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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科幻]宿主-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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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斯特莱德农场,1904,清晨的阴影之中…… 
  “皮卡丘山峰。”我平静地说。 
  他也会查清楚的,即使他们永远找不到莎伦,我知道杰莱德会把这些联系起来的。他比我聪明,他有照片;他可能在我发现之前就已经找到答案了,他可能如此接近…… 
  这个思绪让她充满思念和兴奋,我脑海中那面空荡荡的墙壁完全消失了。 
  现在我明白了整段旅程,看见她、杰莱德和杰米艰难地穿越整个国家,总是在夜晚开着不惹眼的偷来的车,这要几个星期。我看见她在市郊森林茂密的动植物保护区离开他们,这里与他们习惯了的空旷的沙漠迥然不同。杰莱德和杰米会藏身等待在这片冰冷的森林,某些方面这样感觉更安全一些因为树枝茂密隐蔽,不像沙漠里单薄的树叶几乎无法藏身其不熟悉的味道和声音也更加危险。 
  接着是分别,这个记忆如此痛苦,让人感到害怕,我们一起跳过了。接着是她藏身的那幢废弃的大楼,注视着街道对面的房子等待时机。在那里,躲在墙壁或秘密的地下室中,她希望找到莎伦。 
  我不应该让你看见这些的,梅兰妮想到,她平静的声音流露出的虚弱泄露出她已经筋疲力尽了,一波波地袭来的记忆、说服和强迫使她感到疲倦,你会告诉他们在哪里找到她的,你也会杀死她。 
  “是的,”我大声打趣道,“我不得不履行职责。” 
  “为什么?”她轻声问道,几乎昏昏欲睡,“这会给你带来什么样的快乐?” 
  我不想和她争论,所以我什么也没说。 
  山脉在我们前方越来越大,不一会儿,我们就会来到山脚下。我能看见一个小的休息站,还有一个便利店,一家快餐店与一片平坦的混凝土地带交界那是为活动房屋准备的。随着夏季的到来,这里的酷热使一切变得不适宜,现在只有几户人家住在这里。 
  现在怎么办?我好奇。停下来吃一顿迟到的午餐,还是早到的晚餐?给油箱加满油,然后继续赶到图森,向猎人透露我的新发现? 
  这个念头如此令人反感,我的下巴紧紧地锁定在我突然饥肠辘辘的胃上。我条件反射似的猛然踩上刹车,在公路中间倏地停下来,发出刺耳的响声。我很幸运,后面没有车撞上我,也没有司机停下来,主动伸出援手表示关心。在这一刻,高速公路上空无一人。阳光照耀在硬路面上闪闪发光,间或又短暂地消失了。 
  继续正确而又合适的行程,这种想法不应该觉得是种背叛。我的第一种语言,灵魂真实的语言只有在我们的始祖星球上才会说,没有与背叛或叛徒对应的词。就连忠诚也没有因为不存在相反的词,这一概念根本没有意义。 
  然而,一想到猎人,一股深深的内疚就涌上我的心头。告诉她我所知道的会是错误的。错误的,怎么讲?我执拗地反驳自己的想法。如果我在此停留,倾听我的宿主蛊惑人心的建议,我真的就会变成叛徒。那是不可能的,我是灵魂。 
  然而我知道我想要什么,比我曾经活过的八种生命中曾经想要过的任何东西都更强烈,更逼真。我对着太阳眨了眨眼,杰莱德的脸的形象在我的眼睑下舞动这一次不是梅兰妮的记忆,而是我对她的记忆的记忆,她现在没有把任何东西强加在我身上。她等待的时候,我几乎感觉不到她在我的脑海中我猜想她只是屏住呼吸,仿佛那是可能的等待着我作决定。 
  我无法将自己与这个躯体的渴望切割开来。这个躯体就是我,比我预期的还像是我。究竟是我的渴望,还是它的渴望?事到如今,再区分是谁还有意义吗? 
  在我的后视镜中,从远处一辆车上反射出来的阳光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把脚挪到加速器上,开始慢慢地朝山峰阴影下的小便利店开去,真的只有一件事情要做。   
  第十章 转 变(1)   
  第十章 转 变 
  电铃响了,宣布另一个来客走进便利店,我内疚地低着头躲在我们正在查看的货架背后。 
  别再装得像罪犯似的。梅兰妮建议道。 
  我没装。我简洁地答道。 
  淡淡发光的汗水渗透出来,我的手心觉得冷,尽管这个小房间十分热。宽敞的窗户让过多的阳光洒落进来,轰轰作响的空调再辛苦地工作也跟不上。 
  哪一个?我追问道。 
  较大的那个。她告诉我。 
  我一把抓起仅有的两个包中较大的那个,那是一个帆布背袋,看起来容纳的东西超过我能负荷的。接着我转到角落,那里的货架上摆放的是瓶装水。 
  我们可以背三加仑,她确定,那会使我们有三天的时间去找他们。 
  我深呼吸,设法告诉自己我不会这么干的。我只不过是想从她那里得到更多的合作,仅此而已。我掌握所有情况后,就会找到某人或许是一个不同的猎人,一个不像分配给我的这个猎人这么令人反感的猎人然后把这些信息传达过去。我这么做只是深思熟虑罢了,我向自己保证。 
  我自欺欺人的笨拙尝试如此可悲,连梅兰妮也没有注意到,一点儿也不担心。对我而言肯定太迟了,正如猎人曾经警告过的,或许我本应该乘飞机的。 
  太迟了?我正希望呢!梅兰妮不满地嘟囔道,我无法强迫你做任何事情,如果你不想的话,我连手都抬不起来!她的思想是充满沮丧的呻吟。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它放在大腿上,而没有伸出去拿水,而她如此迫切地想要那么做。我能感觉到她的不耐烦,她几近绝望地渴望采取行动。再次逃亡,仿佛我的存在不过是短暂的中断罢了,现在不过是被她抛在身后、虚度了的时光罢了。 
  感应到这一点,她在我的脑海中做出一个嗤之以鼻的表情,接着她又去想正事儿了。来吧,她敦促我,我们开始行动吧!天很快就黑了。 
  我一边叹气,一边把货架上最大的那个扁平包装的瓶装水拖下来。在它差一点儿撞到地板之前,我在下一层货架的边缘把它给接住了。我感觉自己的胳膊砰地一下没来由地从肩关节那里伸出来了。 
  “你在耍我吧!”我大声惊叫道。 
  闭嘴! 
  “对不起,你刚说什么?”一个身材矮小的驼背男子从过道另一头问道,他是另一个顾客。 
  “呃没什么,”我小声说道,没有正视他的眼神,“这壶水比我想象的要重。” 
  “你需要帮助吗?”他主动提出来。 
  “不用,不用,”我急忙回答,“我会拿一瓶小容量的。” 
  他转身去挑薯片。 
  不,你不会,梅兰妮安慰我。我曾背过比这个还要重的东西。你让我们两个都变得软绵绵的,漫游者。她不耐烦地补充道。 
  对不起。我心不在焉地回答,因为她第一次使用我的名字,这一事实令我感到很有趣。 
  慢慢地站直腿。 
  我挣扎着拿起这个扁平的水壶,不知道我可能会被期望抱着它走多远,我总算把它搬到收银台了。看到有办法减轻负担了,我赶紧把它从边缘推上柜台。我把袋子放在水上面,接着就近从货架上拿了一盒格兰诺拉麦片条、一卷炸面圈以及一包薯片。 
  在沙漠里水在某方面比食物更重要,我们只能带上那么 
  我饿了,我打断道,而且这些很轻。 
  反正是你的背,我猜,她小心眼地说道,接着她命令说,拿一幅地图。 
  我把一幅她想要的地图和其他东西放在一起,那是这个县的地形图,这不过是她的伪装道具罢了。 
  收银员是一个白头发的男子,脸上笑容可掬,扫描了条形码。 
  “要去徒步?”他心情愉快地问。 
  “山很美。” 
  “小道的起点就在北边……”他一边说,一边开始用手指比画方位。 
  “我会找到的。”我赶紧保证道,一边把沉重的、重量分布极不均匀的东西拉下柜台。 
  “在天黑以前赶过去,甜心,你可不想迷路吧!” 
  “我会的。” 
  梅兰妮对这个友善的老人有一些尖刻的想法。 
  他很友善,他是真诚地担心我的安危。我提醒她。 
  你们所有人都鬼鬼祟祟的,她酸溜溜告诉我,难道没有人告诉你不要和陌生人说话吗? 
  我回答的时候深深地感到内疚。在我的族类中没有陌生人。 
  我没法习惯买东西不付钱,她说,改变了话题,扫描有什么意义呢? 
  当然是为了存货清单啊。他需要再订购的时候,应该记住我们拿走的所有商品呀!此外,如果大家全都十分诚实,钱有什么意义呢?我停顿了一会儿,感到内疚感如此强烈,实际上是变成了一种痛苦,当然,除了我之外。 
  梅兰妮回避了我的感情,为这种深深的内疚而感到担忧,担心我可能会改变主意。相反,她把注意力集中在她希望离开这里、朝她的目标前进的强烈愿望之上。她的担忧渗透到我心里,我加快了步伐。 
  我背着袋子走到汽车旁边,把它放在乘客座车门旁边的地面上。 
  “让我来帮你拿吧!” 
  我猛地抬头看见商店里的另外一个人,他手里拿着一个塑料袋,站在我旁边。 
  “啊……谢谢你。”我终于挤出这几个字儿,我的耳朵嗡嗡作响。 
  我们等待着他把我们采购的东西搬进车里,而梅兰妮紧张得都要跑开了。 
  没什么好害怕的,他也很友好。 
  她继续不信任地注视着他。 
  “谢谢你。”他关上车门的时候,我再次说道。 
  “乐意效劳。” 
  他向自己的车走去,没有回头瞥我们一眼。我爬进座位,一把抓起一包薯片。 
  看地图,她说,一直等到他消失。 
  没人注意我们。我向她保证。不过,我叹了一口气,打开地图,用一只手吃薯片。对我们要往哪里走,有一点点概念可能是个好主意。 
  我们要去哪儿?我问她,我们已经找到了起点,现在要干吗? 
  看看周围,她命令道,如果我们在这里看不见它,我们就要试一试山峰的南面了。 
  看见什么? 
  她把记下来的影像放在我面前:一条崎岖不平的Z字形路线,一路上有四个陡然改变的角度,第五个点上形成的钝角很古怪,仿佛断裂了一般。现在我看明白了我该明白的路线,四个连绵起伏的尖尖的山峰,第五个点看起来断裂了…… 
  我从东往西,穿过北边的地平线,快速地看了一下天际的轮廓线。这么容易,感觉像是错误的,仿佛我只是在看见形成地平线东北面的山脉轮廓以后才想象出这样的影像的。 
  这就对了,梅兰妮兴奋得几乎是欢唱出来的,我们出发吧!她希望我下车,步行前进。 
  我摇摇头,又低头看着地图。山脊离我们那么遥远,我无法猜测我们与它之间的距离。除非我没有别的选择,要我走出这个停车场,走进沙漠,那是不可能的。 
  让我们理智一点儿。我建议道,手指跟随着地图上一条狭窄的丝带来到一个没有名字的公路上,这条公路连接着高速公路,向东绵延几英里,接着大致沿着山脉的方向延伸出去。 
  当然,她沾沾自喜地同意道,越快越好。 
  我们轻松地找到了那条未铺砌的路。这条平坦的泥巴路像一条苍白的伤疤,划过稀稀疏疏的灌木丛,路面宽度只容得下一辆车经过。我有种感觉,在不同的地区这条路因为缺少使用会长满植被在那里会长满更加生机勃勃的植物,不像沙漠植物要经过几十年才能从这样的入侵中恢复过来。一条生锈的铁链横拉在入口处,一端铆在木柱子上,另一端则松垮垮地绕在另一根木柱上。我迅速走过去,把铁链解开,把它堆在第一根柱子的底部,赶紧跑回还没熄火的车里来,希望没人会路过,停下来主动向我提供帮助。我把车开上泥巴路,然后赶紧跑回去重新固定好铁链的时候,高速公路上没有来往的车辆。 
  柏油路消失在我们身后时,“我们两个”都放松了。我很高兴显然没有留下什么人让我不得不对他们撒谎的,不管是说话,还是沉默。独自一人使那种背叛的感觉不那么强烈。 
  梅兰妮在空无一物的地方感觉就像回到家一样。她知道我们周围所有长满刺的植物的名字,她自言自语地念叨着这些名字,像老朋友似的跟它们打招呼。 
  杂酚油木、墨西哥刺木、仙人掌、仙人掌果、牧豆树…… 
  在远离高速公路,远离文明的诱捕的地方,沙漠似乎在梅兰妮眼里呈现出新的生命。尽管她感谢摇摇晃晃的汽车提供的速度我们的汽车没有这种越野之旅所必需的离地距离,这种摇晃提醒我泥巴路上每一处都有陷阱她的脚直发痒,想要自己走,在酷热安全的沙漠里大踏步地奔跑。 
  我们可能不得不步行,这一切在我看来太快了,不过当那个时候来临时,我怀疑这会让她感到心满意足。我能体会到表面之下真正的愿望、自由。按照熟悉的节拍,大踏步地移动自己的身体,只受她的意愿的指挥。有那么一会儿,我意识到她是被囚禁着,像一个没有躯体的生命。被关在里面,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遭到囿限,别无选择。 
  我颤抖了,重新注意凹凸不平的路面,努力避开交织在一起的怜悯和恐惧的情绪。其他宿主从来没让我感到过如此内疚,当然,其他宿主中没有哪一个夹在中间抱怨自己的境况。 
  就要日落西山的时候,我们产生了第一个分歧。长长的阴影使路面上出现了奇怪的图案,使我们难以避开岩石和坑洞。 
  就在那里!梅兰妮大声叫道,我们看见东面远远地有另一个形状:一片波浪起伏的岩石,被一根突然出现的马刺断开,形状犹如一根指向天际的细长手指。 
  她赶紧转向灌木丛,不管那样会给车造成什么样的损害。 
  或许我们该沿着这条路走到第一个界标,我指出。小小的泥巴路或多或少继续沿着正确的方向蜿蜒开去,我很害怕离开这条路。不然的话,我该怎样找到返回文明的道路呢?难道我不会回去了吗? 
  就在这时我想到了猎人,太阳触摸到西边地平线上那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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