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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部分

唐清推案·宿缘-第33部分

小说: 唐清推案·宿缘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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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清笑,既然口口声声喊着跳脱红尘,和尚又岂会恭维呢,他这么熟练地恭维,可见对于说这样的话,一点也不脸红了。
  男影的声音却沉沉戚戚,至此再也辨不清真实含义了,“大师为何感着悲哀,大师也正当壮年,再展风华,为时亦不晚。大师修了一辈子佛,还有何看不开,心肠自应硬直了,感性软弱可不是大师平常作为呀!你知道,我平生对你感到最满意的是哪件事吗……”
  僧影突然瑟缩一下,男影却缓缓靠前,从纸窗上看,那两个影子快抵在一起了,可见男影无声的威势必也迫着僧影了,老和尚怎么招架得住?
  那个幽魅声音一个字一个字逼来,“我平生最满意老和尚的,就是二十年前,你在洛阳宫城外放得那把火。呵呵呵……那把火,吓住了虎视眈眈的御林军,保住了老和尚你的性命,也勾去了你们君上最痛恨的人的命,大师,人说一石二鸟,你却一计三得呀,呵呵呵,妙极妙极……连我都想不到如此聪慧歹毒的计策,不愧你的君上要如此重用你!所以——这样的人才,怎能感性多情,了无生趣起来呢!不该呀,不该呀,要你做的事还多着呢!大师,您说对不对……”
  僧影是该不断往后瑟缩,因为唐清听了也不禁寒心戚戚,更止不住从脖颈后一直到背心,蔓延下长长的一条汗流了。因为,正因为,她现在才猛然惊觉,那个男音,那个男音是……
  男影仿佛等不及和尚的回答,止不住愤愤可怕的情感,自顾自地宣泄了,“大师,更要佩服您啊!真想不到,你和另一个连君上也敢欺瞒啊!哦,真有胆色!瞒了我是不打紧的,可君上是什么人呢,你,一点儿也不感到害怕……”
  “少,少主,我,没有……”僧影欲辨已不能。
  “哼,静,心,灯!”男影狠狠露话音。
  “啊!” 
  “大师,你怎能以为瞒得了一时,就能瞒得了一辈子呢!静心灯是个身外之物,当然不会凭空消失,要存了私心藏着掖着,当然不可能一辈子不曝露。所以,大师,二十年前,你放了一把相当聪明的火,二十年后,你和另一个藏了一盏惹祸的灯。嗯,愚蠢至极!”
  “少主!少主!!!”
  唐清已经看不到荼糜的剪影了,因为,他突然趴了下去,想来是落到了男人的脚下,当然不可能再从容地映照窗上了。
  和尚也是俗人,只要存活在这个世上,都是俗人,不管他的外表如何超脱。是俗人就会有贪嗔爱恨,是俗人就抵不住浓烈的欲望,是俗人就会害怕死,向往生,即使是一个和尚。
  “二十年前,在作坊里,你抱着静心灯逃出来时,为什么要犹豫呢,为什么要停顿呢,你直接把它带来给了君上,那该多好啊!为什么,要听了另一个人的话,谎称静心灯已在火灾中丧失了呢?唉!唉……” 
  那人一声声叹息,真像安慰一个等待遗憾的孩子,可是那种安慰是常人轻易承受不起的,“唉,你们到底知不知道,这样的做法——就叫背叛!”
  “少主饶命,少主一定要饶命啊!”看不见荼糜,只听得这样一声声的惊颤哀呼。
  唐清在心里说,晚了!
  “晚了!”那个男影也这样说,“我已经下了第一步棋,你知道,我下棋一向是要走到底的。现在我饶了你,我怎样走完这局棋呢,呵呵呵……”
  “少主饶命,少主饶命啊……”
  “唉,你真不要这样叫我,你知道我最心软了,我会受不了呢!呵呵呵……”
  唐清说,求求你,不要这样笑了,你的声音,那个声音……
  “不过——老和尚知不知道,你今天还做错了一件事,这件事促使我下了第一招了。你究竟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你为何要在唐清那丫头面前露了形迹呢!哦,原来,她一进洛阳城,你就注意到了啊!你怕是天天盼着她来你庙里烧香拜佛吧。唉,你真是个胆小鬼呢!你早就察觉我们怀疑你私藏了静心灯,以天易宫的作为,你早晚难逃一死,你是天易宫的资深宫人,岂会不明白这个道理?那么就一不做二不休吧,二十年前因着自己的贪欲,你走错了第一步,现在怕是不能回头了!你在想,你一直在想,这命你还想要保住的,那么难以求得原谅的情况下,你死,还不如我们死,你暴露,还不如天意宫暴露。天易宫灭在你前头,你不就不用死了吗?今后,你还是乐得修佛念经,逍遥自在啊!呵呵呵,你野心不小,却这么胆小,跟严威那厮一模一样,唉,真搞不明白,君上怎么找来找去,也只找到你们这样的下人。唉,真拿你们没有办法……呵呵,你说,对不对,涂,公,公!”
  “少主,少主,我……下人从来不存二心呀,对天易宫,对宗主,从来不存二心呀……”
  “那么,你为何要把唐清那丫头招来!你究竟知不知道,很多事,少给她晓得一点为好,严威的下场不就是一个最显明的例子,唉,你们怎么就想不通呢!为了私利,要害了你们天易宫啊……我,反正是不在乎的,与我何干!”
  “少主,我……少主三思,少主……”
  “没办法了,我已经做了的事,怎么改变?就像泼出去的水一样,怎么收回?今夜,就在三更!” 
  此时,三更早已过,莫非……
  男影挥挥手,极不耐烦,踢开椅子,站了起来,身影显得更加高大。
  唐清眯着眼,奇怪,以往在龙泽县里,从来未觉着他如此高大。唐清缓缓地移了过去,胸前沾了一片柳叶,她无知无觉地拈起,嚼在口里,没有苦涩,因为她的心更加荒寒。她继续移近,下了决心,抬起一手,沾了口水,缓缓地戳进纸窗一角,又快速撤离,那个孔中换上了自己的眼睛。
  唐清还是眯着眼,奇怪,以往在龙泽县里,也从未觉着他如此年轻。
  他撤去了原本的白发白眉白须,乌黑垂落的长发,精光乍现的眼神,挺拔有力的身躯,潇洒俊朗的姿态。 
  奇怪,为何相处那么多年,自己竟未觉着,原来,他是如此一个有魅力的男子。
  为何,为何要在她面前隐藏了自己,为何要在如此壮年,隐藏在龙泽山,为何……
  ——清儿回来了,为师很想念你呢!
  ——清儿,你还记得以前你在我这间简陋的林中竹舍读书的时候,我曾对你说过,世上的一切事情总是因果相连的,有因必有果,相反,一切的结果必然存在着诱发它的前因。
  ——沈家堡与你们唐家的恩恩怨怨,或许早就存在了遥远而又古老的原因吧。又或者你们两家都被仇恨与私怨蒙蔽着,看不到事实的真相,反而成了某个人精心布局的牺牲品。
  ——清儿,你一定要牢牢记住这一点。
  ——当年,我要不是救下了那人,如今也不会造成大错的。我只愿躲在这样的山间,漠然度日,却仍赎不了自己的罪过,我连自己都救赎不了,更何谈去拯救别人呢?
  那么,到底,还是他来向她布了一个局,他这个局是否也是精心设计好的?他,与她相处那么多年,一日一夜都没有真心吗?
  这样张开的迷网中,她到底还能真正相信谁?相信谁……
  研,研,你在哪里,你知不知道,我多管了闲事,最终伤了自己,因为你口口称赞的我的眼睛里,也不见清亮,我,已经看不清了,研,你在我身边该有多好,我现在才发现,自己是一个异常脆弱的人,对,我要回你身边去,我这就走,我这就从这个可怕的地方离开……
  唐清抖抖膝盖,欲站起,却在这一刻,从窗纸的窟窿里,碰到了那个荼糜颤抖匍匐于前的男人射来的目光,透着熟识,点着亲切,带着玩味,微微弯着对唐清浅笑。
  唐清的心一颤,差点也要站不住脚跟了。
  她的身子往后一趔趄,她的肩头却被人重重一按,她转脸侧目,这会子碰到的是深沉复杂的若虚那不含蓄的担忧目光。他无所顾忌地将手一送,抄入了她的臂弯中,往上轻松一提,她便跟着他腾了上去。 
  她悠悠转头,回下一望,花木禅房,窗户大开,窗中不再是剪影,清晰地站着一个男人,那人的头也往上高高仰着,不是赏月,而是含笑赏着紧抱唐清的若虚,而有不得已必须倚靠若虚的唐清。也许,他正在想着他的棋局,今晚三更他刚刚摆下了第一招,后面肯定精彩,要不然,他不会那样笑。
  唐清不再看他,转头无力靠向若虚的同时,往下掉了一颗晶莹的泪珠,看似很小,分量很重,沉重得犹如她咀嚼口中,怎么也融化不了的一声呢喃,“夫子……”
   
  “你,不要再跟着我了。”唐清迈着很大的步子,没什么形象,可在懂得玩味的人眼里,很是直率可爱。 
  “不行!我,不放心!”若虚亦步亦趋,说着他认为天经地义的话,做着他认为天经地义的事,也很坦率很自在。所以,唐清说,其实原若虚真的,和自己很像。
  “你不是派了暗夜飘香了,她不是也对我亦步亦趋了,你还把好好的一个女盗硬是逼着佩了铃铛,她是个盗哎,她既然肯决绝地为你而佩了铃铛,原公子,你真的不认为这就是意味着……”唐清想,任何舔渎了阿夜这份深情的,都会打从心眼里冒着酸酸的味道了。可原若虚不是,他知道的,还狠狠地利用了,唐清说原若虚的本性确实是很难看清的,可他那么绝然利用着暗夜飘香,却真是因为自己的原因了。唐清一颤,这么说,自己岂不是很坏,自己无意中做了很坏的女孩了。
  “不,正因为派了阿夜跟着,所以——更担心!”原若虚不等唐清把话挑明,自顾自打断,且这话中又夹杂了另一种味道了。
  “为什么?” 
  “派阿夜是因为我最相信她,我害怕是因为阿夜对你的深深嫉妒。”
  “她没有!” 
  “她有!她,亲口告诉我的,她说,公子,一旦她忍受不了了,她会想办法杀了唐清。所以,我欣赏她,因为她与我很像!我也说过,一旦我忍受不了了,我也会想办法杀了沈研!”
  原若虚先停下脚步,这一刻两人已快走到唐清他们寄宿的客栈了。
  唐清却也停下,这回真正换了原若虚处于主动的地位了。
  原若虚闲散洒脱地站在客栈门口,暗夜的风也拂着他背后的长发,如果日当正午,街头繁华时,他这样子惊艳的出现,势必引得众人疯狂追随。可是,这时候三更以过,原若虚的翩翩风度溶合进了更加无边更加有魅力的夜色,也就不算什么了。至少——他舔舔略显干涩的嘴唇,抿着口中不知何时而起的苦味——至少,他在这个更加特别的唐清眼里,也实在不算什么。
  唐清不由地靠近他,他想,是因着他放下了一句要杀了沈研的狠话,她才肯这样不由地靠近他。这一刻,她的脸上竟也会闪着哀戚与生怯,她竟也会害怕什么,忧虑什么,可是他知道她这么重要的情感,全是为那个该死的沈研而放的。而他,可怜的若虚,是的,可怜,他只能承受她最微不足道的同情,他只配得着她的同情,无奈与不赞成。哼,谁要这些,啊?谁要这些无用的感情?他,也是天之骄子啊,他当然配拥有更高贵的,高贵迷人的唐清最高贵的感情,他,要定了!有朝一日……
  原若虚眼神虽迷离,可瞬间下了很凶狠的决定。他满意地看到,唐清不仅靠近了他,而且还一把攥住了他的衣袖,因为有着间隙吹过的风,他的衣袖轻浮地抓也抓不住,所以,唐清的动作显得有点狼狈。 
  “你,不能!”唐清的这句话也有点狠,她一向温和,决不狠,她以往对他是不适是难堪是无力是同情,可绝不至于狠,所以,若虚想,他撂了那句狠话后,他在唐清眼里怕是更不值了。
  可,到了这般地步,他,还有什么可在乎的。有一个人从小就教他——若虚,看准的东西,不惜任何代价一定要得到,即使到最后,是毁了那件东西。
  他原本是不赞成的,他也是一个平凡俗子,他的内心如所有人一样,天生就是软的。岁月的磨砺,成败的得失之后,才慢慢从一角开始蔓延,逐渐变硬了。
  他笑,事实证明,心还是硬的好。
  “你,决不能!这样……卑鄙!”
  唐清终于骂了他,她不知道事情为何要变成这样,她很喜欢“小原子”,她很佩服年轻有为的“若虚公子”,可是她深深厌恶着,一次又一次徘徊在她面前,冷硬强笑,放着狠话的原若虚,因为,这个他,决不是真正的他!
  “唐清,你究竟知不知道,很多时候,情愿卑鄙,也不愿失去,卑鄙是撕毁脸庞,失去却是空了内心。我……我的心在二十年来,一直是空的,这会子,我真的想塞进点什么……我不愿再空着心了……所以,你还是不知道啊!”
  他得了那么多,怎会还空着心呢!他意气风发了那么久,怎会在这一刻落寞凄清呢!他的繁华锦绣的身份,难道真是假的?他,一直不是人们看到的那个人?他的从前,究竟发生过什么……
  “吱嘎”一声,客栈的门被大气又鲁莽地打开了。这样开门的,就唐清所知,只有她的沈研了。她的第一反应还是惊悚着若虚的那句狠话,本能地往前一跳,拦在了若虚的正前方,正好跳到了沈研惊诧的目光中。 
  她想,好歹也不能让若虚出手。虽然不知道是沈研的武功高呢,还是若虚更厉害。不过,能不打,就不要打。她跳了过去后才察觉,自己的做法很幼稚可笑,要真打时,凭她的本事岂能拦得住?
  这怕是一种真正的泯灭悲哀吧。
  “清,你在这儿做什么?既然回来了,怎不进来?”沈研的眉深深皱着,照例看到了她,他总是会有真正的惊喜,可这一刻,也不知为什么,他竟然猛烈地惊诧着,他心中的滋味也不是轻易能辨得清的。 
  “我……为什么不进来……啊,那是因为……”唐清竖起食指,往后一翘,那是因为后面……
  她转头,嘿,要命,原若虚何时不见的?敢情只有她做着尴尬可笑的事啊!
  唐清摇摇头,没有解释自己怪异的举动,她想,能不多说时,还是不要多说。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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