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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部分

医侠魔女传 作者:烟花赏期(晋江2012.09.21完结)-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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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谣也许会死,可江湖还在。”孙颂涯耐心地劝服他,“易寒,你如果能为江湖的未来保存能力,就等于是莫大的侠义之举。你要三思。”
  “江湖的未来关我什么事?”易寒想去开门,手脚却很软,走路东倒西歪,“就算你们让我苟活下去。如果小谣死了,我也一定会去找魔头决战。我不会放过他!”
  孙颂涯无奈地长叹一声,“早知道会这样了。我就知道小谣的计策行不通。”
  易寒跌跌撞撞地晃到了门边,拍着门叫,“行空,你在哪里?”
  “他陪着小谣去
  魔教了。”孙颂涯说。
  易寒更气得七窍生烟了,“连他都去了,你们居然不让我去。我就算滚也要滚过去。”
  他费劲巴拉地终于把门弄开了,却头重脚轻,一走出去就摔倒了,真的滚下了药庐外的斜坡。
  易寒好不容易爬了起来,指着上面的孙颂涯骂,“孙颂涯,你这个伪君子。你给我下了多少迷药。我说了我要滚过去,我才不会被你困在这里!”说着他连撞了两棵树,眼冒金星。
  “咳,”孙颂涯无计可施,转着轮椅到了门边,对下面的易寒喊道,“放心,慢慢滚吧。再滚过今晚,软筋散的药效就过了。去吧去吧,想死的都去吧。你们这些个不听话的小兔崽子。”
  子归和芍儿闻声过来了,看到易寒在山坡上像个醉鬼一样走得七歪八扭,犹豫着要不要把他架回去。孙颂涯却摇手说不必。
  “你们跟着他,今晚看好了,别让人趁他现在全身无力欺负了他。明天他就生龙活虎了,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魔教密室内,哥舒谣紧张地望着哥舒惑拿着‘夕颜’走向何老三,一脸狞笑,“何长老,为本教主试药吧。”
  哥舒谣心里很慌张,嘴上故意大声说,“何长老,你练没练过混元神功,如果练过,你就有福气了。”
  可哥舒惑并没有被她稚气的谎言所蒙蔽。他用脚猛踢何老三,“起来,喝药!”
  一直疲乏地微闭着眼睛的何老三,缓缓地睁开了浑浊的老眼。
  他顺从地爬了起来,望着哥舒惑的目光,带着疼惜和慈爱的厚重。想是一个忠实的老仆人,把生命融入了服侍的贵族家庭。
  “我喝。”他说,伸手去接哥舒惑手里的药瓶,然后似乎是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被哥舒惑抓住的哥舒谣。
  哥舒谣心里一凛。
  何老三慢慢伸出的手突然中途变成了推出去的掌,带着强劲的内力,准确而凌厉地命中哥舒惑的心口。
  哥舒惑抓住哥舒谣的手就在这一刹那放开了。他毫不犹豫地出掌还击,把几乎紧贴着他的何老三一掌打飞了。何老三瘦小的身躯腾空飞起,撞到了密室厚厚的岩壁墙上,印下了一个模糊的血影。
  “何长老!”哥舒谣痛哭出声,爬过去扶住像一团破棉絮一样掉落在地上的何老三。


☆、亲人

  “何长老!”哥舒谣扶起何老三鲜血满面的脸,哭得泣不成声,“你怎么样了,你怎么样了?”
  何老三露出微弱的笑容,望着她的脸,内疚而感伤,“小谣,我,对不起你父亲。我没有照顾好你,和你哥哥。”
  “不关你的事,不关你的事。你很好,你真的很好,你一直对我很好,像爷爷和外公一样好。”她哭着说。
  何老三瘦小的身体开始微微痉挛起来,像一只虾米一样弓起了身子,“我,不行了。我恐怕捱不过去了。”
  “你要坚持住,你要坚持住。”哥舒谣哭着,拼命摇着他,“我不让你死,你不能死。”
  何老三摇了摇头,脸上露出强忍不住的痛苦之色,“小谣,我真的挺不住了。哥舒惑的魔功,震碎了我的筋脉,我捱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了。这一炷香的时间,好漫长啊。”
  他的痉挛越来越剧烈,整个身体开始抽搐得无法克制,他的面色发紫,双目直直地瞪着上空。无论哥舒谣说什么话,怎么样安抚他,都无济于事了。
  “何长老,我,送你最后一程吧。”哥舒谣绝望地瘫坐在旁边,泪流满面,从怀里掏出了又一个青花瓷小瓶,打开盖子,里面依然是绯红色带着青蓝的药水,‘夕颜’。
  “喝吧,何长老。”她抽泣着,把这一小瓶药水灌进了何老三的嘴里。
  何老三的抽搐慢慢地减缓了;但与此同时,他的全身都在急速变化。
  他的头发开始快速地花白,皮肤变得更多褶皱,手脚的肌肉萎缩干瘪。
  他的脸,终于恢复了平静和安详,瞳孔却慢慢放大了。
  “真舒服,这是什么药?”他用最后的一点力气问。
  “是毒药,对不起。我只是想让你走得好过一点。”哥舒谣哽咽着回答,“是我师兄孙颂涯研制的毒药,是他一辈子唯一研制的毒药。”
  何老三点了点头,“不愧是天涯侠医。好奇妙,好舒服的毒药。”
  他的呼吸,终于停止了。
  “何长老……”哥舒谣俯身大哭,这个从她六岁开始,就一直看护着她,像慈祥的祖辈一样关心她的老仆人,最终死于了哥舒家族的内斗之中。
  她的身后,却传来了哥舒惑不耐烦的吼叫,“哭够了没有?”
  哥舒谣转过了身,看到的还是野兽一样的哥舒惑。他的目光闪烁着贪婪的,捕猎的欲望,就像一只饥饿的豺狼,看到了一个将死之人鲜嫩的血肉。
  “你看到了,就算是何老三,都不是我的对手了。
  你最好乖乖就范。”他狞笑着,又一次步步逼近,逼到她终于无路可退。
  哥舒谣的背已经贴在了密室冰冷的墙上,她没有退路了。
  她只是苦笑了一下,“其实我早知道,我今天是不会活着出去的。”她说,“所以我早就决定了,宁可把秘籍的内容烂在肚子里,也绝对不会交给你。”
  说完,她义无反顾,扑向了哥舒惑。
  她竭尽了全力,避开哥舒惑凶猛的袭击,同时把平生所学一切,都运用起来,不假思索地,用出所有的招数,所有的功力,如蚂蚁撼大树,力图死战到底。
  不消多长工夫,她没有任何悬念地就被哥舒惑制服了。
  哥舒惑被彻底激怒了,一只铁柱似的脚狠狠地踏到了她胸口。
  “敬酒不吃吃罚酒!”他咆哮着,一掌劈下来,打得她半个脸立刻红肿起来,面目全非。
  他凑近她,用手粗暴地抓起她散乱的长发,缠在手上,提起她的脑袋,叱问,“我留着大长老的位置给你。只要你交出秘籍遗页,我可以分一半魔教给你。那时我是天下无敌,你是我妹妹,我们可以独霸江湖。这样美好的将来,你为什么不答应我。你以为你死了就一了百了了?我不光要杀了你,我还要杀了孙颂涯,易寒,少林寺所有和尚。我还要挖掘松翁鹤婆的墓,让他们暴尸荒野。我要让你死了都不得安宁。这些人都会因为你而忍受更多的折磨!”
  哥舒谣从肿胀的眼睛缝隙里瞄着哥舒惑,轻蔑地撇了撇嘴,“可是你少杀了一个人。”
  “什么?”
  “你自己。你和我有血缘,你才是我最亲近的人,你最该杀的,是你自己。只有杀了你自己,才是对我最大的报复。”说完,她闭上了眼睛,一颗硕大的泪珠从眼角滚落。
  “哈哈哈……”哥舒惑仰天大笑,“从来夺权就六亲不认。就像我母亲当年想杀你母亲,没想到反而被你母亲先下手为强。哥舒家从来就不缺这些典故。我又有什么可以顾虑的。”
  “所以你动手吧。”哥舒谣轻轻地说,“杀了我,你天下无敌了。哥舒家终于只有你一人了,哥哥。”
  哥哥!
  她没有叫错。
  他是她哥哥,同父异母的亲哥哥,眨眼间就会劈下来打死她的哥哥。
  她没有记错,这是她一辈子唯一一次,叫他哥哥。
  她不害怕,也不祈求。
  只是她突然想起,此时是她唯一残存的机会,可以叫他一声“哥哥”。
  r》  无论她对哥舒家族有多少恨意和埋怨,她身上流着同样的血。曾经她因为恨,连每年一次的见面机会都不肯给哥舒天;曾经她千方百计,掩盖自己的真实身世,只想做松翁鹤婆骄傲的弟子。
  可是她永远不会忘记,当哥舒天暴毙的噩耗传到虚无谷,她一个人跑到后山无人的地方,大哭了一场。
  那个每次都哀求着见她的老魔教教主,是她的父亲。
  直到他死,她才明白,原来她绝对不可能磨灭对他的亲情依恋。
  “哥哥。”她流着泪,却闭着眼睛,“第一次叫你,也是最后一次了。好了,我能做的都尽力了。我没有遗憾了。你杀什么神佛,我都不会知道了。你哪怕把我暴尸荒野,日晒雨淋到烂透,我都不会知道了。”
  “闭嘴!”哥舒惑怒吼着。
  她真的闭嘴了,也无话可说了。只是静静地等着最后致命一掌劈下来。
  她等了很久很久。
  这一掌却一直没有劈下来。
  她只听到哥舒惑沉重的喘息,离她很近。
  哥舒惑在想什么,在犹豫什么。
  哥舒惑自己也不知道。
  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掌迟迟不劈下去。
  她太弱小了,在魁梧的他面前,她像一只小小的猫咪,蜷缩着身体,被他拎在手里,毫无还击之力。
  只要再一掌,再一掌,她就会彻底断气。她整个小小的身体会断裂,粉碎,变成一滩烂肉。
  他心里,却油然而生一种寂寞。
  原来杀尽天下,如此简单。
  当他开始因为魔功而开始杀戮自己的子民,他已经不再是一个受人敬仰的魔教教主。所到之处,他只看到一片惊惧的眼神。这种恐惧,和当初他成功剿灭叛乱的龙家兄弟时,受到的万民膜拜的宏大场面完全不同。
  哥舒惑在清醒的片刻,也会有沮丧和孤独感。他成了天下无敌,可他并没有练成所谓的魔功,而是被一种邪恶的内力控制了,身不由己地杀人,身不由己地吸取别人的功力。
  他哥舒惑沦落至此,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
  曾几何时,他那么骄傲地想成为魔教最优秀的教主,超越自己的父亲,哥舒天。
  哥舒天在他的年代,是江湖的一个传奇。可他最终还是死于魔功的反噬。在魔教,再强大的勇士都会死于反噬。
  哥舒惑清清楚楚地记得父亲临死前的恐怖情景。勇猛坚强的父亲,变得如此痛苦,哀
  嚎着翻滚着,浑身剧烈抽搐着,让一旁的少年哥舒惑无比后怕。
  父亲熬了三天三夜,最终也没有能熬过去。临死前,他所有的力气都被痛苦耗尽了。他虚弱地躺在床上,目光涣散地望着即将继位的儿子。
  他用虚弱的手指召唤哥舒惑靠近,留下了最后一句遗言。
  “照顾好你妹妹,别伤害她。”
  别伤害她?
  可他现在做的是什么?
  哥舒惑的掌,迟迟劈不下来。
  他不是心软,他只是突然困惑了:为什么父亲临终要留这么一句遗言,而不是“成为比我更优秀的魔教教主”之类的话?他忍受了三天三夜的折磨,最后惦记的,却是那个被母亲私自带离魔教,站在他们相反立场的妹妹?
  她有什么特别,她不过是一个小女孩。曾经是,现在也是,软弱无力,捱不了他几巴掌。
  哥舒惑的思路,忽然飘回到更远的记忆中。
  父亲曾经和武当昆仑两大掌门对阵,据说赢了。可是父亲回来后,总是若有所思。记得有一次带他到山坡上打猎,也对猎物兴致全无,却望着郁郁葱葱的森林,莫名其妙地和他谈起了同父异母的妹妹哥舒谣。
  当时哥舒天说过类似的话,却更清楚。他说,“一个人,做任何事都不可以做得太绝。你一辈子,无论身不由己地伤害多少人,都不可以伤害你妹妹。或许,在你众叛亲离的时候,她是你唯一的依靠。”
  哥舒惑想起了禁林的日子里,只有哥舒谣,在不知他生死的情况下,毅然独自前来,为他疗伤。
  诚然,那一次是他故意设计引各方入圈套。可哥舒谣的反应,又何尝不是令他最欣慰的。
  在走火入魔之前,他的确非常想把她争取到魔教来。因为她是他唯一可以信任的依靠。


☆、日月分治

  哥舒谣终于睁开了眼睛。
  她等了很久很久,久得她终于不耐烦了,久得让她鼓起勇气看一眼自己临死前的可怕场景。
  她睁开眼睛时,看到哥舒惑还是喘息如老牛,一只手却悬在半空中,欲劈不劈。
  哥舒谣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命逃过这一劫。可她注意到,哥舒惑的手在微微地颤抖。
  哥舒谣乖乖地由着他揪着头发脑袋,只是等太久,她眼神中的畏惧渐渐消淡,只是睁着一双无辜含泪的大眼睛,望着眼前决定她生死的哥哥。
  哥舒惑的手却颤抖地越来越厉害,越来越不听使唤。以至于哥舒谣开始观察到异样:他的颤抖,似乎并不仅仅是感情上的犹豫或者波动。
  正当她考虑要不要趁着还没死翘翘,赶紧想出些什么话来缓和哥舒惑的激烈情绪,给自己制造多一线生机,她突然听到哥舒惑发出了一声尖叫。
  “啊……”哥舒惑忽然放开了她,双手抱住自己的脑袋,跌跌撞撞地后退了几步,摔倒在密室地砖上,翻滚起来。
  “啊——”他发出了一声让哥舒谣浑身一震,头皮发麻的尖叫。这声尖利而凄惨的叫声,令哥舒谣一时有些傻眼,即使亲眼目睹,也不敢相信这是一个健壮而勇猛的男人会发出来的叫声。
  她贴着冰冷的墙壁,战战兢兢地站了起来,望着在她面前开始不断翻滚叫喊的哥舒惑,吓得魂飞魄散。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而哥舒惑几近疯癫的翻滚和尖叫却越来越剧烈。仿佛突然遭受到了什么重大的打击,他甚至痛不欲生地用头撞地,撞墙壁。
  “我受不了啦!”他的哭喊,终于让哥舒谣意识到,的确发生了一些意外的变故。
  她呆了好一会儿,终于鼓起勇气,颤抖着声音问,“你怎么了?”
  “魔,魔……”哥舒惑牙齿格格打战,脸部的肌肉好像被人捏着似的猛烈抽搐,扭曲。他望着哥舒谣的目光变得十分凄惨,一句话都说不完整。
  哥舒谣大胆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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