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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匣中的失乐-第7部分

小说: 匣中的失乐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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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奈尔玆也故意似地声援,大声嗤笑。
    布濑嘴角略微扭曲。
    “还有其他问题吗?”仓野再次环视所有人,确认自己已经完全叙述清楚。
    只有霍南德一个人,脸上表情虽然因昏暗看不清楚,却似乎有意开口表达意见。“奈尔玆的杀人预告,前天聚会时应该都听到了,所以才会有人……”
    话语未毕,雏子尖声大叫:“啊?我怎么不知道?什么预告?我最讨厌被当成外人了!”
    “喔,对了,雏子当时不在场。但那与事件的本质应该没有任何关系!”
    “但本格侦探小说是以公平游戏为首要条件吧!如果一开始视为无关,结果后来却成了具有重大意义的关键,这可是会被当成笑柄的!”
    这时,布濑藉机回报刚才的一箭之仇。  “没错,雏子说的很重要。奈尔玆,你平日以家族感情为重的态度到哪儿去了?偶而也该听听格尔达(格尔速,安徒生故事集里(白雪皇后)  一篇中小女孩格尔达,为了寻找眼睛被魔法玻璃刺中,而且遭雪詹囚禁的小男孩加伊,历经了各种危险,终于用爱融化了被冰冻的小男孩。)说的,否则很容易成了雪后的俘虏。没问题,由我来告诉大家吧!”说完,瞄了眉头微皱的奈尔玆,开始叙述当时的情况。
    这时候,仓野已经出神思考其他的事了。
    那些洋娃娃仍旧持续沉默,她们的语言绝非我们所能理解。
    ——没错,每一个用默不作声的眼眸俯视我们的洋娃娃,应该都一直抱持她们各自的想法!
    仓野想挥去被“黄色房间”里无数洋娃娃环绕,彷彿踏入怪异世界的感觉,却怎么挥也挥不去。其实,他进入这家店也不是只有两、三次!问题在于,对曾在自己房间窥见异形世界的仓野而言,从那之后就一直甩不掉自我世界似乎已扭曲成陌生时空的一股预感。
    他想听听洋娃娃之间的交谈,觉得这样应该就可打开通往异世界的大门。事实上,房间里重叠排列了无数个洋娃娃,西式娃首推法国娃、荷兰娃、德国娃等各国风俗娃,以及蜡制的时装娃娃。其他还有应该是弹簧式的陶器娃、玻璃娃、木雕娃、布袋戏偶、傀儡戏偶、木人偶、天使、小恶魔,以及夹杂其中的歌唱娃。但是,此刻却见到黑弥撒中经常使用的地狱恶魔脸孔泥偶,凶恶的眼神正盯着仓野。属于日系的有雏人偶、御所人偶、嵯峨人偶、贺茂人偶、博多人偶……等等非常齐全,但其中还是以市松人偶与文乐人偶数量最多,另外还有陶偶、和纸人偶与土偶,墙壁最高处以黄色发亮的五寸钉,钉着“丑时参拜”所使用的稻草人,由此亦可得知这家店老板,也就是甲斐的哥哥一直以来的嗜好了。
    在鲜黄色房间里,那些娃娃静静接受昏黄灯光照射的画面,并非只是让人见到如先前所回忆的那种从海底朦胧不透明彼方,清楚出现的忧烦轮廓,但也不是再次消失无踪,而彷彿是在这个世界与那个世界之间未建立桥头堡,只是垂挂在那儿。
    仓野怀疑,如果置身在那个世界里,眼前这些人包括自己在内,或许才真的是洋娃娃,也或许显得很自然。真沼、布濑、奈尔玆他们的身影,在来回相望之间,似乎逐渐变模糊了,这不禁让仓野用力撑开眼皮。
    ——因为曳间的死亡而突然开启了通往异度空间的大门,虽然不清楚这扇门究竟会通往什么地方,但现在的我无论如何都必须踏入其中,绝不可将曳间的死弃置于这个现实的角落。若真的这么做的话,将是不可原谅的行为。没错,曳间的死不该这么没有意义,凶手绝非发作性、冲动性或出了什么意外而杀人,更遑论会被来路不明的路过歹徒杀害。没错,必须有个被挑选出来的凶手,而且也需要有个计画,同时是必须让曳间的生命在廿一年岁月里走过的足迹持续抱持的观念,一切完全合理消失的深刻动机与绵密周详的计划。如果无法符合这一切,甚至连曳间的死都令人难以相信!
    哦!这样的想法是否太异常?会不会只是因为曳间的死,却扭曲了映入眼帘的现实影像,为了维持平衡,于是决心在天秤的另一端追捕极尽狡诈智慧之能事的杀人凶手,所以引起些许的感伤和强烈的邪念,进而产生了妄想?
    但仓野心中又起了念头。
    ——看来只能面对这条路,像动作固定的机械玩偶,找出最适合曳间死亡的杀人手法!也就是最理想的杀人!
    ——就是这样!
    仓野脸上掠过一丝随即消逝的微笑。
    ——若是为了达成目的,就算要我加入这些洋娃娃的阵容也无所谓!就算加入了这些异形陪审团,只能凝视汪洋大海、内心充满不祥预感、生活在水底般的世界,我也愿意!

    5.白日梦的目击者
    融化的柏油路面冒起的涡状热气虽然环绕在布濑四周,但他还是维持规则的步调继续走着。
    远方是上坡路面,再过去应该是下坡吧!因为可以见到平缓的坡顶。每次车辆经过该处,车子下方的地面就会映出镜子般的倒影,布濑忽然一想,难道有人在那地方洒水?
    边用衬衫衣袖擦拭额头冒出的汗珠边朝那个方向走,却发现那儿并无水滩。布濑舔舔汗干之后咸辣的嘴唇:心想,哈哈!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海市蟹楼”吧!
    看着手表,十一点十分。现在就这么热了,到了下午二、三点,不就热死人了;布濑不耐地轻啧出声。七月十四日的高温,是今年以来首次出现的酷暑。因为有人说今年会是凉夏,而且昨天气温并不高,所以今天骤升的酷热,更让人无法忍受。灼灼不断照射的艳阳,像一颗燃烧的大火球。烈日下,布濑继续前进,为的是前往仓野的公寓住处。
    虽然同样是从国铁目白车站出发,但布濑走的路线与仓野平常往返的路线在途中岔开,是另一条不同的路线。
    有一则可显示布濑个性的小故事。稍具神经质的他有个罕见习惯,那就是在前往朋友家时,不喜欢走最短的距离,对于步行所需时间他有精密的计算,因此尽量只走另一条路线。
    从目白车站到仓野住处的路线,根据布濑测定,与仓野习惯的路线比较,两者仅相差卅秒左右,而且这条小路错综复杂的路线,正好从相反方向在仓野住处前接上仓野惯走的道路。
    接近仓野住处时,布濑挺着汗水淋漓的颈子,仰望仓野房间的窗户。窗户紧闭,连褪色的黄色窗帘都像在拒绝他到访似地拉上了。瞄了几眼,又再度不耐烦地啧啧昨舌。
    为了惯重起见,他绕至侧面,确定大门是上锁的。就算使尽蛮力想要扯开,大门仍是牢牢紧
    扣着。布濑在门前呆立良久。
    ——可恶,为了报上次的仇,我还特别研究几手诈棋……
    他是为下棋而来的。四、五天前围棋惨败,被赢走二千圆,这次是前来复仇的。所谓的诈棋乃是围棋的战术之一,若说这是走捷径,虽不中亦不远矣!此战术特徽是,若对方正确应对,对自己相当不利,可一旦对方错失一手,我方则立即可获大利。他是从许许多多诈棋手法之中,特别针对最难解的大斜(大斜,围棋棋术的一种斜行类型,可以有各种变化组合。)百变,挑选出其中一种棋法,然后再从中研究包括变化在内的数百手顺序,直到今天方才熟练,立刻顾不得酷热专程赶来。
    但对奕者不在,让他既感困惑又全身虚脱,实在是气愤非常,也难怪会杵在那儿发楞了。
    然而,也不可能一直这样发呆。大热天里温度直线上升,他可不想待在闷热的屋里等着不知
    何时才会返家的仓野,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离开。必须找个凉快的地方浦消署!布濑选择了面向郑目白街的咖啡店,这是与仓野他们常去的一家店。
    这是店名叫“鲁登斯”的小咖啡店,老板会玩任何使用棋盘的游戏,店里备有围棋、将棋、西洋棋、将军棋、西洋将棋、中国象棋等等。当然,也可以玩麻将。但根据老板提出的游戏学理论,“靠运气的游戏属于低级游戏。”事实上,这也是仓野一向的主张。
    布濑冲入这家店,先是好好享受一阵凉爽的冷气,然后抓起棋石,“要来一盘吗?”
    “十一点半?正巧是早上服务结束后的空档,下盘棋也好。你应该就是布濑吧!仓野今天不在吗?不,没事,只是他实力舆的很强,我自负有五段的棋力,却惨败在他手下。看来学生果然等级不同,我只是个乡下五段,真惨!”
    老板看起来是个年过六十的老好人,布濑虽然觉得拿他代替仓野当成诈棋的牺牲者似乎可怜了些,但基于实验的意义,他还是希望先找个对象试一试。
    结果非常完美,老板陷入布濑的诈棋术之中,盘面上的状况也是一片凄惨。这时候起,老人也开始发挥他擅长的苦思本领。
    此时正是对手长考的时刻。布濑忽然无聊地望向玻璃窗外的街道上。宝蓝色光彩四溢的街道上,没有过往行人的身影,车道上甚至连一辆车也没有,瞬间,像无人地带一般无止境地扩展。
    布濑忍不住拍打眼睛。直到刚才为止,车潮与人潮的础是毫无间断地来回穿梭。他下意识地推高眼镜。
    此时,对面人行步道池现人影,像观赏人形净琉璃一样,从窗框左侧突然登场,现身时无声无息,给人相当深刻的印象,因此这画面也清晰地烙印在布濑的网膜上.没错,那个人是双胞胎兄弟之一,虽然无法辨别是奈尔玆或霍南德,但敏捷的身躯、微微侧斜走过的人,绝对是片城兄弟之一没错。
    会是去找仓野吗?有什么事吗?但仓野并不在家,事先应该是没连络就来的吧!当然,仓野的住处没装电话才是致命的缺憾。
    布濑茫然目送奈尔玆或霍南德的背影离去。一定是知道仓野不在家,所以立刻回头!
    寻思之际,路上再度逐渐出现人影和车辆。年轻人离去后,又恢复了平日的喧嚣景象。布濑心想,刚才注视的数十秒画面,会不会是瞬间出现的白日梦?
    这时,经过长考之后,老板终于下定决心摆下棋石的声音一响,布濑在惊吓中被拉回现实。他回头看着盘面:心中仍在思索。
    ——话说回来,在这种热天气里,或许双胞胎之一有事找仓野,但仓野不在,想想也是没办法的事。但仔细想想,这年轻人虽然可怜,但来找仓野却碰壁,我不也是一样?
    视线回到棋盘上。老板似乎发现局势不对吧?历经最长的时间思考、加上反覆不停的呻吟,终于扭转成了难分胜负的险棋,若以最强的一子回应,理应可以一举定输赢,但若是一子出了差错,则很可能会完全丧失保持至今的赢面,加此一来就变成形势不明,搞不好反而会让自己落到下风。布濑看了看柜台上的电子钟,确定是十二点半之后,便立刻开始反击。
    这一盘棋在下午一点左右结束。虽然说不上是最好的结局,却也成功躲过对手的回马枪,在那次的交手获得不少地盘,形势差距拉大,致使对方无力反击。接着又下了几手棋后,老板搔搔白多黑少的头发弃子投降。
    “实在是糟透了,在序盘就被巧妙摆了一道,叫我该怎么应对?所谓的大斜百变就是因为这样才令人讨厌。但你真的很高明!仓野和你,简直就是最佳拍档!”
    老板虽然这么说,却主动要求再下一盘。这位老好人的个性非常执着输赢!布濑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能够边下棋边泡在清凉的店内,正是求之不得,所以爽快就答应了。但这一回合可是真的“来者不善”,结果是布濑惨败。
    第二盘结束时已是三点过后。遭自称乡下棋手的老板猛烈攻击,像大龙猝死的布濑,只觉得全身痛苦无处发泄,像喝下毒药的苏格拉底一口饮尽剩余的咖啡,随便打个招呼就走出店外。
    才踏出店门,随即感受到街道被盛怒燃烧般的热气逼人,全身油汗狂冒而出。
    两辆警车响起刺耳的警笛声,朝车站相反的方向疾驰而过。
    “一点儿意思也没有!”布濑恨恨低骂,向目白车站走去。街道上烦人的喧嚣催促他加快脚步。他完全不知道刚才的警车是因为仓野住处发生了命案而疾驰…,心中只想着尽快返回自己安住的“黑色房间”。
    “所以,回到家应该是五点,这样应该没问题吧?从十一点半到三点十五分之间的不在场证明,“鲁登靳’的老板应该会替我证明。另外还有两、三位客人。”
    布濑说完后,众人的视线很自然地转移到奈尔玆与霍南德身上。其中,表情最冰冷的当然就是布濑,他的视线平均分配在双胞胎身上,彷彿已经认定两人之中一定有一个人是凶手。奈尔玆见到众人露出的讽刺笑容,唇际浮现困惑的苦笑,回头瞄了后方一眼。霍南德还是一样在打盹。昏暗中,连表情都看不清楚。
    “不是我!”奈尔玆犹豫地开口。
    “嘿,那就怪了,也不是我。”霍南德闭着眼睛,接着回应。
    现场立刻笼罩在令人发楞的沉默中。
    “布濑,你不会是在做梦吧?”奈尔玆牛开玩笑地说。
    布濑终于忍不住冒火了。“做梦?别看扁我!的确就是你们两人其中一个。这也难怪……被人知道那个时间、人在那里有大麻烦,所以拚命想怪我认错人。但是没用的!我看最好还是主动坦承吧!十二点半左右,是谁前往仓野住处的?”
    布濑用力抓住奈尔玆胸口时,根户实在看不下去了,立刻上前劝住。“放手、放手!这样就发火也太难看了。如果想要当个名侦探,应该更有风度些,最好的办法就是,先听听奈尔玆他们如何解释,如果谎言被拆穿,再全力追究也不迟。”
    被说中要害,布濑不情愿地放开奈尔玆的衬衫,坐回椅子上。惊吓过度的奈尔玆深深喘了一口气。
    “很抱歉.我情绪失控。”布濑以苦闷的语气低声说。
    奈尔玆很快地瞄了霍南德一眼,答道:“不,没关系。”说完,立刻陷入沮丧的沉默中。
    雏子也一样被吓坏了。因为事发突然,她眼神呆滞地看着布濑。
    这时,霍南德终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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