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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陛下的那些小心思 作者:耳元(晋江银牌推荐vip2014-11-22正文完结)-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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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说朕来兴师问罪了?”秋衡轻轻点了点对面那人的脑门,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朕是来消食的。”
    梓玉:“……”
    没一会儿,秋衡又被唤到太后宫里。娴妃也在,仍是哭天抹泪的一脸惨容。
    太后喊皇帝过来,意思很明显,她以为皇帝是去治皇后罪的,满腔欢喜,更派了好几个人去咸安宫外面听动静。谁知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咸安宫里的任何消息,更有人回禀说“皇帝对皇后举止亲昵”。太后心凉了一截,便将皇帝请过来,准备好好过问一番。
    “皇帝,今日之事……”
    “母后!”秋衡出声打断道,“今日之事婉儿有错在先……”
    说话之时,他睨了娴妃一眼,眼眸里闪过一丝不悦,又道:“婉儿处事过于……落人话柄实在太多,皇后处置也算情有可原,朕实在无话可说。”
    皇帝的话到了这儿,太后算是明白了,她长叹一声,只好劝一旁的娴妃。
    可娴妃不明白啊。
    她一直眼巴巴地想听到什么好消息,比如皇后那个小贱人被废,再次也是皇后被禁足,没料到却等到这样一句,情急之下,她脱口而出道:“初苗哥哥,你真过分,为了个外人这样对我!姑妈,你可要为我做主……”
    “胡闹!”那边厢皇帝还没生气呢,太后就先喝了一句。娴妃被吓了一跳,一下子止住了泪。太后又叹了一声,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婉儿,你确实应该好好闭门思过了。”
    娴妃直接傻了眼。
    这是什么意思?
    其实,太后能有什么意思,她只不过发现自家侄女根本就是一个猪队友!
    本来张氏的希望全寄托在娴妃身上,为了她,还不惜和皇后撕破脸,替娴妃挣来协理后宫之权。没想到娴妃根本就是小人得志,处事狠戾,霸道又歹毒,将后宫惹得鸡飞狗跳、怨声载道,把所有能得罪的人都得罪了一通……简直太蠢,蠢得无药可救!
    张氏怎能容许这样的人坏了自己、乃至整个家族的长远计划?
    如此一来,太后不得不又重新寻觅合适之人。可这宫里的这几个人,太后还真看不上眼,她先前低估了齐梓玉又高估了婉儿,那这一回,务必要小心谨慎。
    娴妃被禁足的消息不胫而走,皇后的威望在众人心目中提至前所未有的一个新高度,不费吹灰之力,将皇帝的表妹、一代宠妃活生生扳倒,皇后真够厉害的!
    梓玉亦听闻了这个消息,不过,她又从皇帝口中再多听了一回。
    亲耳听皇帝提及此事,梓玉心底有些微妙。
    当时她只想着好好出一顿恶气,根本没想那么多,谁知道误打误撞会变成这样?不过再深深思量太后此举的用意,梓玉并不觉得轻松。其实后宫中的人都是一颗棋子,当你没用了,就会变成一枚弃子……
    她这样想着,手里落子也就慢了一步,对面那人重重干咳几声,以示不满。
    梓玉瞪了他一眼,这才落下一枚白子。秋衡紧跟着她落下一枚黑子,状似无意问道:“你想什么?”
    梓玉盯着棋局,久久不言,倏尔又笑道:“臣妾在想……怎么才能输得不露痕迹……”
    “……”
    待齐梓玉笑意敛了,秋衡才别有深意地睇了她一眼,落下一枚子,淡淡问道:“皇后,你何时赏过六福那东西?”
    梓玉滞住。她就知道皇帝会秋后算账,以此要挟她!
    秋衡这才笑了,眼儿弯弯,唇角微翘,笑靥清隽,“若要朕封口,不如皇后也赏朕一件东西?”
    “什么?”
    秋衡垂着眼,又落了个子,“朕先记着,以后再讨。”

☆、第17章 帝后爬墙

杀鸡儆猴的效果不错,娴妃被禁足,给同样趾高气扬的德妃提了个醒,当然,还有其他蠢蠢欲动之人。这些天,宫中风平浪静,每日晨昏定省必不可缺的明枪暗箭亦少了许多,梓玉因此得了好些舒服日子。
    一连又下了好几场雪,终于到了一年中最冷的时候。一般人都窝在宫里,不愿出来瞎折腾,唯独梓玉闲的无聊,每天精神奕奕地到处溜达。她近来多了份乐趣,就是去各处空殿转悠。
    整个皇宫有数十处空殿,最神秘的,莫过于位居皇城东侧的崇嘉殿——因为殿门上的锁里被灌了金汤,谁都打不开。
    听王守福的意思,自打他进宫起,这个一进院落的偏殿就是关着的,从不允许任何人进去,连天子都不行——好像是某位先帝爷留下的遗诏。如此一来,梓玉更觉好奇。她每天在崇嘉殿外溜达来溜达去,就想着进去瞅一眼。终于某一天,梓玉按捺不住,让人悄悄地搬了梯子过来。
    爬上墙头,探出半个身子,梓玉不由怔住。她簌簌眨着眼,不敢相信面前的荒芜。
    大周皇城富丽堂皇,可谓是用金山银山堆出来的,各个宫殿无论大小皆具特色,或是奢华,或是精致,从没有哪一座会像这里这般……苍凉,难掩悲壮。
    许是很多很多年无人看管的缘故,院中枯黄的杂草丛生,高高低低,正中央盘踞着一棵不知年岁的老槐,枝桠纵横交错,劲如铜铁,显得肃穆又萧索。
    四下安静极了,北风袭来,吹过早已破败不堪的黄琉璃瓦顶,拂过紧紧闭合的雕花门窗,还有阵阵战栗的杂草和枯枝,梓玉似乎能听见人的呜咽声,除了凄凉,还是凄凉。
    静静看了好一会儿,梓玉爬下梯子,黯然神伤道:“咱们回宫。”她裹紧了斗篷,却只觉得寒。
    皇后一行还没走出多远,就连人带梯子被请进了两仪殿。
    这儿是皇帝的寝宫,梓玉虽为皇后,却几乎没怎么来过。见皇后被“请”来了,皇帝便让御前伺候的小太监出去了。如今这次间里就她和皇帝二人,梓玉微有局促。
    那人穿了一身水清色的常服,锦缎上是团龙纹样,袖口和衣襟处绣着翠绿的竹纹,衬得人清雅又贵气。他坐在龙案后面,垂着眼一本正经地批奏折,神情专注,倒令梓玉有些陌生之意。
    秋衡眼也没抬,问道:“听闻你刚刚爬墙头去了?”
    梓玉瞥了眼外间的那个梯子,人赃并获,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她扁扁嘴,没答话。
    那人又问:“还是去的崇嘉殿?”
    梓玉仍是没回话,皇帝这才抬起头笑了,“你都看到什么了?朕也好奇的很呢!”
    “……”
    秋衡搁下朱笔,伸了个懒腰,又唤钱串儿进来,吩咐他将这些折子仍拿回内阁处。
    自从内阁首辅齐不语称病不出之后,内阁就成了柳必谦的天下。柳必谦将所有的折子通通送进宫来,给皇帝亲自批阅。柳大人是皇帝的师傅,本意是好的,可他大大低估了当今天子的耐心。
    不出一日,秋衡便烦透了那些稀奇古怪的各类折子,或者是给皇上请安问好混个脸熟的,或是某处天降祥瑞或神兽的,总而言之,都是拐着弯来溜须拍马,当然,偶尔还有一两个齐党跳出来,提醒着皇帝齐不语的存在。秋衡只捡要紧的看,其他的通通打回到内阁,今日亦是这样。
    这种时候,梓玉不方便发表什么意见,她只是静静看着钱串儿忙碌。
    没想到皇帝招招手,又将她唤进了再后面一间。
    这是间不大的画室,摆了一张黄花梨木长案,案上立着一青花缠枝莲纹细口瓶,瓶内斜插了三四枝黄梅。画室四周墙上裱着几幅画,有山有水还有美人嬉戏。整间小室清雅至极,符合皇帝一贯的审美标准和情趣——简而言之,就是清秀寡淡,跟娴妃似的。
    梓玉静静扫过一眼,视线落在那幅美人图上。山水皆为历代名家之作,唯独这幅下笔稍显稚嫩,想来……是眼前这位的大作。
    画中是两个年纪相仿的女子,一个捻珠斗猫,一个则靠在榻上观雀,小女儿情态尽现,也不失为闺中作乐。
    梓玉不动声色的移开眼,仍旧静静坐着。
    宫女们上了茶鱼贯而出,秋衡这才问道:“你趴在墙头都看到什么了?”
    梓玉如实说了,又道:“陛下既然好奇,为何自己不去?”
    秋衡支着头,想了一会儿,愉悦地评价道:“是个好主意。”他自小调皮捣蛋,早就这样想过,可那时候父皇管得严厉,从不允许他靠近崇嘉殿,再后来,他自己登基之后,活在众人眼皮子底下,便渐渐忘了这无聊之事。倒是今日偶然听侍卫禀报说皇后如此云云,秋衡才想起这桩未了的心事。
    朗朗乾坤皇帝爬墙,若被人瞧见了,实在有损天威。熬到夜里,皇帝才支使几个奴才去办,他又将齐梓玉带着,偷偷摸摸到了崇嘉偏殿。
    梓玉深感莫名其妙。
    月色寒凉如水,这座空殿显得越发萧肃,一阵北风吹来,想到白日情景,梓玉不禁打了个寒颤。
    秋衡看了眼后头递披风过来的锦澜。见她手里仍是那件讨人厌的竹青色斗篷,秋衡不由自主地轻哼一声,又回过头望向前面暗红的宫墙,三两下爬上了梯子,动作利落极了。
    皇帝似乎找到了一点小时候顽皮的感觉,他直接坐到宫墙顶上,又冲着下面喊,“齐梓玉,你上来。”
    梓玉仰头看着那人,暗忖,要不要这样舍命陪君子啊?
    皇命难违,她拢了拢衣襟,慢吞吞地爬了上去。到了上头,她紧紧抓着木梯两侧,又冲着底下喊,“王守福,你们抓稳了。”一脸怕死的表情。
    秋衡自然瞧见了,他抿着唇偷笑。皇帝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放肆过了,他的双腿垂着,一晃又一荡,悠然自得,似乎惬意无比。
    梓玉看得心惊,忍不住劝道:“陛下别闹了,早点下去,底下那帮奴才快担心死了。”
    皇帝却只是低下头,笑意盈盈地望着她。
    天际一弯银钩孤零零挂着,而他一双漂亮的眸子亦弯成了月牙儿,交相辉映之下,梓玉没来由地品出一份落寞来。
    “你也坐上来。”皇帝命令道。
    梓玉纠结了会,这才又慢吞吞地继续往上爬了几格,却又滞住。
    只见那人伸出手递到跟前,修长的指尖上染着一层薄薄的清辉,让人有些不敢亵渎。
    梓玉莫名有些悸动。这种悸动,宛如当年隔着重重宫墙,看到那半张白的耀眼的侧脸。想到那一幕的落寞,梓玉心头情不自禁地又有些微微抽痛。当年他们之间离得很远,现在哪怕是近在咫尺,也依然隔着千山万水……
    掩去种种情绪,梓玉仰面看着那人,笑着揶揄道:“陛下莫要折煞我了,我可受不起。”
    其实,她笑起来很好看,像一朵倾国倾城的艳丽牡丹,悄悄地绽放在他的眼前,动人又娇媚。
    秋衡心念一动。
    再见她这样当面拂了自己的好意,他心里不知为何就窝了一股无名火。秋衡轻哼一声,愤愤收回手,暗骂这人真不识好歹。
    梓玉颤颤巍巍地爬了上去,坐在那人身边时,轻轻吁出一口气。
    从这儿看下去,白日荒芜的院子,此刻平添了一份惆怅,好似一首无声的哀歌,寂静之下,让人愈发难受。
    过了许久,梓玉才问:“陛下,这崇嘉殿为何会锁?”
    秋衡仍在气刚才那件事,他转不过弯,脱口而出道:“那你刚才为何要躲?”
    先前那股子的抽痛,夹杂着星星点点的委屈,在心间死灰复燃,梓玉亦气鼓鼓地脱口而出:“那画中二人是谁?”
    秋衡这才扑哧一声笑了,笑靥清隽,又透着一股子顽皮。他身子前倾,凑到梓玉面前,得意地点了点她的额头,压低声说:“憋不住了吧,朕喊你上来,就是为了此事……”
    梓玉身子微微后仰,离他远了点,心底忽的冒出一丝不祥。
    刚才是着了他的道?他怎么能装得那么像……
    这人难道是在使美男计,还是苦肉计,还是计中计?

☆、第18章 一世安稳

天寒地冻,坐在高高的宫墙上吹着凉风,身边还是个令人心烦的小混蛋,总是利用自己的一时心软,故意使诈……梓玉觉得现在这样一点都不好,她不喜欢。
    原本初初悸动的一颗心渐渐低落下去,慢慢地又渗出一丝苦来,还扯出几道浅浅的小伤口。
    这些伤口,拜眼前这位所赐,有几年前留下的,也有现在不经意间的种种。
    梓玉亦不喜欢这样伤春悲秋的自己。她入宫时,思量过所有的境地,唯独不敢有奢望……
    都说君心难测,梓玉并不想再理会那个猜不透心思之人,她一手拢住衣襟,一手扶着墙侧,小心翼翼地往梯子挪去。
    忽的,一只手伸过来,扣住了拢在衣襟边的纤纤手腕,指尖发凉,力道蛮横。
    身子随之一滞,梓玉颦眉,这才被迫望向那人。
    “朕的话还未说完,你做什么要走?”秋衡不满地嘟囔,并未察觉对面那人的愁绪。
    梓玉不自在地抽回手。
    掌心间陡然一空,秋衡亦是一滞,有些不大自在。
    梓玉应道:“陛下,我只是……忽然又不想知道那画中二位姑娘是谁了,你最好也不要告诉我。”见那人拿眼瞪过来,目光忿然,好似一只炸了毛万分抓狂的猫,梓玉知他定然有要事,于是心生一计,故意拿这人先前取笑自己的话噎他:“陛下,请您务必憋住。”
    可秋衡哪儿憋得住?
    这两天,太后在他跟前各种暗示,无非是要皇帝再立几个妃子,而妃子的人选,太后已经替皇帝选定了,就是那画中之人。
    秋衡蹙眉。当年齐不语仗着权势,贸贸然给皇帝定下终身大事,随意加塞个皇后进来,已经遭了秋衡的恨,没想到现在母后亦是这样,还一塞塞两个,而且还是……
    这些人,无论亲疏远近,一个个只打着自己的小算盘,皇帝自然不悦。
    可孝字当先,他不愿当面与张太后顶撞,所以,便将主意打到了齐梓玉这儿——由她这个皇后出面,再好不过。
    此事若是再推迟几日,估计就板上钉钉了,皇帝万分着急。
    见齐梓玉又在悄悄地往旁边挪,一副恨不得立马退避三舍的模样,秋衡胸口堵着一口气,又伸手一把扣住她的手腕。手腕纤细,这回他捉的很紧,梓玉挣脱不掉,只能继续拿话噎他:“陛下未免太强人所难?”
    秋衡也是无耻惯了,他点头道:“强人所难、仗势欺人这几招朕最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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