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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庶香门第-第26部分

小说: 庶香门第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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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早上早点来收拾,可听到王姨娘这里不安生,奴婢就留了个心,特意让人留着的。”

大太太冷声喝道:“去!派个人去把饭菜都取了来,再去把胡大夫再请到府里来。”这是要当着众人的面,验一验了!

罗姨娘垂首站在一边,嘴角几不可见的撇了撇!

王姨娘身体一怔,却跪着没有说话,佟析言却暗暗抬头去打量大太太。

不一会儿,院子外头就有婆子说大夫来了。

大太太就沉着脸指着一边的朱红描漆隔扇,看也不看王姨娘一眼:“扶着她进去待着,等大夫来了也让她听听!”

王姨娘不再说话,乖顺的坐到隔扇后面,佟析言也被人扶着进去,罗姨娘,梅姨娘也走到隔扇后面去了。

小片刻胡大夫匆匆走了进来,她和大太太见了礼,紫鹃便领着丫头婆子出去,又关了门,中堂里只剩下大太太和胡大夫和房妈妈,还有隔扇后面的几人,大太太指着福寿禄的八仙桌上摆的几盘剩菜道:“劳烦先生看看。”

胡大夫与佟府来往十几年,在京城也颇有名气,对大户人家内宅的事也是门儿清,当下也不再问什么,拿出银针便开始试,半晌他摇着头道:“回大太太的话,这几盘子菜都是干净的,不曾查出有什么问题。”

大太太也是眼底微有诧异,不等她说话隔扇后面便响起王姨娘尖锐的声音:“不可能!你这个庸医只用银针探探就妄下定论。”她说着也顾不上礼仪,从里面冲了出来:“都是干净的,我又怎么好好的腹泻!”

胡大夫脸色瞬间变的很难看,也顾不上非礼勿视之嫌,很不客气道:“这位夫人,老夫从医二十年余载,此类事情经过不下百件,你若信不过老夫,那就另请高明!”说着甩袖就要出去,房妈妈却笑拦了他:“先生息怒!”又亲自给他倒茶。

大太太自己却冷了脸厉声道:“闭嘴!”指着房妈妈道:“把这个没规矩的东西堵上嘴,若再大放厥词,休怪我不留情面。”

王姨娘肆无忌惮的哭着,她现在还有什么顾忌的,孩子没了她的依仗没了,她可不是夏姨娘随大太太搓扁捏圆,也半点声不敢吭。

房妈妈也不敢太用力,和王姨娘僵持着站在屏风前面。

大太太不再去管她们,看向胡大夫,问道:“那依先生所言,这病因到底出在哪里?”

喝过茶胡大夫语气也缓和了些,他皱着眉头道:“这位夫人的症状我早上也瞧过,若让老夫说,这罪魁祸首与这天火草炖的排骨汤可能有莫大的关系。”

此话一出,顿时隔扇里头死静一片,罗姨娘眉头略蹙了蹙,眼底露出丝疑惑,梅姨娘吓的一惊,手里捏着的帕子掉在地上……

王姨娘连挣扎都忘了,一动不动的看着大太太。

大太太与房妈妈双双脸色也都不好看,房妈妈松开王姨娘,看着胡大夫笑道:“如真是这草的关系,那为何大太太吃了无事,姨娘吃了反倒出事了?”

安静的正厅里,仿佛能听到王姨娘狠狠的磨牙声,和棉帛的撕裂声!

胡大夫想了想,若有所思道:“此种草产自西域,医书记载其具有养颜镇定的功效,可涂抹伤口也可煲汤食用,功效不凡,依老夫推断,这位夫人腹泻,怕是与食用的量有关。”就是说大太太吃的很少,所以没事,而王姨娘吃的太多,所以腹泻不止导致流产。

大太太眼睛一亮,冷笑的看了一眼王姨娘:“先生可有根据?”

胡大夫道:“此事也并非全是推断,老夫年轻时也去过西域,曾听人说过此草虽好,但却不能多食,否则就会腹泻不止甚至变成痢疾,当地有战争时,还曾有人将此草搀到敌军战马的饲料中去……”他仿佛安慰的道:“这样的药性,平常大夫也未必知道,夫人生在内宅,不清楚食多些了,也不奇怪!”

“原来如此!”大太太道:“有劳先生了!”她示意房妈妈送客。

待胡大夫一走,王姨娘忍了许久的情绪,终于爆发出来,失心疯一样的扑向大太太:“是你,原来是你!先是秋姨娘难产而死,再是罗姨娘绝了子嗣,夏姨娘六年失宠,现在终于到我了……终于到我了。”她抓着大太太的手冷冷的盯着她。

这些肯定都是大太太事先设计好的,胡大夫和大太太那样熟,他定是听了大太太的吩咐才这么说的,什么吃的多了就腹泻,分明就是有意要害她们母子,才在汤里做了手脚……

她千防万防,却没想到最后还是没能保住孩子。

利箭一样的目光紧紧锁着大太太,仿佛似一只饿狼一般,随时能将大太太咬断撕裂。

王姨娘身体虚弱,掐着大太太的力气微不足道,大太太一挥袖,一巴掌毫不留情的扇向王姨娘,王姨娘连退了几步,佟析言赶忙上去扶住王姨娘才不至于让她跌倒。

罗姨娘满脸的笑,毫不顾忌的露出丝愉悦的表情……

大太太起的直抖,喝道:“王姨娘神智不清,还不快扶她进去。”

佟析言吓的腿发软,颤抖的去拉不甘心的王姨娘。

大太太眯着眼睛似笑非笑,她从不怕有人挑衅,若不然她在佟府这么多年,又怎么会放任王姨娘一再在她面前放肆!

不过是个散心病狂又愚蠢的狗,以为张着利牙就能咬人?!

佟析言心里砰砰的跳,她扶着王姨娘,脸色煞白,若不是房妈妈开门的声音惊醒她,她真的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做,一边是亲生母亲血肉至亲,一边是高高在上的嫡母,她想说什么,却什么都不敢说,只能死命拽着王姨娘朝大太太道:“姨娘一时心里悲痛,母亲息怒!女儿这扶她进去休息!”

大太太冷冷看向王姨娘:“先生的话你也听到了,以后说话用用脑子,你没有证据便满口胡言乱语!你年纪也不小了,自己贪食自得恶果,难道这样的事还要我教你不成!”她说完又看向房妈妈:“多派几个婆子来伺候着,以后日常吃穿都要仔细着点才好。”房妈妈忙应是。

大太太又看向佟析言:“王姨娘身体虽虚了,可养着也就无碍,你年纪轻轻这样的事情避着点的好,今晚就收拾收拾搬回去住。”

王姨娘被大太太的一巴掌,彻底打清醒过来,大老爷不在家她纵是闹到天上去,满府也不会有人替她说话,只有等……等大老爷回来!心中想着愤恨的转过头,紧紧握着拳头,脸上挂着泪水忽然朝大太太粲然一笑,说的咬牙切齿:“劳太太费心了,太太的好铭记于心至死不忘,奴婢一定好好养着,他日再为佟家开枝散叶!”

大太太心里立刻堵了一口气,冷笑着道:“这样最好!”话落,甩开袖子头也不回的出了院子,她站在院子口,声音里含着让人不寒而栗的凛厉,对着一院子的丫头婆子道:“今天的事若是有人乱说一句,立刻乱棍打死!”大太太威严的目光一扫,所有人噤若寒蝉,只能机械的点着头,大太太又看向房妈妈:“派人把院子守了,若是她再敢疯言疯语就立刻送庄子去。”

房妈妈低声应是,大太太又看向随后出来的罗梅两位姨娘,若有所指道:“住一个院子里,你们也惊醒了些,别以为自己摘干净了,就凡事一身轻!”

罗姨娘面无表情,梅姨娘却吓的只知道福身点头,大太太满意的转开视线道:“都回去吧!”

两位姨娘立刻福身应了,左右各自回自己院子。

等人一走,大太太边朝外走,边和房妈妈道:“这些丫头婆子先留在这里,等大老爷回来再处置。”有她们在,一旦大老爷问起来她也不怕别人说她心虚清除证人消灭证据。

房妈妈点头应了,目光闪了闪低声问大太太:“六小姐那里,要不要奴婢去问问”

大太太脚步一顿,目光看向关着门静悄悄的夏姨娘的院子,眼底一抹凛厉:“也好,就说大小姐问她在哪本书上看到天火草的药典,让她把书找出来,找不出来就列出书单着人去买。”

房妈妈点点头,立刻转了弯去了西跨院。

待人一走,罗姨娘的院子门便悄悄打开一条缝,她贴身丫鬟素锦害怕的看着大太太的背影,揪着罗姨娘的袖子问道:“姨娘,大太太会不会查昨晚那些婆子的事?如果查到了我们怎么办。”

罗姨娘优哉游哉的喝着茶,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一眼素锦:“查就查呗,我还怕她不查。”她满意的看着素锦惨白的脸,笑道:“放心,就是查到我这里,你也不过送到庄子里去,到时候用我给你备的银钱,让你老子把你赎出去,也能轻松过几年好日子。”大太太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王姨娘流产,最高兴的只会是她!

不过,这出戏倒是真的精彩!

素锦急的都快哭出来了:“姨娘怎么还说这种话。奴婢哪里也不去,这一辈子就守着姨娘过。”

罗姨娘剜她一眼:“就你是忠心的,好像我快死了似得,我告诉你不但不会死,而且还会比以前活的更加舒坦。”她用杯盖刮着茶盅里的浮沫,淡绿色的茶水里,浮现出析秋青涩的面容,她心思也渐渐飘远,当初她的孩子胎死腹中,便是王姨娘让人在饭菜里下了东西,她查了这些年才知道结果,便处心积虑寻着机会想要为孩儿报仇,可她费了那么多心思,却比不上六小姐的一句话,简简单单就让她达成了多年的心愿。

大太太,三小姐,王姨娘,梅姨娘,甚至她自己,六小姐一个不漏的计算在内,竟是对她们每个人的性情了解的这样透!

她不由想到夏姨娘忽然去庙里的事,她原本真以为夏姨娘去礼佛,如今才明白,这也不过是六小姐为了让她避开是非,而安排的罢了!

一番手段,滴水不漏!

“真是可惜了!”罗姨娘摇头,这样聪明的孩子若是生在大太太肚子里,又怎么会像这样汲汲营营费尽心机的过日子,该是和四小姐一样无忧无虑,只等嫡母一切安排妥当,他日良婿齐眉顺遂过一生。

素锦满面的疑惑:“什么可惜了?”她为罗姨娘换了杯茶,试探道:“姨娘,我们是不是什么也不要做,等着大太太处置发落了?”

罗姨娘噗嗤笑了起来:“做,当然要做!不但如此我们还要亲自送上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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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府里乱成了一锅粥,知秋院里却是风平浪静。

析秋坐在炕上描着花样子,司榴坐在一边将她描好的样子晾干,再细细收了,好半天司榴实在憋不住道:“小姐,你说王姨娘的孩子到底是怎么没的”

析秋头也不抬,手底下一朵艳丽的杜鹃跃然而上,她面色无波道:“大太太不是说了么,夜里着了凉腹泻,上净房又摔了一跤。”

“奴婢不信。”这话显然不能满足司榴八卦的心情:“王姨娘宝贝自己跟什么似得,怎么会好好的着了凉。”

析秋笑笑没有说话,到底是什么因为,不是她们说了算,也不是大太太说了算,事关佟府的子嗣,要看大老爷相信谁的话。

有的事情,纵是想撇干净,也要看别人愿不愿给你这个机会。

两人正说着话,房妈妈笑盈盈的走了进来,目光落在在一桌的花样子上:“六小姐在描花样子呢。”她上前拿起一张啧啧夸赞:“这画的跟真的一样,要我说,这满府里就是六小姐手最巧。”

析秋起身朝房妈妈屈膝见了礼,让了主位给房妈妈坐,房妈妈不依道:“奴婢也坐不得,王姨娘那边闹的不安生,太太又让我去趟大姑奶奶那里,这会儿就要动身。”

析秋笑着吩咐司榴去倒茶,自己则坐在房妈妈对面的玫瑰椅上,脸上露出一副惋惜的表情:“王姨娘的事我也听说了,真是可惜了!”

这不是秘密,六小姐知道也不奇怪,房妈妈没放在心上,赞同道:“可不是呢,好好的一个少爷就这么没了!”言语间却没有惋惜的成分。

析秋垂了脸,并不接话。

房妈妈却是忽然一笑,拍着额头道:“真是人老了,瞧奴婢这记性!奴婢来是有事想找六小姐帮忙。”

析秋眉梢一挑,认真的看着房妈妈:“妈妈有什么尽管说。”语气透着郑重,仿佛将她看的极重。

房妈妈回看着析秋,心里顿觉舒坦许多,刚刚来时的戒备也不由松了松,她目光一动,为难道:“早上大姑奶奶派人来问,六小姐看到天火草药典的那本书叫什么名字,让我抄了书单给她送过去,这不一上午忙的团团转,现在才得空想起来这个事,就立刻到您这里来问问,也托你列个单子我好送去给大姑奶奶。”

析秋若有所思点点头:“我还道是什么事,也不用列单子了。”她起身亲自去了东稍间用作书房的隔间里,在一排书中翻出一本包了书皮的书来递给房妈妈:“您拿去给大姐姐吧,这是本前朝一位民间游医所著的《名花录》。”

房妈妈眼底露出诧异,正要伸手去接,析秋却好似想到什么突然收回手,走到刚刚描花样子的炕桌边,呼喇喇翻了几遍书,忽道:“找到了!”她又翻出个书签夹在里面,在房妈妈满面不解的目光递给她:“我将天火草那一页夹了书签,若是大姐姐要看也不用找,直接翻到那页便是了。”面上平静无波,毫无心机戒备疑惑的模样。

房妈妈一愣,接过书翻开,果然书页里夹着一个画着蝶戏兰花的粉白书签来,她满面的笑意:“还是六小姐周到,奴婢这就送去给大姑奶奶。”

析秋送她到门口:“我也没什么好东西给大姐姐,只不过顺手的事罢了。”她站在门口又与房妈妈客套几句,等房妈妈身影消失在院门口,她才转身进了屋里。

随后春雁也进了门,和司榴一样满脸不解:“小姐,房妈妈怎么突然来和您借书。”宣宁侯府上什么样的书没有!

析秋笑笑也不解释,坐回到原来的地方继续描着花样子。

房妈妈回到大太太哪里,一五一十的将经过告诉大太太:“去的时候六小姐正在描花样子,桌子摞了十几张,奴婢就提了一句王姨娘的事,六小姐满脸的惋惜……奴婢没瞧出别的,怕是真的不知道内情。”她将书奉给大太太,翻到书签那一页:“……听说是大姑奶奶要看,她还翻了半天翻到这页,又夹了书签。”

大太太将手里的书翻过来看了看,书还很新却能看出翻动过的痕迹,其中几页上还有写有小楷的笔记,笔墨陈迹不是最近才写上去的,如果按房妈妈所言,她是翻了半天才找到,也就是说她并非熟记于心,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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