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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佛魄珠魂-第15部分

小说: 佛魄珠魂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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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滕绍周目睹桓齐等人走出大厅,面色异样难看。
  徐仁低声道:“总管,我等不可失礼。”
  滕绍周冷笑道:“滕某只觉怨气难消!”
  徐仁道:“不论如何,我等不可失礼予人口实,桓齐用心何在委实可疑,属下愿暗蹑其后查明!”
  滕绍周顿了顿足,飞步掠向殿外而去……
  □  □  □
  竹屋内江华岳心绪不定,紊乱如麻,只觉事情一开始就乱了脚步,搞得一团糟,拥翠山庄似不可留,动念离此而去,返回原属分舵。
  突一条身影疾掠而入,正是滕绍周,身甫立定忙道:“江兄,看来其中必有蹊跷,拥翠山庄易主之说不知从何传出?此事除江兄外,只有丘玄玑与滕某知之,难道是丘玄玑泄漏的么?”继又将与袁梦龙桓齐晤面详情说出。
  江华岳略一思忖,摇首道:“未必是丘玄玑泄露,我等只有静候令主谕示。”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蓦地传来一阵急骤鸣锣并遥闻高声救火。
  藤绍周闻声一惊,疾掠出屋外,只见正南方遥处火光烛天,不禁冷笑出声,一鹤冲天拔起,宛如飞鸟般掠向正南方而去。
  江华岳亦出得室外,见状知拥翠山庄不可留,他武功未失,仅两足无法施展轻功,步履仍如常人般,迅即隐入竹中中,择径逃向庄外。
  他逃出庄外未及两里,忽见一庄稼老翁踉踉跄跄迎面奔来,口中不住惊惶嚷道:“不好了,怎么丘老爷子庄院失火。”
  两人几乎撞了一个满怀。
  庄稼老翁连声致歉,又自踉跄奔去。
  江华岳急着离去,怎会计较,装着游客贪赏美景,不觉忘返摸夜赶回杭城……
  朝阳未上,晨雾霏霏,杭州通往萧山官道上路人已是络绎不绝,内中有三身着蓝布短装人一老二壮,似是布贩,肩上抗着一包布疋,步履宛如常人。
  老者低声道:“那江华岳已连夜在萧山西城外德清客栈落足,我等且莫打草惊蛇,必须在他身上探出来历,才可抽丝剥茧查明蕴秘。”
  一个貌像憨粗中年汉子道:“大叔,那江华岳既然逃出拥翠山庄,理应赶返他本门,为何宕留萧山不走?”
  老者笑笑道:“他罹有腿伤,心存畏忌,恐遭兔死狗烹下场,这些虽是老朽猜测之词,但不中亦不远矣,你我只照预定之计行事,不愁江华岳不堕入术中。”
  萧山距杭州不过一江之隔,十几二十里途程,片刻已到了西城外,官道西侧仅数十家店铺,形成一条短短街道。
  “德清客栈”黑漆金字门区悬挂在街首右方的第一家,店栈虽小,却洗扫得挺干净,门前左右两侧系马椿也漆得鲜明红亮,椿上已系牢骡马三匹。
  不错,那江华岳离了拥翠山庄到了杭城,立即去店内购置了衣履易换,杭州城内拥翠山庄眼目太多,防人发现,是以连夜赶至萧山住进德清客陵。
  江华岳伤腿,劳累奔波后即疼痛不堪,酸胀沉重,倘不调息恐伤势恶化,非废了两腿不可,他更耽心滕绍周遣人四出探听自己下落,是以立在窗前不时望外窥视。
  他瞥明了投店三人与店伙异常熟络,谅是常客,看神情似是布商,也不为意,耳闻这三人投入相邻一室,说些都是买卖客套俗词,更是心中一宽。
  忽地,江华岳面色惨变,原来他此刻才发觉令主密赐六只毒针已不翼而飞,但不知是否在拥翠山庄因发火逃出之际慌乱失落,抑或在杭城易换衣履时失在衣帽店内,不禁急得一头大汗,两腿伤痛突然发作,一阵针刺般奇痛,忍不住大叫一声,轰隆摔跌在地。
  店伙正在邻室送上一些现成的酒菜,闻声快步抢入,只见江华岳面色惨白如纸,黄豆般汗珠暴流,神情痛苦已极,忙道:“客官你生病了?”
  江华岳忙摇首道:“小二别怕,片刻就会好的。”说时又是一阵奇痛,几乎昏厥过去。
  店伙忙趋前抱着拖放在床上,口中嘟嚷道:“客官真是,人吃五谷百粮,哪有不生病的道理,小的去请大夫给你瞧瞧,说不定一帖药就好了。”
  江华岳还真能挺住,黯然苦笑道:“多谢小二,不过我这毛病是久年宿疾,即是不服药也会好的!”他何尝要拒绝延医诊治,一则是普通大夫无法救治,再则惧传扬开去引来杀身强敌。
  店伙一脸愁容,闷声不语。
  江华岳知店伙心思,强自支撑着哈哈大笑道:“小二是怕我死在你店里么?你放心,五殿阎罗生死簿还没有我的名字,决死不了。”说时伸手入怀取出一绽银两,约莫十两,接道:“一壶好酒,配上现成好酒菜!”
  店小二叹息一声,摇了摇头,接过银两走出房外而去。
  江华岳数度昏厥,终于伤痛渐减,人却疲惫不堪。
  店伙又走了入来,将酒菜摆在桌上,端详了江华岳一眼,忍不住说道:“客官,不要说小的不好听的话,张飞也怕病来磨,怎么有病不请大夫来瞧。”
  江华岳道:“小二,你不怕惹上杀身大祸么?”
  店伙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面色大变。
  蓦地——
  一阵响亮奔马蹄声传来,在客栈门外倏然寂灭,但闻一个尖锐话声唤道:“店家,店家。”
  店伙三步变做两步,抢出店外,只见两个凶神恶煞般劲装武师领着四个黑巾系额,手持雪亮钢刀的汉子纷纷跃下马鞍,忙哈腰笑道:“大爷等要住店么?小店现有洁净上房。”
  一个满面于腮武师道:“店家,我等并不住店,须向你打听一个人。”接着说出要寻的人长相模样服饰。
  店小二一听,暗道:“这不是那位病重的客官么?”
  那武师所说的正是江华岳,虽服饰有别,却形貌异徵无一不同。
  店小二道:“小的店内并无大爷所言的那位客官。”口中虽如此说,却不禁流露异样神色。
  满面于腮武师疾伸右臂,像苍鹰攫小鸡般抓着店伙,大喝道:“店家,你敢不说实话!”
  店小二哭丧着脸道:“小的句句实话,并未欺骗大爷!”
  忽闻窗内传出一声阴恻恻冷笑道:“学了一身庄稼把式,除了欺压良善外还有何用,委实没有出息。”
  满面于腮武师闻言面色一变,推开店伙,率众掠向客栈内。
  江华岳住室房门敞开着,只见那三个布贩行商聚坐一席正开怀畅饮,对门大嚼,对掠入店内六人竟视若无睹。
  一双武师不禁一怔,互望了一眼,又不便断定方才的话是否对自己而发?不敢轻举妄动。
  忽见座上老者向一双同伴笑道:“壁上悬的一幅‘沛风兴雨’墨龙画笔拙劣,难登大雅,我老人家越瞧越有气!”说着右手一扬,两只竹筷疾如脱弦之弩般望壁上飞去。
  “笃,笃!”两声,一双竹筷正打中墨龙双睛。
  一双武师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原来两支约莫一尺长的竹筷几乎没入壁内,仅剩下半寸许,这打出暗器手法,非但拿捏极准,而且劲力之沉,相形之下,不啻云泥之隔,忙低喝一声“走”,退出德清客栈外,问知房内三人只在片刻之前投宿客栈,不知是何来路,只得登骑进入萧山县城。
  房内老者在床底拖出江华岳拍开穴道扶起坐下,道:“老朽久已不问江湖是非,所以不愿询问尊驾来历及来人是谁,不过老朽察视尊驾脉象,若不救治恐活不过三日,但老朽无能为力,距此东南约莫廿里外,濒临钱塘江畔有一桐溪,有葛七翁其人,浮家泛舟,捕鱼为生,自称桐溪钓叟,医道通神,若能相求恳允救治,必然着手成春,尊驾去吧!此非善地,不可久留!”
  江华岳仅谢了一声,立起拖着疲惫身躯蹒跚走出店外。
  片刻,老者三人亦相偕离了德清客栈。
  老者正是巧手翻天卫童,他在龙州无心插柳窃取了燕云三枭翡翠玉佛,不料竟揭开了当年武林一宗隐秘,虽只是一线端倪,却寻获多年生死成谜的义结金兰盟兄无名叟。
  卫童飘忽江湖,行侠仗义,宛如天际神龙,难见首尾,武林中虽多知其名,不见其人,但他有一习性,一经伸手,非至水落石出永难中止。
  双燕堡主摩云燕叶楚雄见一波三折,其子亦遭毒手被劫,寿宴中止,即奔往苗疆查探郗南鸿隐秘,他认定必是苗疆所为。
  叶夫人亦率领叶玉蓉程映雪二女等人离堡而去。
  无名叟决定迁地为良,隐秘山居,以一身绝学倾囊相授叶一苇,身旁白眉神驼莫潜及一双青衣童子护侍。
  卫童一心探出幕后主使人真正是谁,飞讯邀约同道至友相助,随他同行两人一个名唤陆地行云赵鼎,另一名唤追魂手白玉峰,均是武林隐名怪杰门下。
  白玉峰笑道:“老前辈,晚辈两人自随侍左右,只觉前辈行事怪异诡奇,如置身五里云雾中,浑然摸不着头脑。”
  卫童哈哈大笑道:“别说你们,就是我老人家自己也摸不着头脑。”
  赵鼎道:“老前辈如今何往?”
  “当然到桐溪去。”
  “桐溪?”白玉峰诧道:“去找桐溪钓叟葛七翁?”
  卫童答道:“不错,葛七翁实无其人。”
  白玉峰若有所悟,点点头道:“前辈必是扮作葛七翁,但何必徒费周章,多此一举!”
  卫童道:“攻心为上,咱们快走!”
  半个时辰过去,幽林僻静内已可瞧见江华岳蹒跚的身影,卫童忙低声相嘱赵鼎白玉峰两人如何行事,身形疾拔,穿空如飞而去。
  赵鼎白玉峰斜取捷径,抄越江华岳之前守候。
  江华岳心闷气促,两足刺痛浮肿,眼冒金星,仍强自支撑着,高一步低一步走望桐溪而去。
  赵鼎坐在一块草坡上,吸着旱烟袋,一身一庄稼农汉打扮,似是方才从田间工作回来,吞云吐雾,悠闲至极。
  江华岳走在赵鼎身前喘息须臾,道:“请问尚距桐溪多远?”
  赵鼎不禁一怔,站起打量了江华岳一眼道:“不远,约莫三里之遥。”继又道:“桐溪并无人家,尊驾前往桐溪为何?”
  “找人,在下找一个名唤葛七翁之人。”
  赵鼎哦了一声,若有所悟,道:“尊驾敢是生有重病求治於葛老爷子?唉,葛老爷子性情古怪,就是见到并不一定他就能治你的病!”
  江华岳苦笑一声道:“在下不到黄河心不死,多谢兄台了。”
  赵鼎道:“葛老爷子住在船上,随波逐流,处处为家,尊驾病重,甚难找到葛老爷子,这样吧,小的送你前往,找到葛老爷子后端凭尊驾造化了。”
  江华岳道:“这如何敢当!”
  赵鼎道:“尊驾病重,但得葛老爷子救治,必药到回春。”领着江华岳慢慢走去。
  桐溪,一泓清流,澄碧无波,两岸溪畔垂柳翠拂,野花如绵,远山含笑,水鸟低翔,景物如画。
  一株老柳旁坐着一个村汉,垂钓清流,悠然自得其乐。
  赵鼎唤道:“杨兄,你瞧见葛老爷子么?”
  村汉忽钓竿一扬,一尾鲜鱼泼剌翻腾离水而起,迅快无此送入鱼篮内。
  只听村汉道:“喏,就在不远树下舟内午睡,你找他老人家何事?最好不要吵醒他!”头也不回,一扬钓丝又落入水中。
  相距一箭之遥,溪湾内果泊有一艘渔舟,老柳垂荫,摇丝翠笼,隐蔽舟身不易发现。
  赵鼎领着江华岳到达舟畔,低声相嘱道:“葛老爷子习惯午睡片刻,不宜吵醒,尊驾且请忍耐些时,小的田间杂事未了,就此告别,谨祝尊驾早早用药。”
  江华岳已无力气说话,目露感激之色,泛出依依惜别之意,目送赵鼎远去,只觉两腿一软,不由自主地跌坐在草丛中,渐感眼皮沉重,昏睡过去……
  钓鱼那人正是白玉峰,见状手持钓竿飞腾拔起,宛如飞鸟般望江华岳倒身之处落下,嘬唇发出一声忽哨。
  不远处树荫内人影一闪,现出赵鼎,飞跃而至,两人抬起江华岳进入舱内。
  巧手翻天卫童正在舱内伏案书写书信,封缄了十数道密缄,道:“二位贤侄速分头把这几封书信送达,另两封系嘱二位如何行事,快去快回。”将案上书缄分递与赵鼎白玉峰手上。
  两人接过,躬身告辞如飞而去。
  卫童望了江华岳一眼,暗叹一声,落指如飞点了江华岳十数处穴道,并掀开下颚喂服了一颗墨黑药丸。  只见江华岳身躯颤震了两下,尚昏睡如故。
  巧手翻天卫童立即出得舱外,一篙轻点,渔舟悠悠荡了出去。
  江华岳昏睡渐醒,睁目四顾,只觉身在舱内,轻摇载浮,耳闻舱外歌声隐约入耳。
  “浮云天外,
  落日城头,
  问鸳鸯何处?
  但轻波一抹渺沙鸥,
  人生何所求?
  高官厚禄?肥马轻裘?新诗映珠玑?豪文冲斗牛?
  终不如,
  雁荡泉一湫,
  西湖月一钩,
  孤山一枝梅,
  南湖一杯酒!”
  歌声苍老豪放,铿锵如扣金石,启人猛省。
  第 七 章 怪诞迷离
  江华岳虽在伤病之际,但闻得歌声也不禁感慨万千,只觉人生如梦,蜉蝣岁月,蜗牛角中争何事,石火光中寄此身,又何所求。
  舱外忽探身钻入一葛衣短装老叟,江华岳精神一振,歉然苦笑道:“葛老爷子,小可身罹伤疾,冒昧前来求治……”
  卫童手掌一摆,道:“不要说了,你活不过三天,但为何知老朽姓名,受何人指引而来?”
  江华岳一听自己活不过三天,不禁面如死灰,目中噙泪道:“大丈夫生有何欢,死有何惧?只是心有未甘而已。”
  卫童目注江华岳久之,徐徐启齿道:“你乃无名剧毒所伤,侵入脉络肌理,普天之下只有老朽可治,但却非一年半载不可,老朽虽谙擅岐黄,然并不悬壶济世,从不愿为不明来历武林人物及行凶作恶之徒施治!”
  江华岳忙道:“小可并非行凶作恶之徒,但求葛老爷子施以仁心佛手,小可永铭大德。”
  卫童默然久之,半晌叹息一声道:“你将姓名来历实情一一叙明后老朽自有定夺,如有一言不实,莫怨老朽弃而不顾任你死填沟壑!”
  江华岳此刻全身宛如针刺一般,内腑宛如油煎火焚,痛苦之状难以言宣,只觉生不如死,但既有一线生机,绝不能轻易放弃,黯然答道: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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