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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部分

基地前传1·基地前奏 作者:[美] 艾萨克·阿西莫夫-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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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要小心点。’’
  芮奇眨了眨眼:“遵命。”
  一名仆役(只有傲慢自大的仆役才会那么不客气)来接芮奇,带他去找正在等他的芮喜尔。
  谢顿望着他们的背影,若有所思地说:“他也许不会看到什么动物,他会非常仔细地偷听。把一个孩子推进那样的危险中,我不确定这样做对不对。”
  “危险?我怀疑这一点。芮奇是在脐眼的贫民窟养大的,记得吧。我觉得他的生存能力比你我加起来还要强。此外,芮喜尔喜欢他,会把他做的每件事都往好处解释——可怜的女人。”
  “你真的觉得她可怜吗?”
  “你的意思是她不值得同情,因为她是区长的女儿,而且自视为理所当然的区长——还有因为她打算毁掉帝国?你也许是对的,但即使如此,她也有某此方面值得我们同情。比如说,她曾有一段以悲剧收场的恋情,那十分明显。毫无疑问,她的心碎了——至少有一段时间。”
  谢顿说:“你曾有过一段以悲剧收场的恋情吗,铎丝?”
  铎丝考虑了一会儿,然后说:“不能算有,我太专注于自己的工作,没有时间心碎。”
  “我早就想到了。”
  “那你为什么要问?”
  “我有可能猜错。”
  “你自己呢?”
  谢顿显得很不自在:“事实上,的确有,我曾有段时间有颗破碎的心——至少,它可算是伤痕累累。”
  “我早就想到了。”
  “那你为什么要问?”
  “并非因为我认为自己可能猜错。我只是想看看你会不会说谎。你没有那样做,这使我很高兴。”
  顿了一下之后,谢顿又说:“五天过去了,什么事都没发生。”
  “只是我们一直受到良好待遇,哈里。”
  “如果动物能思想,它们也会认为受到了良好待遇,其实养肥它们只是为屠宰罢了。”
  “我承认她正在养肥帝国准备屠宰。”
  “可是什么时候呢?”
  “我猜是当她准备妥当后。”
  “她夸口说能在一天内完成军事政变,而我所得到的印象是,她有办法在任何一天进行。”
  “即使她有办法,她还要确定能消除帝国的反击,那可能需要些时间。”
  “多少时间?她计划利用我来消除那些反击,可是她并未进行这方面的努力。没有迹象显示她试图宣传我的重要性,我在卫荷不论走到哪里,都没有任何人认识我。没有卫荷的群众聚过来向我欢呼,全息新闻中也什么都没有。”
  铎丝微微一笑:“别人几乎会猜想你是因为没能出名而感到难过。你太天真了,哈里,或者说你不是个历史学家,这是同一码子事。研究心理史学必定会使你成为一个历史学家,比较之下拯救帝国的机会倒没有那么大,对于这个事实,我认为你最好更满意点。如果所有人类都了解历史,他们或许就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犯同样的错误。”
  “我哪里天真了?”谢顿扬起头来,睨视着看她。
  “别生气,哈里。其实,我认为那是你迷人的特点之一。”
  “我知道。它激起了你的母性本能,何况你曾经受托照顾我。可是我哪里天真了?”
  “你天真地以为芮喜尔会试图对帝国的民众做全面性宣传,让大家接受你是个先知。那样做她将一无所获,万兆民众难以很快打动。除了有形的惯性之外,还有社会和心理上的惯性。而且,假如那样公然行事,她等于是在警告丹莫茨尔。”
  “那她正在做什么呢?”
  “我的猜想是,有关你的消息——经过适当的夸大和美化——正在传给关键的少数人,传给她觉得对她友善,或是厌恶帝国的星区总督、舰队司令,以及具有影响力的人士。一百多个这样的人若是站在她那边,就能使忠贞之士困惑好一阵子,足以允许芮喜尔一世稳稳建立起她的新秩序,击败任何可能潜在的反抗力量。至少,我猜那是她心中的想法。”
  “但我们还没有夫铭的消息。”
  “我确信他一定还是在做些什么,他不会忽略这么重要的事。”
  “你有没有想到过他可能死了?”
  “那是一种可能,但我不那么想,否则我会得到消息。”
  “在这里?”
  “即使在这里。”
  谢顿扬起眉毛,但没有再说话。
  芮奇在接近傍晚时回来,他既高兴又兴奋,不停地描述着猴子与巴卡鹤的种种趣事。而在晚餐时,从头到尾他都兴冲冲地抢着说话。
  直到晚餐结束,他们回到自己的寝室,铎丝才说:“现存,告诉我区长女士所做的或所说的任何事情,把你认为我们该知道的都告诉我。”
  “有一件事,”芮奇的面孔亮了起来,“她没出席晚餐,那一定是有原因的,我敢打赌。”
  “是什么事?”
  “你知道的,动物园今天关闭,只对我们开放。我们有许多人——芮喜尔和我还有穿制服的各种哥儿们和穿着拉风衣裳的娘儿们等等。然后一个穿制服的哥儿们——另一个哥儿们,他原来不在那里——在快结束的时候走进来。他低声说了些什么,芮喜尔就转向大家,做了一个好像他们不该动的手势,他们全都乖乖不动。然后她和这个新来的哥儿们走开些,这样她就能和他说话,而别人听不到她说些什么。不过我继续装得心不在焉,继续看着各个笼子,就这样凑近了芮喜尔,所以我能听到她讲的话。
  “她说:‘他们怎么敢?’她像是真火了。那个穿制服的哥儿们,他看来很紧张——我只是很快瞥了一眼,因为我试着装作在观看动物,所以人多数时间我只是听到那些对话。他说某个人,我不记得名字,但他是个将军什么的。他说这个将军说,军官们曾经对芮喜尔的老头宣誓效忠…一”
  “宣誓效忠。”铎丝说。
  “反正是像那样的东西,而他们对于服从一个娘儿们的话感到不对劲。他说他们要那个老头,或者,如果他生了病什么的,他应该挑个哥儿们做区长,而不是一个娘儿们。”
  “不是一个娘儿们?你确定吗?”
  “他就是那么说的,他说的差不多是悄悄话。他是那么紧张,芮喜尔又是那么恼火,她几乎说不出话来。她说:‘我要他的脑袋,明天他们通通要对我宣誓效忠,不论谁拒绝,一小时之内,他就会有后悔的理由。’那是她说的每一个字。她解散了整个活动,我们就全部回来了。她一直没对我说半句话,只是坐在那里,看来又凶又生气。”
  铎丝说:“很好,别对任何人提起这些.芮奇。”
  “当然不会。这就是你要的吗?”
  “正是我要的,你做得很好,芮奇。现在,回到你的房间,把整件事忘掉,甚至不要想到它。”
  等他离开之后,铎丝立刻转向谢顿说:“这非常有意思。过去有许许多多的例子,是女儿继父亲或母亲之后,接掌区长职位或其他高位。过去甚至有在位的女皇,这点你儿疑也知道。而我想不起来在帝国历史上,有哪个女皇的领导曾经引起严重问题。这不禁令人纳闷,为何这种事如今会在卫荷发生。”
  谢顿说:“为何不呢?我们最近才在麦曲生待过,那里的女人完全不受尊重,而且不可能拥有任何权力的位置,不论多么低微。”
  “没错,当然,但那是个例外。也有其他一此地方,是由女性主宰一切。不过,大多数的情况,两性在政府和权力上的地位多少是平等的。假如说掌握高位的男性较多,通常是因为女性受子女的牵累较多——就生物学观点而言。”
  “但卫荷的情况如何?”
  “两性平等,据我所知是这样。芮喜尔并未犹豫获取区长的权力,我猜想老曼尼克斯也未曾犹豫交给她。在男性异议分子出现之际,她感到惊讶和狂怒,是因为根本出乎她意料之外。”
  谢顿说:“你显然对这点感到高兴。为什么?”
  “因为它既然如此不寻常,就一定是人为策动的结果,而我猜想策动者便是夫铭。”
  谢顿意味深长地说:“你这么想吗?”
  “我是这么想。”铎丝说。
  “你可知道,”谢顿说,“我也这么想。”





第八十九章

  这是他们来到卫荷的第十天早上,哈里·谢顿的房门信号突然响起,外面随即传来芮奇高亢的声音:“先生!谢顿先生!战争爆发了!”
  谢顿从睡梦中惊醒,然后匆匆起床。当他推开房门的时候,身子不禁微微发抖(卫荷人喜欢让他们的住所保持低温,住在此地不久之后他便发现这点)。
  芮奇跳进来,兴奋得睁大眼睛:“谢顿先生,他们抓到了曼尼克斯,那个老区长!他们还……”
  “他们是谁,芮奇?”
  “帝国军队,他们的喷射机昨晚飞进来,到处都是。全息新闻现在播报的都是这些,在姑奶奶的房间。她说要让你睡觉,但我猜你会想知道。”
  “你猜得相当正确。”谢顿只耽搁了披上一件浴袍的时间,就立刻闯进铎丝房中。她早已穿戴整齐,正在凹室内观看全息电视。
  在画面中,一张整洁的小办公桌后面坐着一名男子,他的短袖军服左胸处有个耀眼的“星舰与太阳”标志。在他两旁站着两名武装士兵,两人身上也都挂着“星舰与太阳”。坐在办公桌旁的军官正在说:“……在皇帝陛下的和平控制下,在友善的帝国部队保护下,曼尼克斯区长安然无事,完全掌握着区长的权力。他很快就会出现在你们面前,来劝导所有的卫荷人保持冷静,并要求所有顽抗的卫荷战士放下武器。”
  此外还有一些记者播报的全息新闻,他们全都佩戴着帝国臂章,声音毫无感情,新闻内容都千篇一律:在象征性开火后——有时甚至根本未做抵抗——卫荷安全武力的这个、那个部队便全部投降;这个、那个市镇中心已被占领——卫荷群众面色凝重地看着帝国军队列队通过大街小巷,这样的画面不断重复着。
  铎丝说:“这是一次完美的行动,哈里,完全出其不意。根本没有抵抗的机会,根本没有重大的抵抗行动。”
  然后,正如刚才的预报,区长曼尼克斯四世出现了。他笔直地站着,或许为了面子上好看,画面中看不见帝国军士。不过谢顿相当确定,他们一定站在摄影机镜头外。
  曼尼克斯相当年迈,虽然神情疲惫,但体力显然还不错。他的目光并未对准全息摄影机,他说的话似乎都是被强迫的——不过,正如刚才的预报,内容是劝告卫荷人保持冷静,不要做任何抵抗,要避免使卫荷受到伤害,要与皇上充分合作,并且祝福皇上万寿无疆。
  “没有提到芮喜尔,”谢顿说,“仿佛他的女儿不存在。”
  “没有任何人提到她。”铎丝说,“这个地方毕竟是她的官邸,或者是其中之一,却未曾遭到攻击。即使她设法溜走,前往邻区寻求庇护,我也不信她能在川陀任何角落获得长久的安全。”
  “也许不能,”突然传来另一个声音,“但我在这里至少暂时安全。”
  芮喜尔走进来。她的穿着如常,镇静如常。她甚至带着微笑,但却显得皮笑肉不笑,更像是一种龇牙咧嘴的冷酷表情。
  其他三人惊讶地望了她片刻。谢顿纳闷是否还有任何随从跟着她,或是在事变的迹象出现后,他们立刻弃她而去。
  铎丝冷淡地说道:“我看,区长女士,你想发动军事政变的希望破灭了?显然,你已经被别人捷足先登了。”
  “我没有被捷足先登,我是遭到了背叛。我的军官受到挑拨,他们拒绝为一名女子而战,只肯效忠他们的老主子——这违背了一切的历史和理性。而且,他们这些不折不扣的叛徒,又坐视老主子被敌人捉去,使他无法再领导抵抗到底。”
  她环顾四周,找到一张椅子坐下。“现在,帝国一定会继续衰败、死亡——就在我准备给它一个新生的时候。”
  “我想,”铎丝说,“帝国避免了一场无限期的无端争战和破坏。用这点来安慰你自己吧,区长女士。”
  芮喜尔仿佛没听到她的话:“这么多年的准备,竟然毁于一夕之间。”她坐在那里,仿佛被失败啃噬,一下老了二十岁。
  铎丝说:“一夕之间不可能发生这种事。怂恿你的军官——假如真有此事——一定需要一段时间。”
  “丹莫茨尔是此道高手,我显然低估了他。我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威胁、利诱,还是用似是而非的言论蛊惑煽动。他是玩弄阴谋和鼓动叛变的个中高手,我早就该知道的。”
  顿了一下之后,她继续说:“如果这只是单纯的武力入侵,我将毫不费力地摧毁他派来的任何部队。谁会想到卫荷竟会遭到背叛,效忠的誓言那么轻易就被抛到一旁?”
  谢顿不假思索,以理性的态度说:“但我猜想那些誓言的对象不是你,而是你的父亲。”
  “荒謦!”芮喜尔中气十足地说,“当家父将区长职位交给我的时候——依法他有权这样做,任何对他效忠的誓言也自动被移交给我,这在过去有许多先例。照惯例,应该对新任统治者再宣誓一次,但那只是一种仪式,而不是必需的法律程序。我的军官都知道这点,可是他们故意忘记。他们以我是女流之辈作借口,因为他们想到帝国的报复就吓得发抖——假使他们忠贞不贰,根本不会有这种事;或者,因为他们想到对方应允的赏赐就贪婪得打颤——其实他们绝对得不到,如果我没看错丹莫茨尔的话。”
  她猛然转向谢顿:“他要你,你可知道,丹莫茨尔攻打我们是为了你。”
  谢顿吃了一惊:“我?为什么?”
  “别傻了。他要你跟我要你的原因一样——当然是要拿你当工具。”她叹了一声,“至少我没有彻底遭到背叛,还能找到仍旧忠诚的战士——中士!”
  爱玛·塔勒斯中士蹑手蹑脚地走进来,这种步伐与他的身躯似乎不太协调。他的制服一尘不染,金色的长八字胡弯曲得很厉害。
  “区长女士。”他一面说,一面“啪”地一声立定站好。
  他看起来仍是谢顿所谓的大块头——一个仍旧盲目服从命令,完全无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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