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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蒸發-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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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她那雕刻似的五官、清澄的双目,令冬木又想起美那子那不可思议的透明感。 
  这就是怜子说她看见了美那子的原因。每页照片上另附一页薄薄的白纸,印着学生的名字,按照每个人的排列顺序排出来。冬木看到“远山美那子”旁边是“菊烟敏江”,他似乎在哪里看到过这个名字。对照一下照片,这个人也是个美丽的少女,但脸庞较犬,看起来很活泼的样子。这个人在冬木的记忆中并没见过。 
  “我果然没有记错,这本纪念册的确是我哥哥的而不是仓桥的。就像你说的,哥哥在年轻时暗恋着美那子,不知从哪里弄来这本纪念册并慎重地收藏着。但是,它怎么会跑到仓桥的房里去了呢……?” 
  冬木突然想起在哪里看到“菊烟敏江”的名字了,因此,怜子在说什么他都没听进去。 
    
2

  第二天早上9点半,冬木从福冈搭第一班飞机抵达东京机场,他立刻直奔二楼的新世纪航空公司人员休息室。 
  敲了门,有一位穿制服的空中小姐走出来。冬木问道: 
  “请问有一位叫菊烟敏江的空中小姐在吗?” 
  冬木昨夜在怜子家中便已想起菊烟敏江这个名字正是美那子搭乘而又失踪的585次班机上的空中小姐之一。 
  此时,服务人员正进进出出,有一位空中小姐擦身走过冬木身旁,不经意地看了冬木一眼。 
  “嗨!” 
  两人不约而同地叫了出来,原来是田渊久子。前些天冬木由记者俱乐部的三浦介绍认识的她,两人还谈了一会儿585次的“奇闻”。 
  “最近还好吧!” 
  冬木跟久子打着招呼,久子也露出亲切的微笑。 
  冬木趁机说: 
  “前些日子谈的那件事我还有点儿小问题,不知你有没有时间?” 
  “大概有30分钟左右吧。” 
  久子一边苦笑着一边看手表。 
  “足够了。” 
  两人便一起走向咖啡座。由于时间还早,人并不多。 
  “你是搭飞札幌的波音727那件事吗?” 
  “是的,当时乘客上机,你和另一位空中小姐站在前后入口,计算乘客人数吗?” 
  “是的。” 
  “你们二人计算的和地勤联系的一样,客满,包含婴儿在内共l30名吧。” 
  “是的。” 
  “当时和你一起计算乘客人数的是另一位空中小姐菊烟敏江吗?” 
  对方把自己同事的名字都叫出来了,久子觉得有点惊讶,稍锻考虑了一下才摇摇头。 
  “不,当时是一位名叫重松的年轻空中小姐和我分别计算乘客人数,这期间菊烟敏江在机内招呼客人。” 
  “没错吗?” 
  “是的,我们的工作都是规定的,3位空中小姐中,领组站在前门,曼年轻的站在后门,所以当时我在前而重松在后……” 
  “原来如此……” 
  久子的回答使冬木略感失望。这之前他所想的是菊烟敏江与久子均担任计篡人数的工作,当时其实少一人,菊烟却说正好。美那子根本未上机,乘客只有128人(除婴儿外),所以后来才会少了一个人。——这只是单纯的推理,但事实上菊烟敏江并未参与最初的计算工作。然而,菊烟敏江是美那子同班同学,这种机内失踪事件如果说是偶熬,与菊烟敏江无关,实在令人难以相信。 
  “你们在计算人数时,菊烟敏江在机内招呼乘客吗?” 
  “是的,她带领乘客入座,注意架上的行李是否放好了等等……” 
  “原来如此……但是……” 
  冬木又开始做新的推理。 
  “机内地方很大,乘客逐渐上机,两位空中小姐都在忙着计算人数,可能没去注意菊烟小姐的行动吧?” 
  “呃?” 
  “例如,你忙着计算人数,菊烟暂时不在机内,你也无暇去注意吧?” 
  “大概没空儿去注意吧!” 
  久子想了想又说。 
  “不过,要从机内走出去,出入口只有前后两个而已,运送食物的出入口是没有人能够通过的。” 
  “晤……不过这其中仍有问题,比如像我前日所说的,乘客上机的时候,空中服务人员打扮成乘客通过,计算在你们的人数内”也不无可能呀!” 
  “摁,像我们空中小姐都规定留短发,所以凡留长发的女人,我们看就知道不是空中小姐。” 
  “所以了。如果一位空中小姐戴上及肩的假发、穿上蓝色外套、戴太阳眼镜,混入乘客内通过,你认的出来吗?” 
  “这也有可能啊……不过你是指什么呢?” 
  久子发现冬木所指的女人就是l2—C不见的女性乘客。 
  “田渊小姐,请你再仔细想想好吗?” 
  冬木注视着久子,只剩下一个问题没解决了。 
  “前些日子我听你说过,在乘客上机之前,空中服务人员都必须全部在机上待命,反过来说,如果少了一位元服务人员就没办法发出联系信号了。” 
  “是的。” 
  “这种事情难道完全没有例外吗?更具体地说。乘客搭机前或者搭机中,空中小组绝对不能因为某种理由而下机吗?” 
  “啊,这倒不一定。” 
  很意外的,久子等到冬木说完,慢慢地点了点头。 
  “刚才你提到菊烟敏江的事我才想起来,乘客上机时,在机内担任招呼的空中小姐在某种情况下可以下机一次。” 
  “咦?” 
  “这是当有儿童独自搭乘飞机之时。或许你也知道,我们航空公司有帮顾客接送3岁至12岁单独搭飞机的小孩的服务。此种情况下,该儿童的家长先把小孩送到机场服务台,由地勤女职员带着,到了上机的时刻,这位女职员要带着小孩到飞机的舷梯下等着,这时候,空中小姐便可走下舷梯,把小孩带上飞机。” 
  “原来是这样……” 
  冬木的心中涌起一股兴奋的感觉。 
  “这种场合下空中小姐自然可以走出机门了。” 
  “是的。” 
  “那出去带小孩的人必然不是站在前后门计算人数的空中小姐,而是在机内招呼的空中小姐喽。” 
  “是的。” 
  “那么,585次班机,有这种情形吗?” 
  “有啊!” 
  久子的眼睛也逐浙发热起来。 
  “有一个6岁左右的女孩。” 
  “当时是菊烟敏江下机去接她的吧!” 
  “大概是吧,通常小孩子都坐在前面或后面的座位,便于照顾,那一天也是坐在最后一个座位,从后面的舷梯上机,后面由重松负责,我没看见,不过当然是菊烟敏江下机去接孩子的。” 
  “晤。” 
  冬木直点头。久子又说: 
  “我听说那天的那个小孩是菊烟敏江的亲戚,所以尽可能安排搭她的飞机,才更能放心。” 
  “原来如此……” 
  冬木似乎体会出什么,眼睛不知不觉流露出得意的神色。久子一直看在眼里。 
  “你是否认为菊烟敏江因某种理由而叫小孩自己进入机内,而她则在机外某个地方快速地戴上假发,穿上外套混入乘客之中呢?” 
  “是的,就是这样。” 
  “不过,那个12—C的乘客在飞机离陆之后,分送毛巾时的确还坐在座位上啊,而且当时菊烟是穿着制服在机上服务的。” 
  “是在分送毛巾之前吗?” 
  “不,分送毛巾时她还说谢谢,5分钟后,收回毛巾时她也确实还在啊。” 
  “这是谁说的?” 
  久子的双肩动了一下。 
  “是菊烟敏江说的,菊烟和重松共同分发毛巾,12—C属于前面的座位,由菊烟敏江担任。” 
  两人四目相接,却是一阵沉默。 
  “菊烟敏江小姐现在在机场吗?” 
  冬木问道。 
  “不,菊烟已于6月底辞职,所以那一次是她最后一次飞行了。” 
  “你知道她现在人在哪里吗?” 
  “她住在横滨的洋光台的新居——她已经结婚了,嫁给了小久保副驾驶。” 
  久子说到这里,又喃喃自语道: 
  “小久保也在那架飞机上服务,他还说是‘奇闻’呢,这个人……” 
    
3

  横滨市矾子区洋光台——横滨市南端新开发的一个住宅区,东侧是高楼林立的公寓,西侧是一些新的建筑,白色的墙璧反射着夏日的阳光,给人以明朗亮丽的感觉。 
  小久保家是西侧新益的房屋,红瓦白墙,四周有一排矮篱,一看就像是新婚夫妻住的房子。 
  冬木在来此地之前已先打电话给小久保敏江,只说他是报社新闻记者,想采访一些结婚后的空中小姐的生活情况。他怕报出美那子的名字之后会引起对方警戒而加以拒绝,所以对于机上的奇闻只字不提。个性爽快的敏江立刻答应了冬木的访问要求,她还说因为先生小久保在执勤中,她一人独自在家颇感寂寞,很欢迎冬木过来。 
  冬木按了门铃。敏江从对讲机一听到冬木的名字便立刻打开了大门。 
  没有烫过的棕发全部梳到脑后的敏江站在大门口迎接冬木。她麦色的皮肤,穿着浅绿色的西服,露出修长均匀的两条腿,两颊还有雀斑,看起来与毕业纪念册上穿着海军服的菊烟敏江差不多。 
  冬木到了客厅之后,立刻拿出名片,说出实情。 
  “先前我在电话中说是采访你,其实只是藉口而已。我是为了个人的私事而来……” 
  敏江倾着头凝视冬木,虽然没有什么不高兴,但她明亮的双眸中却露出奇异的神色。 
  “其实我是朝冈美那子的朋友,我一直在找她,偶然之间得知你是美那子高中同班同学,所以来拜访你。” 
  敏江确实很惊奇,她屏息静待冬木的解释。 
  “不过我并不是受朝冈先生之托找他太太的,我和他没关系,只是个人问题而已。——恕我率直地问你,美那子自6月3日离家之后有没有来找你?” 
  敏江打量了冬木许久,才像是下定决心似地说: 
  “来过。” 
  “当时我还在上班,一个人住在大森的公寓内。那天晚上8点半左右吧,美那子突然打电话来,然后就住到我那里了。” 
  敏江一边想,一边慢慢地回答。 
  “她在你公寓中住了多久?” 
  “住到6月20日吧。不过在这段时间里,即6月8日起的一个星期她独自一人到能登半岛去旅行了,说是要去看看日本的海。” 
  “6月20日那天,你执勤的飞札幌的585次班机发生了乘客失踪的怪事吧?” 
  敏江惊奇地看着冬木,不过她的眼睛里也露出顽皮的微笑。 
  “是的。” 
  “请你把事情的开头说给我听好吗?6月3日晚,美那子去找你,她没有告诉你离家出走的原因吗?” 
  “有的。” 
  敏江双眸中的笑意消失,变戚很感慨的样子。 
  “她为何离家出走?” 
  “为了把孩子生下来,美那子怀孕了。” 
  “怀孕?……但是,她先生呢?” 
  敏江看着冬木说, 
  “美那子有一个情人,刚才我看到你的时候,我就突然想到,你可能就是美那子情人的朋友吧……” 
  “……” 
  “那个人是有妇之夫,她没告诉我姓名。美那子和他是在今年3月初认识的,虽然相识的时间短,但她是深爱着他的,可怜的是那个人因公出国,在国外遇难,行踪不明。” 
  冬木的心里如火烧般地膨胀起来。 
  “事故当初美那子仍期待他可以生存回来,但5月底他的遗体被发现,确实已经死亡。那3天美那子烦恼不已,最后决定和先生离婚。” 
  “这是为什么呢?” 
  “美那子当时腹中已怀有情人的孩子,她无论如何都要把孩子生下来。她说所爱的人已不在这个世界上,她如果不把孩子生下来,她活着也没有意思。我叫她当做朝冈的孩子生下来不就结了。但美那子说,由于她心里已别有所属,所以那一阵她都以身体不舒服为藉口,没有和先生同床。” 
  “……” 
  “如果想要平安无事地生下小孩,只有离婚一条道儿。美那子没有任何理由提出离婚,她那时尚为妊娠初期,外表看不出任何变化……” 
  “但是,朝冈当然不答应离婚了,而且他一直追究原因,美那子就是不说。朝冈非常生气,对她施以暴力。美那子开始觉得平常看起来文静的丈夫其实是很可怕的人,从他的眼神她知道他绝不允许孩子生下来。美那子为了保存对爱人的记忆又非要把孩子生下来不可。她还跟敏江说这是她的‘人生之赌’。第二天即6月3日夜晚,美那子留下一封信而离家出走。在东京,她最亲密的朋友也只有单身的菊烟敏江而已。” 
  “不过,我的情况朝冈以前就知道了,朝冈一定会很快找上门来。我们同班同学其他的还有二三个人也住在东京,但她们都已结婚了,美那子来找我的可能性最强。当然,朝冈问我我都说不知道,随后他又打了好几个电话来。有一天他又突然自己跑来,美那子也觉得住我这里并非长久之计,5天后的6月8日早上,她说要去旅行,顺便想一想如何生存下去的办法。” 
  “就悬去看日本海吗?” 
  “是的,她说那个男人在能登半岛的海边长大,她想要去那里看看,并且静静地思考一番……” 
  “什么时候回东京的?” 
  “一周后,15日晚。” 
  “啊……” 
  冬木低低地感叹着,这可以说是命运作弄人吧。 
  5月30日在越南南方金欧角市发现的尸体并非冬木,6月10日日本的报纸便报导他生还的消息,11日冬木回国,此后二三天,报纸都刊载了这个消息,但那时美那子正好在日本国内旅行,冬木生还的消息并非头条新闻,地方上的报纸不会报导,美那子一直相信冬木巳死,这也决定了她的命运。 
  “回东京之后她又到我那里去。美那子的决心不但没变,反而更坚定了。” 
  敏江一边玩弄着自己的手指,一边继续述说着。 
  美那子说把孩子生下来才是唯一的生存寄托,但是朝冈如果知道妊摄的事实真相,一定不允许她这样做,他会强迫她回家,逼她堕胎。——这之后的8个月,她必须逃避朝冈的追查,把孩子生下来后再说。 
  “这8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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