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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地下人-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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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佛兹,你后来是什么时候又看到那女孩的?” 
  好一阵子,他一个字也不吭,他的眼睛是房间里唯一动着的东西,他的母亲出现在门口乔·凯西的身后。 
  “你没有权利到他房间来,”她对我说。“你在侵犯他的人权;无论他说了什么话,都不能当作对他不利的证据。更何况,我还可以拿出一大堆医学事实来证明他精神异常。” 
  “史诺太太,你这是在假设他做了什么坏事。”我说。 
  “你是说他没做坏事?” 
  “据我所知,他并没有做坏事。请你离开,让我跟他谈谈,他是个很重要的证人。” 

  
 

 
9



  她以悲哀而狐疑的神情看看儿子,他还以同样的眼神。可是她终究撤退了,走进厨房。然后我听到有水流进锅里的声音,还有瓦斯炉打开的轰然声响。 
  “佛兹,后来那女孩又回来过吗?” 
  他点点头。 
  “她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大概是中午,要不然就是再晚一点,我那时候在吃午餐。” 
  “她说了什么?” 
  “她说尤尼很饿。我把花生酱三明治分了他一半,另一半我给她吃。” 
  “她有没有提到史丹?” 
  “没有,我也没问她,可是她很害怕。” 
  “她说她很害怕吗?” 
  “她不用说我也看得出来,那个小孩也很害怕,我看得出来的。” 
  “后来发生了什么事?” 
  “没发生什么事,她离开峡谷下山去了。” 
  “走路?” 
  “对” 
  可是他的眼睛再次避开我。 
  “你确定她不是开你的车离开的吗?” 
  他的头垂得更低了,他坐着一动也不动,活像一个正仔细探视自己身体中心的瑜伽教徒。 
  “好吧,我跟你说。她把我的车开走了,他们是开我的车走掉的。” 
  “你先前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我根本没有想到嘛,我那时候在施肥料……我心里还有很多事要想。” 
  “少来了,佛兹。那小孩失踪了,他爸爸也死了。” 
  “我没有杀他!” 
  “我是相信你,可是不是每个人都会相信你。” 
  他抬起头,眼光落在乔·凯西身后。他妈妈在厨房里走来走去,他仔细听她弄出来的声响,好像这些声音可以告诉他该说什么,该想什么。 
  “不要管你妈妈,佛兹,这是你跟我之间的事。” 
  “那你把门关起来,我不想让她听到我说的话,也不想让他听到。” 
  乔·凯西退出门口,把门带上。我对佛兹说: 
  “是你让那女孩把车开走的吗?” 
  “对,她说卜贺先生要她来开车。” 
  “不只是这个原因,对不对,佛兹?” 
  羞惭染红了他的脸。 
  “你不要跟‘她’说。”他对着厨房摇摇颤动的手。 
  “什么事不要我跟她说?”我说。 
  “她让我摸她。”那分回忆,或许是那份遐想,让他全身颤栗。他带疤的嘴巴微笑起来,只剩下眼睛还是悲哀的。“我的意思是,她看起来很像我以前认识的一个女孩子。” 
  “所以你就让她把你的车开走。” 
  “她说她会开回来还我。可是,”他用悲哀的语调接上一句:“她到现在还没有开来还我。” 
  “她有没有说要去哪里?” 
  “没有。”他以一种专心倾听的模样坐了一会儿。“我听到她往峡谷下面开去的声音。” 
  “那小男孩跟她在一起?” 
  “嗯,她逼他跟她一起离开。” 
  “他不愿意离开吗?” 
  “他不愿意。”他猛烈地摇摇头,好像他就是那个小男孩。“可是她硬逼着他离开。” 
  “她怎么硬逼他离开的?” 
  “她说妖怪要来抓他了,她把他抱起来,放在座位上,就带着他开车走掉了。” 
  我拿出笔记本和笔。 
  “你开的是哪一种车?” 
  “五三年的雪佛兰小车,性能还是很好。” 
  “什么颜色?” 
  “有一部分是深蓝色,有一部分则是红色的底漆。我已经开始上漆了,可是我太忙了,所以没漆完。” 
  “车牌号码呢?” 
  “你最好问我妈妈,她这里的每一样东西都有记录。可是你不要‘告诉’她。” 
  他用手指碰了碰嘴唇。 
  我走出房间,进人厨房。史诺太太在瓦斯炉旁边,正把热水往一个咖啡色的茶壶里倒。蒸气弄花了她的眼镜,她转身看我的时候一片空茫,好似一个瞎眼的女人突然被吓了一跳。 
  “那个女孩把你儿子的车开走了。” 
  她砰然一声,把茶壶放下。 
  “我就知道他干了什么坏勾当。” 
  “史话太太,这不是重点。请你把车牌号码告诉我,这样我们就可以发出通告。” 
  “他们会把佛兹怎么样?” 
  “不会怎么样。能不能请你把车牌号码给我?” 
  她在一个厨房抽屉里摸索,找到一本老旧的皮面记事簿,然后大声念出来: 
  “IKT四四七。” 
  我记下号码,然后回到客厅向乔·凯西报告。卜贺太太瘫在那个摇椅里,脸面很红,眼睛半闭。 
  “她喝酒了吗?”我问乔·凯西。 
  “我没看到她喝酒。” 
  卜贺太太叹口气,努力想站起身来,可是又倒回摇椅上,那椅子被她的重量压得吱嘎作响。 
  史诺太太穿过那扇门,从厨房里出来。她手上平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咖啡色的茶壶、牛奶和糖罐,还有一副仿如因为用久而变薄了的骨磁茶杯和茶托。她把托盘放在摇椅旁的桌上,拿起茶壶往茶杯里倒满水。我看到黑色的茶叶片从杯里冒升上来。 
  她强颜欢笑地对卜贺太太说: 
  “不管您生了什么病,一壶好茶对您绝对有益。好茶可以让您头脑清楚,心情开朗。我知道您喜欢什么样的茶——要加糖跟牛奶,我说的没错吧?” 
  卜贺太太的声音浓浊: 
  “谢谢,你真是周到。” 
  她伸手去拿茶杯,但她的手臂大幅晃动,把托盘上的茶杯、牛奶、糖罐一股脑儿都扫了出去。史诺太太马上跪下,把破茶杯的碎片拾起来,仿佛那是某种宗教圣器。然后她像箭一般冲进厨房拿来一条毛巾,把洒在经久磨损的地毯上的茶渍抹去。 
  乔·凯西已经扶住卜贺太太的肩膀,以免她从摇椅里跌出去。 
  “她的家庭医生是谁?”我问史诺太太。 
  “简若姆医生。你要不要我帮你找电话号码?” 
  “你自己就可以打电话给他。” 
  “那我要怎么说呢?” 
  “我不知道,很可能是心脏病。你最好也打电话叫救护车来。” 
  史诺太太先是站着不动,好像所有的反应能力一下子都用完了;直至过了几秒钟后,才走进厨房。我听到她拨电话的声音。 
  我开始焦躁不安,主要是因为那个失踪的男孩;他已经失踪太久了。我把佛兹那部旧车的车牌号码给了乔·凯西,建议他发出全面通缉。他拨了电话到警长办公室。 
  我走到屋外。珍正在斑驳残破的人行道上走来走去。她的短裙和修长美腿这时看来有点滑稽,有如一个悲伤的小丑被陷在一条破街上,头上是烟雾弥漫的苍穹。 
  “里面到底是怎么了?” 
  我把园丁跟我说的话告诉她,也告诉她她婆婆病了。 
  “她这辈子从来没有生过病。” 
  “可是她现在病了,我们替她叫了救护车。” 
  我正说着,就听到救护车从远处奔驰而来,像是回忆中的一声尖嚎。 
  “那我怎么办?”珍说,好像救护车是冲着她来的。 
  “你陪卜贺太太到医院去。” 
  “你要去哪里?” 
  “我还不知道。” 
  “我宁愿跟你走。” 
  我不清楚她到底是什么意思,而且我想她自己也不知道。我把我的名片交给她,又给了她一个万无一失的回答: 
  “我们保持联络。我有答录机,让我知道你的下落。” 
  她瞪着名片许久,好像上头写的是外国字。 
  “你不会把我抛下不管吧,会不会?” 
  “不会,我不会的。” 
  “你要钱,是不是这样?” 
  “钱的事可以等。” 
  “那,你要我给你什么?” 
  “我什么都不要。” 
  她若有所悟的看着我。人总是有所企求的。 
  救护车转过街角。在路边停车之前,它动物般的鸣叫声换成了一阵低吼。 
  “请问这是史诺家吗?”司机大声问我。 
  我说是。他和一个伙伴把担架抬进屋子,出来的时候卜贺太太躺在上头。他们把她抬进救护车的时候,她一直挣扎着想坐起来。 
  “谁在推我?” 
  “没人推你,亲爱的小姐。”司机说。“我们会给你补充氧气,这样子你的精神会好起来。” 
  珍没有看我,她说: 
  “我会开她的车跟着她去,我不能让她一个人去医院。” 
  我想,该是把那部绿色宾士车交还给罗杰·安密特的时候了。乔·凯西为我指出新月街的方向,那是在第一条山脊道上,可以俯瞰整个圣德瑞莎城。那条路的上空飘着烟雾,几乎漫没了整个天空。 
  乔·凯西转身面对我,他刚才朝那方向看得太久了,眼睛还是皱眯眯的。 
  “如果你要开车上那儿去,可要当心,火还在延烧呢!” 
  我说我会小心。 
  “要不要我送你一程?” 
  “不用,谢了,我开那部货车进城去。不过,我要先查查佛兹的底。” 
  “你不相信他的话?” 
  “某些部分我相信。可是你不可能一举中的,第一回合就知道所有的真相。” 
  他转头走回史诺家。史诺太太站在门口,大门把她框在里头,像一个褪了色的贞洁处子,坚心护卫着神庙。 

  
 

 
10



  我往新月街开去,在路上,我按下汽车的收音机按钮。那是个本地电台,不断在播报火警现况。“响尾蛇之火”——播报员为这场火灾取的名字——目前正威胁到圣德瑞莎城的东北部,好几百位居民被疏散,森林救火员跳伞进人火场,还有更多的灭火器材正运送进来;可是,播报员说,这把响尾蛇之火有可能往海边走,一路烧过整座城市,除非这阵焚风停息。 
  安密特家的房子跟卜贺家大宅一样,都居于危殆未定的地带。我把车停在院子里一辆黑色林肯大车的旁边。这里离火场甚近,我把引擎熄灭时甚至可以感到火苗的颤动。灰烬像稀稀落落的灰色雪花撒下来,铺在庭院的柏油道上。我听到后面有水汹汹涌出的声音。 
  这栋房子是幢白色建筑,只有一层楼高,有如衬着丝柏树丛而立的一座古庙。它的构造比例极为精巧,直到我走到房子后面,才知道它原来这么大。我经过一个五十呎长的游泳池,池底放着一件蓝色的貂皮外套,被像是珠宝盒之类的东西镇着,看来好似一个无头女人躯壳。 
  一个古铜色皮肤、短发花白的女人正拿着水龙头浇淋那些丝柏树。过去一点的干草丛里,有个穿着粗布工作服的黑发男人一边挖着犁沟,一边把掉落的余烬用铲子挑出去。 
  那个女人正在对火团说话,好像火是个疯子或是一只野狗——“滚回去,你这个臭混蛋!”然而当我叫出她的名字,而她转过身来时的表情几乎可说是挺雀跃的。 
  “安密特太太吗?” 
  我发现她的头发只是初白,她的脸呈深铜色,一双绿色的深邃眼眸,穿着一件白色便服,体态优雅。 
  “你是什么人?” 
  “我名叫亚契。我把你的宾士车送回来了。” 
  “很好。要是车子状况良好,我会寄张支票给你。” 
  “状况很好,所以我会寄张帐单给你。” 
  “这样的话,干脆你先来帮我这个忙。”她的笑容往下垂,使得她的脸有如划出一道白色伤口。她指着摆在丝柏树下的铲子。“你可以去帮卡洛斯挖沟。” 
  这真是个馊主意,我身上穿的可是挺称头的正式服装。不过我还是把夹克一脱,拾起铲子,穿过树丛去帮卡洛斯。 
  卡洛斯是个矮小的墨西哥人,已近中年,他把我的加人视为理所当然。我跟在他后头干活,把沟挖得更深更宽。要在覆满荆棘丛的山丘泥土里挖块形状出来,铁定是徒劳无功的事,我们只能做做表面功夫。我现在可以很清楚的听到火的气息在远处的山上吸吐,风在我身后的丝柏丛里飕飕作响。 
  “安密特先生呢?”我问卡洛斯。 
  “我想他搬到船上去了。” 
  “船在什么地方?” 
  “在游艇码头。” 
  他朝海的方向指过去。铲了几下后,他接着说: 
  “她名叫‘爱瑞亚蒂妮’。” 
  他还把这个名宇慢而仔细地拼了出来。 
  “你是说那个女孩子的名字?” 
  “是船的名字。”他说。“安密特太太告诉过我,这是个希腊女神的名字。她对希腊很着迷的。” 
  “她看起来有点像希腊人。” 
  “对,我也觉得,”他说,带着若有所思的微笑。 
  火烧的声音愈来愈大,卡洛斯脸色也变了。我们又铲了一阵,我渐渐感到肩膀和手掌因为过度劳动而疼痛。我的衬衫黏贴在背上了。 
  “安密特先生自己一个人住在船上?” 
  “不是,还有个男孩子跟他住在一起。他说他是船上的伙计,可是我从来没看见那男孩在船上干过什么活。他是头发留得长长的、别人称为嬉皮的那种人。” 
  卡洛斯把他的脏手举到头上,对他想像中的头发做了个轻抚的姿势。 
  “安密特先生不喜欢女人?” 
  “喜欢,他很喜欢女人。”接着他好像想到什么,又说道:“那天晚上就有个女孩子在船上。” 
  “金头发的?” 
  “没错。” 
  “你看到她了吗?” 
  “是我朋友培多昨天早上正要出码头的时候看到的。培多是打渔的,他每天天没亮就起床。那个女孩爬到桅杆上头老高,大叫着说要跳海;那个男孩子则一直在劝她下来。” 
  “那培多在干嘛?” 
  他耸耸肩说: 
  “培多有好多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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