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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死亡草-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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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是长矛。”雷蒙德·韦斯特说,“毕竟,月光不是太亮,也许她手里拿了支长矛,在远处刺死了他,然后是催眠术,我是说,你们一开始就认为他是被一种超自然的力量击倒的,因此,你们一直认为他的死归咎于这种超自然的力量。” 
  “我在戏里看到过许多用刀、匕首干出来的好事。”亨利爵士说,“我猜,有人躲在树林后面,从那儿他能很准确地把刀或匕首掷出去,当然了,他一定是位职业杀手。我承认,这是有些牵强,但也不完全没有可能。还记得另一个海登说,有人在树后面盯着他吗?曼纳林小姐说阿什利手中有一把匕首,而其他人却说没有。我一点儿也不觉得奇怪,如果你们有我这样的经历,就会知道五个人对同一件事的看法,有时会天悬地隔。” 
  帕特里克干咳了几声。“在所有的推测中,我们好像忽略了一个基本事实,那就是凶器。阿什利站在空地的中央,她不可能把长矛藏起来。如果是一个隐藏的凶手扔出的匕首,那么当尸体被翻过来的时候,匕首应该在伤口上。我认为,应该抛弃那些牵强的推测,回到事实上来。” 
  “那么事实在什么地方呢?” 
  “有一件事是清楚的,他被击倒时没有人在他的近旁。那么,惟一能刺死他的人只能是他自己,实际上是自杀。” 
  “那么到底是为什么他非自杀不可呢?”雷蒙德·韦斯特不相信地问。 
  律师再一次干咳了几声。“啊!又是一次推测的问题了。”他说,“现在先不去猜测他为何自杀。在我看来,应该排除那种所谓的超自然的力量,我从来就不相信这些。就发生的一切,只有一种解释,他自己杀了自己。就在他倒下的一刹那,他飞快地从伤口上把匕首拔出来,扔到树林里去了。尽管有些靠不住,但事情的经过只能如此。” 
  “我可不这样认为。”马普尔小姐说,“这件事是让人感到迷惘,但它确实是发生了。去年,在夏普莱太太的一次聚会上,那位高尔夫球记分员无意间绊倒了一位打高尔夫球的客人,这位客人足足有五分钟都没能醒过来。” 
  “没错,亲爱的姑姑。”雷蒙德说,“可这位客人没有杀死自己,不是吗?” 
  “当然没有,亲爱的。”马普尔小姐说,“那正是我要告诉你的。很显然,只有一种方法能刺死可怜的里查德先生。要是我能知道他一开始是给什么绊倒的就好了,也许是树根吧。他径直向阿什利小姐走去,眼睛一直盯着她,月光下,一不留神就会被什么东西绊倒。” 
  “你说只有一种方法能把里查德置于死地,是这样吗?马普尔小姐?”牧师带着满脸的好奇问道。 
  “是的,很不幸,我甚至不愿去想它。凶手惯用右手,对不对?我是说,伤口在左肩,说明他惯用右手。我真为贝尼斯在战争中的表现感到遗憾。你们还记他曾向自己的脚开过枪吧?事后,我去医院探望他,他向我道出了这件事,并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羞耻,希望埃利奥特·海登没能从他的罪恶勾当中获得太多的好处。但愿他会因他的罪恶而时常受到良心的谴责。” 
  “埃利奥特·海登!”雷蒙德叫道,“你认为是他杀的人?” 
  “我看不出还会有其他人。”马普尔小姐说,“我说,如果我们都能遵循帕特里克的教导,注重事实的话,就不会被那些装神弄鬼的表象所迷惑。我不认为那是上乘的表演。埃利奥特是第一个向查理走去的人,是他给他翻的身,他背对着大家,他做了什么别人是看不见的,他把自己打扮成一个绿林中的头子,腰间肯定佩有某种武器。我仍记得年轻的时候与一位打扮成绿林头子的人跳舞时的情景,他有五种刀和匕首,简直难以形容做他舞伴的那种尴尬和不安。” 
  所有的人都把目光集中到了彭德博士身上。 
  “我有答案,”他说,“那场悲剧发生的第五年,我收到一封埃利奥特·海登寄来的信。在信中他说他认为我一直在怀疑他,说一切都是一瞬间的念头引起的。他太爱戴安娜·阿什利了,但他只是一位苦苦挣扎的小律师,如果里查德死了,他就可以承袭他的封号和遗产,前景会有很大的改观。他跪下去的时候就抽出匕首,来不及细想,就把匕首插进了他堂兄的胸膛,赶快又把匕首放回腰间。后来他自己刺伤自己以消除别人的怀疑。在去南极探险之前,他给我写了这封信。以防万一,照他的说法,他可能回不来了。我也不认为他还会回来,正如马普尔小姐说的那样,他确实没能从他堂兄的死中得到什么好处。‘五年来,’他说,‘我一直生活在地狱中。我希望,至少我能用一种有价值的死来补偿我的罪孽。’” 
  大家都没出声。 
  “他的确死得很光荣。”亨利爵士说,“在你的故事中,你换了个名字,彭德,但我想我知道此人。” 
  “我说过,”老牧师接着说,“我不认为有关埃利奥特杀人动机的解释是能使大家心悦诚服。我一直认为那密林里有某种罪恶的气氛。正是这种无形的魔力驱使埃利奥特产生了杀人的念头。直到今天,一想起阿斯塔特的神坛,我就会悚然而栗。” 
   
   






 








第三章 金条



  “我不敢保证我下面要讲的故事能符合大家的要求,”雷蒙德·韦斯特说,“因为我不知道结局。然而,所发生的一切是如此的有趣、离奇,我想,把这样一个未找到答案的问题讲给大家听,说不定我们当中会有人找到一个符合逻辑的解释。” 
  “事情发生在两年前,其时我与一个叫约翰·纽曼的人在康沃尔郡一起过圣灵降临节。” 
  “康沃尔郡?”乔伊斯急切地问。 
  “是的,怎么啦?” 
  “没什么,只是有点奇怪,我要讲的故事也是发生在康沃尔郡,一个叫拉托尔的小渔村里,你讲的该不会也是这地方发生的事吧?” 
  “不是的,我要讲的事发生在一个叫波尔佩罗的村子里,它位于康沃尔郡西面,是一个苍凉的多岩石地区。就在启程的前几个星期,有人把我介绍给这个叫纽曼的人。我发现他非常有趣,聪颖,而且极有个性,满脑子罗曼蒂克想法。他最近沉溺于沉船的打捞上,为此,他租下了波浪屋。在伊丽莎白时代,他曾是一名专家。他绘声绘色地给我讲述西班牙舰队的溃败,讲得那样的投入,你还以为他曾亲眼目睹了那一幕呢。我很怀疑是不是当年那些英灵的亡魂降附在了他体内,我真的很怀疑。” 
  “亲爱的雷蒙德,你真的太罗曼蒂克了。”马普尔小姐说,慈祥地看着他。 
  “罗曼蒂克是我最缺乏的东西。”雷蒙德·韦斯特说,有些不悦。“但纽曼这家伙却满脑子的浪漫。他让我感兴趣的地方是他似乎像是过去时代的幸存者。据说一艘属于西班牙舰队的船在康沃尔的海岸撞上了著名的魔鬼暗礁沉入了海底,船上载着西班牙舰队的大量黄金。纽曼告诉我说,许多年以来,一直有人想把这艘船打捞上来,找到那些金子。这类故事早已属老生常谈。只是这艘船特别的大,大得让人相信这肯定是一艘运金船。有人为此组建了一家打捞公司,但很快就破了产。纽曼买下了这玩意儿,你们怎么称呼它都可以。没什么证据表明确实有黄金,除了一首歌词有所提及外。然而他却向它倾注了大量的热情,在他看来,这只是一个现代科技和新式机械的问题,金子仍在那儿,他从不怀疑捞出来的还能是别的什么。” 
  “听着他的叙述,我好像觉得事情本来如此。像纽曼这样的有钱人,他们想弄成点事情简直是易如反掌。因而,财富的发现对他们来说十有八九没什么意义,或意义很小。我必须承认他的热情感染了我。我曾见过西班牙的大帆船向岸边驶来的情景,在暴风雨中颠簸,被黑色的礁石撞得粉碎。光是西班牙大帆船一词读起来就很浪漫,‘西班牙金子,’不但让学童们激动不已,连大人们也为之心动。加上我正在构思一部小说,其中的某些场景就发生在十六世纪,我希望能从当地采集到一些有价值的风土人情。 
  “那个星期五早晨,我满怀激情地离开了帕丁顿,踏上了这次期盼已久的旅途。车厢里除了我和另一个人外,空空荡荡的,这个人坐在我对面的一个角落里,他个子高高的,像是当过兵的人。我总觉得以前在什么地方见过他,一时间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最后终于想起来了,我的旅伴是巴杰沃思警督。我是在写有关埃弗森失踪案的报道时偶然认识他的。 
  “我告诉了他我是谁,我们曾在哪儿见过等等。很快我们就谈得很投机。当我告诉他我要去波尔佩罗的时候,他说,这简直是惊人的巧合,因为他也要到那儿去。我不想让人觉得我好打听,因此尽量不去问他为什么要去。相反,我却大谈我对这地方的浓厚兴趣,谈那艘沉船。让我感到吃惊的是,他知道这艘船的许多情况。‘那将是胡安·费尔南德斯,’他说。‘你朋友不是第一个为了从它身上获得财富而往水里扔钱的人,这只是一个浪漫的传奇而已。’ 
  “‘也许只是一个神话,”我说,‘根本就没什么沉船在那儿。’ 
  “‘不,那艘船确实是在那儿下沉的。’警督说,‘还好有好些船也是在那儿遇难的,你要是知道那一带海底有多少暗礁的话,你准会大吃一惊的。事实上,我是为此才到那儿去的,六个月前奥特朗托号在那儿遇了难。’ 
  “‘我曾经看到过这个报道。’我说,‘没有人丧生,对吧?’ 
  “‘是的。’警督说,‘但却丢了些别的东西,一般的人都不知道,奥特朗托号装有金条。’ 
  “‘是吗?’我好奇地问。 
  “‘确实如此,我们有潜水员在进行打捞,但金条失踪了,韦斯特先生。’ 
  “‘失踪?’我说,瞪着双眼盯着他。‘这怎么可能呢?’ 
  “‘这就是问题的所在。’警督说,‘礁石把船上的保险库撞开了一个洞,潜水员很容易就能进入保险库,可他们却发现保险库是空的。问题就来了,那些金条是在船沉之前就被偷走了呢?还是沉船以后?或者是保险库里根本就不曾有过金条。’ 
  “‘看来这是一桩奇案。’我说。 
  “‘当你想到丢失的是金条的时候,就的确是一桩奇案了。就算是一条钻石项链,想把它装进口袋里也不是件轻而易举的事。何况那些很沉的金条呢?总之,整个事情似乎是那么的不可思议,这艘船启航前肯定有人做了手脚。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那就是沉船后的六个月中让人给搬走了。我就是来调查此事的。’ 
  “我发现纽曼在车站迎候我。他很抱歉他没能开着他的车来,它被送去修理了,但他开了一辆农场用的货车来接我。 
  “我爬上车,在他的边上坐好。我们沿着这个小渔村狭小的街道绕出绕进,上了一个斜坡,再沿着弯弯拐拐的小巷走了一段之后,转入了他的波浪屋的大门,大门的门柱是用花岗岩建造的。 
  “那是一个迷人的地方,它座落在高高的悬崖上,拥有看海的最佳角度。房子的主体已有三四百年的历史,侧翼较现代化的房子是后来加上去的。后面是一片农场,有六七英亩那么大,一直延伸到岛内。 
  “‘欢迎到波浪屋来。’纽曼说,‘欢迎参观西班牙宝船。’他边说边用手指着前门,那儿挂着那艘西班牙大帆船的复制品,各种航海装备应有尽有。 
  “第一晚上我过得很好且获益匪浅。我的主人给我看与胡安·费尔南德斯有关的旧手稿,为我打开航海图,用虚线指点着位置,告诉我他打算制造新的打捞设备的计划,可以说,我完全被他迷住了。 
  “我告诉他说我在车上遇到过巴杰沃思警督,他对此很感兴趣。 
  “‘这一带总是聚集着形形色色的人,’他若有所思地说,‘他们终日里满脑子的沉船呀,走私呀,一听到有船在这一带遇难,他们就会认为发财的机会到了,且把这看成是合理合法的事。我想给你介绍这里的一个人,他就是一个幸存者,十分有趣。’ 
  “第二天黎明时分,天高气爽,主人开车把我带到镇上,把我介绍给了他的潜水员。他叫希金斯,是个少言寡语的人,整个谈话中,他发出的只是些单音节的词。他们谈了一会儿高技术问题后,我们去了三锚酒店,那是一处能让人的舌头守不住秘密的地方。 
  “‘伦敦的侦探到这儿了。’他咕哝道,‘他们说,那……那艘去年十一月在这儿下沉的船……船里有金条。我说,它不是第一艘在这儿下沉的船,也不会是最后一艘。’ 
  “‘听见了?听见了?’酒店老板单调地重复道,‘比尔·希金斯你说对了。’ 
  “‘我料到会这样的,凯尔文先生。’希金斯说。 
  “我好奇地打量着酒店老板,他长得怪模怪样的,皮肤油黑,肩膀特宽,两眼充血,用一种奇怪的鬼鬼祟祟的方式避开别人的目光,我怀疑他就是纽曼提到的那位有趣的幸存者。 
  “‘我们不想招惹这儿的任何外国人。’他说道,带着好斗的口吻。 
  “‘你是指警察吗?’纽曼笑着问。 
  “‘是指警察,还有其他人,’凯尔文故意说,‘难道你忘了不成,先生?’ 
  “‘你知道吗?纽曼。我听他那话像是在威胁你。’回去的路上我说道。 
  “我的朋友笑着说:‘胡扯!我又不伤害任何人。’ 
  “我怀疑地摇了摇了头,我觉得凯尔文有些凶蛮,他的思维方式很奇怪,让人摸不着头脑。 
  “我想就是从那一刻起,我开始变得有些紧张,第一天晚上我睡得很好,第二天晚上我的睡眠变得断断续续。星期天的黎明到来的时候,天气阴沉沉的,天空乌云密布,打着闷雷。我一点儿也不善于掩饰自己的情感,纽曼看出了我的变化。 
  “‘你怎么了,韦斯特?你好像很紧张。’ 
  “‘我不知道是为什么。’我承认,我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是这天气的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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