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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

桃花醋 作者:小醋(晋江金牌推荐vip2015-02-11完结)-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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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人用完了晚膳,在山庄里信步而走。
    这样的夜晚分外舒适,蝉鸣虫叫,树叶簌簌作响,平白便多了几分浪漫和亲昵。
    只是霍言祁有些懊恼,要是此时他能对着明月清风,象卫予墨一样即兴咏诗一首,会不会更加应景一些?而他却只会默默地陪在身旁,连句像样的甜言蜜语都不会说。
    不知道走了多久,燕恣停下了脚步看着前方。
    霍言祁不明所以,定睛一看,不由得心里咯噔了一下:前面的一排房子,正是山庄的厨房。
    和从前那个简陋的小厨房相比,现今的厨房大了三四倍,气派了不少。
    他的手心微微冒汗,生硬地道:“小恣……我们往左边走吧。”
    燕恣瞥了他一眼,眼波流转,似嗔似怒。“我想去瞧瞧,那蒸笼还在不在。”
    蒸笼自然不在灶台上了,厨房里收拾得干干净净,再也难以看出,曾经的主人曾在这里那么狼狈过。
    “你说,要是我不是父皇的女儿,我现在会是什么样的下场?”燕恣有些感慨。
    霍言祁凝视着她:“我了解陛下,只要你娘在,你就不可能会有事。”
    “那要是我有事呢?”燕恣孜孜不倦地追问着。
    “哪有这么多如果?”霍言祁颇有些不自然。
    燕恣瞪着眼睛看着他,显然一幅刨根问底的模样。
    霍言祁沉默了片刻道:”我设想过几个方案,第一种就是你万一真的不是陛下的骨肉,我安排了人劫牢,会有人把你一路送到泸州,就算有变,有海路、水路、陆路可走,四通八达。第二种就是你得罪陛下,不为陛下所喜,等我了却轶勒的心愿,我便和你一起亡命天涯……”
    他说得很自然,显然是以前早就在心里反复斟酌过了。时至今日,燕恣早已释怀,他的心意,她早已铭记心间。
    “小恣,你……还在怨我吗?”霍言祁小心翼翼地道。
    “怨,当然怨,怨你一辈子,”燕恣歪着头看着他,“你要记得,你欠我一辈子。”
    霍言祁的心扑通扑通乱跳了起来:“你……这是什么意思?”
    燕恣咯咯地笑了,朝着外面跑去:“不告诉你,你猜啊,猜到了再说。”
    两个人追逃了一路,末了看到曲宁靠在大厅的门墙上,幽怨地看着他们:“你们两个照顾一下我这个单身汉的心情好吗?我春心萌动了该找谁去?”
    “你曲大少不是阅遍美色,风流无双吗?”燕恣打趣道。
    “我已经痛定思痛了!”曲宁的眼中流露出坚定而沉痛的目光,“今天陈娘子让我清醒了,我不能再这样堕落下去了,这才叫真正的相濡以沫,我得找个能像陈娘子那样对我不离不弃的女子做我的娘子。”
    燕恣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天下红雨了吗?曲大少居然要收心了,我得把这消息卖给曲侍郎去,还能赚两个银子。”
    曲宁的脸都绿了:“燕小恣,你再嘲笑我,我和你割袍断义!”
    玩笑归玩笑,办起正事来燕恣也不含糊。第二天,她领着陈娘子一起去了县衙,陈家老二被收押在县衙。
    县令姓宁,看上去约莫三十不到,是元和十三年的进士,在本县风评甚佳,见了燕恣倒也没有诚惶诚恐,很镇定地调出了卷宗供她查阅。
    相关人等的口证、搜出来的物证都很齐全,陈家老二在过了几次堂之后便招认了,虽然打过几个板子,却不存在着严刑逼供。
    “公主殿下,那陈娘子虽然情意可嘉,可到底是他的前妻,难免感情用事,她的话只是她的一面之词,并无佐证,人命关天,她的丈夫是一条命,可那些被害死的人也是一条命,还忘公主殿下明察。”宁县令不亢不卑地道。
    燕恣沉思了片刻道:“宁县令,我只是觉得案件有两处疑点,那陈家老二被抓时也腹泻卧床了,而且,为什么要用他从南边带来的东西下毒呢?而且堂而皇之地分给了那么多人,这不是一查就查出来了吗?”
    宁县令怔了一下,赞道:“公主好眼力,臣也是为了这个疑点,才拖延了一个月才判决。”
    “那结果呢?”燕恣好奇地问。
    “那陈家老二拿了这些东西来之后,曾在村中大放狂言,说他带来的东西是宝贝,即能当主粮又能做菜,鼓动村民们私下向他买这宝贝种到地里,只是村里的人都当他说胡话,没人理他,臣以为,他是不是在南边的时候受到了什么蛊惑,以至于心性大变。至于他自己中毒那也好解释,只是为了掩人耳目罢了。”宁县令分析道。
    “我想去看看那些东西,如果是真的,也好叫陈娘子死心。”燕恣叹息道。
    宁县令带着他们一行人到了一间小屋子里,办了个手续,从里面领出了一个大布袋来。
    旁边的衙役一抖,一个个鸡蛋大小圆球滚了出来,青青黄黄的,上面还爆着一个个的小芽。
    宁县令随手捡了一个,递给了燕恣:“公主可以派人去试试,随便找条野狗混在骨头中让他食下,约莫就一个时辰不到吧,那野狗就会倒地抽搐口吐白沫。”
    霍言祁接了过来,二话不说就出去了。
    一旁的陈娘子噙着眼泪,失魂落魄地道:“他……他真不是那么狠毒的人……”
    “或许是去了南边学坏了,听说那边有很多迷惑人心志的东西,”宁县令叹了一口气道,“人心最难揣测,你瞧你,和他成亲的时候能想到他会和你和离吗?别惦记他了,再找个好人家嫁了吧。”
    陈娘子的眼泪扑簌簌地掉了下来,泣不成声。
    燕恣仔细翻看了片刻,忽然从这一堆东西来捡出一个略小的来:“宁大人,你看,这个和旁的不一样。”

  ☆、第48章

的确,这一个看起来甚是圆润,颜色和旁的那些发青的不一样,是浅浅的黄色,上面也没有芽。
    宁县令略带诧异地看了几眼,也弯腰下去翻找,找了好一会儿才又找出一个来。
    “这东西到底叫什么?”燕恣纳闷地问,“怎么这里从来都没见到过。”
    宁县令皱着眉头道:“陈家老二说它叫洋芋,说是切块入土能活,一块便能收获一串,不需要操心便能满足一家人一年的口粮,这简直就是一派胡言,又不是什么神仙的宝物。况且我们大梁素来以小麦稻米为口粮,岂是能擅自改动的,万一有变引起恐慌那便是杀头的重罪!”
    燕恣手里拿着那个黄色的洋芋,坚持和宁县令、陈娘子一起入了死囚牢里。又过了一会儿,霍言祁也回来了,告诉燕恣,那玩艺儿的确有毒,吃下东西的野狗口吐白沫,眼看着都快没气了。
    死囚犯一人一间,空间狭小,陈家老二木然坐在地上,神态呆滞,披头散发,看见陈娘子的时候眼睛骤然亮起。
    陈娘子已经绝望,再也不见那日在洛安山庄前隐忍期盼的模样,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陈家老二隔着木栅栏把陈娘子搂在怀里,语无伦次地劝慰她,说都是老天爷在惩罚他起了歪念和她和离,原本想着等自己有银子了再把她接回来,这样在她父兄面前也能长点脸,却没想到会一念之差酿成大祸,现在他只求早日轮回,来世再报答她的一片心意。
    燕恣拿着洋芋在手中抛了抛,忽然问道:“宁大人,你说,故意投毒致死和过失致死,量刑上有什么区别?”
    宁县令躬身答道:“公主殿下,据大梁律例,前者重罪,以命偿命,后者视情节而定,徒刑五年起至流放三千里不等。
    “依我看,这陈家老二恐怕是属于后者,”燕恣沉思了片刻道,“宁大人,你且稍待几日,我派人去南洋那边查一查,要是我没记错的话,曾经有个长辈长居岭南,又曾出过海,和我聊过南洋的风土,那边的确有这种名叫洋芋的东西。”
    燕恣当即和宁县令二人一起商讨,洛安山庄派人和宁县令的人一起前往岭南,一去查询陈家老二干活过的那个船队,二到岭南偏南拿处去查访这种名叫洋芋的作物,看看是否有人食用这种东西。
    不过,这一来二去最起码一个多月的时间,燕恣让陈娘子安心等待,与此同时,宁县令将重新提审陈家老二,查询当日的细节,并将那几个找出来黄色的洋芋分别做试验,看看这中毒是否是因为色泽的原因。
    宁县令甚是诧异,他平日里倒也听说过很多这安阳公主的传闻,褒贬不一。安阳公主出身民间,别庄就在洛镇,几项惠民之为他也听说了,可圈可点,京畿一带的平民对她赞不绝口;但在京城贵女圈,提起这安阳公主却总是带了几分不屑,说她骄横跋扈,风流成性,行事简直贻笑大方。
    如今看来,京城的传闻多半就是一叶障目,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民女如此尽心尽力,为人谦和大度,谈吐风趣自然,不以一己之私、一己之好以权压人,实在难得。
    临别前,燕恣再三表达了歉意,说是自己这算是越俎代庖,得罪之处,还望宁大人海涵。
    宁县令有些不高兴了:“公主殿下再这样说便是在侮辱下官了,人命关天,下官岂能为自己的虚名而昧了良心?如果确实错断了,下官一定当面向公主致谢。”
    “说的好,”燕恣有些振奋,燕伯弘用人的确高明,这小小的一县之令居然如此豁达,也不因为她公主的身份噤若寒蝉,以后前程一定不可限量,“宁大人得空多来山庄走走。”
    回山庄的路上,霍言祁一直若有所思地看着燕恣,看的她心里有些七上八下了起来。
    她忍了一路,快到山庄前终于忍不住了,摸了摸脸诧异地问:“我这脸上是长花了吗?”
    “今天我可替你捏了一把汗。”霍言祁笑着道,“那个宁大人,出了名得难缠。”
    燕恣愕然看着他:“那你怎么不早说?怪不得你一直跟在我后面,也不亮出你的身份,是不是怕得罪他?”
    霍言祁的嘴角微翘,压低声音道:“我原本打算他要是对你不敬,我就让他吃点苦头,不亮身份,也不算是我正式对上他,让他稀里糊涂得比较好。”
    燕恣扑哧一乐:“他怎么个难缠法?居然连你这个大将军也忌他?”
    “他以前是吏部的郎中,颇有才华,很得陛下看重,就是为人很是傲气。据说有次他写了万字长言劝谏陛下进行吏治改制,陛下正巧身体不适,耽搁了好几日没看,他便在朝堂上弹劾陛下,和陛下争得面红耳赤。”
    “父皇没把他撤职查办吗?”燕恣听得甚是有趣,这样看来,今天她算是很有面子呢。
    “陛下把他调到县城当县令了,从北地到华中,最后到了京郊,这几年来,他一共调任了四处地方官,看起来脾气倒是被磨得好了。”霍言祁微笑着道。
    “父皇是在磨砺他吧?”燕恣恍然大悟。
    霍言祁点了点头:“看着吧,以他的能力和背景,不出两年,他便会重回朝堂。”
    燕恣若有所思地打量着他,把霍言祁看的心里忽上忽下的,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
    “父皇怎么就不磨砺磨砺你呢?”燕恣歪着头问,“你要是到那里去当了一名小兵,我一定天天来嘲笑你。”
    两个人一路说笑着,眼看着前面就是洛安山了,燕恣看天色还早,便调转马头,和霍言祁一起沿着山道上山去看冯道长。
    他们领了几个侍卫,弃马步行,拾阶而上,不到小半个时辰,便到了三生观。
    三生观里的小道士还认得燕恣,纷纷过来打招呼,只不过见了她身旁这个看起来冷冰冰的煞星,都没说几句话便溜走了。
    霍言祁去和观主打招呼,而燕恣则一拐弯去了冯道长的住处。
    今日冯道长居然也没出去逍遥,从门缝里看去,他好像坐在房里抄着经书。
    燕恣童心大起,蹑手蹑脚地到了门边,忽然大喝一声冲了进去:“老冯!”
    冯道长吓得一哆嗦,差点一出溜从椅子上滑下来,一见是她,这才拍了拍胸口道:“你这家伙,怎么当了公主还是这副德行!”
    “咦,你怎么知道?难道你掐指算过了吗?”燕恣好奇地问。
    冯道长抬指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傻瓜,那晚霍言祁到我们观里来搜过了,两下一比较,我还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燕恣摸了摸脑袋,悻然道:“你就知道弹我,说好的教我星象算卦,这都过去多久了,还是半拉子,不如你住到我的公主府来?一边享享清福一边教我。”
    冯道长连连摇头:“不可不可,我自在惯了,可不去你那里受罪。”
    说着,他仔细地打量着燕恣,嘴角露出一丝暧昧的笑容:“我看你眉梢眼角含春,是不是有了意中人了?”
    燕恣的脸腾地红了,朝着身后看了看,见没有霍言祁的身影,这才小声道:“你怎么看出来的?快教教我。”
    冯道长凛然道:“这太复杂了,除了生辰八字还要算天干地支,你得跟在我身边做两年的小道士才能说得清楚,总而言之,你的命格和八字富贵荣华,只是这桃花只怕是散不掉了,你可小心着点,桃花虽美,只是桃花入命了可不好。”
    燕恣的脸更红了,她想起那日在景福楼那混乱的场面,这也是她迟迟没有正式回应霍言祁的原因之一,她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大家都不受到伤害。
    “老冯你这么厉害,不如来替我算算,我命中注定的是哪一个?”燕恣烦恼地道。
    “你这么想知道?”冯道长正色看着她。
    燕恣把头点得像啄米的小鸡。
    “不告诉你。”冯道长嘿嘿一笑,抬手就去捂自己的胡子。
    燕恣眼疾手快,一下子就揪住了一撮,威胁道:“老冯你可够了,快说!不然胡子不保。”
    冯道长抓着胡子赔笑道:“公主撒手!天机不可泄露,你这是要老道短命不成?总而言之,老道可以透露一句,你心里念着谁,谁就是你命中注定的人,这命格,啧啧啧,实在是所向披靡啊。”
    霍言祁从观主那里出来了,两个人一起去了后山,后山台阶蜿蜒而上,登高往下一看,苍翠连绵,依稀可见山庄那蓄水小湖,俨如一颗碧珠掩映在青山之间;而环着山脚一侧则是山庄绵延的农田,一片金色的稻田穿插着点点嫩绿,看得人心情都开阔了起来。
    两个人信步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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