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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绿胶囊之谜-第7部分

小说: 绿胶囊之谜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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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略特上下打量这位未婚夫。
  在庞贝他只看到哈丁的后脑,现在他隐隐约约有些被眼前所见所激怒。乔治·哈丁不可能超过二十五、六岁。他有温厚、率直、亲切的态度;他没有自我意识,在人群间走动像猫在置物架上装饰物品间走动那样自然。他有南欧人的俊帅:看来生硬的黑色卷缩头发 、宽脸、表情丰富的黑眼睛。艾略特觉得这样的外表很难与他的随和态度连接。他可能到处受欢迎,且知道自己受欢迎。
  哈丁看到双扇门那边的马库斯·切斯尼的身体,他的神情变得充满忧虑:“我们能把双扇门关上吗?”他挽起玛乔莉的手,“我的意思是,你介意吗?”
  玛乔莉放开手,这使他惊讶。
  “不介意!”她直视着艾略特说。
  ——艾略特关上门。
  “玛乔莉告诉我你想见我,”哈丁友善的环顾,脸上倒是乌云密布,“尽管吩咐我。我只能说这事实在糟透了,唉,实在不知该怎么说!”
  (现在我们是透过艾略特的眼睛看哈丁,未必是哈丁真正的样子;因此,若强调艾略特对哈丁的坏印象——由率直的言词和率直的姿势造成——对哈丁是不公平的。对喜欢哈丁的克罗少校和波斯崔克督察长而言,哈丁的语调相当真诚。)
  艾略特要哈丁坐下:“你是哈丁先生?”
  “没错,”哈丁友善得像只急于取悦人的小狗,“玛乔莉说你要我们说出当——嗯, 当可怜的老先生死亡时,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他要听的不只这个,”英格拉姆教授低声轻笑,“他怀疑你或玛乔莉或我——”
  “等一等,先生。”艾略特厉声说。他转向其他人,“请坐下。”一股不安的气氛通过房间,“是的,我们想要一个说法。但我想问你们一些问题,而答案可能比任何说法都珍贵。你们知道切斯尼先生为你们准备了一份关于表演的问题表?”
  玛乔莉在踌躇后回答:“是的,当然。我这么告诉过你。”
  “如果现在问你们那些问题,你们能正确回答吗?”
  “是的,但注意,”哈丁说,“我能做比那更好的事,如果你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话,我正好为发生的事拍摄了一部影片。”
  “一部彩色影片?”
  哈丁眨眼:“彩色?老天,喔,不!只是黑白影片。室内摄影,尤其在那种光线下,拍摄彩色影片是——”
  “那么我担心它无法帮助我们,”艾略特说,“现在这影片在哪里?”
  “当这场喧闹开始时,我把它收在留声机里。”
  艾略特的态度令他失望,彷佛有反高潮在某处徘徊似的。艾略特走到留声机处、掀开盖子。装着摄影机的皮革摄影机盒盖子是打开的,躺在留声机的绿毡圆盘上。他后面的三位证人笨拙的坐在椅子上,注视着他;他能看见他们的影像反映在留声机上方墙上一幅画的玻璃里。他也看到(从玻璃里),克罗少校看着波斯崔克督察长的困惑、怀疑眼神。
  “问题表在这里,”艾略特从笔记里取出表来,“上面所列的问题比我想提问的好得多,它们是经过设计来涵盖重点——”
  “什么重点?”玛乔莉马上问。
  “那是我们要找的答案。我要问你们每个人相同的问题,也希望你们每个人都能尽力回答。”
  英格拉姆教授抬起他那几乎看不见的眉毛:“巡官,你不担心我们可能编造故事?”
  “我劝你们不要,先生。我不认为你们会编造故事,因为切斯尼医生告诉我你们的说法彼此不同。如果你们编造故事,我会感觉得出来。现在的问题是:你们真的认为你们能正确回答这些问题吗?”
  “是的!”英格拉姆教授露出古怪的微笑。
  “是的!”玛乔莉坚定地说。
  “我不确定,”哈丁说,“我专注于拍摄影片,而非把表演的细节列表。但我认为我能正确回答问题。在我这一行里,我们必须保持眼睛——”
  “你的职业是什么,哈丁先生?”
  “我是个化学家,”哈丁回答,粗率地像在表达反抗,“但这不重要。问吧。”
  艾略特关上留声机的盖子,把笔记本摊平在盖上。彷佛指挥家举起指挥棒,灯光亮起 ,帘幕拉开。骨子里艾略特知道此一问题表包含所有线索——只要他有智慧抓住答案的意义和问题的意义。
  “第一个问题!”他说。椅子在他的聆听者打起精神时发出尖锐吱吱声。
 
  
  … 



7 说法不同
 
  “第一个问题。桌上有盒子吗?如果有,描述它。威尔斯小姐?”
  玛乔莉的柔嘴变得严肃。她紧盯着艾略特,眼光现出愤怒:“如果你认为这很重要,我就回答。”她告诉他,“但这问题很糟,不是吗?坐在这里,问愚蠢的问题,而他——”她朝关着的门看,然后移开眼光。
  “这问题很重要,威尔斯小姐。桌子上有盒子吗?如果有,描述它。”
  “当然桌子上有盒子。它是在马库斯舅父的右边,近桌子前面。两磅亨利巧克力牛奶糖的盒子。我看不见标签,因为我坐着,但我知道那是亨利巧克力牛奶糖,因为盒子有亮绿色花朵在上面。”
  乔治·哈丁转头看她:“胡说!”他说。
  “什么胡说?”
  “花的颜色,”哈丁说,“我不知道巧克力的牌子,但我同意它是个两磅盒子,且有花在上面。但花不是亮绿色,它们是深蓝色,绝对是蓝色。”
  玛乔莉的表情没变,她以高傲、优雅的姿态转头:“亲爱的,”她喃喃低语,“今晚已经够恐怖了,别再使我不愉快,使我想尖叫;请不要。那些花是绿色的!男人总是把绿色误认成蓝色。不要,不要,不要——今晚不要。”
  “哦,好吧,如果你这样认为,”哈丁悻然悔罪地说;“不,要是那花是绿色,我会下地狱!”他跳脚,“我们该说实话。那些花是蓝色,是深蓝色,而且——”
  “亲爱的——”
  “等一等,”艾略特厉声插嘴,“英格拉姆教授应能作出仲裁。是不是,先生?哪个答案是对的?”
  “都对,”英格拉姆闲适地交叉胖腿,“同时,两个答案也都错。”
  “但我们不可能都错!”哈丁抗议。
  “我认为你们可能。”英格拉姆教授礼貌地说,他转向艾略特,“巡官,我告诉你的是事实。我能现在解释,但我宁可等一等。后面会有一个问题能解释我的意思。”
  艾略特抬起头:“你怎么知道接下来会有什么问题,先生?”他问。
  ——寂静充满整个房间,你几乎以为你能听见书房里钟的滴答声——
  “当然我不知道,”英格拉姆教授温和地回答,“我只是预料问题表上会出现这样一个问题。”
  “你没看过这表吧,先生?”
  “没有。巡官,看在上帝的份上,此时不要以琐事来烦扰我。我是匹老战马了。这些诡计是老把戏,我自己在课堂上都已用过千次。我知道它们的作用是什么。但,正因为我不会被它们欺骗,所以别落入我所设的陷阱。如果你继续问那表上的问题,你会明白我的意思是什么。”
  “是绿色,”玛乔莉说,半闭的眼睛盯着天花板的角落,“是绿色、绿色、绿色。请往下问。”
  艾略特拾起铅笔:“然后是第二个问题。我从桌上拿起什么物品?以怎样次序?”他解释,“切斯尼 先生在第一次坐下时从桌上拿起什么?他以怎样次序拿起?威尔斯小姐?”
  玛乔莉立刻说话:“我已告诉过你。当他坐下,他拿起铅笔,并假装在吸墨纸上书写,然后放下铅笔。 然后他拿起钢笔,并假装用钢笔书写。他在戴着大礼帽的人进来前放下钢笔。”
  “你认为如何,哈丁先生?”
  “是的,没错,”哈丁承认,“至少前半部没错。他拿起一支铅笔!蓝铅笔或黑铅笔 ——然后放下铅笔。但第二件物品不是钢笔。它是另一支铅笔,大约同样颜色,但较短。 ”
  玛乔莉又一次转头:“乔治,”她依旧轻声地说,“你故意这样做来折磨我吗?请告诉我答案。我说的每件事你都要反对吗?”然后她大叫,“我知道那是支钢笔。我看见小笔尖和笔的顶端,它是蓝色或黑色;一支小钢笔。请不要再——”
  “好吧,如果你要这样说。”哈丁以自尊受损的语调说,他那表情丰富的眼睛看着她 ;令艾略特懊恼的是,她的表情变得忧虑。在艾略特心里是一副情侣图,在这幅画中,哈丁孩子气的魅力撒播其暴政于一聪明而令人崇拜的女人身上,引发了混乱。
  “对不起,”玛乔莉说,“但我仍坚持那是支钢笔。”
  “铅笔。”
  “你认为如何,英格拉姆教授。钢笔或铅笔?”
  “事实上,”教授回答,“都不是。”
  “天哪!”克罗少校轻声地说。
  英格拉姆教授举起手:“你们不明白吗?”他问,“你们不明白这一切都是诡计与陷阱?你们还期望什么? ”他显得有些愤怒,“马库斯只是为你们设了一个普通陷阱,而你们一头栽入。首先!如你们说的——他拿起一支普通铅笔,假装用铅笔书写。这一幕印在你们心中。然后他拿起既不是钢笔也不是铅笔的东西(无论大小形状一点儿也不像铅笔),假装用该物书写。你们立刻产生‘看到一支钢笔或铅笔’的心理幻觉。但它既不是钢笔也不是铅笔。”
  “那么它是什么?”艾略特追问。
  “我不知道。但——”英格拉姆的诚实眼睛闪烁,“别急,巡官。等等!”他以有些非专业的语调建议,“ 我保证告诉你诡计在哪里。我保证指出破绽。但我不保证告诉你他拿起什么,而且我承认我不知道。”
  “但你不能描述它吗?”
  “多少可以描述一下。”教授显得相当不高兴,“它有些像钢笔,但较窄、小得多;颜色是深蓝色,我想。我记得马库斯好不容易才拿起它。”
  “是的,先生,但那物品看来像什么?”
  “我不知道。我猜不透。它——等等!”英格拉姆的手紧抓椅子扶手,他激动得像要跳起来,喜悦的浪潮淹没他的脸,他大呼一声“呼哈”,瞪着大家,“我有答案了,”他接着说,“我现在知道那是什么。”
  “什么,先生?”
  “那是个吹箭筒。”
  “什么?”
  “我想没错,”教授告诉他们,彷佛他克服了某大障碍,“大学的自然历史博物馆里有一些吹箭筒。它们不到三寸长、木制、镀银、黑色、尖端锐利。南美人或马来人或婆罗洲人使用;我的地理概念向来混乱。”
  艾略特看着玛乔莉:“你的舅父有吹箭筒在家里吗,威尔斯小姐?”
  “没有,当然没有。至少,就我所知没有。”
  克罗少校饶富兴味地介入:“你指的是,”他对英格拉姆教授说,“一支毒箭?”
  “不,不,不,不一定。我只是要指出,猜想经过想像力渲染后,往往离事实十万八千哩远。马上我们会有某人记起他看见箭上的毒,然后我们会被弄糊涂了。镇定一点!” 英格拉姆说。他深呼吸,作了个伸展姿势,“我只是说我看见看来像吹箭筒的物品。明白吗?继续问问题吧。”
  乔治·哈丁点头:“是的,”他同意——当哈丁看教授一下时,艾略特在他脸上捕捉到一种古怪的神情 。那神情瞬间消失,艾略特无法解释它,“我们似乎进展有限。问问题吧。”
  艾略特踌躇。新说法使他不安,他想反击。但他不想躁进,他瞥了问题表一眼,“下一个问题想必是关于全身包住的那人从落地窗进入。当时是几点钟?”
  “午夜十二点钟。”玛乔莉马上说。
  “大约午夜十二点钟,”乔治·哈丁承认。
  “说得精确一点,”英格拉姆教授合掌说,“应该是午夜十一点五十九分。”
  此时他略微踌躇,而艾略特也问了一个似乎是他预期的问题。
  “是的,先生。但我有个问题。你是从你的表知道时间是午夜十一点五十九分,还是从书房壁炉架上的钟知道时间是午夜十一点五十九分?我知道钟现在准确,但它那时必定准确吗?”
  英格拉姆教授冷淡地说:“我曾想过这问题。我不知道马库斯是否可能动过钟,当我们的面给一个假时间。但我相信这是公平游戏。”他看来懊恼,“那种诡计不合规则。这是观察力测验。马库斯命令关灯,我们看不见自己的表。因此,如果他给了一座钟,我们判断时间的唯一依据就是那钟。我视此为约定。我能告诉你事情发生时钟上显示的时间。 但我无法告诉你钟上的时间是否准确。”
  玛乔莉说:“嗯,我能。当然这钟是准确的。”她激烈、惊异、困惑地说,彷佛她未料到此发展,或彷佛别人的无知使她不耐。
  “我有理由知道,”她告诉他们,“噢,那不是观察力的问题!我能轻易地证明。当然这钟是准确的。但准不准确究竟有什么差别?”
  “有差别,”克罗少校说,“对不在这里的人来说不在场证明有差别。”
  “乔·切斯尼。”英格拉姆教授喃喃低语,然后吹口哨。“请原谅!”他礼貌地加了 一句。
  他曾以轻快的微笑打动每个人,现在他以一句说溜嘴的话打动每个人。艾略特想知道字典如何定义“暗示”这字。无论是怎么界定,这句话吹乱一池春水。
  “乔舅舅?”玛乔莉大叫,“他怎么了?”
  “继续问问题吧!”教授提议,并给她一个安慰的微笑。
  艾略特很快地记录一下,决定加快速度。
  “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我们稍后再探讨这些问题。请尽可能简短地回答问题。接下来:从落地窗进入者的身高是多少?”
  “六尺,”玛乔莉立刻回答;“他和威尔伯一样高,而我们都知道威尔伯的身高。威尔伯又和乔舅舅一样高——”——她停住了。
  “六尺大概是对的,”哈丁在沉思后决定,“可能比六尺多一点,但那可能是那顶模样疯狂的帽子的效果。”
  英格拉姆教授清着喉咙说:“没有比不断争论这些事更疯狂的事了。”显然英格拉姆教授的脾气就要发作了,“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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