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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部分

贫民律师-第31部分

小说: 贫民律师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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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两次的天气也是如此阴冷。我要了咖啡和报纸,用报纸遮脸,我在一楼大厅的角落里找了一张桌子,那里是绝佳的观察点,自动扶梯可以把人送到二楼、三楼,在那里有许多部电梯再把人送到高层。 
  七点三十分,一楼大厅里挤满了忙碌的人们。八点钟,我喝完了第三杯咖啡,振作精神,随时期待着那个人的出现。自动扶梯上装满了上百名的经理、律师、秘书,所有的人都裹在厚厚的大衣中,外表极其相似。 
  八点二十分,赫克托·帕尔马从大厦的南边走进大厅,和其他的上班族一样行色匆匆。他用手梳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头发,径直走向扶梯。我尽量装做不经意的样子,走向另一部扶梯,放慢自己上楼的脚步。我瞥见他拐过墙角,在等电梯。 
  绝对没错,是他,我决定不再心存侥幸。我的猜想没错,他是连夜从华盛顿转移到芝加哥的,在这里他易于监视,用更多的钱收买他,如果必要,再威胁威胁他。 
  我知道他办公的地点,也知道接下来的八到十个小时内他不会离开,在二楼大厅,湖面的美景一览无余,我给梅甘打了电话。露比又成功地度过一夜,现在她已挨过了四十八小时了,还要继续观察。我也给莫迪凯打了一个电话,向他报告了我的发现。 
  根据德雷克和斯威尼公司的手册,芝加哥分部房地产部有三个合伙人。大厅中的大厦指南上列出了他们的名字,全都在第五十一层,我随意挑了一个:迪克·海勒。 
  九点钟,我乘电梯来到第五十一层,走下电梯看到了熟悉的场景——大理石铺地、金字招牌、胡桃木家具、嵌入式的灯具、精致的地毯。 
  我从容地走向迎宾台,目光四处搜寻着洗手间,可惜没发现。 
  她戴着耳机正在接电话,我锁紧眉头,装出一副痛苦万状的样子。 
  “先生?”在接电话的间隙她面带笑容地招呼我。 
  我咬紧牙关,深吸一口气道:“我约了迪克·海勒九点钟见面,但我好像病了,可能我吃的东西有问题,我能用一下洗手间吗?”我捂住腹部,合拢双膝,我的样子使她相信我快吐出来了。 
  笑容消失了。她猛地跳起来,指向一边:“就在那边,转过墙角,向右。” 
  我已经挪动双脚,弯下腰来,好像随时都会吐出来,“谢谢。”我挤出两个字来。 
  “你要帮忙吗?”她问。 
  我摇摇头,痛苦得说不出话来。转过墙角,我低头进了男厕所,把自己锁进小隔间,在那里等着。 
  看情形她的电话很多,她不会有空想到我。我穿得就像大公司的律师,外表不会露出破绽,十分钟后,我走出男厕所,离开迎宾台沿着大厅向前走去,在第一个空桌子上我随手从叠好的文件中抓了几张,边左边在上面胡乱地与着,装出一副有要事要办的样子,我的目光投向四面八方——门上的名字,办公桌上的名字,忙得抬不起头来的秘书,长着灰白头发只穿衬衫的律师,虚掩着门的正在打电话的年轻律师,敲键盘记下口授内容的打字员。 
  这一切是如此的熟悉! 
  赫克托有一间小小的单独办公室,四处看不到他的名字。我从半掩着的门看到他,抢身而入,“砰”的一声关上门。 
  他吃了一惊,几乎要跳起来,举起双手,好像有人拿枪对着他。“怎么回事?”他叫道。 
  “你好,赫克托。” 
  没有枪,没有突袭,只有一段糟糕的回忆。他把双手放到办公桌上,竟然笑了,“怎么回事?”他又问道。 
  “在芝加哥过得怎样?”我问,一屁股坐到办公桌上。 
  “你到这儿来干什么?”他狐疑地问道。 
  “我应该问你这个问题的。” 
  “我来工作。”他说着搔了搔头皮。在离地向五百英尺的高处,被塞进一个没有标记没有窗户的小房间,被那么多大人物隔离开来,他还是被他唯一不想见的人找到了。“你是怎样找到我的?”他问。 
  “这很容易,赫克托,我现在是一名贫民律师,既老练又聪明。你再躲一次,我还能找到你。” 
  “我不想再躲了。”他移开目光。这不仅仅对我一人有好处。 
  “我们明天就要起诉。”我说,“被告是河橡公司、TAG公司、德雷克和斯威尼公司。你无处藏身。” 
  “谁是原告?” 
  “朗蒂·伯顿和她的家人。随后,我们会找到其他的被驱逐户,把他们追加为原告。” 
  他闭起双眼,使劲地压着自己的鼻梁。 
  “你还记得朗蒂吧?她是那个与警察冲突的年轻母亲,当时你正执行公司的命令。你看到了一切,你也知道那样做是违法的,因为你知道真相。你知道她付房租给甘特利。你把这一切都写进了备忘录,就是一月二十七日的那份。你把备忘录按顺序归档,你办妥了这一切,你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你知道布雷登·钱斯会瞅准机会把它抽走,他确实这么干了。这就是我到这里来的原因,赫克托。我想要一份备忘录的复印件。那份文件的其余部分我都有,它即将被公开。现在我要那份备忘录。” 
  “你怎么会认为我有呢?” 
  “你要是不留一份才怪呢,你知道钱斯会抽走原件,以掩盖他的过失。现在他就要暴露了,别与他一起完蛋。” 
  “那么我到哪里去呢?” 
  “哪儿都去不了,”我说,“你无处可去。” 
  他知道这个结果。既然他知道真相,他必须在某个时间以某种方式作证,他的证词会毁了德雷克和斯威尼公司,还有他自己。整个事件的发展会不出我和莫迪凯所料,我们手中已有几名证人。 
  “如果你给我备忘录,”我说,“我不会说出它的来源,我也不会让你出庭作证除非迫不得已。” 
  他摇摇头,“我可以不讲真话。”他说。 
  “你当然可以那样,但你不会,因为你会因此而被捕,你的备忘录先归了档,然后才被抽出,这一点很容易证明。你不能否认你写过备忘录,我们会找到被你赶出的人,让他们作证,他们会在全由黑人组成的陪审团前澄清事实。而且我们已经和一月二十七日陪你去执行任务的那名保镖谈过。” 
  每一句话部像一记重拳正中他的下巴,赫克托堕入彀中而不自知。事实上,我们并未找到那名保镖,文件中也没提及他的名字。 
  “别想说假话了,”我劝道,“那只会使事情变得更糟。” 
  赫克托本是个至诚君子,毕竟是他暗中提供给我被驱逐者的名单,偷愉塞给我窃取文件的钥匙。他有灵魂和良心,躲在芝加哥,逃避过去也非他所愿。 
  “钱斯告诉他们真相了吗?”我问。 
  “不知道,”他答道,“不过我怀疑他没有。那样做需要勇气,而钱斯是个懦夫……他们会解雇我。” 
  “有这个可能,但你可以痛痛快快地告他们。我替你办妥这件事,我们会再次起诉他们,我不会收你一个子儿。” 
  门上响起了敲门声,吓了我俩一大跳,我们的谈话及时地改变了话题。“请进。”他说,一名秘书进来了。 
  “派克先生在等您。”她说着上下打量着我。 
  “我马上来。”赫克托道,她慢慢退出,让门半开着。 
  “我得离开了。”他说。 
  “没有备忘录的复印件我不会走。” 
  “中午在楼前的喷泉边等我。” 
  “好的。” 
  我通过大厅时向那位接待小姐眨了眨眼,“谢谢,”我说,“我现在好多了。” 
  “别客气。”她答道。 
  从喷泉沿林阴大道向西走,我们来到一家犹太熟食店,排队买三明治时,赫克托递给我一个信封,“我有四个孩子,”他说,“请保护我。” 
  我接过信封正要开口,他后退,转身消失在人群中。我看见他挤出大门,从熟食店前经过,大衣领子竖起来罩着耳朵,几乎是跑着摆脱了我。 
  我也顾不上吃午饭了。我步行通过四个街区,赶到宾馆,结账出门,把随身物品塞进一辆计程车,我压低身子在汽车后座上坐下,锁上车门,计程车司机昏昏欲睡,这世界上没人知道我此时身在何处。我打开了信封。 
  备忘录的格式是典型的德雷克和斯威尼公司风格,在赫克托的电脑上打出,文件上有客户代号、文件号码,左下角用小号字体印着日期,日期是一月二十七日,由赫克托,帕尔马呈交给布雷登·钱斯,是有关河橡/TAG公司清理非法住户和佛罗里达街仓库财产的备忘录。那天赫克托在一名武装保镖的陪同下去仓库执行任务。保镖名叫杰夫·麦凯尔,洛克·克里克保安公司派出,他们上午九点十五分到达,中午十二点三十分离开。仓库共三层,赫克托注意到第一层有非法占住者,第二层无居住痕迹。在第三层,他看到了垃圾,旧衣服,还有几个月前火堆的残烬。 
  在第一层的西端,他发现了十一间临时公寓,用胶合板和石板草草搭就,未经油漆,但明显系同一人在同一时间所建,建房者也想使房子错落有效。从外面看每间公寓的面积大致相等,赫克托无法进入。每扇门也相同,由一种轻型的中空的合成材料也许是塑料制成,门上装有球形把手和暗锁。 
  浴室很脏,有人用过,最近一段时间内没人修过。 
  赫克托遇到过一个自称叫赫尔曼的男人,赫尔曼无意交谈。赫克托问他公寓的租金,他什么也没说,只说他是擅自占住的,有穿制服的武装保镖在场,他不敢多说。 
  在仓库的东端发现了十间同样结构的公寓。孩子的哭闹声把赫克托吸引到其中一扇门前,他让保镖退后,不要让人注意他。听到敲门,一名年轻的母亲前来开了门,她抱着一名婴儿,还有三个围在她腿边。赫克托告诉她他为一家法律公司工作,这座仓库已经易手,几天之内她就得搬离,她起初说自己是擅住的,但很快就破口大骂起来,这是她的公寓,她从一个名叫约翰尼的男人那里租下了它,他每月十五号左右来收一百美元,没有任何收据,她不知道谁拥有这座仓库,约翰尼是唯一的联络人。她已经住了三个月了,离开这个地方就无处可去,她在一家杂货店里工作,每周二十个小时。 
  赫克托让她收拾收拾准备搬家,仓库十天内就会被夷为平地。她悲愤欲狂。赫克托进一步用言语激她,问她有没有付房租的证据。她从床下找出钱包,递给他一张纸条,那是一张杂货店收银台的清单,清单背后有一行潦草的字迹:今收到朗蒂·伯顿一百美元房租,一月十五号。 
  备忘录的正文有两页,但附了一张几乎不可读的收据。那是赫克托从她那儿拿来的,复印后将原件附在备忘录后。虽然字迹潦草,拼写有错误,复印效果不佳,但这张收据足以作为证据。我一定是忘乎所以,弄出了一些声音,以至于司机扭头在后视镜中观察我,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份备忘录十分清楚地记录了赫克托的所见所闻。文件中没有结论,也没有对他上司的提醒,他当时一定这么想:前面就是火坑,看你们会不会往里跳。他只是一个职位低微的律师帮办,无权建议或提出自己的主张,更无权阻止一桩交易。 
  在欧海尔机场,我把备忘录通过传真发给莫迪凯,如果飞机失事,或者我受到袭击,或者文件被窃,我想在十四街律师事务所保留一份。 

  
  
第二十九章



  我们不知道朗蒂·伯顿的父亲是谁,也许这世界上压根儿就没人知道,她的母亲和弟弟又都在狱中。鉴于上述情况,我们做出一个巧妙的决定,绕过伯顿一家,为他们请一个财产管理人,让他充当我们的当事人。星期一早晨我在芝加哥时,莫迪凯去了特区家庭法院,请求法官指派一个临时受托人,充当朗蒂·伯顿和她孩子的遗产监护人。这是私下里的一种例行公事。那位法官与莫迪凯相熟。申请很快被批准了,这样我们有了新的当事人,她的名字叫威尔马·费伦,是一位社会工作者,莫迪凯与她相识,她在诉讼中所起作用有限,如果我们索赔成功,她只能分得一小部分。 
  从经济角度看,科恩信托行管理不善,但对一个非赢利性的律师事务所来说它却有着巨大的约束力。伦纳德·科恩当过律师,明显对细节有着强烈的兴趣,我们事务所对非法造成的人身伤害或死亡科以人身意外罚款也不算逾规,虽然这种做法为信托行所不喜。罚款的最高限额不超过赔款的百分之二十,而标准的收费额是三分之一。按惯例刑事案的律师要收取百分之四十。 
  在百分之二十的罚款中,律师事务所可以保留一半,剩下的百分之十归信托行所有,十四年来,莫迫凯曾接过两件这样的案子。第一件因为陪审团的原因而输了官司;第二件是替一个被公交车撞了的无家可归的女子打官司,以获得十万美元的赔偿而告终。他为事务所净赚一万美元,用这笔钱添置了电话和电脑。 
  法官勉强同意了百分之二十的合同,我们准备起诉。 
  篮球赛于七点三十五分开始——乔治顿对叙拉库斯,莫迪凯好不容易才搞到两张票,我所乘的航班六点二十到达国家机场,三十分钟后我与莫迪凯在兰多佛的国家机场东出口处见了面,我们身边有将近两万名球迷。他递给我一张票,又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封厚厚的未拆的挂号信,收信人是我,发信人是华盛顿律师协会。 
  “今天到的,”他说,清楚地知道信的内容,“我在座位上等你。”他消失在一群学生中。 
  我撕开信封,在外面找了一个光线足的地方看信。德雷克和斯威尼公司的那帮朋友正使出浑身解数来对付我。 
  这是上诉法院发出的一封正式指控信,谴责了我的不道德行为。指控的内容占了三页,其实一段完全够了,我偷走一份文件;我违反了保密法;我道德败坏;因此必须(一)永远取消我的律师资格,或(二)中止律师资格若干年,或(三)予以公开惩戒,因为失窃的文件尚未追回,事情很紧急,所以调查和一切手续应从速办理。 
  信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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