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空堡垒 卷07:南十字军-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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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作了一个深呼吸，随即碰到了她的目光，缓缓点了点头。正在这时，警报突然响起来了。这声音使他俩同时打了个冷战。他们明白，即使像最高指挥官雷奥纳多那样严格的人，也不可能把这个下午用作演习。地球联合政府有过太多的偶发战斗致使他们无法如此唐突地结束这一切。　
　　　　可是这个猜测太过冷酷以至于戴纳根本不愿去认真思考它。不管怎样，她和鲍威尔都曾经宣誓过要为军队效忠，而现在，战斗的召唤已经响起。　
　　　　她望着鲍威尔。他的脸上则画满了沮丧。　
　　　　“红色警报！那是我们的，鲍威尔！来，跟着我！”　
　　　　多年来他已经历过太多的演习操练，这些都快成为他的第二天性了。他们冲出房间，确认了一下他们该去哪里，该做什么，以及他们最多能做什么。　
　　　　但是现在，他们第一次感受到一种真切的，冰冷的恐惧。绝不是因为担心自身的安全，或者类似在测试中担心自己表现的这类抽象感觉。外面的走廊里，戴纳和鲍威尔融进了其他狂奔的毕业生当中。在他们奔过的无数房间里，粗呢背包和B…4背包散落了一地，衣服和齿轮到处乱扔——大部分毕业生都正在打包准备回家渡假。　
　　　　和戴纳鲍威尔一起飞奔的人越来越多，开始是十几个，接着五十几个，再后来大半个班都出来了。尚未毕业的学弟学妹们潮水般从其他营房里涌了出来，奔向指定的地点，就像平时训练中那样。　
　　　　但是戴纳觉察到了。它就在空气里，她可以嗅到它，感觉到它，用肌肤接收到它——那是一种突然出现的威胁。从这一刻起，只有模拟战争的学生时代，永远结束了。　
　　　　一瞬间，她真正感觉到了一种深沉的恐惧，仿佛她的体内激起了某种不为她所知的东西。随即，无需任何预兆，她突然明白了鲍威尔的感受。　
　　　　年轻的太空堡垒战士们——没有一个超过19岁，有些只有16岁——从各自的营房里奔涌而出，整队以迎接他们即将承担的职责。　
　
第　二　章　　
　　　　翻译：　水　弓　
　　　　我知道，对于某些人来说，这也许是个很含糊的想法，或者是个难以理解的可笑问题，不过我仍然忍不住会疑惑。如果机器人统治者把他们自身的情感都清除了，那么这些情感又跑到哪去了呢？　
　　　　或许并不存在某些能量保护的法则以防止情感完全消失，而只能让它们变成了其它的东西？它们是否全部转化为统治者们对于权力、神秘知识、史前能量以及永生的贪婪渴求呢？　
　　　　情感，是否是智慧在进化过程中的副产品？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宇宙和我们开了一个可怕的玩笑。　
　　　　扎吉斯特，《洞察：异星心理学与第二次宇宙大战》　
　　　　冷月依然在古老的轨道上运转。亘古以来，它一直见证着地球上的沧桑巨变，在与地球相伴的无边岁月中，它看见了在地球上发生的无数不可思议的变迁。　
　　　　　
15年前，月球在第一次宇宙大战中成为主要目标。那时它俯视着地球，目睹了地球所遭受的蹂躏。　
　　　　第一次宇宙大战之初，格罗佛舰长试图用堡垒I号在月球寒冷的背阴处进行空间折叠，结果计算发生了严重的失误（也可能是由于更高层史前能量计划的调解所造成的——这取决于是否有人听信那个古怪的朗博士），之后战斗堡垒在次元空间中跳跃，最后搁浅在普洛多附近。　
　　　　但是格罗佛的计划——把月球当作掩体和避难所——只是一个合理用途。而今天，另有他人正在证明月球的价值。　
　　　　6艘庞大的太空战舰，在曙光中悄无声息地现出身形。它们连成一线，每艘前后相隔5英里。强大、威力无比，并且以机器人技术完美地装备——正如它们的主人竭尽所能想要达到的效果。　
　　　　但是，他们仍然十分谨慎。地球曾一度让强大的外星舰队葬身于此，而机器人统治者已不再有天顶星人能为之所用，而且他们也不想让自己身临险境。　
　　　　一个机器人首领的思维音回荡在旗舰上。他是指挥中枢三位一体中的一员，负责指挥远征和控制舰队，其余的三位一体有克隆人首领、机甲士兵组、科学家三人组等等。　
　　　　思维音的主人来自泰洛星，属于和人类近似的种族。单从血液和外表来看，这个种族和人类差不多。但是这个机器人首领的语言单调冷漠，而且没有声音。凭借史前能量的作用，他以纯思维进行交谈。　
　　　　此时他正把他的思维送入交流系统，以使自己的思想和种族的至高领袖相连。领袖们和他基本相似，只是在力量和智慧上更为高等。他们就是——三长老。　
　　　　无形的语言飘荡在冰冷的金属质通路中。　
　　　　/长老，我们已到达目的地——目标第三行星的月球背面。所有监管系统均已充分运作。您可以立即开始接收我们的专用转换信号。/舰队的技术设备开始脉动奔流，同时散发出光芒和史前能量。系统的某些部位就像错综复杂的血管和高速公路网络，迷幻不定的彩色光辉在其中穿行；其他的一些则类似倒置的塔，悬浮在半空中，灿烂的质地令整个太阳系都黯然失色，恍若无物。　
　　　　
　　　　谜一样的能量穿越光年而来，在15英尺高处抵达一个蓝宝石般的球体。球体投射出四道光芒，眩目的光芒溅落在三长老高鼻深目的脸上。三长老此刻正高踞于王座上，围成一圈，抬头凝视着球体。他们从银河系遥远的彼端伸展出思维以探寻机器人首领们的位置。　
　　　　三长老外貌如出一辙。垂垂老迈，形容枯槁，身上的王族长袍令他们看上去更像刽子手；头顶光秃，稀疏的直发披落在肩头，尖削的颧骨下皱纹密布，暗示着种族的印记，使激光般锐利的双眼显得更为突出。　
　　　　他们正在研究刚传来的影像和数据，这些都是由他们手下的机器人首领传过来的。　
　　　　三长老之一——尼穆，开始用思维音发言。他的蓝色长发随着气流而微微波动，无声的音色就像糖浆般粘稠：/这是第一个信号，在这片地区里，感应到了最强烈的史前能量反应。初步调查表明它是无防范的。/这话使另两位长老相当满意，不过没有人流露出任何情感。很久以前他们就已经超越并清除了情感这个东西了。　
　　　　海普西斯，三长老中的第二个，前臂骨瘦如柴，正用细长的手指抵着脸颊，如临大敌地看着信号转换的影像。　
　　　　/嗯。你是指这些岩土堆？/他的音色和尼穆有些微不同。　
　　　　/不错。/三长老继续注视着屏幕上巨大的人造山冈，这些山冈正位于曾经一度重建的麦克罗斯市的中央。但他们并不知道第一次宇宙大战时期那场高潮战役的历史，他们也没意识到自己正在研究的到底是什么。事实上，影像所展现的，正是堡垒I号、II号和凯龙旗舰的最终长眠之地。　
　　　　在凯龙最后自杀攻击的那短短几秒内，三艘战舰全部毁灭，之后它们被重建的城市迅速掩埋起来。但没过多久，重建的城市又由于废墟的强烈辐射而中途废弃——就是麦克罗斯市——最后一个曾经拥有麦克罗斯称谓的地方。　
　　　　尼穆解释道：/佐尔的飞船有可能——等等！/无须他来吸引另两个人的注意，海普西斯和第三位长老法拉格，都已经看见了。长久以来，机器人统治者的三长老第一次感受到了令他们不寒而栗的担忧。　
　　　　三个漆黑人形在巨大的信号球中晃动，即使是旗舰的强大力量也无法将它们纳入焦点。屏幕上的形体看起来就像高瘦而阴险的幽灵，戴着帽子，披着斗篷，高高的衣领把它们的脸完全浸没在阴影中——除了狭长双眼放射出的寒光之外，它们全身一片暗黑。　
　　　　是三个。当然——史前能量的所有产物都是三位一体。　
　　　　/守卫这个地区的是一种无机形式，/尼穆评述道，/不过也可能是因维人的某种圈套。/法拉格开口了，他的发色是介于另两者之间的冰蓝色：/可能是别的什么，/他的思维音使他们的忧虑有增无减，/也许和那个该死的佐尔有关。/幽灵的形象开始暗淡下去，在静止的系统信号背景中消失之前又回光返照般重新亮起，艰难地继续维持着。似乎那几个鬼影也知道自己正在被监视，正在被首领们玩弄于股掌之间，那些闪亮的眼睛仿佛正直直地仰望着三长老。　
　　　　
　　　　之后这些影像终于消失了。无论是科学家三人组还是克隆人首领都无法使这些史前能量的幽灵们再现于屏幕中。随即一片白光再次席卷过整个暗蓝球体，将所有信号影像一扫而空。　
　　　　三长老谁都没有在共通思维中重提这次对抗他们意志和手段的行为——事实上是故意回避这个问题。那些幽灵般的守卫者将会在恰当的时机再行讨论处置。　
　　　　/您接下来想看什么，长老？/克隆人首领谦卑地问道。　
　　　　尼穆突然感到十分紧迫，刚才和那些幽灵的远距离遭遇战使他不禁有些畏惧，现在他急于摆脱这种感觉。　
　　　　/让我们来看看保卫这颗行星的生命形式吧。他们打败了我们的天顶星战士，现在又继续掌握着史前能量矩阵的支配权。/　/是，长老。/克隆人首领恭顺地回答。　
　　　　海普西斯对另两人说：/我的兄弟们，据我调查，那些打败天顶星人的人类现在并不在地球上。不过他们的伙伴似乎正准备用同等的狡诈老练来保卫他们的星球。/信号在他们面前快速展示着全球联合政府武装的影像：宇宙军轨道机动要塞，国民防御机甲部队，ATAC的战斗机甲，等等。　
　　　　一道截听信号呈圆盘形缓缓扫过15小队的成员们，通过南十字军的公众信息广播进行监听。三长老从这里看见了人类，坚韧，能干，以及另一些——一些三长老长久以来不曾想起过的东西。　
　　　　是年轻。　
　　　　镜头里的脸一张接一张地展现着：路易·尼可拉下士鲁莽的傻笑，安杰洛·丹特强壮的体魄，以及他们风流倜傥的指挥官——花花公子肖恩·菲利普上尉。　
　　　　三长老凝视着他们的敌人。这些人类使他们感受到的焦虑不安甚至比刚才看见那些幽灵时更为强烈。　
　　　　这三位种族至高领袖年事已高，他们掌握了大部分史前能量的秘密，如果他们的计划能够成功，那他们就可以获得永生。正因为如此，他们惧怕死亡甚于一切。虽然这种恐惧一直被压制隐瞒着，但它显然要比孩子们对噩梦的害怕更强，也比任何垂死生命所怀有的畏惧更多。　
　　　　可屏幕中这些年轻的脸上并没有出现长老们所了解的那种恐惧。通常来说，年轻人应该远比长辈更了解死亡，特别是军队里的年轻人，他们明白死亡随时随地会出现在面前。但是，15小队这些人脸上的表情，却表明他们都愿意冒险——他们已找到了值得他们冒险的价值。　
　　　　正是这个使长老们感到深深的不安。他们有许多克隆人和其他士兵会理所当然地为他们而死，但没有一个会是出于自愿的；这样一种观念很早以前就在种族里被残忍地碾碎了。　
　　　　对于这另一个不愉快的话题，长老们再次采取了沉默的回避。尼穆尽量用一如既往的思维音说道：/我很难相信，就这些生命形式能给我们带来什么麻烦。他们太年轻，而且缺乏战斗经验。/他和他的同伴都刻意忽略了令人不快的部分。在战争中，当你不情愿为你的目标拼命，而敌方却愿为他的拼命时，胜利的天平将会发生可怕的倾斜。　
　　　　尽管并没有互通情绪，三长老仍不约而同地浑身一震。　
　　　　/我已经看够了。/法拉格不耐烦道，紧了紧斗篷，就好象鹰隼正在收起羽翼。　
　　　　/现在您想看什么，长老？/克隆人首领试探着问，对于长老的反应他心知肚明。　
　　　　法拉格沉静的思维音回荡在观察厅中：/我认为关于这些生命形式我们已经有了充分的情报，所以你如果还有什么其他信息就传过来吧。无论这些人类多有趣，现在也该是时候来处理那些迫在眉睫的问题了！/球体上泛起了肉红色的旋涡，随即回复成深蓝色，显现出南十字军的总部。　
　　　　那是一片白色的巨大建筑，在纪念碑市中央拔地而起。纪念碑市郊外，已经风蚀卷皱的天顶星巡洋舰遗迹延绵数里，使市郊显得异常醒目。这些蜷曲在岩层中的残骸，忠实地记载了多年前那场最后的战役。　
　　　　总部中央塔楼群的形象暗喻白色旌旗，或者是隐喻那面高高飘扬的十字军旗。塔楼群顶部的女儿墙上开着一圈垛口和雉堞，就像中世纪的古堡。　
　　　　远观整个建筑群，就仿佛有许多巨人集结于此。事实上这正是建筑本身刻意要达到的效果——向整个星球，整个世界宣告南十字军的理想和精神。　
　　　　“南十字军”这个名称是从第一次宇宙大战刚结束时就一直沿袭下来的。天顶星人那场可怕的祭奠几乎把人类整个从地表上抹去了。不过南半球遭受的破坏比北半球小得多，许多难民和幸存者后来都在南半球重新定居。集团武装力量迅速组织起来，而它所管辖的城市地区，全都位于“南十字座”这一同名星座的星光笼罩下。　
　　　　/没错，现在我们已经仔细研究过这个星球了，/法拉格断然道，/该和我们的机器人首领联系了。/的确是时候将命令传达给机器人首领了。然后这命令会传达到生物飞行员那里，那些飞行员的战斗机甲将再一次给地球带来死亡和战火。　
　　　　信号在六艘战舰的通信桅中穿梭跳跃，这些通信桅就像一条条巨大的昆虫断腿。　
　　　　/你给我们看的东西，我们很满意，/法拉格淡淡地说，/但是现在我们必须直接和这个星球上的居民对话。/当机器人首领小心翼翼地聆听主人说话时，蓝发的尼穆对同伴说：/我要确定一点：那些躲在地球山冈里守卫史前能量的无机形式，可能会需要特殊而空前的——/这时另一个思维音从映现出机器人首领的球体中传出：/长老！我们听命于您，并且遵从您的领导和智慧！/机器人三首领的外表几乎就是三长老的翻版，只是略为年轻点罢了，仿佛他们自身的史前能量进化过程比三长老的晚了一个阶段。三首领的头顶光秃泛亮，脸上皱纹密布，脸颊旁是长长的连鬓胡须，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