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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肋上蝶+番外 作者:高雨莫离(晋江vip2012.11.1完结,np,腹黑)-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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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水映着少女明媚如霞的笑颜,空中漂浮的笑声清脆如铃,俊美无俦的男人神情柔和,缱绻的目光流连在少女身上。。。不远处的浅坡上,一双深邃冷凝的黑眸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伫立片刻,金缕纹边缎袍无风掠起;身后的苍五立刻紧紧跟上。





第21章 迷雾重重
 我推开知典阁的门,敏锐地觉察到屋内气压低沉。游海眉头皱着,侧头看到是我,静静地退到一旁,让出位子。
霍南朔背对着门站着,双手负在身后,听见脚步声也没有回头。
我走过去,牵住他的手,转到他身前,细细看他:“怎么了?”
霍南朔从思绪中回过神,脸色放缓,伸臂搅了我走到桌边坐下,顺手把桌上摊开的折子阖上,我眼尖地瞟到末尾几个字:“。。。得天下之康泰,方为明君。曹声凑谨书。”
 “朝中琐事罢了。”霍南朔拿起一颗葡萄放入我嘴里,“今天玩得可还开心?”
 “嗯。”我用力点点头,献宝似的把带回来的纸鸢给他看,“明天我们一起放吧。”
霍南朔没有接话,又喂了我一颗葡萄,门外有臣子求见,他推了推我:“回去歇着吧。我这边还要忙一阵,晚上不陪你吃饭了。”
我怏怏地从他身上爬起来,拿着纸鸢慢吞吞地往门外走,游海关门的一刻,我转头,看到霍南朔眉头紧皱,目光定焦在那本阖上的折子上。
曹声凑。。。我把这个名字暗暗咀嚼了几遍。

许是白天吃得太多了,面对着满桌佳肴我提不起胃口,随便吃了一会便放下筷子。
香梨在旁小心翼翼地问:“可是今日的菜色不合姑娘胃口?”
我摇摇头:“白天吃得多了,不饿。”说罢又拉了她,眉飞色舞地给她讲今日在市集的见闻,香梨安静地听着,目光有些游离。
我一口气说到放纸鸢的那段,方才停顿下来,香梨乖巧地将一碗酒酿圆子递到我手上,我闻着扑鼻的酒香,笑嘻嘻地捏了一把她红嫩的脸蛋:“怎么办,我发现我越来越离不开你了。”
香梨不自然地别开目光,我知道这丫头面皮薄,也没再打趣,拿起汤勺,顺口问:“那个曹声凑官位很高吗?”
 “哗啦”一声瓷器落地的脆响,我侧头看去,香梨正慌慌张张地跪在地上拾捡:“奴婢该死,一时失手…”
我拉住她:“一个碟子而已,小心别扎手。”早有伶俐的婢女去拿了条笤,迅速地将碎片扫净。
香梨站在边上不安地揪着衣角,我回想刚才的话,又问:“你很怕那个曹声凑?”
香梨似乎惊了一下,抬头看了我一眼又迅速垂下头,极小声地道:“大家都很怕他。”
我皱眉:“为何?”
 “他是丞相,又是两朝元老,权势倾天,就连皇上。。。”她的声音更小了,近乎蚊嘤,“有时都要听他的。”
我恍然,怪不得那日庆功盛典上,他第一个开口要将我送走。今日霍南朔心情不好,想必也是因为他吧?那句“方为明君”明似忠谏,实为逼君啊。
我心里暗自琢磨着这错综复杂的宫廷权斗关系,随手舀起一勺酒酿,放入口中,满足地叹道:“香梨,你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香梨嘴唇微微哆嗦,脸色泛白,目光游离在我手中的碗上。我看她神情有异,只觉心中微沉,下意识地运转真气,到胸腹处竟滞怠不通。
我难以置信地咂咂嘴,看了看碗,再抬头,与香梨的目光撞个正着,她立时错开目光,垂下了头。
我只觉一股苦涩从心底泛开,沿着胸腔一点点蔓延至咽喉,最终满嘴腥苦,再尝不出其他味道。
我执起汤勺,又喝了一口。香梨突然叫了一声:“姑娘!”我看着她,她僵硬地站着,一双小手死死搅着衣角。我挥手叫其他人退下,问:“这是你亲手做的?”
香梨脸色泛青,小声应道:“是”。我点点头,又喝了一口。
香梨的脸色由青到白,眼里蒙上了一层水蒙的雾气,嘴里喃喃地不知说些什么。
 “能告诉我为什么吗?”碗里的酒酿即将见底,我强压下满心满口的苦涩,问道。
香梨“扑通”一下跪倒在地,满眼泪水夺眶而出,泣不成声。

霍南朔赶来的时候,我已经说不出话了。酒酿中的毒虽被我在喝下去的同时咬破左手指尖逼出了大半,但毒性狠烈,仍是灼伤了喉咙。
香梨被带走时泣涕如雨,如中魔魇般不断重复着:“我不想的。。。”
我拉着霍南朔的手,第一次痛恨自己不会写字,只能拼命摇头。香梨是我在宫里唯一的朋友,我知道她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所以明知那碗酒酿有毒,我依然喝了。我不想让她为难,只希望她能说出幕后的指使,然后重新回到我身边。
只是如今,我说不出也写不了,他可会明白?
霍南朔紧紧攥着我的手,神色阴戾,眼里全是压抑的怒意。我看到他的眼神,更用力地摇他的手,指手画脚地比划着。
他按下我乱挥的双手,沉声道:“我明白。此事我自有计较,你莫要担心。”
卢太医匆匆赶至,检查后拿出一个小瓷瓶。霍南朔接过,拨了塞子倒出颗雪白的丹丸,塞到我嘴里,又递了水到我嘴边,喂我服下。
丹丸顺着喉咙滑落,带来一阵清凉。霍南朔扶我靠在榻上,起身带着卢太医出屋去了。
那丹丸必是解毒的奇药,片刻后我已觉喉咙剧痛减缓,张了张嘴,却仍然发不出声音,试着运气行了个周天,自觉毒已清得差不多了。又忽然有种感觉,似乎体内真气不似以往般强沛。大概是许久未与人过手,整日里又贪吃好睡,功夫自然落下些。我这么想着,也没太在意。
霍南朔回来时一个人,卢太医没有跟着。自从上次那老头拿了一碗黑乎乎苦得人神共愤的药汤让我喝后,我就对自称为大夫的人避而远之。
霍南朔把我搅在胸前靠着,温厚的手掌轻轻抚过脖颈:“还疼么?”
我摇摇头,用嘴型无声地吐出一个名字。
霍南朔神情难辨,只将我搂得更紧了些,我挣扎着想再跟他说,被他双臂一紧箍在怀中:“别再做让我担心的事,好不好?”
我一下不动了,他的声音低哑晦涩,带着一丝我从未听过的不安。
我想了想,抓着他的手掌写了几个字,我会的极少字数中的几个。
他阖上手掌,将我的手一并包裹在内:“不要说对不起,不是你的错。”
我安安静静地靠在他怀里,任男人的体温将我包裹,也任由那丝丝缕缕的情意将心密密缠绕,绵绵匝匝,所有的伤痛都变得微不足道,只要他在这里,便是一世无求。

次日醒来,霍南朔已上早朝去了。张了张嘴,发现仍是没有声音,我沮丧地扯过被子蒙住头,却被一只手拽住,被子移开,一张微胖的妇人面容出现在眼前。
 “施漳漳!”我惊喜地“大叫”。
施漳漳脸上带着难得一见的温柔笑意,抚了抚我的发,温声道:“在这里还习惯么?”
我点点头,拉着她“吱吱哎哎”地比划,她边帮我换衣服,边道:“是皇上让我来的。他不能时刻在你身边,总得有人照看着才放心。”
我想起香梨,心中顿时黯然,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那日香梨哭着告诉我,药是曹青卿给她的。她在宫外的奶奶和弟弟被曹家抓了,如果她不听吩咐一老一小便会顷刻死于非命。
虽然她是被人胁迫,但想完全洗脱干系也并非易事,更何况那个幕后指使非一般人。联想到那日知典阁的情景和入宫以来的所闻所感,我又开始隐隐为霍南朔担忧。
 “别胡思乱想,为妇之道,首先是信任。”施漳漳已经麻利地将我的长发绾好,似洞穿我心思般规劝道。
我叹口气,不信他我还能信谁呢。不过香梨的事,见到霍南朔时还要再跟他说说,我喝下那碗毒酒酿皆为了换她周全,只希望她平安回来才好。

 “香梨的事你既然早已知晓,为何不把人调开?曹家的手段如何狠绝你我都清楚,为何偏生要置她于如此危险的境地?就算她身负武功,就算她曾杀人如芥,她也不过才14岁而已。大哥,你到底把她当什么?棋子?工具?还是个用完就可以丢弃的傀儡?!”
 “够了!”霍南朔鹰隼般锐利的目光盯视着对面同父异母的弟弟,“她是我的女人,如何置处我自有分寸。你不觉得你管太多了么?”
霍卓珏不惧反笑:“大哥,后宫全是你的女人,又有几个能得善终?女人在你心中,贵抵不过一座城池,贱不及一柄宝剑。大哥,我不管你如何谋划,但倘若她有差池,我绝不会坐视不理。”
一股刚猛的劲风迎面袭来,迅速得让他根本来不及反应,脊背已重重撞上墙壁,咽喉转瞬间被坚硬结实的臂肘抵住。
 “她的人是我的,心是我的。”霍南朔盯着那双与自己相似的眸,一字一字地道,“与她有关的一切,你皆无权插手。”
霍卓珏忍着颈部痛楚,毫不示弱地回视着霍南朔:“她本该是辽阔碧空中自由翩跹的那只蝴蝶,你以情爱为茧,将她束缚在这深宫。倘若有一天她知道真相,你以为,她还会留在这里么?”

两天了,香梨依然没有回来。我缠着霍南朔盘问,他耐着性子解释:“宫里的事不是对或错,黑或白那么简单。香梨虽有供词,但仅凭她一面之言是不够的。总之我自有计较,你莫要惦记。”
我心中烦躁:香梨明明是被逼迫,这样显而易见的阴谋难道还不够将那人治罪么?可看着霍南朔褶起的眉心,面上难掩的疲意,我将满腹疑问压回心底,探手到他额角,力道适中地揉捏着。

心情郁闷,我溜达到花园散心。顺着珠贝卵铺成的小路慢慢走着,我回想起往日里和香梨一起闲逛打闹的情景,心里更觉黯沉。我不明白,明明是一眼便可分辨的对与错,为何在这重重宫闱里会变得如此盘错复杂?一种沉重的窒息感涌上心头,霍氏兄弟、香梨、施漳漳。。。还有他,这些明明熟悉的人,在波澜诡变的宫中却恍惚如陌生人般,个个不断变换着面具,孰真孰假?孰是孰非?越来越多的困惑汇聚心头,我第一次觉得,眼前的路,如此叵测而遥不可及。

 “娘娘,天寒风大,还是回去吧,冻坏了身子就不好了。”
我抬头,不远处八角亭内,一个婀娜的身影倚湖而坐,玫红缕金百蝶裙愈发衬得肌肤胜雪,一张精致的瓜子脸,蛾眉皓齿,艳丽不可方物。
这倾国倾城的容颜看在我眼里却引得心中怒火骤燃,眼前之人正是迫香梨困于囚牢的罪魁祸首—曹青卿。

曹青卿对碧芹的话充耳不闻,兀自看着一条锦鲤在结了一层薄冰的湖面下胡乱冲撞,找寻着出路。
此刻,她觉得自己便是那条被困于冰中的锦鲤,无路可退。
香梨被擒了,那个女人却没事。皇上将她身边所有的宫婢全部撤换,连已离宫数年的施嬷嬷都叫了回来,专门守着她。
穿肠烂腹的药,竟然都毒不死她?!
更让她惶恐的,是皇上的态度。
没有调查,所有的消息都被压了下来,就连香梨是死是活都无从知晓。虽然药是经由碧芹给香梨的,威逼利诱也都是碧芹出面处理的,但倘若那丫头受不住酷刑,招出碧芹,任谁都明白是她在背后授意。只是这么些天,宫里竟连一丝风吹草动都没有,她抱着投石问路的心态,亲自做了银耳羹去知典阁外等。霍南朔见了她,态度一如既往,亲切平和,不仅吃了她做的羹,还赞她“贤良”,表情看不出一丝异样。她回来后,越想越觉得不安,对于霍南朔的心思这些年来她愈发的难以揣测,那个男人沉静得宛如一口冰潭,所有的心机都隐藏在冷漠的冰面下,其深难测。
父亲曹声凑对于此事并未往心里去,朝中权争势斗,谋杀陷害灭门抄家都是常有的事,如今不过区区一个下毒未遂而已,只叮嘱她放宽心,莫要自乱阵脚。霍南朔还未傻到为了一个野丫头的命,与他曹家撕破脸,父亲是这样安慰她的。她明白父亲的意思,但心中隐隐觉得,这一次他要护的,怕不仅仅是那个野丫头。。。
曹青卿正想得出神,前面突然一阵骚乱,夹杂着碧芹略带惊慌的叱喝,她还未及抬头,只觉一阵疾风掠至身畔,一股大力冲来,后脑重重地磕在了亭柱上,颈上一紧,呼吸顿时困难起来,她挣扎着抬头,正看到一双圆睁的黑眸,亮晶晶的眸光中是毫不掩饰的愤怒和杀意。
 “有什么恩怨你可以直接冲我来。抓了香梨的亲人胁迫她,使用如此下三滥的手段你不觉无耻吗?”我沙哑着嗓子,怒气冲冲地质问。
曹青卿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我松了手劲,她咳嗽了几声,脸上竟然带了一丝笑:“一个贱婢而已,竟让你失态至此,真是可怜可笑。今日你仗着着皇上宠你无法无天,却莫忘了韶华易逝红颜薄,等有一天他腻了,你以为自己算个什么东西?”因为窒息她的脸上带着一丝不健康的红润,衬得那个笑容阴森诡异。
身后早已乱作一团,曹青卿的丫鬟和跟我前来的丫鬟各为护主,互相撕扯着打为一团,女人打架那是相当难看,互扯着头发,揪着衣服,指甲抓,巴掌抡,搀杂着哭嚎和尖叫;还有几个已滚倒在了地上。不远处的侍卫听到动静赶了过来,却被这混乱不堪的场面吓呆在当地,不知该帮哪边。
 “我告诉你,”我罔视身旁的混乱,瞪着仍在笑的曹青卿,“有没有他,我都不会任人摆布!你当真以为,就凭你有个当丞相的爹,我便不敢杀你?”我加大了手劲,曹青卿顿时脸色泛白,像离了水的鱼一般,手脚开始拼命扑腾挣扎。
 “不可!”手腕突然被抓住,施漳漳额上挂着薄汗,发髻上的玉钗歪到了一边,胸脯剧烈起伏,显是收到消息一路急跑过来。
施漳漳顾不得倒匀气,紧紧抓住我的手腕:“是非对错,自有律法来断。倘若你今日伤了她,百般的对也变了错。”她急喘了了几下,续道,“就算你不在意,总要为皇上想想。他不顾群臣反对留了你在身边,为你甘愿背负悖责。你若心中有他,便莫要再添事端。”
我看着施漳漳挂汗的脸,一点一点松开了手。
曹青卿好不容易喘上气,只觉身子一轻,伴随着数人的惊叫,她眼中看到一片蓝色,背后随即触到一片冰凉,耳畔听得“哗啦”一身脆响,周身顿时被冰冷的湿意环裹。
 “无论你是谁,倘若再来招惹,”我看着在湖水中挣扎的曹青卿,冷冷地道,“下一次,我遇神杀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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