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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水晶瓶塞 作者:莫里斯·勒布朗-第7部分

小说: 水晶瓶塞 作者:莫里斯·勒布朗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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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噢!”他叫道,“是吉尔贝来的信!”
    信中只写了这样几个字:
    老板,快来救!我害怕……我害怕啊……!
    罗平又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一个充满噩梦的夜,许多凶险可怕的梦魇整整折磨了
他一个通宵。


  




 


                                  四、众敌之首

    “可怜的孩子!”罗平第二天又把吉尔贝的信看了一遍,心酸地想道,“他心里不
知有多么痛苦呢!”
    罗平自从第一次遇到吉尔贝,就对这个高个子青年产生了好感。他天真无邪,生活
自由快乐。吉尔贝对罗平忠诚可靠,只要他一个手势,一声令下,吉尔贝就会为他赴汤
蹈火,哪怕牺牲生命也在所不惜。罗平尤其喜欢吉尔贝的直爽、乐观和天真,以及他那
永远快活的微笑。
    “吉尔贝,”罗平经常这样对他说,“你是一个正派的人。我要是你,就一定脱离
这一行,义无反顾地去做一个好人。”
    “我跟着您,您走到哪儿,我跟到哪儿,老板。”吉尔贝通常这样笑着回答。
    “难道你自己不愿意这样做吗?”
    “不,老板。一个正派的人要去工作,要苦干才行;而我呢,小时候曾经是那样的,
但后来别人让我失去了这种品德。”
    “别人是谁?”
    吉尔贝不言语了。每当有人问起他的童年生活,他总是闭口不谈,罗平只知道他从
幼年起就开始流浪,东晃一日,西晃一日,今天叫这个名字,明天又换了另一个名字,
尽干一些稀奇古怪的“职业”。他身上孕含着一种神秘的东西,谁也闹不清楚,看来法
院也破解不了这个谜。
    但是,法院似乎不会因此而拖延判决。不管他叫吉尔贝还是另外的什么名字,他们
都会很快把沃什勒及其同伙提交刑事法庭进行审判,并做出极为严厉的判决。
    “可怜的孩子!”罗平反复思考,“他陷于这样的苦境都是因为我。他们担心久拖
有变,便会匆忙了结此案,抓紧判决……然后把他处死……他才是个20岁的孩子!而他
并没有杀人,他同这次凶杀事件毫无关系……”
    罗平思前想后,心里清楚这件事的前景是无法预料的,所以他应当再从不同方向去
努力。可究竟该走什么途径?水晶瓶塞这条线索是否应当放弃呢?
    他还下不了这个决心。他做了惟一的一次与此无关的事,到昂吉安去一趟。格罗内
尔和勒巴努原来住在那里,经过一番调查,发现他俩在玛丽一特列斯别墅凶杀事件发生
之后就再未露过面。此外,他的精力都放在对付德珀勒克一个人身上。
    他实在不愿去猜测其他那些不解之谜,不愿去想格罗内尔和勒巴努背叛自己的行为,
不愿去想他们两人与那位灰发女子的纠葛,也不愿意想自己被人监视的事。
    “你要静下心来,罗平!”他对自己说,“头发热就会失去理智,你要静下心来,
首先,绝对不要急于作推理分析,因为在没有找到正确的出发点以前,急于从一件事推
断出另一件书,这是最愚蠢的做法。这样做会使自己陷进泥塘。应当先重视自己的直觉,
让本能和直觉为你引导方向。既然不是靠推理,也不是靠任何逻辑分析,而是本能地认
定这件事是围绕着那个该死的瓶塞发展的,那么就应当大胆地继续朝这个方向去努力!
仍然以德珀勒克和他的水晶瓶塞为目标,锲而不舍!”
    罗平没等把这一切都想透再采取相应的行动:他在作这些思考的同时,就在沃得威
尔剧院事件发生后的第三天,就开始行动了。他把自己化妆成一个退休老人,围着围巾,
穿上旧大衣,坐在维克多·雨果大街边的一条长凳上,离开拉马西街心公园有一段距离。
照他的吩咐,维克朵娃每天早晨都要在同一时间从这条长凳前经过。
    “不错,”罗平心想道,“就是这个水晶瓶塞,谜底就在它身上……看我怎样把它
搞到手,……”
    维克朵娃挎着篮子走来。他立刻发现她激动,面色苍白。
    “发生了什么事?”罗平贴近他的老乳母身边问道。
    她走进一家嘈杂的大食品店,转过身来对他说:
    “看,这就是你一直在找的那个东西。”她激动得声音都发抖了。
    她从篮子里取出一件东西,递给罗平。罗平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他手里的正
是一只水晶瓶塞!
    “果然是真的?果然是真的?”他喃喃地说,似乎这个难题解决得如此顺利反倒使
他不知所措了。
    然而,瓶塞真真确确,就在他的手上。从它的形状、大小,以及那颜色幽暗的金色
多面体,罗平一下子就认出这正是他曾拿到过手的水晶瓶塞。上面还有一道不易令人察
觉的划痕,因此他认定没有搞错。
    或者说,如果这个瓶塞同上次到手又丢失的那个完全相同,这只是因为他再难找一
个与之不同的瓶塞。这的确是一只很普通的水晶瓶塞。仅此而已,上面没有任何符号和
数字,没有任何特殊之处能使它跟别的瓶塞区别开来。此外,这个瓶塞是用一整块水晶
玻璃雕成的,但没有什么引人之处。
    “这究竟是一件什么东西呢?”
    罗平突然领悟到自己犯了错误。既然自己不了解这个瓶塞的价值,把它弄来又有什
么用呢?或许这块玻璃的价值不在于它本身,而在于它所包含的某种意义。在把它弄到
手之前,应该先弄清它的意义。他把这个瓶塞从德珀勒克手中偷来是不是干了一件蠢事,
这谁能说得清?
    这个问题一时是难以搞清的,但却非常棘手地摆在面前。
    “决不能蛮干!”他心里想着,把瓶塞装入衣袋,“在这件重要的事情上,任何蛮
干都会造成难以预料的后果。”
    他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维克朵娃,她在一个店员的伴随下穿过簇拥的顾客,走过一
个柜台,又走到另一个柜台。而后她在交款处停留了好一阵,最后又走过罗平身边。
    他低声命令道:
    “到让松中学后墙外等我。”
    她在一条行人稀少的街上与他碰了头。
    “要是有人跟踪我怎么办?”她说。
    “不会,”他肯定地答道,“我仔细留心过。说说看,你是在什么地方找到这个瓶
塞的?”
    “在他床头柜的抽屉里。”
    “可我们在那地方找过啊。”
    “是的,我昨天早晨还在那里翻过。他一定是昨天夜里才放进去的。”
    “那么他一定还要再从那里取走的。”罗平说。
    “很可能。”
    “要是找不到,他会怎么着呢?”
    维克朵娃吓得说不出话。
    “说吧,”罗平催促道,“他要是找不到,会不会赖你偷了呢?”
    “说不定……”
    “那么,你还是赶快把它放回去吧,马上!”
    “噢,上帝!”她呻吟着,“但愿他还没有发觉。快把那个东西给我吧。”
    “给你,在这里。”罗平说。
    他在大衣口袋里翻着。
    “怎么?”维克朵娃伸手问道。
    “怎么了?”过了好一会儿,罗平才回答道:“瓶塞没有了。”
    “什么?”
    “真的,没有了……被人拿走了。”
    他突然大笑起来,这一次可不是苦笑。
    “你居然还笑得出!……出了这么大的事!……”
    “你说该怎么办?你说这件事是不是够滑稽的?咱们可不再演悲剧了……而是演了
一出神话戏,像不像《魔鬼的药丸》或《羊脚》里面的情节?什么时候我能有几周的空
闲,我一定把它写出来……管它叫《神奇的瓶塞》或《可怜亚森奇遇记》吧。”
    “究竟是谁拿走的呢?”
    “谁拿走的?……它长翅膀飞走的!……它在我的衣袋里一下子就不见了……
    变!就这么转眼不见了。”
    然后,他轻轻地推着老女仆,口气严肃地说:
    “回去吧,维克朵娃,别再想它了。事情很清楚,你把瓶塞交给我时,一定有人看
到了,这人借着商店里拥挤,就从我衣袋里把它掏走了。这一切都说明咱们受到了别人
的严密监视,情况比我想象的要严重,并且,这个监视我们的人手段更高明。不过,听
我的,你就放心好了,正直的人最终一定会胜利的。还有什么别的情况吗?”
    “有。昨天晚上德珀勒克出门之后,又有人来过。我看到花园树丛里面有灯光。”
    “看门女仆呢?”
    “睡觉去了。”
    “这么说,来人肯定是警察局的。他们又来找那东西,再见,维克朵娃……待会儿
你放我进去……”
    “怎么!你还想……”
    “没什么可怕的!你住在四层,德珀勒克什么也不会察觉。”
    “可是那些人呢?”
    “那些人吗?如果他们想对我下手,早就会这样做了。我不过是对他们有些碍事而
已。他们也并不怕我。一会儿见,维克朵娃,记住,5点整。”
    那天又发生了一件出乎意料的事。晚上老乳母告诉他,出于好奇,她又打开床头柜
的抽屉看一眼,结果发现瓶塞又回到了抽屉里。
    罗平已不为这些奇闻所动。他只是说:
    “这表明有人又把它送回去了。那位把瓶塞送回原处、并且用我们所不知道的方法
出入公馆的人,可能也和我们的想法一样,认为不应把瓶塞拿走。可是德珀勒克呢,他
明知有人在监视他的房间,却仍然把瓶塞放在抽屉里,好像完全不把它当回事,咳,随
他怎么想吧……”
    罗平虽然还不指望立即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但他无法不仔细琢磨事情的来龙去脉。
最终他还是对这件事隐约理出一点头绪,仿佛一个人即将走到隧道尽头,看到了外面的
亮光一样。
    “看来,在这件事情上,同‘那些人’的正面交锋是迟早的事。到那时,就该我来
控制局势了。”
    过了5天,罗平仍然没有发现任何线索。第6天早上,德珀勒克又接待了一位叫勒巴
科的议员。这位议员也和他的前几位同僚一样,先是绝望地跪在德珀勒克脚下,最后交
给了他2万法郎。
    又过了两天。这天凌晨2点左右,罗平守在三楼的楼梯口,听到下面传来开门的声
音。他听得出,被打开的是前厅通往花园的那道门。他看到,更确切地说是猜测到黑暗
中有两个人上了楼梯,在二层德珀勒克的房间门口停下脚步。
    他们呆在那儿干什么呢?德珀勒克每天晚上都把房门锁上,所以他们是无法进去的。
那么,他们到底想干什么呢?
    但是他们的确是在那儿干着什么,因为罗平听到传来轻轻的摩擦声,接着又听到一
阵低低的耳语:
    “好了吗?”
    “好了,足够了。不过,最好是明天再来,因为……”
    最后一句罗平没有听清,那两人已开始摸索着下楼了。前厅的门被轻轻地关上了,
然后是花园的门。
    “真是怪事!”罗平心里想道,“在这座房里,一方面德珀勒克诡计多端地干着许
多见不得人的勾当,而且严防别人对他采取间谍活动;另一方面,人们却又络绎不绝地
来到这里,如同进入一家公用磨房那样随便。维克朵娃把我放进来,看门女仆又把警察
局的人放进来……这些尚可理解,可这些人呢?是谁背着德珀勒克把他们引进来的?难
道他们是不请自来?那他们的胆子可是不小!不仅如此,他们对这座房子又那么了如指
掌!”
    那天下午,借德珀勒克外出,罗平观察了一下二楼房门。他一眼就看出下方的一块
门板已被巧妙地锯开,只用几颗不易察觉的钉子固定着。可见,昨天在这儿做手脚的人,
与那些在他的马蒂昂街住所和夏多布里安街住所做手脚的人,正是同一伙。
    他同时注意到,跟他住所的情况一样,这一行动是早已开始了的。事先将门上开洞
备用,等待时机一到或有紧急情况,随时都可使用。
    罗平觉得这一天过得很快。他不久就要揭穿谜底了。他不仅将搞清他的对手怎样来
使用这个表面上看起来无法使用的小洞口,因为从这个洞口伸进手也够不着门上方的插
销;他还将知道这些精明能干、自己又无法回避的对手究竟是些什么人。
    晚上发生了一件意外的事,令他失望。德珀勒克吃晚饭时说他很累。不到10点钟,
他便回来了,而且一改往常的习惯,把前厅通往花园的门划上了。这样一来,那些人还
能照预想来实现他们的目的吗,他们将如何进入德珀勒克的房间呢?
    德珀勒克房间的灯光熄灭之后,罗平又耐心地等了1个钟头。然后,为防意外,他
又把那软梯系好,这才来到三楼梯口边的了望地点。
    这一次没让他等多久,“那些人”比头头提前1小时来到。他们想推开前厅的门,
但未能成功。有那么一会儿异常安静,罗平本以为他们已经放弃了这次行动。突然,他
吓了一跳,因为在无声无息之中,发现已经有人走了进来。来人的脚步声完全被地毯消
除,要不是罗平的手放在楼梯扶手上,因而感觉扶手在微微颤动,那他根本就不会察觉
有人进来了。此人已上楼来了。
    他越往上走,罗平就越紧张,因为他依然听不到那人的一点声响,只是凭着扶手的
颤动来判断那人已上了几级楼梯。除此以外,再无任何迹象表明那人的存在,这却反而
能促使人去辨别黑暗中那些看不见的动作,倾听那些极微弱的声音。照说,在这个时候,
黑暗中总能出现一个比夜幕更黑一些的影子,或某种能够打破这死一般的些微声响吧?
可实际上什么都没有,让人觉得本来就没有人在上楼。
    这会儿,罗平也有些不耐烦了,因为这时连楼梯扶手也没有颤动的感觉了,他不由
地认为确实没有什么人在上楼,刚才自己的感觉不过是幻觉而已。
    这是一段很长的时间,罗平开始犹豫不定。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分析,如何行动。
就在这时,又出现了令他十分惊异的插曲,挂钟当当地敲了两下。听钟的声音,他分辨
出那是德珀勒克房间里的挂钟,但钟声十分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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