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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谢相-别传霜华 [旧版]  作者:宋颖-第11部分

小说: 谢相-别传霜华 [旧版]  作者:宋颖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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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怎么回事?” 

  我笑而不答,而裴元度一脸没好气。 

  “谢相,您睡觉又不老实了。袖子落了水,所以……” 

  “元度,你今天到这里,不是特意来训我的吧!” 

  警惕地打断裴元度似乎快要出口的滔滔大论,叔父喃喃道,又看我。 

  “旭儿,你呢?” 

  “我只是来探望叔父,倒是裴大人,好象有事。” 

  方才我来之时,见他坐于回廊上既看天又看自己怀中的卷轴,长嘘短叹。我想他必然有事烦恼,而他不愿叫醒叔父,或许,只是因为他遇上难题。此时不卖他,何时再卖他,见他再度恶狠狠朝我瞪来,我微笑。 

  “元度?” 

  叔父看着他,目光温和又亲切,而这位裴大人的脸却如同煮红的大虾。我又想笑,却不料他为难的人是叔父。 

  “谢相,这是刚到的,谢相你的俸禄帐册,元度拿与你过目。” 

  叔父看着裴元度递上的帐册,却不去接。 

  “元度,平时这些不都交由你处理了吗?怎么今天又来问我。” 

  “谢相,今年制度有变。您也知道我朝官人除给职田、禄米以外,薪俸又分为俸料、食料、杂用、防阁及庶仆等。”他看看我,似乎向我解释。“因今年陛下下诏改制,将各种原有各色薪俸合并,按月给付,统名为‘月俸’,今日元度已领谢相春、夏二季俸禄,所以要重新报给谢相听过。” 
  “原来新俸制度今月开始实施,我倒忘了,元度你往下说。” 

  “谢相居官三品每月共得十七千,其中月俸五千,食料一千一百,防阁十千,杂用九百文,今算春夏二季六月俸禄,总计一百零二千钱。谢相请过目。还有今春谢相永业田与职事田的田产与禄米收支情况,也请谢相一并过目。” 

  叔父还是不接,他看那帐册的目光,在我看来就好象看到妖怪似的。看了半天,见叔父没有动静,裴元度不耐烦了。 

  “谢相,就算谢相把俸禄管帐的事都赖到下官身上,下官也认了。可是元度之所为,谢相的日常开销,交付给府中郭管家的钱数,谢相总得过目一下吧!” 

  叔父看看他,又看看我,最后瞄瞄帐册,为难。 

  “这个,元度,你也知道,我最不擅长看这个。看到帐本我头会疼,俸禄交给你和郭二、孙麒处理就行了,我信任你们。正如陛下平时所言,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你们只管放手使用我的俸禄就好,最后再给夫人看一下即可,不用再给我看过了。” 

  又泛起了,如狐狸般的笑,叔父亲切地拍拍裴元度的肩膀。而被拍的那人,已如木雕石像,目瞪口呆。 

  “谢相。” 

  裴元度的声音发抖,颤颤的手指点着叔父,却是一脸无奈。 

  “好啦好啦,看这光景,季常也要到了,近月不见,怪想他的,我先到前厅去,你自便。” 
  就这么逍遥自在的,叔父就在他吃惊的眼皮底下,带着我飘飘然离开。 
  偶尔回头的时候,我见裴元度看着叔父远去的背影,气得直跳脚。而我那温和而慈蔼的叔父,额上此时却冒出了冷汗。 

  我只听见,他喃喃地自语。 

  “还好跑得快,要慢一步就得去看那劳什子帐本了。被元度逮到非看得我头大不可,为什么我一定得看这种东西……” 

  这样的时候,我对裴元度,很同情。 

  *** 

  叔父见的人,有张天生的大嗓门,这让我想起张飞。 

  当然长得不象张飞,可这人就让我想起张飞,只有《三国志》里的张飞,才有这样如雷震耳般的大嗓门。 

  从小到大,我所见的人,都是江左士族子弟,个个崇尚优雅的举止,连说话也都是轻轻柔柔。虽然我们说的,是中原的洛阳古音,而这样的声音,其实很重浊。 

  叔父的言谈也是如此,但他说话轻柔如歌,清脆而悦耳。我不知道他说的话是不是改造过,叔父说的话语与家中的人不同,很妩媚,有时听上去,柔软若无骨。 

  叔父与他的朋友,绝对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 

  见了他,方才知道我的叔父--世人所称的“谢郎”,究竟优雅到什么地步。这两个人就象黑与白,截然不同,但这似乎不影响他们之间的关系。 

  “季常,你到了。” 

  “是啊,早上才到,距离陛下限定时日只差半天。” 

  轰轰的声音震得我脑袋也发昏,我晕晕地看着他,伸手拉拉叔父的袖子。叔父看我,微笑。 
  “旭儿,这位是叔父的好朋友,御史大夫吴肃,字季常。季常,这是我内侄谢旭。” 
  这人对我似乎没什么好感,见叔父介绍,也只是冲我微微一点头,这让我有些恼。 
  云阳谢家人,怎能被人这般轻视,再听他的话,我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免了免了,除了你,吴肃不想再认识那些所谓士族子弟。朝中那堆人,已经够我烦的了。” 
  吴肃?季常? 

  御史大夫吴肃季常,不正是上次我所听到的,那个上本弹劾叔父的人名吗? 
  “你是那位上表弹劾叔父的御史大夫!!” 

  恼着恼着,突然这人的名字蹦进我脑海,我吃惊地叫出声。那位吴御史看着我,黝黑的面容上此时竟微微有些发红,而叔父听到我的话,也很吃惊。 

  “‘季参御史’的绰号竟传到江南来了吗?我还以为只有京城知道而已,你说的没错,这位威风八面的吴大人,就是每隔三月就定期弹劾叔父一次的吴御史。不过那只是出于臣子的职责,季常兄与叔父,私下是好朋友。” 

  拍拍我的头,叔父笑道。吴大人看着叔父状似愉悦的笑脸,只是摇头。 
  “被我这么参,也没见你收敛多少。每被参一次,还兴高采烈的,这样的人也实在少有。” 
  “你参了我这多次,每次见你上本,文辞都有进步,我当然替你高兴。你上进,我开怀又有什么不对的?” 

  “就你一堆歪理,不和你辩。”他摇头,又道。“对了,你病好些了吗?我在路上听到你又病了,现在情况如何。” 

  吴肃靠近叔父,手摸摸叔父的额头,才露出笑脸。 

  “已经好了,你尽管放心。我倒要问你,京城至云阳水路不过十日行程,你怎么走了半月之久。这半月都没你的消息,我很担心你。如今瞧你比日前在京时清减了些,路上发生了什么事吗?” 
  叔父拉着我的手,坐下,又问。 

  “怎么这你也看得出来,我一路在船上猛吃猛喝,照理你不应该看得出来才对啊!” 
  吴肃摸摸自己的脸,喃喃。叔父好气又好笑。 

  “你有什么事我当然看得出来,季常,你该不是怕我担心,才在路上耽搁这么久吧!” 
  “也没有,主要赖你江南的螃蟹,我吃了水土不服,病了一场。所以路上也耽搁了点时间,再说你病了,我怎么好让你这病人再来操心我的事。” 

  小声的小声的,后来他的声音渐低如蚊子哼叫。看来,他之所以延迟时间到来,是因为叔父。 
  不想生病的叔父担心他,所以在病好之后才来见叔父。 

  这是男人的友情吗? 

  我心中暗自咀嚼,说不出那是什么滋味。 

  “螃蟹?不会吧,胃寒之人不得食螃蟹,你胃又不寒,吃了应该不会有事啊?莫不是将柿子与螃蟹同食?那自是不行。” 

  见他摇头,叔父又看看我,我也是一脸的莫名其妙。这吃螃蟹还能吃出水土不服来,我当真第一次听说。 

  “大人确定是我江南的螃蟹惹得祸?” 

  我静静地问,他则一脸理所当然。 

  “正是,刚下律州,我就看见滟水岸边有螃蟹爬动。本官乃北地人,也未吃过螃蟹,就命下人捉来煮熟。没料到食用之后上吐下泻,委顿不堪,这不是螃蟹使本官水土不服,是什么?” 
  我无言,正犹疑,叔父插话言道。 

  “季常,你确定你吃的是螃蟹吗?你以前也没见过螃蟹,你怎么可以确定你吃的就是螃蟹?” 
  “就算没看过,我也听过啊!《礼记*劝学篇》有云,蟹二螯八足。我在江边所见之物,也有八足,加之二螯,不是螃蟹是什么?” 

  “你吃的螃蟹有多大?” 

  叔父想了又想,复问。 

  “这么大。” 

  吴大人比画了一下,叔父扶着我的肩,猛地笑出声。 

  “错错错,你吃的那个不是螃蟹,是澎蜞。澎蜞不能吃,你吃了当然会生病。” 
  “澎蜞?” 

  这时我也想到了,忍不住笑,我道。 

  “是啊,澎蜞,似蟹而形小,生长在水边。那不能吃的,吃了就会吐泻。” 
  “世上还有澎蜞这东西,怎么我以前从来没听过,这《劝学》里也不说清楚。” 
  吴大人摇头,也忍不住好笑,叔父叹气。 

  “不是《劝学》的错,你呀,《尔雅》读得不熟,《劝学》读得太熟,结果几被《劝学》害死。” 

  《尔雅*释鱼》中有说到澎蜞,而这位大人,却只记得《大戴礼*劝学篇》所记载螃蟹的形状,分不清而误食,结果闹出这么大的笑话,还赖我江南的螃蟹不好。 

  吴大人这次真是脸红了,我有趣地瞧着他,突然觉得,他不若我想象的那般讨厌。 
  *** 

  似是不忍,见他太窘,叔父此时岔开了话题。 

  “你的内袍怎么还没换,上次我见你,你是这件破袍子,怎么这次见你,你还是这身破袍子。” 

  微微皱起眉梢,叔父看着吴大人的袖子,道。 

  “我家中人口多,连吃饭都不够,哪里还顾得上衣服,反正是内袍,不仔细看也看不出来。你当没看到就好。” 

  他倒不以为意。 

  “我怎么能当作没看到!!”叔父皱眉,见他只是摇头,苦笑。“算了算了,指望你去换还不如指望太阳从西边升起来。这样吧,我送你一百匹绢好了。” 

  “不要。” 

  “减半,五十匹。” 

  “不要” 

  “再减半,二十五匹。” 

  某人依然回答“不要”,最后减至一匹,那人还是摇头说不要。叔父的眉越挑越高。 
  “就一匹有什么关系,你升任御史大夫,个性怎么越来越罗嗦。以前那个豪爽的季常兄到哪里去了?” 

  “朝中什么人都可以接受别人的礼物,只有我不可以,御史大夫统领所有的御史。掌督察百僚,议论朝政之责,百官收贿,有我可以监察。如我收贿,我又怎么有立场再去监察别人。你也别不服气,一匹和一百匹没什么不同,我收了,就是受贿。” 

  叔父无言,我第一次见他连话都说不出来,而吴大人只是微笑。我看着他,对他油然而生一股敬意,我没见过这样的人,但我尊敬这样的人。 

  即便,他的声音大得依然让我头发昏。 

  我以为这事就这么完了,但叔父似乎是个固执的人。 

  第二日,他约吴大人和我一起去瓦官寺礼佛。我才上了车,就见叔父抱着一匹绢坐着,神色肃然。看来叔父还是不死心,可吴大人那样难缠,我想叔父今日还是会无功而返。 
  吴大人登车之后,见叔父只是一楞,回过神就想下车,后襟却被叔父拉住。 
  “你莫逃,说好今日一同去礼佛,怎可言而无信?” 

  他气结。 

  “你敢说你怀里那匹绢不是打算送给我的?动机已经不纯,我为什么还要上当。” 
  “是打算送你,但你应允与我出游,人已登车又不去,就是失信于我。” 
  叔父直认不讳,却理直气壮。 

  “去瓦官寺也罢,这绢我不收。” 

  “一匹之内不算收贿,我扯二丈与你。” 

  言罢,叔父将怀中的绢当即扯了二丈给他。吴大人依然摇头,言道: 

  “二丈依然是无功受禄,为受贿,不收。” 

  叔父正色,看了他半晌,突然问道: 

  “难道一个人可以让老婆穷得连裤子都没有吗?” 

  我顿时大惊,这么粗野的话会从叔父嘴里冒出来,实是无从想象。我呆若木鸡,而吴大人一楞,大笑,竟收下了绢。把那二丈绢放于身后,他又笑道: 

  “你很少这么粗鲁!今日怎么连平素最注意的优雅举止都不顾了,看来真急了。不过你也放心,我虽清贫,内子做衣的布料尚有。我再委屈自己也不会委屈她。” 

  “我知道啊!可对什么人说什么话,对你就得这么干,你才会就范,我是不得已而为之。” 
  同样和煦的笑颜,两个男人的友情,在这小小的车厢里,也象发着光。 
  我也很想,有这样的,互相为对方着想的好朋友。 

  *** 

  时间总过得很快,象流水一样去无消息。 

  又到三月三,曲水流觞的时日。 

  本是踏青的好时节,父亲一早就去瓦官寺礼佛,我以为叔父也会去。哪里晓得叔父没有跟着父亲,反而和吴大人、裴元度在一起。 

  我家从晋之古风,家中也有个小小的“兰亭”,坐落在后山之上,白梅林下。 
  山中与外界,似有不同,外边已经是三月的温暖春风吹拂绿野,而山上,依然寒冷。 
  云阳多桃树,现在走在街上,到处都能看到一片片开得灿烂的粉色花朵。 
  只有我家的后山,这座无名的后山之上,依然是白梅的世界。 

  溪水清清,流淌,小小的酒杯顺流而下,流经一个人的身前,那人便要喝上一杯。 
  景色风致如画,优游的人却只有一个。 

  只有叔父是笑呵呵的,赏着盛放的白梅,天真得象个孩子,而他已经半醉。吴大人与裴元度看也不看对方一眼,偶尔对视,双眼之中似乎有火光冒出。 

  我也是食不甘味,因为我所陌生的人,我的大哥--谢奇就在我的身边坐着。 
  平时我见不到他,但在叔父的身边,又老是见他的影子。他似乎无时不在,而他对我,似乎不是很在意。 

  此刻瞧我呆呆地看着裴元度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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