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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此地有爱三百两 作者:墨银(晋江vip2012-04-06完结)-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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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连几天,她都在翻来覆去地看那本书,等到看完,已是过了好几天。
  她算了算日子,离武林大会的时日不远了。这意味着她很快就能见到阿辛,爹爹和姨娘的事也许也会出现转机,不由得精神振奋起来。
  她所在的兰微宫平常根本无人来访,这一天却突然闯进一个人来。
  丁紫苏喝得有些醉,跌跌撞撞地闯进兰微宫,把窦阿蔻唬得一愣一愣的。
  窦阿蔻小心翼翼:“丁小姐,有话好好说,你别这样。”
  “别这样……别怎样?你们每个人都让我别这样……窦阿蔻,徐离忍他要选妃了!”
  “喔。”窦阿蔻虽然不大明白这和她有什么关系,但想到丁紫苏千里迢迢从百草经跟着徐离忍到紫微清都,为了徐离忍又抛掉江湖女儿的自由和豪气,心甘情愿当一个深宫里的女人,不由得也觉得她可怜。
  “他明明说,会让我做皇后的……可我名分还没定,他却要选妃了!”
  窦阿蔻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木讷地说:“可能,可能他也是不得已。”
  “是……我知道,他刚上位嘛,还没坐稳龙椅,这个元老的女儿,那个重臣的侄女,也是没办法的事。可是我跟他才几天啊!何必这么快,这么快!”
  窦阿蔻默然了,她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拿醉酒的丁紫苏怎么办。她们俩本就没什么交情,丁紫苏还隐隐有些看不起自己,可在这深宫中,她被逼得只能对窦阿蔻吐吐苦水,也确实是可怜。
  丁紫苏打了一个酒嗝,又忽然高声喊道:“哈哈!我不怕!我会治好他的毒,然后做皇后!我肯定能当皇后!”
  她喊完这一句,盯着窦阿蔻看。她在她这样的年纪,早在家里和几个妹妹争宠爱、玩心计,勾心斗角夜夜不得安眠。凭什么窦阿蔻就能这么天真无邪,无忧无虑。这样的稚善里头,会不会都是傅九辛的血肉?
  她看着窦阿蔻,冷冷道:“愿你不会蹈我覆辙。”
  她虽醉了,但仍清醒,发了酒疯后,又独自走出了兰微宫,只是留下了那句话,让窦阿蔻百思不得其解。

  西烈堡

  窦阿蔻的计划,去的时候先摆脱徐离忍,然后趁他不注意去找顾怀璧和唐寻真求救,可她没想到,徐离忍根本没打算去西烈堡。
  “你和我一起去?就我们两人?”窦阿蔻小心翼翼试探着丁紫苏。
  丁紫苏因为徐离忍不去,正心情低落,闻言瞪了窦阿蔻一眼:“你当我愿意?谁要和你这个傻子一起去!徐郎他是皇上了,不方便时时出宫,才让我跟着你去盯着你的。你可别得意,也别想中途逃走,你爹爹姨娘都还在我们手里呢。”
  四月十五的武林大会,她们在四月初八出发,徐离忍在紫薇宫门相送。窦阿蔻和丁紫苏都是利落的装扮,两人分明没有相差几岁,但丁紫苏看上去就是个妩媚的女人了,而窦阿蔻还有点孩子气。
  徐离忍盯着窦阿蔻看了很久,心里想,她就是该这样维持着一点点懵懂的天真才好。
  他冲窦阿蔻叫:“你过来。”
  窦阿蔻在丁紫苏毒箭一般的眼光中不情不愿地蹭过去,低着头不看徐离忍:“做什么?”
  “你的刀。”徐离忍自腰带上解下佩刀,“你原来的那把,被那几个草包弄折了,这把先赔给你。”
  窦阿蔻眼睛一亮,纵然她不大想拿徐离忍随身的佩刀,但也不得不承认这把刀比她之前的那把好了太多,比她在宫中那把刀鞘镶满珠宝的就更好了。
  徐离忍把刀塞给窦阿蔻,不等她说出拒绝的话,看向丁紫苏:“行了,你们出发吧。”
  这一路,窦阿蔻身无分文,盘缠与干粮都在丁紫苏那儿。因为徐离忍赠刀的举动,丁紫苏没什么好脸色给窦阿蔻看,住客栈时,她自己住天字一号房,窦阿蔻住最简陋的柴房;进食时,她吃从客栈打包的芙蓉酥鹅儿卷,窦阿蔻啃干巴巴的干粮,连口热水都没有。
  丁紫苏冷眼看着窦阿蔻什么时候会被她折磨得受不住,却没想到窦阿蔻过得自得其乐,有的睡就睡,有的吃就吃,丰润的脸白白嫩嫩,于是丁紫苏愈发郁闷了。
  一路往北,江湖打扮的武林中人越来越多,歇脚的茶摊上,也大都在谈论这司幽国的历史和宝藏,说什么的都有,甚至有人说司幽国下埋了一棵能许愿成真的青铜树。窦阿蔻暗中观察,这些武林中人的底子都相当不错,看样子各门各派都遣了上等弟子,势要分一杯司幽国宝藏的羹。
  第五天上,她们到了离西烈堡最近的龙凤镇落脚。镇里的客栈都被江湖人定满了,走在路上,一个招牌砸下来,十个中有九个是武林人士,还有一个是武林人士的随从。
  丁紫苏财大气粗,找了镇上最好的客栈,砸了二十两银子,硬生生把客栈掌柜砸得让出了自己的房间给窦阿蔻她们住。两人在大堂点了一桌酒菜,一边吃一边听大堂里的众说纷纭。
  丁紫苏扫了一眼,冷笑道:“七杀连环坞、公孙墨家、水路十二排、磅礴门、江南厉家,都到齐了。一言堂的大小姐在西烈堡里,大概我们丁家也先进堡了,就差你一个清墉城了。”
  窦阿蔻没有说话,她现在的心思不在寻宝中,而在找到阿辛和救出家人里。丁紫苏吃完了,率先上楼,抛下一句话:“先说好了,等会儿你打地铺,别和我挤床。”
  窦阿蔻冲着丁紫苏的背影悄悄做了个鬼脸,她不想这么早进房看丁紫苏的冷脸,和她相看两相厌,于是放下筷子,偷偷溜出了客栈。
  龙凤镇中一条河穿城而过。河边有人卖花灯,三三两两的少女挤在一处,在花灯上悄悄写上自己意中人的名字,娇羞地放在河上。窦阿蔻正看着卖糖葫芦的摊子流口水,忽然有一声极软糯的声音蹿进了她耳里,这河边人声嘈杂,可窦阿蔻却清楚地听到了这个声音,因为那声音实在是太过娇软,真让人酥了骨头。
  她循声望去,看见一个穿青色裙衫的少女袅袅婷婷地站在河边,手中一盏花灯,对着身旁的一个男子说:“九哥哥,你说,写什么好呢?”
  男子说了什么窦阿蔻没听清,她只看到那个背影十分的熟悉,熟悉到和她梦里心心念念的那个身影重合起来,分毫不差。
  她跳起来,朝河边跑去。
  河边人多,几个姑娘嫌她太过鲁莽弄皱了她们的衣衫,窦阿蔻头也不回地叫着对不住,在人群中搜寻刚才惊鸿一瞥的两个人,等她气喘吁吁跑到河边,却是空无一人,只有几盏花灯在河中央漂着。
  河对岸有人在放烟花,金丝银线盛放在空中。窦阿蔻疑心的那个人,就像烟花一样,遁在黑暗中,消失不见了。
  惊梦一场的后果是窦阿蔻当天晚上睡得很不安稳。丁紫苏从床上砸枕头下来:“消停点!我还要睡呢!”
  窦阿蔻好不容易打了个瞌睡,天就亮了。
  今天是西烈堡大开迎接武林群侠的日子。从龙凤镇到西烈堡的路上,都是络绎不绝的江湖人。窦阿蔻瞪大眼睛东张西望,想再找找昨晚上看见的那个人,可路上都是陌生的脸。
  她开始疑心昨天是不是自己眼花了。
  丁紫苏一路上骄傲地享受着少年们投来的惊艳的目光,就是身边这个丫头太给自己丢份了。
  走了不多时,西烈堡恢弘的城门已近在眼前。
  顾怀璧站在门口,跟着父亲迎接各门派的弟子,正忙得应接不暇,有一双手递过来了两张帖子:“清墉城和百草经。”
  顾怀璧心里一跳,忙不迭地抬起头来,直接略过丁紫苏看到了窦阿蔻:“阿蔻!你终于来了!我以为——”
  他忽然打住,拉了身旁一个西烈堡的弟子:“你在这看着,我去去就来。”
  然后拉着窦阿蔻往西烈堡后园走去:“寻真!快出来,看谁来了!”
  唐寻真自厢房奔出,一眼看到了窦阿蔻,一条银鞭就甩过来了:“死丫头!这些日子你死哪去了!和野男人私奔了不成!”
  她嘴里不依不饶,人却奔过去,一把抱住了窦阿蔻。
  窦阿蔻眼圈也有些红:“师兄,师姐。”
  唐寻真仔仔细细看了她两眼:“你怎么瘦了?你跟着谁来的?前些日子我们在百草经分道扬镳后,你就没了消息,派出去的人说你家被抄了,怎么回事?咦你的刀呢?你家里人呢?”
  她一连串的问题像竹筒倒豆子似的,噼里啪啦,砸得窦阿蔻有些头晕。
  还是顾怀璧冷静:“寻真,让阿蔻歇会儿。我们进去倒杯茶,慢慢说。我刚才瞧见她是和丁紫苏一同来的,拜帖也在丁紫苏手里,到底出了什么事?”
  窦阿蔻大口灌了一杯茶,抹了抹嘴巴,一五一十地将自己被下狱、又碰到徐离忍和丁紫苏的事情说了出来。
  唐寻真半天没反应,良久才忽然一拍桌子,跳出来大骂:“娘的那个娘娘腔居然是二太子?!还当了皇上?!”
  顾怀璧一把按住她:“坐下。阿蔻的家人还在徐离忍手里,就是不知道他要换什么条件了。阿蔻,朝廷的事我们不清楚,可能还是你先生更了解一些,你先生呢?听听他怎么说。”
  窦阿蔻傻眼了:“阿辛不是在西烈堡吗?”
  顾怀璧大惊:“没有啊!他和我们在清墉城分手,说是要去置办丁白芷结亲的喜礼,回了紫微清都。而后我们再也没见过他,我以为他和你在一处啊!”
  窦阿蔻像是掉进了冰窟,她盼了那么久,赶了那么久,一路上就想着找到阿辛就好了,结果却是这样重重的失望!
  窦阿蔻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徐、徐离说阿辛在这里的……阿辛不见了,爹和姨娘又在牢里面……”
  她哭得越来越大声,把这些日子来的委屈和惶恐都哭了出来。
  顾怀璧和唐寻真对视一眼,前者咳了两声,别过头去。唐寻真蹲下来,拿了手绢替窦阿蔻抹去满脸的泪水,哄道:“阿蔻莫慌。这不是还有我和你师兄么。西烈堡的地盘,看谁敢来动你。”
  顾怀璧顺口接到:“丁紫苏才不会怕我们。阿蔻的爹娘都在他们手里,阿蔻就算和我们相遇了,也没什么用。”
  窦阿蔻闻言,悲从中来,又哭湿了唐寻真一条帕子。
  唐寻真咬牙切齿,恨不得把顾怀璧的嘴缝起来,顾怀璧才醒悟过来,挫败地拍了一下额头,跟着蹲下来哄窦阿蔻:“阿蔻,徐离忍既然说九辛在西烈堡,那就肯定有他的道理。你不要急,明天就是武林大会了,也许九辛会出现也不一定。”
  窦阿蔻渐渐止住哭声,她只是发泄掉近些日子以来的情绪,哭完了,顿时就觉得好过了很多。她心思单纯,性子又乐观,想了想,觉得顾怀璧的话也有几分道理,于是自己擦去了泪水,哑声道:“嗯。我等阿辛出现,如果阿辛没出现,我就去找他。找到了他,再去救我爹和姨娘。”
  顾怀璧和唐寻真在心里叹了口气。徐离忍当皇上,窦家被抄,窦进财和姨娘被扣住当做条件交易,傅九辛又恰恰在这时消失,这绝不是巧合,说不定是一盘很早前就布下的局。他们谁都知道其中□重重,也许是谁都想不到的进展,可只有窦阿蔻依然这样简单又坚定地相信自己的想法,不知该说她是单纯还是愚蠢。
  可若不是她这样简单纯净的性子,傅九辛又怎么会喜欢上她呢。

  九哥哥

  武林大会在西烈堡聚侠台上举行。江湖门派各自占了位置,起头是掌门或派出的弟子,随后是门人。
  唐寻真远远地见到窦阿蔻,朝她挥手:“阿蔻!这边!”
  窦阿蔻费力地穿过人群挤到唐寻真身边,才发现她占了一个绝好的位置,这边视野开阔,将整个聚侠台都尽收眼底。
  顾怀璧站在西烈堡堡主身后,悄悄地朝唐寻真这边投来一眼,然后微微笑了笑,唐寻真嘴里嚷着“死相”,脸上的表情却很愉悦。
  窦阿蔻看在眼里,想起下落不明的傅九辛,心里有些酸涩。
  西烈堡堡主说了一通话,大意是此次寻宝需要江湖各派同心同力协调合作,希望大家能尽弃前嫌抛去私心,听从堡主分配职责,各司其职。届时宝藏如何分配,端看毫辉城下埋的是什么宝藏,再和各派掌门商议。司幽国在煌朝以西,离西烈堡大约半个月的路程,这半个月的时间就留给各派筹备远行的物资。
  他说完,振臂一呼,底下的江湖人士纷纷响应。公孙墨家的门人说毫辉城一定有机窍,没了他们公孙墨家可不行;磅礴门的弟子说五十年过去,说不得机窍都生了锈不管用,还是得靠他们磅礴门的火石炸开地底。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聊得十分热切。从前虽也有人探过司幽国宝藏空手而归,但这次整个武林都参与进来,众人是材火焰高,一定能有所收获。虽然大家心里都明白,大头肯定会被几个大门派分走,但对于小门派来说,捞些金银也是好的。
  聚侠台上人人踌躇满志,又都是豪爽的性子,很快就有人按捺不住,挑了别派的旧识说是要切磋,在聚侠台上捉对儿厮杀起来。
  厉家家主看着这蓬勃热闹,朗声笑与西烈堡堡主道:“顾堡主,依我看,这一回齐集武林人士,司幽国之行必能有所行。听闻毫辉城城主历代相传的名剑楚蚀可破日月,若到时寻到了,不知堡主可否让于我厉家?”
  顾堡主皱眉,厉家不是行枪法么,要一把剑干什么。他正想说什么,忽听聚侠台上空传来一声长啸。
  这长啸之人内力极深厚,有几个正在切磋的弟子不慎被这长啸动了心神,真气翻腾之下呕出一口血来。
  啸声直冲九重霄,石破天惊一般尖利嘹亮,啸声结束后,那人又笑道:“楚蚀是我司幽国镇国之宝,你们说要就要了?也要看尔等有没有这本事!”
  顾怀璧皱起眉头,运气调息免受啸声扰动,他尽力想分辨出这神秘之人在哪处发声,细细分辨之下,却只觉得这声音是从四面八方聚拢而来,竟不能根据声音判别方位。
  他气发丹田,朗声道:“晚辈不敬,前辈可否现身一叙?偷偷摸摸乃宵小之为,实叫人不齿。”
  那声音答道:“不齿?你武林正派齐聚一堂,商量如何偷取别人的财富坐地分赃,倒说我不齿,真是可笑之至!”
  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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