不了的地方，就埋在那山脚下……可我不信，因为每次我来这里玩时，奶奶都会出现和我说话……”她嘟着嘴巴收回视线。“但奶奶说了不许如如把见到她的事告诉任何人，就算是爸爸妈妈也不可以说！否则她以后就再也不来见我了。”
我静静地听着，心里已经猜出了个大概。
原来……她奶奶一年前就已经去世了，死后就葬在那山下。但——
“你说你真的看见奶奶了？”我问，同时想起刚见她时，对着空气说话的情形。顿时，心中了然。
“真的！”小女孩一脸严肃，并发誓似的说：“谁骗你谁就是小狗！”
我笑，有趣的看着她，“那年一为什么就偏偏和我说呢？”
此时心中的疑问已经完全得到了解答。原来这个孩子也有一双天生的异眼，可以和我一样看见鬼魂之类的东西……等等，既然这样，那为什么我刚才却没有看见她奶奶的鬼魂呢？
“因为你总觉得你不是什么别人哦……好像有种很亲切的感觉呢！是比爸爸妈妈更亲切很多很多的感觉。”小女孩的声音恍然入耳，听着我又是疑云重重。
开始还以为是自己多想了，没想到这孩子也有和我一样的奇怪感觉……好头疼，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姐姐，这下该你回答是从哪里来的了吧？”小女孩大声嚷嚷，好像怕我马上反悔似的。
90。第九十章
从哪里来……？
我闭眼，无数景象和人物如过场般纷纷扬扬地自脑海中掠过……莫夕夜、离空、萧原、魅刹……那样的惊心动魄。
这些人，原本不应该与我有任何纠葛的，可却偏偏因为种种际遇而如乱麻一般纠缠到一起。而整个事件核心的我却只能束手无策的看着周围因自己掀起的一场场血雨腥风……不管是因为我而魂飞魄散的夕夜，还是昔日的学长也成为势不两立的死敌，都足以叫我感到疲惫得绝望！
究竟……战争何时才能就此罢休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