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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部分

网人 作者:黄孝阳-第28部分

小说: 网人 作者:黄孝阳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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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出版。你的时代三部曲毕竟不是畅销书,那么它应该不怕时间的过滤。不谈出版,来谈谈小说写作本身吧。可以这么说,一个写字的人在写作之前,必须要清楚自己的东西是写给谁看的,这样才不会怨天由人。一个想在文学上有所创造的人必须耐得住寂寞,这是句老话,老生常谈的东西往往为人所有意无意忽视。扪心自问,你想成为一个畅销书作者,还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作家?不过人是要先吃饭的。我个人的意见是你先把畅销书写好,才来谈其他。何况,畅销书的写作本身也是一种非常好的写作训练。你说是不是? 

  你点点头,放下电话,窗外夜色已深,发出一种类似于秋虫鸣叫的好听的声音,一些暗的漩涡在夜色中涌动。一些灯光像节日焰火不时从漩涡中高高跃起。整个世界似乎都在噼哩啪啦地响。微微的,眼前冒出一团团光线,它们无限伸展,又迅速地缩回。动,然后是静,明灭不定。你在心里为这位书商祝福了一声,走出屋子,来到阳台上。这里是城市。就这样简单。但你心知肚明,这种简单里蕴藏着一种难以言喻,没有谁能控制得了的狂躁。 

  33 

  城市在夜色中浮起,像一个巨大的光怪陆离的泡泡,一直在膨胀,似乎在下一刻就要化作漫空的肥皂泡沫。你站在马路上,黑的颜色四周漫不经心冷冷地流淌,脊梁背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地砸了下。你回过头,一片叶子正从染满灯红酒绿的光中慢慢飘下。起风了。街上真凉。你哆嗦了下,用衣服把自己裹得更紧些。来来往往的人全缩着头,活像是群不愿伸出脑袋的乌龟。 

  你有些饿,饿的感觉,蚂蚁般咀嚼着那空空荡荡的胃。你都不记得自己多久没吃东西了。从床上爬起的那刹那,却真是晕天黑地。两只脚仿佛踩入棉花堆,汗珠子从额头上不争气地一粒粒蹦出。还好,掉在地上却也成了润滑剂。你喘着气把脚拔出来,过了好一会儿才定下神。潮湿的腥味已渐渗入房间的每个角落。几个赤裸裸的女人正在墙壁上媚笑着挺胸送胯。一台蒙满灰尘的挂钟则在房间的另一侧聚精会神,一动也不动地凝视着这些。屋子里惟一还在发出响声的就是自己胸膛里那颗已经是疲惫不堪的心脏。似乎有个两眼糊满屎状物的老头在那里有一下没一下敲击着。几条鲜红的胸围与三角内裤懒懒洋洋地躺在地上。 

  你想了会,决定走出家门。城市里没有小时候那种高高的门槛。你在迈出家门时并没有摔跤,脊梁骨也算是坚挺着。你把门合上。嘭”地一声。一只蚂蚁从门楣上滚落下来,翻了个跟斗,站稳身,摇摇头上那二根触须,认真思考了会,继续往门里爬去。你并没有注意。用脚踩死了它。 

  冰凉的风在街道上像个巨大的拖把来回扫动。那些落在地上的灯光像尘土四处飞扬。自己的影子在奇怪地扭来弯去,像在跳舞。你伸出脚想去踩它的脑袋,可总也是够不着。良久,你终于放弃了努力,开始望着影子嘿嘿傻笑。不知道影子是否会饿,钱正在上衣口袋里躺着,不是很多,也不少。但你并不想去买什么东西来把这种饿的感受驱逐掉。那从胃部逐渐弥漫全身的抽搐感就像针一般让你觉得自己还算是个真实的存在。 

  饿是什么?巴莆洛夫摇起铃,狗的嘴角就流下涎水。这种最本能的反应让你赞叹不已,喉咙里宛若刚饮下一杯“深水炸弹”。那些饿的火焰会让心变得温暖起来,而同时,欲望则会在火焰中慢慢凸现。这都是很真实的感觉。 

  你闭上眼,站着,仔细地享受着这些。风声沙沙地响。寒意正肆无忌惮。既然睁开眼是个冰凉的世界,那么又何必去睁开眼?而眼帘深得的这个黑色的世界却也可以随心所欲。你在兴高采烈的冥思中渐然陶醉,像一根街头常见的电线杆。但一个尖锐的声音打扰了你。这声音让你猝不及防,以至于你差点就跳了起来。一个人影正提着一篮黑乎乎的东西站在你面前。 

  先生,买花吗?买花,花可以吃吗?你有些恼怒,又想起自己真的是应该去吃点东西了。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你转身就想离开。黑影伸出了手,拉往你的衣角,先生,就买一枝吧。二元钱,行不?这是玫瑰呀。 

  这些黑乎乎的东西就是玫瑰花?你觉得可笑至极,摸出拾元钱,递过去,拿五枝吧。黑影走远了。一个小女孩子,看不清颜容,有一双黑闪闪的眸子,像二粒黑宝石。你拿起花儿,走到亮处。都是些残花。这很正常,所有的花儿在被剪下来的一刹那就是残花了。你把花瓣一朵朵撕下,用脚把它们踩成再也看不出颜色的泥巴,心满意足地笑了。这些花儿总算完成了自己来到世上的使命,尘归尘,土归圭,它们下辈子投胎还会选择做花吗? 

  前面有间酒吧。霓虹正在那得意地晃着脑袋。你推开门。音乐的声音像根五彩缤纷的鞭子猛抽过来。你下意识地往后退了步,咽下口唾沫,定了定神,迈进门内。到处都是抖动着的身体与癫狂的欲望。一种湿漉漉的东西在刹那间也就渗入肌肤里,让你的皮肤在瞬间就已五彩斑斓。 

  你朝吧台走去。感觉自己就像是猫,脚步轻盈无比。是不是在某个时候,人都是可以飞?饿的感觉让整个身体恍惚都在飘浮,似乎再朝前迈一步,就能迈入梦里。五颜六色的光芒飞速旋转,一些破碎的羽毛被人震耳欲聋地从头顶撒落。身体很软,饿却在燃烧。这很好。你在快倒下去的时候,准确地把自己扔入个高高的转椅上,就像小时候在河边抛石子。你轻轻吹了声口哨,头低下,手伸出去。一个冰凉的东西塞入你手里。你用力捏了捏,冰凉的总是结实的。不用多说,这种酒吧只提供一种叫jump的饮料。中文名字就是“跳”。跳,喝完了就跳吧。不管跳成青蛙火鸡或魔鬼上帝什么的,这个跳的动作本身也就意味无穷。 

  把脑袋从肩头拿下去,让每块肌肉踮起脚尖开始哆嗦。河里的沙子在筛子上摇来晃去,那些不停翻滚的沙粒就叫哆嗦。冷、饿、害怕等,许许多多的感觉都有可能成为这张迷人的筛子。你跳起来。不管这酒里放了什么,它的确有着让人想跳的冲动。或许真正让人想跳的也只是这音乐灯光空间人声。但你确也是在喝过这杯酒后从椅子一跃而下。 

  这个世界到处都是梦。在梦中也就是感觉自己无所不能或一无所能的时候。你的身体在不可思议地折叠飞旋弯曲倒立。是这样肆无忌惮却又如鱼儿般灵巧无比。在拥挤的人群中,竟没有撞上任何一具已近癫狂的身体。一切都是本能。不用经过大脑。身体就做出了最直接的反应。又恍若疱丁解牛,游刃有余,酣畅至极。灵魂浮起,在一片不可言喻的透明中,渐然清晰。没有爱没有恨,只也是自在地舞蹈。舞,风为曲,云击缶。你并没注意到周围人群的脚步声已渐渐停下。大家似乎都有点吃惊。你身上那些高难度的动作充满不可思议的魅力。人群不自觉地空出个圈。也许圆就是最接近完美的一种形式。这世界本也就是由无数个正在膨胀或坍陷的圆所组成。当你单手轮流着地把自己弄成一个陀螺时,终于有人开始抱以掌声。你一惊,像有样东西一巴掌平空扇来,所有的肌肉一下子就僵硬了,仿佛从九重天又跌落凡间。你站起身,头重脚轻,趔趄着,恍若一个醉酒之人。你咬紧牙关,没让自己摔倒,踉踉跄跄,也不知撞上了几人的肩膀,终于回到先前的椅子上。 

  人群又转了起来。刚才的一切似乎并没有发生。细小的汗珠从额头一粒粒疯狂地跳出。莫非它也饮了这酒?你抖抖索索从口袋里掏出包烟。手还在不停颤动,努力了好几次才从其中抽出根已经有点变形的烟,叼在嘴上。为何手会不听话?为何刚才却可以随心所欲?莫非先前那人不是自己?你的心不由自主地又哆嗦起来,然后听见“叮”地一声清脆的响。桔黄色是一种让人觉得温暖的颜色。你凑头,点燃烟,深深吸上一口,再慢慢地吐出。是一个女人。 

  你好,可以认识你吗?我叫bule。bule是什么?你没有回过神来,含糊地嘟咙了声。你没听清自己说了些什么,一股浓烈的劣质香水味已如蛇缠上来,腰似乎已被这个看不清面目的女人掐在手里。女人嘻嘻地笑。笑声却也好听,像个风铃儿,叮叮当当。你眯起眼。真饿。所有的面庞都是浮起的花瓣,就像开始买的那些花儿样,全是黑乎乎的,而当那些五颜六色的光芒撒落时,它们又成了涂满油彩的京戏脸谱。 

  你叹了口气,胃隐隐约约地痛。你听见自己在对这个女人说,走吧。你有点奇怪,这是自己发出来的声音吗?喉咙里似有火在烧,坚硬的街道在一点点柔软。浮躁的人声、光影一大朵一大朵地拍打着你的脸。女人的头靠在你肩上,真重,可不管怎样,你得扛着。你挺起脊梁。虽说不分男女,骨头同样都是206块,但它们的心理结构应该是大不一样。所谓雄纠纠,气昂昂。你有些自豪,脸上露出微笑。你说,去哪?你说去哪就去哪。女人就是一大堆废话。你皱了下眉。你有地方吗?枕在你肩上的那个脑袋跳动了二下。一股肉香夹杂在女人的发丝里悄悄溜入鼻子里,你打了个喷嚏,声音很响。女人抬起头,你没有地方吗?你想起了自己的那个家,那间租来的房,它不是家。家里不会有灰尘,更不会有随地乱扔的那些鲜红的东西。你并不想把这个女人带到那儿去。不管如何说,那儿暂时还算得上是属于自己一个人的角落,它不应该变成一辆公共汽车。何况你也不敢确信自己是否还有力气爬上那六楼。虽说人本来就是在不停地上着各种台阶,但你现在只想把快要软下来的自己早一点放入女人身体里。 

  你舔了舔嘴唇。迎面的风很是干燥。曾被jump滋润过的地方很快又露出龟裂状的细纹。也许只有那似水柔情才能让它恢复生机。但柔情真会是水吗?就算它是水,还可能清澈吗?围绕着城市的河流早就成了条臭水沟。翻着白眼的死鱼恐怕也难找着一只,在河面上飘浮着的只有各种垃圾与狗屎。真饿。像有把小刀在胃里不停地割来划去。你往四周看了看。有些犹豫,慢慢地停下脚步。怎么了?女人有点诧异。一起去吃点东西吧。你笑了笑。因饿带来的快感到最后一定会变成一把小刀。所谓心灵的享受总要向身之欲望低头。恒心毅力志气等多就是可笑荒唐无知的代名词。谁有本事十天不吃不喝不睡不撒尿去干某样事吗?因为不能,所以就是没本事。这就是逻辑。 

  女人情绪有了点兴奋,去annil。那儿的东西有品味。我去过很多次了。女人说着话,扬手拦下辆的士,还没等你想明白来,女人就已把你与她一起塞入车内。她的劲真大。车身微微一颤。你有些纳闷,自己的骨头不是特别的硬么?你都不敢确信在走出酒吧的那段路,究竟是谁靠在谁身上了。 

  灯光从车窗外匆匆掠过,女人脸上有着一层金属般的光泽,嘴唇很厚,大片青灰色的眼影。你的手指尖像触上了钢铁,冰凉。你忍不住又把手伸向女人的乳房,它目前还是柔软的,像刚出炉的面包。面包不咽入肚里去,迟早会比石头还坚硬。乳房又会因为什么变坚硬?当乳房从面包变成石头,是否有谁的牙齿因此而崩坏几颗?你忽然觉得有趣极了。 

  给我枝烟。女人像是在自言自语。你递过烟,手轻轻滑入女人的衣衫里,鱼儿般游了起来。不管是哪个女人,她们的身体却也一般模样。你开始专心致志地享受起从指尖传来的那些麻酥酥的感觉。黑色的花朵是不会在意自己最后飘向何处。海的潮,在涨起落下一万次后,从第一万零一次算起也就毫无意义。但涨还是要涨的。潮水不涨起来,这世上也就没有潮水这个单词。你把头埋入女人的怀里,没有乳汗,有隐约的腥味。但吮吸本身也就让人沉溺。你闭上眼,眼皮很重。女人没有动,似乎在想着什么。几缕烟雾从嘴角漫不经心地飘起又渐渐散开。车子平稳地驶着,你发出微微的鼾声。巨大的河流在城市上空默默流淌,沉甸甸的空气随着风声茫然地敲击着每一扇玻璃窗。你在梦里恍恍惚惚听到有人在喊停车,而车身也悠悠一颤。自己好像飘浮在空中。你情不自禁地露出笑容。 

  你醒来的时候发觉自己正蜷缩在一堆树丛下面。天已蒙蒙亮。几个早起煅炼的人喊着号子跑过。没有人正眼看你。你摸了摸口袋,钱还在,似乎变薄了点,但这有什么关系?自己确也是不大记得昨夜发生过什么。你笑起来,用力捋了捋头发,在家小吃店里坐下来,开始大口大口咀嚼。就这么样,你一直努力吞咽着各种食物。一个时辰后,你像个孕妇腆着肚子艰难地走到垃圾筒旁,不可抑止大声呕吐。也只有这个时候,眼泪与鼻涕才是这样真实。 

  34 

  清风,阳光,玻璃幕墙。空气洁净得像情人的手指。你在回家的路上看见他们。一男一女,并排躺在一条长凳椅上。男人在内,女人在外。男人脑袋枕在女人胳膊上。男人还在睡,打着憨态可掬微微的鼾,像一只毛茸茸的小动物。女人已经醒了,眯起眼,撅着嘴,聚精会神地盯着怀里的男人,眼睛也不眨一下,仿佛生怕一眨眼的功夫,这只毛茸茸的小动物就会跑不见了。 

  有风吹来。一片银杏叶子在空中翻着跟斗,一下晃过来,一下晃过去,让人的眼珠子滚得不亦乐乎。忽然,这叶子落下了,落在男人眼睛上,轻盈地踮起脚尖。叶子边缘有一抹不规则的金黄,男人的脸一下子生动极了,原本黝黑的脸膛泛出一层幸福的光泽,男人在梦里好像也感受到了这巨大的幸福,嘟囔一声,更用力地向女人怀里挤去。女人微微欠起身,小心翼翼拈起银杏叶子,动作非常轻柔,似是怕打扰了男人的梦。女人把银杏叶凑到鼻尖嗅了嗅,歪着头想了一会,又把脸凑向男人那,用力嗅着,仿佛要在这两者之间得出一个比较结果来。 

  女人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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