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盗罗宾的幽灵-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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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怪盗罗宾事件’是十八年前的事。乙松不是说过吗？那时候他和大和田还都在做小偷。”

　　（6）
　　对千佳的话，军平依然默不作声，只是空洞地向天花板吐烟圈。
　　终于，他慢慢地换了个姿势。
　　“这件事你们告诉警察了吗？”
　　“还没有，我们谁也没告诉，就是对我爸爸，也没露过一个字。”
　　“是吗？”
　　军平再一次沉默了。
　　大概过了一分钟，可这是绝对漫长的一分钟。军平终于又开口了。
　　“实际上我也很担心，真怕他万一落在过去的那些同伴手里。”
　　“同伴？”
　　“如果知道是谁，就没那么多麻烦了。我也正在担心呢！他们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都在杀害十八年前的同伴。据说包括大和田在内已有四个人被杀了。”
　　“你说十八年前的同伴……”
　　“就是怪盗罗宾他们一伙。”
　　军平的声音似乎在房间内引起了回声。
　　三个人盯着军平。
　　“你是说乙松真的是‘怪盗罗宾事件’中的疑犯？”
　　正太的声音格外颤抖。
　　“至少关屋自己是这么说的。”
　　“给我们详细讲讲，好不好？”
　　听着千佳紧张而期盼的声音，军平不由看了一眼门口。
　　“也就只有这些了，我没有问得那么详细，有关他过去的事我也只是一点一点听来的。”
　　军平先讲了上面的话，这才继续说了下去。
　　“你们大概对那件事已经略有了解了。事情是从自称怪盗罗宾的家伙绑架米鲁克制糖公司的社长开始的。关屋当时好像也是其中一员。实际上，这件事是由一个叫神田卓郎的男人干的，神田这个人因为从前和这家公司有了争执，所以很憎恶这家公司，因此定下了绑架社长的计划，并来找关屋和其他人。据说，当时的成员包括神田卓郎和他的女儿，加上暴力团的成员和一位旧刑警，以及关屋和他的弟子大和田，一共是八个人。
　　“社长的绑架计划十分成功，他们因此而获得了三亿日元的赎金，所以答应放了社长。不过为了对警方保密，社长对外坚持宣称自己是偷逃出去的，之后为了掩人耳目，他们还发了恐吓信。内容无非是要求赎金，因为这时他们实际上已经达到目的了。”
　　“神田这时就想终止继续犯罪，可是恰恰出了一点小问题。有一个叫横尾武夫的男人不知怎么找上门来，要求加入他们的队伍，并半威胁半恳求地提出如果他们不答应就会报警。这个横尾是从事股票交易的，他想通过这件事来投机股票。这个人估计遭到怪盗罗宾威胁的公司，股票一定会有所下跌，所以他要在股票下跌时买入，等公司安全后，再转手卖出来赚取利润，也就是计划空买空卖。由于横尾的口才极好，说动了大家，于是他和他的手下也加入了进来，‘怪盗罗宾’就变成了十二个人，而且按横尾的指示向SS食品、村越制食品、大型超市三角百货都投送了恐吓信。”
　　“当然，对于SS食品，还使得其糖果被下毒的消息广为散布。”
　　“不过，这些都并不是以要求赎金为目的的。其目的只是使被恐吓企业的股票大跌，为此恐吓信不只送到公司，还投送到了媒体。这个计划很巧妙地使人上钩，据说横尾顺顺当当地赚了十亿日元，加上从米鲁克那里得来的三亿，他们共得到十三亿日元。”
　　讲到这里，军平停了下来，慢慢地看了一眼正太他们。
　　“就是说，所谓的什么怪盗罗宾一分钱也没拿到完全是谣传了？”
　　“他们的确是按计划取得了大量金钱。不过一旦钱到了手，即使是同伴，也会因分赃不均而生隙。
　　“主事的神田主张将钱平分，其他的同伙也站在他这边，不过横尾坚持股票交易中赚来的钱是依靠自己的资金而不肯这样分配。
　　“横尾最终是被一个叫相田三部的暴力团成员给杀掉了，据说横尾死后，这十三亿元就被剩下的十一个人平分了。”
　　十一个人分十三亿，每个人要分到一亿元以上。小勇不由得咽了咽口水，问军平道：
　　“乙松也分到了那笔钱吗？”
　　军平点了点头。

　　（7）
　　“据说，他们分钱后就互相分开了，并约定要一生守口如瓶，关屋也离开了神户来到了平岛，不过他天生就是当小偷的，终于忍不住手痒，做了几件大案。虽然是罪犯，但他从未做过伤人的事，最多也不过是晚上登堂入室，打听人家的情况，弄点钱。可毕竟是强盗行径，而且他是惯犯，所以刑期也较长，好在他算个模范囚犯，被提前被释放。出来以后，终于下定决心，洗手不干并和我一起安亨晚年。”
　　不过，再怎样改头换面，乙松仍改不了是“怪盗罗宾事件”团伙一员的犯罪事实。他所分的赃款又到哪里去了呢？
　　正太提出了这个心里的疑问，军平一边笑一边作答：
　　“是呀！他干什么了呢？他被我抓住时，可是已经一文不名了，也许已经挥霍了，如果有钱，谁还会做强盗？”
　　“可是住这种公寓不也需要钱吗？就是每月的生活费也要不少呢！”
　　正太穷追不舍地问，军平皱着眉答道：
　　“你疑心也太重了，当时关屋的钱完全是警署出的，偶尔买买彩票，到这里则是中奖得来的。”
　　“中奖！？”
　　“是啊，一亿日元那么多都能弄到，他到底也是个运气不错的人！”
　　乙松能这么舒适的安享晚年，居然不是靠“怪盗罗宾事件”中分到的赃款，而是靠后来买的彩票，怎么说都让人难以相信。
　　三个人呆了一下，又都看着军平。
　　“有时世界上会有这种蹊跷事情发生的，连当事人也觉得不可思议。中奖这也许就是上天让人做回自我的本钱吧！就是因为这样想，乙松才终于洗手不干的。”
　　的确，如果有一亿元那么一大笔钱，就算不做小偷，也可以安享余生。可惜乙松似乎是个与厄运有缘的人。
　　这时，千佳再一次指着那幅拼图问道：
　　“话说回来，那这个长着狐狸眼睛的男人，真的就是大和田亮喽！”
　　“好像是的，大和田亮是关屋的徒弟，做事干净利索，头脑又好，所以他散布糖果有毒的消息，搅乱警方调查视线，干了好多事情，据说事件结束后他就去了外国。直到三年前才回来，在神户经营一家小酒馆。”
　　“他是为什么被杀的？”
　　“这事嘛……”
　　军平又点了一根烟。
　　“大和田死之前曾告诉关屋今年已经有三个同伴意外死亡。而他自己也发现身边有很奇怪的家伙一直跟着自己，他觉得有个人可能要攻击自己。所以来警告关屋也要时刻警惕。”
　　“过去的同伙？那就是说是过去十一个人当中的一个吗？”
　　“不过，过去的那些人中，没剩下几个人了。现在连关屋在内一共也才五个人。那个队长神田十年前也死了，那个杀了横尾的暴力团成员相田，十五年前就在其他的黑势力争斗时被杀死了，横尾手下的倾左派德岛，还有神田的朋友原刑警三木，今年三月相继死于交通事故。神田的女儿也在今年三月在家被烧死了。”
　　“也就是说，剩下的只有乙松和……”
　　“大和田也被杀了以后，剩下的连乙松在内，就只有五个人了。乙松最初也只是听大和田告诉他的这些，不过旅行之后，他自己也知道了。关屋自那件事以后，就和过去的那些朋友断绝了来往，这次旅行，他又重新寻找打听他们的情况，结果确认了那几个人死亡的消息。”
　　“还有，罪犯为什么要把大和田尸体放置在学校侧门口。我想应该是罪犯想让关屋看到大和田的尸体。那个凶手一定看到了昨天晚上两个人在校门口交谈，所以才故意把尸体放在那里，这样也一定会传到关屋耳中，对关屋也是一种威胁。”
　　“那他为什么又要拿走皮包和钱包呢？如果身份不查明，那乙松可能不会注意到死者是大和田啊！”
　　“他不想让死者身份曝光，一定还有其他我们所不知的原因。但即便死者身份未被查明，根据服装和长相，关屋也会注意到死者是大和田的，事实上也正是如此，他一听到发现死者的消息脸马上变了色。”
　　“可是，你们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这个凶手要杀十八年前的罪犯呢？难道是那个曾被勒索的社长在报复？”
　　正太摇了摇头，军平也表示同意他的看法。

　　（8）
　　“我们首先想到的也是这个，但如果是为了报复，应该是早就下手了的，为什么非要等上十八年再出来杀人呢？这一点还是很难搞清楚啊。”
　　“会不会是因为平分了的赃款，关屋也许是被抓了起来，钱也没有了，可是其他同伙，可能还会有很多钱，也许要逐个击破，问出藏钱的地点再把人杀掉呢？”
　　正太说完以后，军平想了想，答道：
　　“不过，无论如何再多的金钱，终究也会花完的，而且我想他们之中大多数人都和关屋一样，是一掷千金，挥金如土的，算起来应该也不剩多少了。”
　　原来军平也不知道凶手的目的。
　　更让人头疼的是他们当中的一员——乙松也从昨天起下落不明了。
　　这时已近中午，老人之家的广播开始通知到午餐时间了。
　　“接下去我们该怎么办？”
　　千佳看着军平。
　　“我也很难说，咱们怎么才知道关屋去哪了呢？”
　　军平抱着粗粗的胳膊，显出十分为难的样子。
　　正在这时，屋子的门一下子开了，一个身着鲜艳夏威夷衣衫的矮个男人挠着脑袋走了进来。
　　“乙松……？！”
　　“让你们担心了，我可被管理员狠批了一顿呢！受不了，受不了！”
　　乙松讪讪地看了看屋里。
　　看到乙松没事，正太他们这才放下心来。
　　“你到底去哪了？你要是回不来，住在外面的话也应该打个电话回来呀！”军平的口气中显得很不满。
　　乙松瘦小的身形缩得更小，不住地挠着头。
　　“若月，让你担心了，真对不起，我实在是有些事……”
　　“当然，我们知道，你又卷到过去伙伴间的纠纷里去了，这些孩子们也都很担心你，都跑过来了。所以我把你之前那些事的经过全都一五一十讲给他们了。”
　　听了军平的话，乙松又看了看正太他们。
　　“之前的事件？就是‘怪盗罗宾事件’？”
　　“是啊，我把你说的话和这次被杀的大和田的过去都告诉他们了。”
　　“哎呀，糟了。”
　　乙松像喝了黄连般咧着嘴角，可是他却突然又放松下来，眼睛又开始滴溜转了。
　　“哎，我的事都被你们知道了！”
　　“现在你没什么好向他们隐瞒的了。你打算怎么解决这件事，也告诉这些孩子们吧！”
　　“这件事嘛，如果不是我和那些同伴有关系，我一定告诉你们，不过我不忍心让这帮孩子也卷进来。”
　　“不管你怎么说，他们已经从大和田被杀的背景下查出来了‘怪盗罗宾事件’，而且还调查出大和田就是当时所谓‘长狐狸眼睛的男人’。”
　　乙松上下打量了一下千佳。
　　“千佳，有没有告诉你父亲？”
　　千佳很坚决地说：
　　“这件事既没向我爸爸说，也没告诉警察，我们只是想和乙松一起把杀死大和田的凶手找出来。而且，我们很担心你，乙松，大和田被杀以后，凶手的下一个目标就是你了。”
　　乙松深深地松了一口气：“你们是在担心我啊！”
　　“当然，你是我们的一员啊，如果真有人要害乙松，我们一定要合力把他抓出来。”这句话正太几乎是喊出来的。
　　军平也不住地点着头。
　　“怎么样？孩子们都这么说了，我们就一起把凶手找出来吧！”
　　乙松终于微微一笑：“我好高兴啊，还有为我这样的家伙担心的人，明白了。那我就请你们一起来帮我，不过，对手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家伙，而且，无论今天，还是昨天，好像都在我们住的这个周围盯着呢！”
　　乙松瞥了一眼窗外，微微放低了声音。

　　（9）
　　“虽然我没告诉军平，但其实我昨天去了九州。本打算昨天晚上就回来的，可是在那边，遇上点麻烦，最后只好在车里睡了一晚。”
　　“九州……你到底为什么会去九州？”
　　对军平的问话，乙松轻轻地答道：
　　“大和田被杀前，曾和我说过他准备逃到九州去避一避。实际上，我们有个同伴正好住在九州的福冈，大和田好像是拜托他暂时收留自己一段时间。”
　　“这可是第一次听你说，这件事以前怎么没告诉我？”
　　“这件事原来也不想让你知道，同伴的住所，怎么说都是同伴间的秘密，而我在听大和田说起之前，其实也不知道。”
　　“在福冈的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他叫别所保，是神田的养子，在那件事上，他是最初就参与了的，而且因为他笔头好，所以那些恐吓信，全是他写的。”
　　“你在福冈见到他了吗？”
　　军平连忙问道，可乙松却摇了摇头。
　　“没有，我走之前给他打电话还是通着的，可进了福冈，电话就打不通了，所以我就去找他的家。”
　　这位昔日的同伴别所，一个人住在一条叫中洲的繁华街道深处的公寓里，可那里的门锁着。没有人在家。
　　没办法，乙松只好在附近海岸的大堤上消磨时间。
　　乙松从车里出来，在海堤上信步时，有一台微型车从他的身边驶过，接着，乙松身边的钢筋岸壁上，好像弹出了什么东西。
　　乙松迅速地伏在了地面上。
　　他看到刚刚驶过的那辆小车中伸出了一把手枪，接着就听到了几次轻微“啪……啪”的枪声，幸好乙松躲在自己的四轮车后面，子弹才没有打到他。
　　“枪声很小，我想大概是因为手柄上安装了消音器。”
　　“我想也是那样，好像比电影里那些间谍片还惊险。”
　　虽然乙松说得很轻松，但如果第一发子弹射中了他，那么现在世上就可能已经没有乙松这个人了。
　　“那凶手长什么样子，车号是多少？”
　　“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