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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部分

金浮图-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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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凡是好奇之人多患疏漏之病。
  这小童一袭青衣,甚是雅,揖客道:“两位请!”
  当先带路,穿过庭院,升阶入听。
  金、纪二人游目扫瞥这座大厅,却与乡间普通富户人家的厅堂无疑,甚是凡俗与平常。
  金明池至此也不禁暗暗佩服,同纪香琼道:“此间主人果然大有胸襟,若是平常之人到此。岂能得知主人之奇?”
  纪香琼只淡淡一笑,她入庄之时已约略估计过此庄面积,少说也有三四百座房屋,也就是说,此庄有数百户人家之多,但此庄背后是山,前面是湖,四周俱有树林围绕,并无田地,如若有数百户庄稼人,则每日都须到远处的田间做活,极是不便,由此可知此庄住户多半不是靠庄稼为生,再者入庄之路似是只有这一条直达大厅,如若此庄有数百户人家,如何出入?
  因此她已发觉这偌大的一座庄院恐怕只有一家人使用,若然另处有人居住,也是与庄主有关系的人。
  那青衣小童出厅片刻便回转来,道:“家主人本在炼药,闻得有贵客过访,即将欣然出迎。”
  金明池道:“贵上高性大名?”
  小童道:“家主人复姓夏侯,单名空。”
  纪香琼道:“本庄房屋都是夏侯先生经手盖建的么?”
  青衣小童道:“这个小的便不知道了。”
  纪香琼微微一笑,道:“你的意思不外想使我误以为此庄在你懂事以前便已建好,既然有此意图,可知这偌大一座庄乃是建于近十年之内。”
  青衣小童顿时楞住,他这刻才发觉这个秀美的黄衣少女聪明绝顶,竟能在一言半语之中推测出许多道理。
  金明池听了这话,当即悟出其中古怪,心想若然整个庄院数百房屋皆是一人所建,可知不是天然环境形成的村庄了,进一步说,凡是遁世隐居的高人异士,多半是淡泊名利,焉有许多钱财兴建如此宏大的村庄?
  他锐利的注视小童,道:“她说得对不对?”
  青衣小童茫然道:“小的懂事至今只不过五六年之久,再说一向也没有听到房屋何时兴建之问题,实在无法奉覆。”
  金明池胸中泛起恶意,忖道:“这个孩子如此聪明伶俐,长大了一定很了不起,待我略施手段,减损他的智力。”
  当即堆起笑容,道:“好聪明的孩子:”一面伸手出去摩婆他头顶,谁也瞧不出他乃是打算施展奇功手法毁损那孩子的脑力。
  那小童但觉他手掌忽冷忽热,自己却没有别的奇怪感觉,是以毫不在意。那知对方手掌忽冷忽热之擦,已伤损了脑力,要知人类之能异于禽兽,便因脑子发达,能作种种思维。此是人类特有,是以能依智力指示创造一切,兽类唯有依本能而活,是故自古以来,不少禽兽生物因环境变异绝种灭迹。
  但大自然却对这智慧之源的脑子十分宝贵珍惜,大凡人身各处的细胞均可再生补充,形成新陈代谢的循环作用,独有脑细胞死一个就减少一个,永无新生补充的机会。
  金明池乃是以极为精纯的内功迫出寒气和热气侵入那青衣小童的脑部,使脑子受伤,但表面上却全无伤痕,的是歹毒万分的手段。
  他转面向纪香琼道:“我转说过小孩子很聪明的话,长大之后仍与常人无异,这孩子异日长成未必能成大器。”
  青衣小童一笑,道:“贵客这话虽是有理,但小的记得在古籍上记载有一则故事……”
  他突然连连眨眼,似是记不起这一则故事。
  纪香琼大惑奇怪,故意提醒他道:“好像在世说新语中有过这度一则故事。”
  青衣小童连连眨眼,仍然想不起来。
  其实这一则故事甚是脍炙人口,南朝刘义庆作世说新语,在此书的言语门中记载着:孔融融十岁,随父到洛,时李元礼有威名,登门者须隽才之士或有清誉,又或是中表亲戚,阁人始肯通传,孔融独自到李府,向门官言道:“我是李府君亲。”
  门官为他通传后请人府相见,李元礼问道:“君与仆有何亲?”
  孔融对日:“昔先祖仲尼(孔子)与君先人伯阳(老子)有问礼之谊,是以仆与君奕世为通好也。此言出自一个十岁幼童之口,李元礼及在座宾客莫不奇之。时有太中大夫陈题后至,得闻此事,便道:“小时了了,大未必佳。”
  这话便是讥讽孔融说,小时候聪明,长大了未必能佳。孔融应声答道:“想君小时,乃当了了。”
  此是歇后语,意思说陈题现在是“大未必佳”。陈题遭此反击,大为尴尬。
  且说纪香琼得见这小童竟连这“小时了了,大未必佳”的故事也记不起来,甚感诧异,暗想这童子分明是想借此故事反嘲金明池是“小时了了”之人,以这小童的聪明智力。不应遗忘此则着名故事,何以目下变成如此,岂不可怪?
  她心窍玲珑之极,顿时对金明池大感疑惑*当即向那小童问道:“小兄弟你读书不少,只不知所读何书?”
  小童随口举出五经六书,接着便及诸子百家。但列举子书之时,只说了数种,便直在眨眼,想不起来。
  纪香琼暗暗怨怪那金明池把一个好好的聪明童子弄成这等模样,但这刻已无瑕说他,赶快问道:“我们深知贵主人学渊识博,无所不精,无所不能……”
  她说话之时。眼中射出奇异光芒,紧紧笼罩着对方眼神,声音之中也蕴含一种使人服从的特别力量。她接着说道:“请告诉我,此地有些什么布置是世间仅见的?”
  那小童露出茫然之色,似是心神被她制住,说道:“本庄之内,共分十三院,每院皆以一门学问为主。小的只通得过“天道院”、“地理院”、“史院”等三院,其余诸院只知“易经院”最是深奥,“诸子院”最是繁迹,“术数院”最是玄奇,“算学院”最是艰深。
  余者说之不尽。”
  但单单是他说出的几门.已经足以骇人转开了。金明池大为不服,心想:这话定是信口开河胡乱唬人无疑,试想古今大儒穷毕生之力,大多也只不过能通一门学问,这小孩童一开口就说他通得过“天道”“地理”“史学”三院,焉有是理?
  当下插口道:“你既是懂得地理,我且问你,水经上所引天下河川共有多少?”
  那小童不做思索,反问道:“你说水经是古本抑是今本?”
  金明池一楞,随口道:“随便你吧!”
  那小童道:“水经有郭璞注三卷,后魏郦道元着四十卷。古本引天下之水一百三十七,今本……”他话声忽然中断,似是记忆力突然消失,无法忆起。 
 

 
 
 



第二十章
 
  金明池向纪香琼瞠目道:“瞧来倒不是次牛。”接看文低声问道:“你可知道水经是何人所作?我刚才一考他,才发现自己连水经是何人所着都不晓得。纪香琼道:“水经接郭、二家注本,都无作者姓名。古本刊天下之水百三十七答案一点不锚,今本水所列,仅有一百一十七水。”
  她随即拉了金明池到一没落座,轻轻道:“此庄主人夏侯空果然是博学多才之士,无所不诚,极是惊人。无怪敢向驴湖屋挑战。”
  金明池傲然一笑,道:“管他学问如何高明,我们一不高兴,尽可以放手打遍十三院,瞧瞧谁能炉阻于我?”纪香琼摇摇头,面上流露出忧虑之色。
  金明池冷笑道:“难道他的十三院能而得住我们不成了我可不信,非试他一试不可。”
  纪香琼道:“都要看是什么院了,倘若其中有一院属奇门遁甲阵法变化之学的,你武功虽鬲,也末必安然出得庄外。”
  金明池吃一闯。遣:“这话甚是,那玩艺可不是武功便克制得住的。”
  纪香琼道:“依我的测度。那十三院的房合布置定必含有探奥阵法在内,任何人一旦进去,若不退经诸院,休想脱身。不诚阵法之人陷身其中,无法觅到门路,乃是意料中事,若是识得阵法之人,定必于学间之道甚感兴趣,恐怕亦迫不了这十三院。”
  金明池道:“后面的理句我不大明白。”
  纪香琼道:“喜如你妙解音,那一日我就利用这一点,使你听得入神,才施暗算。这道理移到此处便是一样。大凡懂得阵法之学的人。定必旁通天文地理等学,夏侯庄主设的十三院之中包括有这等学间,来人除非是比他高明,方能解疑破难离开该院。如若学力不逮,自然会失陷其中,无法脱身了。”
  金明池皱眉道:“听起来很有道理,既是如此,我们恐怕很难平安过这一关了?”
  纪香琼道:“不错,识得阵法既没用,不识阵法更不行,是故谁也休想安然通过,除非是隐湖屋的高手,胜得过夏侯庄主一身所学,才能破屋而出。”
  金明池低声问道:“那么你心中可有理分把握?”
  她摇摇头,道:“没有一点把握,这夏侯庄主实是不同凡俗。我有多大气候自家知道,若然他只能摆二十院。学力大概与我相当。这便是说换我作他,亦有拢出十个学院之能,而他竟有十三院之多,可见得学力高我一等。以找的估计,我可以顺利通行七院之多。他则有通行十院之能。
  此是因为摆设各院是主动之势,通行时则是被动之势m故此要比原有学力打个折扣。”
  金明池不由得露出愁色,道:“我平生唯有这一次觉得十分头痛和畏惧,咱们干脆打原路离开为妙。”
  只听一阵细细的乐声自空际传来,飘渺空无,宛如云间仙乐。
  那小童道:“敝主人出迎贵客了。”
  金纪二人定睛望去,只见人影连闪,进来了四个自衣小童,穿看得十分漂亮,显得更是俊美可爱。他们右的手孥怫尘,有的执扇,仪容鼎盛,使人一见之下,不敢生出简慢蔑视之口紧接看一个三句左右的儒雅书生出现,缓步入厅。他头戴纶巾,手持白羽扇,彷佛是诸葛武侯重现世间。
  他斯斯文文的过来见礼,报出姓名,态度甚是谦虚恭敬。金明池举手同礼之际,暗暗发出一股无形劲力,向他撞去。
  夏侯空也借拱之势发动抵御。双方劲力一触之下,夏侯空身子不禁摇拂了两下。
  他讶地望住金明池,道:“金先生好高明的武功,恐怕天下已无敌手了?”
  金明池傲然一笑,其实暗暗吃骜,心想此人不但学问比纪香琼高明,连武功也卓绝一时。当世之间抵挡我这一记暗袭而能得不退之人,实是寥寥无几。
  夏侯空又道:“两位辱贱地,光宠何似,只不知两位此来有何见数了”他说话之时,灵活的眼睛不时掠过纪香琼面庞。此举使金明池感到十分下一二,兴,冷冷道“此处的一十三院是你亲自布置?抑是别人之力?”
  他可不大相信这夏侯空年纪轻轻,所学便如此渊博,同时又炼成了上乘武功。
  以金明池想来。一则人的精力有限,二则每日十二时辰乃是固定不变的常规。在这两种天然条件限制之下,纵是精力过人,每日连觅也不睡,但也不能把昼夜十二时辰变成廿四个时辰,此是时间上的限制。反过来说,世上焉有能够昼夜苦究不必休息之人?此则是体力的限制。
  是以这夏侯空只不过三旬上下之人,即使像历史上的许多神童。自小聪明过人,但由于体力及时间两大条件所限,岂能武功既强,而又博通世间各种学间?列子所谓“大道以多歧而亡羊,学者以多方而丧生”,意思便是说:多歧路的大道容易遗失羊只。贵多务博的学者往往因而精力枯竭以致早死。
  要知这金明池也是文武兼资的当世奇才,是以他探知练武修文时约甘苦。更晓得一个人要精通这许多绝学乃是不可能之事。是以他很怀疑这夏侯空虽是大异于常人,但这十三院之设必有别人相助。
  夏侯空淡淡一笑,道:“大凡学间之道,自须师友…切磋砥励,才易成就,鄙人岂能例外呢?”
  金明池暗中舒一口气,心想只要不是通统由你独力设置的,那就行了。最少这一点表示527你不是无法抗拒的超人,同时也许纪香琼可以胜得过你。
  方在想时,只听夏侯空说道:“金先生和纪姑娘皆是当世异人,今日翩然莅临,当真是蓬碧生辉。不瞒两位说,做庄自从落成至今,还末曾有人能使鄙人白显恭迎前往十三院参观呢,”纪香琼闻道:“如何力使使贤主人自愿打开通往十三院之门?”
  夏侯王道:“这也不难,鄙人右数十弟子,分为育人及自人两种。商人高入门较久,须能通过三院以上的学力,力许披上青衣。白衣者入门较晚,最多只适得过两院。凡是欲参观敝庄十三院之人,须得向五名白衣门人各提一间题,正题之中,要有一题能难倒他们,鄙人自当亲自引倾佳宾,参观各院。”
  金明池冷笑一声,道:“此事何难之有。”
  夏侯空欣然一笑,眼光向那青衣小望去,只见他尚未传令下去,颇以为异。心愁这孩子今日怎縻啦?往常何等灵慧,岂须自己用言语吩咐才做事?再者他怎敢随便向外人漏出本庄十三院的密?
  但一时之间,他可无法查究其中之故。当下说道:“阿晓,随意在各院之中召五人前来。”
  那个名叫阿晓的青衣小童应声出去,不一会就带了五个自衣小童进来。
  夏侯空向金、纪二人道:“他们俱有姓名,但为了两位贵宾便于记辨,姑且取名为白一白二等。这左首第一值便是白一,他乃是史院弟子。第二个是白二,乃是天道院弟子。白三是音律院弟子,白四是历算院弟子,自五是算学院弟子。两垃请向此五名弟子各出一题,命他们作答,在他们所学的范厅内任意出题。他们若有一个无法作答,鄙人便恭请两位到各院参观。”
  这等办法倒也十分新奇,同时亦显示出这夏侯空的自负。试想上述五种间何等深奥*竟要任对力出题质难,若不是当真十分精通,焉敢如此。
  自然提出问题之人亦须对这五门间皆有相当造诣,才能出得艰深题目。而且不能信口出题,须得防备对方若然不能同答之时,反过来请你指教。若答不出,岂不贻笑于人,因此此举无形中追使出题之人用出十成本事,由此夏侯空便可以测出来人的造诣到了什么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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