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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梨花溶-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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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仰秋心里微微发苦,也许是因为他们从没有真正成为情人?即使是做夫妻,也是他在自欺欺人的相信她也同样喜欢他。
  
  但事实上不是,她从小时到现在,都把他放在亲人的位置,一个兄长的身份,所以会对他撒娇会对他玩笑,却不会爱上他。
  
  这厢两人在嘘寒问暖,那厢粉蝶和紫袖因为放心不下殷无双,早已追出门去,陆明旸却是两眼冒火,难得宋仰秋几天没出现,一出现就和他娘子“卿卿我我打情骂俏”?
  
  被人忽视的某男咬牙切齿,还要维持风度,走过去搂住温宛梨的小蛮腰,对宋仰秋翩翩有礼的笑道:“宋公子,多谢你的心意,我会记得给宛梨熬药的。”
  
  温宛梨听着却想笑,给她熬药?别把厨房烧了就阿弥陀佛了。
  
  宋仰秋怎会看不出陆明旸在示威,还摆明了他会好好照顾宛梨所以不必自己费心。
  
  “既是如此,我就放心了。”宋仰秋不以为意,露出一个微笑,“医馆还有点事,我先告辞了。”梨儿既已嫁了人,他们确实不该再如此亲密,哪怕那只是哥哥与妹妹的感情。
  
  “代我问候奶奶。”温宛梨送他到门口,最后叮嘱了一句,宋仰秋挥挥手,表示明白,然后转过身慢慢走远了。
  
  温宛梨关上门走回来,就见那个大部分时候很成熟、某些时候却很幼稚的男人正郁郁的盯着她,如果不是时间不对,温宛梨真想跑出去买根冰糖葫芦哄哄他。
  
  两人回了房,一进门陆明旸就抱住她,把头埋进她脖子里,闷闷的道:“我讨厌你跟宋仰秋那么亲密。”
  
  温宛梨拍拍他的背,像安抚一只炸了毛的大猫,“你知道的,我一直把仰秋当哥哥。”
  
  正是因为这样他才郁闷,如果干脆是情敌,那他可以对宋仰秋不假辞色,但现在他却不能不客气:不管温宛梨是作为宋仰秋的妻子还是妹妹,他都把人家的女人抢走了,论道理,他还要给宋仰秋磕头认错。
  
  “倒是你,明旸,”温宛梨退出他的怀抱,“你对殷姑娘说的话,会不会太重了?”
  
  “哪里说重了?”陆明旸无辜的眨眼,“我不说得明白点,她怎么会死心?”再纠缠下去,怕会影响到他和宛梨,况且他说的也是实话。
  
  “可是我看殷姑娘好像很伤心……”她没想到那么倔强高傲的姑娘会含泪冲出去。
  
  陆明旸翻了个白眼,“你多虑了。”殷无双即使伤心,也是因为自尊受挫、骄傲受损,而不是因为他拒绝她。
  
  温宛梨瞪他一眼,“人家一小姑娘被你弄哭了,你还在这说风凉话?”虽然他说的不无道理。
  
  陆明旸挑眉一笑,带着浓浓的调侃,“小姑娘?人家不过比你小一岁而已,那你也是小姑娘。”殷无双十七,温宛梨刚满十八,半斤八两。
  
  温宛梨脸上一红,结结巴巴的反驳,“谁、谁是小姑娘?”这男人刚发完牢骚,又开始使坏了。
  
  陆明旸眼睫一撩,笑的更加魅惑,“我说错了,你不是小姑娘,”他忽然又抱住她,在她耳边轻轻柔柔的吹了一口气,“你是我的——小娘子。”
  
  轰!温宛梨白皙的耳朵又成了烫熟的小虾子,恨恨的捶了他一拳,以她的气力只能给陆明旸搔痒,所以陆明旸不觉疼反而很享受。
  
  温宛梨被他拥在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忽然轻声问:“明旸,你为何喜欢我?”他为她铤而走险,他排除众议娶她,却从不说喜欢她什么。
  
  论相貌家世,她没有一点比得上殷无双,即使知道陆明旸不会跟殷无双走,她也心有不安——陆明旸一定见过许多像殷无双一样出色的女子,却偏偏娶了她,而她只是如此普通的女人,不聪明不优秀,也给不了他什么帮助。
  
  怎么女人都喜欢问这种问题?陆明旸无语望天,拥着温宛梨坐到床上,双手环过她的腰,低低的道:“我给你讲个故事好不好?”他没有直接回答,却这样说。
  
  温宛梨背靠着他的胸膛,他的怀里如此温暖而安静,“好。”明旸不会在这个时候无端说起什么故事,她想那一定是关于他的故事,所以她怎会不想听?
  
  “有一个小男孩,他从有记忆以来就在街上游荡。”深秋的阳光淡薄透明,过了午后热度就开始消退,房间里微微有点凉意,陆明旸抱紧温宛梨,慢慢开口道来。
  
  他不记得自己那年是几岁,有没有父母兄弟,也许一出生就被人抛弃在街头,也许被人收养过然后又被丢弃,只记得大部分时候都在人们的白眼和冷寂的破庙里度过。
  
  有时候遇到好心人,他会有一天温饱,没有的时候他就去抢去偷、去乞食去骗人……人在极度饥饿的时候,是没有尊严可言的,能够活下去就是最大的尊严。
  
  那一天他偷食,被发现被暴打一顿,他倒在地上,满身伤痕满脸血水,却死死的撰着手里的馒头不放手,在各式愤怒嘲笑同情的目光中,一口一口的把已经冰冷脏污的馒头咬进嘴里。
  
  看戏的人逐渐散去,冷落的街头,他缩着身子躲在墙角,他没有哭,他早已习惯这种生活,他只是担心明天又该怎么度过。
  
  幸运的是他遇到了一个女人,一个被夫家休弃、被娘家抛弃的女人,她背着一岁大的女儿一路流落至此,竟然收养了他。
  
  他无所谓,只要有人给他食物,他就愿意跟他走。
  
  他不知道那一年自己是六岁还是七岁,他就这样在那女人家里住了两年——其实那也不过是一间临时租来的小屋子,女人有点小积蓄,听说是她的嫁妆,她嫁的男人也很有钱,可惜有了新人忘了旧人。
  
  他们不可能等着坐吃山空,女人给人家洗衣做饭,或做些绣工卖钱,他帮着照看小女孩,偶尔也去做些小活计。
  
  日子虽然艰苦,也过得平平静静,女人温柔慈悲,即使被所有人抛弃也不曾怨天尤人,偶尔会在夜里掉眼泪,却从来不会对他们发脾气。
  
  她收养了他,含辛茹苦,但从不逼他喊她“娘亲”,他淡漠寡言,也从不主动叫她,她却喜欢眉眼弯弯的叫他“明旸”。
  
  陆明旸,是她给他取的名字:陆是她夫家的姓,即使被无情休弃她也不忘旧情意;明,是光明;旸,是晨光。
  
  “明旸”就是向往光明心存希望的意思。
  
  小女孩叫陆明晓,晓是黎明,也是同样的意思——她是真的把他当成了儿子,对两个孩子一视同仁。
  
  他虽然不说,但也心怀感激,把她当成了母亲,把陆明晓当成了妹妹,一旦遇着有人对她们出言不逊或恶意伤害,哪怕并不强大,也执意挡在最前头。
  
  如果能够一直这样过下去,也算是安安稳稳,可惜天意弄人,在你自以为幸福的时候,却把更大的灾难降临到你的头上。

  
…………
作者有话要说:':。。'
相信我,小陆就是棵小白菜
“小白菜呀,地里黄呀;两三岁呀,没了娘呀……”+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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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的温暖
  

  那一天,女人满脸笑容的说她有好心人家招她进去做下人,还答应让她带着两个孩子过去——女人的吃苦耐劳在镇上是出了名的,干活从不偷懒,一切都做得踏踏实实无可挑剔,所以很多人都愿意找她干活。
  
  平时做的活计毕竟零碎,如果有一份长久安定的活儿,就能让孩子吃的好一点穿的暖一点。
  
  女人欢欢喜喜的收拾了包袱,带着他们上了梁府——梁老爷子是镇上家户喻晓的大善人,可惜儿子梁宝书却是个纨绔少爷,风流生性只爱拈花惹草。
  
  女人并没有顾虑那么多,她只满怀感激的想着要努力干活好报答梁老爷的恩情。
  
  进府的那天梁老爷并不在家,是管家把他们领进去的,本来一切很顺利,不料这时梁宝书却喝得醉醺醺的从外头回来了,一个男仆小心翼翼的扶着他,他却不耐烦的一直叫人滚开。
  
  女人带着他们恭恭敬敬的垂首站在一边,梁宝书却忽然看过来,放肆的盯在女人身上,从头仔细的打量到脚,目光淫*邪。
  
  女人被看的胆颤心惊,却没有挪开一步,仍把他们护在身后。
  
  女人即使害怕也没有往不堪的方面想,她不过是个成过亲生过孩子的妇人,绝想不到能入得了梁少爷的眼。
  
  但她错了,所有人都错了,所有的事情也都错了。
  
  女人其实长得不错,虽然生过孩子,身上却有一种成熟动人的风韵,不是黄毛丫头可以比拟的,梁宝书向来恣意风流惯了,何况还是在自己家,百无禁忌。
  
  当他看见那梁少爷忽然对女人动手动脚,遇到反抗后更加暴怒,直接压倒在地开始撕扯女人衣服的时候,他激烈的挣扎要冲过去,却被男仆捉住了手臂,而三岁的陆明晓吓得在旁边嚎啕大哭。
  
  他瞪向管家,适才还慈眉善目的管家却只是叹了一声,把目光转向别处,下人们早已悄悄回避。
  
  他心里有些东西猛然炸开,鲜血淋漓,却不知是痛是恨,而女人衣衫破碎,在男人沉重的身体下无助的挣扎着。
  
  天轰隆隆的响起雷声,女人忽然转过头来对他大叫,满脸泪痕,“明旸,不要看,快走!”
  
  他迟疑着,女人的声音愈发凄厉,曾经温柔的眼里满是绝望,“快走啊,带着妹妹走!”
  
  陆明晓已经哭得嗓子沙哑,他狠狠一咬牙,忽然一口咬在男仆的手上,趁他缩手痛叫的同时,背起妹妹就猛地冲出去,一刻也不敢回头,身后传来女人嘶哑凌厉的惨叫。
  
  雷声滚动,大雨如倾盆,他背着妹妹奔跑在无人的街上,鞋子在慌不择路的奔跑中丢失,赤*裸的脚掌被粗糙的沙石磨出了血,陆明晓仍在抽噎,小小的身子颤抖着,不停的叫着“娘”。
  
  他带着妹妹躲进了一间破庙,风雨凄凄,庙里肮脏潮湿,更糟糕的是当天夜里陆明晓就发起了高烧,面色潮红,逐渐陷入昏迷。
  
  夜里已经没有下雨,他背着妹妹返回大街,一家家的敲开医馆药铺的门。
  
  他们衣衫褴褛,身无分文,没有人愿意让他们踏进温暖干净的屋里,那些人或砰的一声关上门,或丢下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请他们离开。
  
  他的脚掌早已痛到麻木,全身冰冷,唯有妹妹高热的身体在发着烫,他走尽长街,敲开最后一扇门,那个善良的老大夫让他们进了屋。
  
  但一切都已太迟,三岁的小女孩大哭一场又淋了大雨,高热不退几个时辰,老大夫察看过后也只能摇摇头发出一声叹息。
  
  他没有哭也没有发疯,默默的背了妹妹出来,感到背上的温度在一点点的凉下去,夜风冰寒彻骨。
  
  他徒手挖了坑,泥土湿润,散发着腥气,一点点的淹没妹妹小小的身子,她冰凉苍白的脸,像极了还未长成就凋零了的花,埋进土里消亡了早逝的芳华。
  
  第二天街头上纷纷议论,说梁家少爷昨天又糟蹋了一个女人,那女人受不住屈辱,当晚就悬梁自尽,脸上犹带泪痕。
  
  他筋疲力尽,倒在昏暗的角落,醒来后就身处无极门。
  
  三年后,他回到梁家,杀光了梁家十八口人,包括梁老爷,如果不是他教子无方纵容宠溺,又怎会让梁宝书为害人间。
  
  只除了五个妇孺,他没有杀。
  
  墨寒一直不明白他为何不杀妇孺,所有人都觉得很可笑,但其实那一点也不可笑,那是沉重得举不起刀的血和恨,一闭上眼,就会看见女人绝望的眼和妹妹苍白的脸。
  
  如果他那时候可以强一点厉害一点,她们是不是就不会死?如果他当时没有逃跑,和她们死在一起是不是更好……
  
  很多的问题都找不到答案,唯有那些鲜血和眼泪刻在心里,变成永不磨灭的伤口。
  
  “明旸……”温宛梨早已泪湿衣襟,转过头却掉进了一潭幽深的湖水,漆黑深沉,仿佛埋藏着太多的秘密和悲哀,湖面却像映着清寒的月光,粼粼晃动,似乎一眨眼就会决堤而出。
  
  温宛梨的心狠狠一抖,刚强如铁潇洒如风的陆明旸何尝有过如此脆弱的神情?
  
  “明旸,别哭,”她捧着陆明旸的脸,轻轻吻上他的眼,有微凉的水汽沾湿了她的唇,“我会一直陪着你。”
  
  没能参与你的过去,我很遗憾,或许我也无法消除你的痛苦,但至少请让我待在你身边,我会陪着你,一直走下去。
  
  我没哭……陆明旸想反驳,却只是凝视着她温柔怜惜的眼,良久终于微微一笑,闭眼的时候一滴泪静静落下来,“好。”
  
  陆明旸埋首在她怀里,温驯安静的像一只柔软无害的猫。
  
  温宛梨没有再问陆明旸为何喜欢她:如果一个男人愿意把他最隐秘脆弱的一面展露在你面前,你怎么还能怀疑他对你的情意?
  
  千万个理由,也抵不过一个事实:只要我们相爱,就已经足够。
  
  关上房门,陆明旸可以是一只脆弱的会掉眼泪的猫;打开房门,陆明旸又是那个飞扬洒脱谈笑风生的男人,只不过听到有人找他决斗的消息,他也有点笑不出来了。
  
  “有人要找我决斗?”陆明旸疑惑的搔搔头,同时又有点困扰,无奈的和温宛梨对视一眼。
  
  找他决斗的还是殷无双的仰慕者——叶仲彦,叶公子听闻殷无双跑来找陆明旸之后,就马不停蹄的追来了,简直像一个妻子就要红杏出墙的嫉妒丈夫。
  
  问题是殷无双根本没有嫁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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