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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乱世父子情-第13部分

小说: 乱世父子情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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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王爷面对家庭的灾祸,又要面对国家的危难,他只觉得有无数座大山压在身上。
  这时完颜康的身体动了动,口中逸出呻吟声,六王爷一阵激动,他暂时将所有烦忧全部抛开,靠近了他,用手抚摸他的额头,他头上汗津津的,但已没有前几日那么火烫,已经退烧了,六王爷爱怜的握住他的手,抚摸着他无力蜷曲的手指。
  此时的完颜康只觉得全身陷入绵软的云堆中,那轻盈柔软的云朵包裹住自己的身体在空中飘来荡去,一阵阵睡意如潮水般袭来,身体无法动弹,连睁开眼睛的力气也没有。
  眼前出现了清澈的湖水,平静的水纹轻微晃动起来,泛起层层涟漪,在那动荡的水波中,依稀出现了母亲的笑颜,那双温柔的眸子含着暖暖的笑意,凝望着自己,隐隐约约听到她的呼唤:“康儿……”
  “娘……”他扑向那水面,伸手去触碰,亮晃晃的波浪一层一层荡漾开……
  母亲的笑颜不见了,他慌乱的用手扑打,水浪更加剧烈的晃动起来,只见朵朵浪花舒卷,千顷碧波空悠悠!
  “娘……”他哭泣起来,沉溺在无涯的怨海之中,不知是梦是真,悲伤的泪水溢满双眼,热泪滚滚而下。
  在哭泣中,完颜康渐渐清醒过来,他慢慢的意识到自己回到真实的世界里来,他感觉有温暖的手在自己脸上抚摸,那么轻柔,充满了爱意,他幽幽的叹了一口气,睁开迷离的泪眸,凝神望去,父王的面容渐渐清晰。
  “康儿……你总算醒了!”六王爷激动的眼中泛泪,憔悴的脸上掠过一缕暖意,可是康儿没有理会他,神情有些冷漠,又闭上眼睛,将脸转过去。
  六王爷的心颤抖了一下,有些伤感的自怨自艾起来,康儿生气了,他心中有了怨恨,是不是杀父仇人这件事令他耿耿于怀,心存芥蒂,不肯原谅自己,六王爷想要解释,予以否认,但毕竟心中有愧,不知如何开口,一时之间,他又悔又恨,又疼又爱,陷入深深的自责之中。
  这时,只听门外鸣锣开道,有人高喊:“皇上驾到!”

  第40章

  (40)
  六王爷一听父皇来了,他赶紧起身跑出门外迎接。
  一顶华丽气派的大轿子停靠下来,众人皆跪倒在地,六王爷也跪地磕头,有仆人撩起轿帘,搀扶着老皇帝走出来。
  皇帝听说自己最心爱的孙儿出了事,急的坐立不安,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亲自探望。
  他对六王爷说:“快快起身,我那乖孙呢,他好些了没有?”
  六王爷扶着父皇往屋里走,口中答道:“他刚刚醒来,在床上躺着,身体还很虚弱!”
  康儿听到皇帝爷爷来了,挣扎着要爬起来,怎奈身体发软,伤口还很疼,他喘着气半撑起身体。
  “哎呀,我的乖孙哪,快快躺下!”皇帝行至床畔,双手扶住他,轻轻把他放躺下,无限宠爱的看着康儿那苍白俊美的脸庞,心疼的说:“孩子,这些日子,你可吃苦了!”
  康儿泪光闪闪,“爷爷,孙儿不孝,让您担心!”
  皇帝一脸慈爱的望着他,语重心长的劝慰道:“爷爷知道你心里难受,只是这月圆月缺、花开花谢乃世间之轮回,人不可违抗天命,你要想开一点……”
  完颜康点点头,克制着悲伤的情绪!
  皇帝轻轻叹了口气,“你要坚强些,你不为你自己想,也要为你父王想一想,我刚才见到他,短短十几日光景,他老多了,他头上的白头发,比我的还要多!”
  康儿心念一动,回想起刚才自己对父王不理不睬,内心有些隐隐不安!
  皇帝的语气缓慢却充满感情,“孩子,如今身逢乱世,国难当头,你父王肩上的担子很重,你要与他分担,你要有这份雄心壮志,或许我大金的未来就指着你父子二人……”
  虽然皇帝说的很隐晦,但康儿听出弦外之音,他眼中闪耀出光彩,望着爷爷,爷爷也正眼含笑意望着他,那目光里有安慰,有鼓励,有信任,有期盼,如春风般温暖详和!
  老皇帝又坐了一会儿,有事有离开,临行前,他拍拍康儿的肩,“好孩子,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好好养伤,不仅要养好身体上的伤,也要养好心灵上的伤!”
  康儿口中称是,连连点头,他撑起身体目送爷爷离去,在他最脆弱的时候,亲人的安慰让他深受感动,心中的冰雪在悄然融化!
  六王爷送走了父亲,他走进屋来,身后跟着一个小丫鬟,小丫鬟手捧托盘,上面放着一碗浓汤,六王爷说:“康儿,你吃些东西吧!”
  六王爷看到儿子的脸色有所缓和,紧情的心情稍稍好了,他伸手将儿子扶起来,在他身后垫上一个软枕,让他半躺半坐,六王爷端起那碗汤,拿了把精致小勺,示意丫鬟退出去,他要亲自喂他吃。
  他动作轻缓的将一勺汤送到康儿嘴边,他担心孩子不肯吃,担心他一巴掌把碗打翻在地,所以小心翼翼的陪着笑脸,神情颇有些不自在,这一切都被完颜康看在眼里,他的心中亦是百般滋味!
  父王是多么气宇轩昂、自信洒脱,可是现在,他在自己面前低三下四,看自己的脸色。而自己的表情成了操纵他心情的晴雨表,自己一个冷漠的眼神就能让他难过很久!
  父王真的苍老了许多,青黑的眼圈显现出他连日来的焦虑与疲惫,眼角的皱纹更深了,略显零乱的头发沾染上丝丝白霜。
  “趁热吃吧!”六王爷轻声说,他捏着小勺的手一直停留在儿子的嘴边,仿佛儿子不吃,他就会一直这样举着,完颜康终于张开口,吃了下去,六王爷的脸上顿时绽放起开心的笑,像是受到了鼓舞,又赶紧盛了满满一勺递到他嘴边!
  就在这一刻,完颜康突然想起很多往事,那些往事就发生在不久前,却恍然隔世!
  那些甜蜜欢愉的日子一串串盛开,又一串串凋谢,只余下阵阵花香,抓不住,摸不着,逝去的香气太芬芳,太美,细细柔柔的缠绕着他空虚的心!
  他的泪水如珠玉般滚滚而下,一颗一颗跌落在碗里!

  第41章

  (41)
  完颜康的身体一天一天好起来,他与父王的关系又回到了过去那般亲密无间,甚至比过去还要好,而“杀父仇人”这件敏感的事,二人都默契的将之视为雷区,不去触碰,完颜康不问,六王爷也不提,仿佛这件事从来没有发生过,他们都患上了选择性失忆!
  这一日,完颜康正躺在床上看书,有仆人进屋跪倒行礼,“小王爷,府门外有个姑娘求见,我们拦了几次,她都不肯走,还拿了一样物品,说您看了,一定会让她进来!”
  说着,仆人双手递上来半截衣袖,完颜康一见就知是念慈来了,他拿过衣袖,激动的声音都有些发颤抖,“快快请她进来!”
  不一会儿,念慈无声无息的走进屋,站在床前,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四目相望,万语千言都化为泛着泪光的深情眼神!完颜康笑着轻声说:“念慈,你快坐过来,坐到我身边来!”
  念慈抿着唇,克制着心中膨胀的激情,慢慢的坐在床畔,她见阿康消瘦了很多,感觉一阵心疼!
  “念慈,这些日子不见我,你有没有想我!
  念慈心中说,我天天想你,夜夜想你,每分每秒都在想你,可这些话她说不出口,只是含泪点点头。
  她从他手中拿过那衣袖,放进怀里,柔柔的问道;“阿康你好些了吗,伤口还疼吗?”
  完颜康一双细长的星眸目不转睛的望着念慈,见她把自己的衣袖当宝贝似的天天放在身上,知道她痴情一片,心中感动,他悄然一笑,牵起她的纤纤玉手往自己的胸口上放,“你摸摸我,我就不疼了!”
  念慈的脸腾的红了,她想将手抽开,怎奈阿康力气大,她一时无法挣脱,她只能将手握成拳头抵在他胸前,目光飘来荡去不敢直视他。
  她那不知所措、窘迫的样子煞是可爱,她乌黑顺滑的长发如瀑布流泻,白嫩柔美的脸庞透出红晕,雾气泽泽的眸子里蕴含了多少甜蜜的温柔、醉人的娇羞!他们如此的靠近,他闻到她身上散发出淡雅如兰的幽香,他嘴角一扬,绽放一个绚丽的笑,张开臂膀将她甜美的身体纳入怀里。
  “你不要这样……”念慈一惊,蹙起眉头,她强迫自己不能陷入这暧昧的气息,!
  完颜康以为这是欲拒还迎的娇嗔,笑着把她抱的更紧些,贴近她的脸,想要去一亲芳泽!
  岂料念慈真的生气了,她运上气,用力一推,把没有防备的他推倒在床上。
  可推完,她立刻后悔了,他的身体还没全好,自己怎能使蛮力。
  完颜康一怔,坐起身来,眼中透出迷惑,“你这是怎么了!”
  念慈心里疼爱他,可又要拼命压抑自己,“你不要太轻浮,我来只是想看看你的伤情,绝没有别的意思……”
  “我抱一抱你都不可以吗?”
  念慈态度坚决的说:“不可以!”
  完颜康轻轻叹了一口气,面有不悦之色,“是不是我师父对你说了些什么!”
  “你自己做了什么,心里清楚!”念慈心中涌起一阵怨气,“你师父说你不应该和完颜洪烈在一起,你以前不知情那不怪你,但你现在知道他是你的仇人,你还要跟随他,你这就是……认贼作父!”
  完颜康拿眼瞧了瞧念慈,面色平静的说:“谁说他是我的仇人?有证据吗?”
  念慈一怔,“这是你师父说的,你没听见吗,他说他曾擒获一名凶手,招供说出幕后真凶就是完颜洪烈!”
  “他这么说,你就相信吗?”
  “这……”念慈心里发急,目光灼灼,“难道你师父还会骗人吗?”
  “我师父是不会骗人,但那个凶手呢,他会不会骗人呢,所谓的幕后真凶,他可以说是张三,也可以说是李四,或许他与我父王有积怨,就故意载脏陷害于他呢!”
  “唔……”念慈愣了,这一点她还真没想过,这样说来,似乎亦有些道理,她想了想不甘心,又道:“可邱师父说你是汉人,不应该背叛祖宗,投靠金人!”
  完颜康宛尔一笑,风淡云轻的娓娓而诉:“人分三六九等,有善人、恶人、贤人、庸人,而不要狭隘的分什么汉人、金人,汉人里亦有恶人,金人里亦有善人,如今的宋朝,你也看到了,老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民不聊生,天下有德者居之,无德者失之,南宋当权者都是一群无德之人,我为什么要去保他们,而金国君主英明仁爱,恩泽万物,福佑众生,所以我愿意追随。个人的恩怨事小,天下的兴亡为大,人的胸怀要广阔,不要鼠目寸光,人云亦云!”
  念慈又无语了,她知道阿康才思敏捷,能说会道,自己是说不过他的!
  她想了想,又道;“或许你说的都有道理,但我们的志向不同,我们不会有好结果,除非,我们离开这里,去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隐居,粗茶淡饭,过简简单单的生活!”
  完颜康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神情有些无奈,“如今乃乱世,群雄纷争,几分天下,战争不结束,我们怎么可能有平静的生活,我希望此生有一番作为,不要虚过光阴,难道你希望自己的丈夫是个碌碌无为的贱民!”
  两个人僵持住,谁也无法说服谁。
  完颜康深情的望着她,“念慈,我一直以为你是我的红颜知己,这世上只有你最懂我,你可不要伤我的心!”
  念慈回避着他的目光,心绪百转千回,她想起义父的死,想起邱处机的话,想起那些无法跨越的怨恨与矛盾,她凄然的说:“我过不了自己这一关,我们是不会有好结果的,我走了,你珍重!”
  说完,她站起身来,飘然离去!
  “念慈,你不要走啊……”完颜康想要捉住她的衣袖,可是没有捉住,他急切的爬起身下了床,步履不稳的往前踉跄,伤口还没有长好,他觉得一阵疼痛,“嘶”的吸了一口冷气。
  念慈心在滴血,她左右为难!
  “念慈,你别走……”身后传来阿康哀求的声音,她咬了咬唇,狠下心来,向前跑去!

  第42章

  (四十二)
  一个月后的黄昏,念慈将织好的布匹卖到布店,她心事重重的走在回家的路上。
  快临近家的时候,她看见有个清俊的身影在自己屋外徘徊,是阿康,她赶紧将自己的身体躲藏在一棵枝繁叶茂的树后,悄悄的注视着他。
  他四处望了望,一幅很失望的神情,又徘徊了一会儿,终于默默的离开了,夕阳下,他的背影显得那么孤寂落寞。
  念慈的回忆中出现了一幅情景,他抬头挺胸,把两只手背在后面,一幅神气活现的样子。
  然而现在他步履缓慢,姿态木然,显得很疲惫。
  晚霞的余辉笼罩着他,他的背影迷失在那缕淡漠的微光中,有一种哀怨的美!
  她的心感到一阵阵的疼,这种爱恨交织的情感太折磨人,最爱的人就在自己的视线之中,她却只能静静的看着,她不能爱他,却又舍不得,放不下,这一刻,她只懂得落泪!
  完颜康回到王府,一个人坐在屋里发了很久的呆!
  到了吃晚饭的时间,父王没有回来,他一个人用餐,吃了一点点东西,然后继续发呆!
  父王每天都很忙,早出晚归,他几次问父王有什么事,父王都不愿意回答,他就让自己的贴身侍卫去打听,这才多多少少了解了一些当前的局势。
  如今国难当头,形势危急,蒙古国已经攻陷了不少城池,父王多次调兵派往边关支援,而此时金国朝野上下各党派却因为利益冲突,作战意见不统一,内忧外患,矛盾重重!
  他有许多话想对人倾诉,父王太忙了,没时间听他说,念慈又找不到,找到了也是争吵,他心中的烦恼越积越多,身体刚好了一些,他就以练武的方式渲泻郁闷,练累了,就只能发呆!
  第二天,一大清早,完颜康来找父王,六王爷正伏在桌上仔细的观看金国地图!
  “父王!”完颜康叫了一声,在六王爷身旁坐下。
  “康儿,你这么早就起床了,再睡一会儿吧,你要多休息!”
  “我不想睡了,父王,您在看地图啊,现在战势如何?”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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