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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花开早 + 番外-第4部分

小说: 花开早 + 番外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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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楼突然很想笑,可是对着李昭棠额角若隐若现的青筋,他笑不出来。 
  ……危机!大危机! 
  花开早·惊驾(下) 
  一个人的危机是什么?没命。 
  一个男人的危机是什么?除了没命还有没面子。 
  一个人生地不熟陷在权贵府上的与该权贵对磕中的男人的危机是什么?没命、没面子、没里子、点点点点。 
  思及此,江楼冒了一身冷汗,更加坚定了他缩在一边当壁草的决心。 
  平身之后,当今圣上李明瑾和十七王爷李昭棠在书桌两侧坐下,端着茶杯一时无话。 
  正好给了江楼绝佳的观察比较机会,偷偷瞄了许久,得出的结论是:这个皇帝,无论从哪个时代的审美观来看,长得都称不上高明——尖嘴猴腮,皱纹满脸,一撮山羊胡,和李昭棠坐在一起,简直是凤凰身边的草鸡,麒麟旁边的土狗,芍药底下的麻绳菜。他不由得暗自腹诽:上一任皇帝选继位者的眼光也太那个了吧?公众形象差到这种地步,会降低多少群众的信任度啊?就连他那个脑满肠肥小气又市侩的老爹,人前也是衣冠楚楚和蔼可亲咧。 
  “听说——”皇帝磨蹭了个够之后终于拖长尾音开口了,只是台词了无新意——先前不动声色的心理战术似乎收效甚微,李昭棠低眉顺眼,恭敬道:“陛下请讲。” 
  江楼抿着唇忍笑,小王爷低下头时那不屑至极的一撇嘴角可没逃过他的眼睛,看来,这小子不仅对下蛮横,对上也嚣张得很哩。 
  “朕听说今儿个在广安大街,你纵奴行凶,殴辱监国侯,毁其车驾,伤其随从,可有此事?”皇帝目光灼灼地盯着李昭棠,后者扯了扯唇角,点头道:“确有此事。” 
  “哦?”九五之尊的眉头拧出一个川字,一拍桌子,斥道,“浑帐!在天子脚下肆意妄为,你还有没有把朕放在眼里?!” 
  这一声“浑帐”惹得江楼笑出声来,心想皇族子弟果然是上行下效,连骂人的话都代代相传。 
  所有人齐刷刷地朝他看过来,李昭棠的眼神好像要将他生吞活剥,江楼暗叫一声糟,然而骑虎难下,只好硬着头皮上前一步,低声道:“对不起,我错了。” 
  李昭棠一脸恨不得马上晕倒的表情,当朝天子本来就不甚白皙的面孔更是黑得像锅底一样,两只小眼睛眨也不眨地瞪着他,问道:“何人如此放肆?” 
  李昭棠端着茶杯的手有一丝不易觉察的颤抖,轻描淡写道:“新买的奴才不懂规矩,冒犯之处,臣弟代他赔罪了。” 
  李明瑾的脸色依旧阴沉,道:“这等愚笨之人,留他何用?” 
  摆明了就是迁怒,言谈之中的杀意连江楼这条迟钝的神经都感觉出来,李昭棠脸色也变了,转向江楼斥道:“大胆,还不跪下!” 
  江楼梗着脖子,脑中灵光一动,对李明瑾拱手道:“吾皇万岁,小人昨晚夜观星象,发现紫气东来,祥云中有福星高照,天佑我朝,方才斗胆窥视皇上面相,果然福瑞圆满如天人临世,气宇不凡,小人以为是我朝千秋万代的福祉,心中欢喜,才忍不住笑出声来,请陛下治罪。” 
  一席马屁拍得龙颜大悦,眯着眼道:“想不到你还懂这些?” 
  旁边的李昭棠哭笑不得,捧起茶杯挡住嘴唇,俊脸一阵青一阵白。 
  看不出江楼斯文俊秀的一个人,说起谎话来像吃大白菜一样简单,昨晚?昨晚明明两人在帐中缠绵,他哪来的功夫夜观星象?何况那天空阴得要滴出水来,能看见星星才有鬼! 
  江楼脑子飞快地转着,拼命回忆高中学过的历史知识,一边绞尽脑汁地想,一边挑着拣着说:“史书记载……啊不,是我夜观天象,本月十五便会有月食出现,而当晚陛下后宫将诞下龙种,史官……啊不,是天象说,此子命格出尘不凡,来日必为一代明君……” 
  一直绷着脸的皇帝忍不住微笑着点头,转向李昭棠道:“延妃快临盆了,若能产下皇子,朕实在欣喜。” 
  “恭喜陛下。”李昭棠浅笑着一拱手,打了个哈哈过去,继续听江楼胡吹乱侃。 
  “天象……那个……”江楼有些卡壳,要命,听这一段时他正和同桌抢桃子,好像动乱了一番之后还是怎么地,不过为了保命他决定报喜不报忧,接道,“五月十七,为定国安邦大吉之日,此日……定国号为‘永召’,从此国运昌盛、百姓富足……天下大治。” 
  李明瑾不住地点头,似乎怒气全消,道:“本月十五若真有月食,朕必然重重赏你,若敢妄言欺君,就等着灭九族吧!” 
  说罢,起驾回宫,留下松了一口气的江楼和满脸不自在的李昭棠,面面相觑。 
  沉默了半晌,李昭棠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怒道:“你……好大的胆子!本月十五……就是你的死期了!浑帐……” 
  看着他气得语无伦次的样子,江楼心里漫上一股暖意,抓起他的手凑到唇边轻吻,低声问:“你担心我?” 
  “滚!”李昭棠恶狠狠地吼了一句,转身要走却被江楼从后面抱住,暖暖的气息拂过腮畔,柔声细语道:“我说有月食就一定会有,若万一没有,你一定要杀了那史官给我陪葬。” 
  李昭棠侧过脸来,疑道:“你信口胡言,关史官什么事?” 
  修长的食指点住他的双唇,江楼转过他的身体,笑得神秘兮兮:“我说的都是真的哦!” 
  “改国号的鬼话也是能随便说的吗?”李昭棠咄咄逼人地问到他脸上来,“当今君王无道,民不聊生,岂是改个国号就能根治?” 
  “这我就不是很清楚了。”江楼抓抓头,无奈道,“谁让我当时没听课呢?” 
  李昭棠瞪了他一眼,问:“你究竟是什么人,怎么尽说我听不懂的话?” 
  “你相公。”江楼答得顺口,被李昭棠当胸一掌打得生疼,还嘴硬道,“苍天,我怎娶了只如此泼悍的小辣椒?!” 
  “你!”李昭棠气红了脸,还真像一只半生不熟的辣椒,江楼越看越爱,忍不住伸手摸了上去,低喃道:“小棠……小宝贝……哥哥真是疼不够你……” 
  露骨的情话配上色眯眯的表情,饶是李昭棠这样身经百战的情场浪子也禁不住脸红耳热、手脚发软——明明是个刚破了童子身的嫩雏,怎么能如此直接而深刻地挑动着他的春情?李昭棠喉头一阵发干,突然想起什么,霎时脸红得快要滴出血来,吞吞吐吐道:“你说的……那个月圆之夜……会发作的……会发作的……什么散……解药拿来!” 
  支唔了半晌,最后一句倒是中气十足,江楼绽开一个志得意满的笑容,心里却开始打鼓。 
  月圆之夜,一定要想办法再度攻陷李昭棠!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花开早·惊驾·完—— 
  花开早·夜来风雨声(上) 
  第二日,便是十五。 
  江楼折了段秃枝,在地上划拉来划拉去,排兵布阵。 
  要做、要在上面做、要让李昭棠相信那个“极乐散”,从而一直让自己在上面做。 
  时间紧迫,任务艰巨。 
  李昭棠早朝回来,脸色很是难看,想来是当着满朝文武挨了斥责,一回来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发了通脾气,不过经历了昨日书房里的教导,他倒是没再拿下人出气,打碎了几只玉雕了事。 
  儒子可教,江楼十分欣慰,不过,从小王爷防他如防狼的戒备来看,今晚想得手,难上加难。 
  “江少爷。” 
  循着声音望过去,发现李昭棠的贴身侍童小满在拱门处探头探脸,他站起身来,拍拍下摆,问:“有事吗,小满?” 
  小满一脸惧意地四下看看,悄声问:“江少爷,你和王爷怄气了?” 
  借我个胆子我也不敢啊!江楼低叹了声,问:“他又怎么了?” 
  小王爷的脾气真是六月天说变就变,上一刻晴空丽日,花红柳绿,下一刻风雨交加,电闪雷鸣,任谁也摸不清他的情绪走向,一般来讲,本色论者认为这是直白白赤裸裸的震荡波动,阴谋论者则称此为华丽丽假腥腥的高调炒作,至于江楼,只是满脑子想着何时坐庄赌小王爷的变脸周期——通杀的机率比较大。 
  小满咽了口口水,声音压得更低,道:“主子一回来,把书房里能砸的全砸了,还不让奴才们收拾,现下又把自己关在卧房里,谁也不理,眼看着午膳时候都过了,奴才们怕主子气坏身体,又不敢……咳……江少爷……” 
  你确定他不是在减肥?江楼脑中闪过这个恶质的想法,低头看小满一脸不安与心焦,他抿着唇想了片刻,决定无视自己正在隐隐作痛的半粒良心,装出一脸无奈的样子,对小满说:“我只怕……他见了我……会更加烦厌……” 
  小满张着嘴,呆呆地问:“江少爷……主子不是很喜欢少爷么?” 
  江楼沉痛地抬起头,对着天空长叹一声,摇头道:“以理断天下事,不尽其变,以情断天下事,亦不尽其变。昔时他待我如宝玉明珠,今日,已弃如蔽履,唉!都怪我没本事,连个男人也留不住……” 
  一边忍住喷薄欲出的笑意一边随口念出八点档弃妇的传统台词,神情幽怨哀愁,比烟花更寂寞,比海水更深沉,比晴空更明媚,比那个什么更忧伤…… 
  小满果然被震住了,顺应天意地接口道:“公子有何难处?小人不才,愿尽绵薄之力。” 
  江楼扶着额头,小心翼翼地收紧罗网—— 
  “小满,我虽然爱他如命,毕竟是个男人,有些事……做起来实在勉强,总是扫他的兴,所以……” 
  字斟句酌地挑拣着恰当的表达,既想令人意会又怕带坏小孩子,江楼正支支唔唔地组织语言,小满却一拍手,笑道:“江少爷是说行房时主子进出得不畅快吧?这个好办,包在奴才身上。” 
  江楼目瞪口呆,嘴角一阵抽搐,突然想起这小满算是李昭棠的心腹,平时寸步不离的,想必出去拈花惹草时也带在身边,闺房之事,不懂才怪。 
  呼吸间有淡淡的醋味,蜇得他胸口都痛,不由得咬牙暗骂:臭小子李昭棠,今晚江某人要替天行道,为那些被你狎玩过的男男女女报一箭之仇! 
  怒火猛烧气冲牛斗,江楼疾行至李昭棠房前,抬脚踹开房门,闯了进去。 
  正趴在桌上浅眠的小王爷被惊醒,看清来者何人之后,凌厉的眼神转为柔和,夹带着微嗔,随口道:“谁让你进来的?!滚出去。” 
  这小鬼的个性真像厕所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每句话都能砸死人,江楼呷醋呷得正香,再加上这一坛四川辣椒油,当下火冒三丈,一把将李昭棠拎起来抵在墙上,鼻对鼻眼对眼,沉声道:“有胆子再说一遍!” 
  那神情凶恶得好像阴曹地府爬上来的恶鬼,李昭棠一下子短了气势,缩了缩脖子,仍旧嘴硬道:“你吵了我睡觉,还不快出去!” 
  江楼眯着眼睛在他脸上扫来扫去,心里涌上一千个虐他的理由,皮鞭蜡烛蒙眼罩,一个都不能少。 
  正在思忖着要不要付了首期先给他点颜色看看时,李昭棠突然叹了口气,伸手环住他的腰,低声道:“这样冒失的性子,让人怎么放心得下?” 
  瞬间釜底抽薪,几近沸腾的怨念一下子平缓下来,只剩几个小水泡偶尔冒头,江楼的脸色放晴了不少,搂住李昭棠的肩颈,问:“你还在担心今晚的事?” 
  能不担心吗?李昭棠瞪了他一眼,道:“我已收拾了些细软,今晚若不侥幸,你就连夜逃出京城,远走高飞吧。” 
  一丝甜意漫上心头,江楼微微一笑,问:“你呢?你不跟我走吗?” 
  李昭棠身体僵了一下,别过脸去,冷冷道:“你说什么傻话!” 
  江楼抓过他的手,十指交缠,脉脉的温柔萦绕上来,他看着对方眼中隐隐的血丝,轻声道:“去睡一觉吧,晚上才有精神。” 
  李昭棠仿佛已疲累至极,解去外袍躺在床上,江楼为他盖上锦被,低头问:“你希望我走吗?” 
  薄唇抿成一线,李昭棠沉默了半晌,摇摇头,江楼粲然一笑,手指抚上他的脸蛋,道:“我不走,我也放心不下你。” 
  李昭棠张了张嘴,俊秀的眉眼挤成一团,像是很气恼地看着他,泛红的双颊却出卖了他的羞涩与紧张——身居显贵的小王爷头一次体味这样渗入肌理的温情,不由得鼻头一阵发酸,他赶忙闭上双眼,掩蔽了满溢眶内的感动,静谧中,感觉江楼的气息渐渐接近,柔软的唇轻触他的额头,像暖春的风一样温柔宠溺,他舒服地低叹一声,头一歪,很快沉入黑甜乡中。 
  江楼待他睡熟了,轻手轻脚地推门出去,一直守在门口的小满两眼发光地迎了上来,拉住他的衣袖便往廊外走,悄声道:“江少爷,多亏了你,不然奴才们还不知道怎么办好呐。” 
  江楼依旧幽怨万分地低下头,叹道:“只要他快活,我就是……死了也甘愿。” 
  饶是小满再聪明伶俐能言会道也被他这周身的愁云惨雾感染得无言以对,手忙脚乱地掏出个小瓷瓶递给他,道:“江少爷,你莫伤心,这药……你用了,行房会顺畅许多。” 
  江楼眨了眨眼,小心地掩饰了胸中的狂喜,装作火星小白一枚,纯蠢地问:“这是什么药?麻沸散吗?” 
  “当然不是。”小满一脸得意,道,“此物乃大内秘药,涂上一点,足以让贞节烈妇欲火焚身,江少爷你……在行房之前涂些在后庭之上,保管能伺候得王爷舒舒服服。” 
  “那……多谢小满兄弟。”江楼接过那瓶药,暗中磨牙——皇室中人,果然没一个正经东西,他的小棠可得好好教育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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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堆了好多事情没做完,(下)偶明天再写好不好?桔汁四溢泪奔中…… 
  花开早·夜来风雨声(下)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晚风中飘来幽幽的花香,数片落英被带入窗子,在微光中消尽最后一缕清香,若有若无的琴声散入罗帐,唤醒沉睡中的人。 
  李昭棠睁开眼睛,有一瞬间的怔忡,随即挥开帐子,轻声叫道:“江楼。” 
  没人应声,一室幽暗清冷,帐外空无一人。 
  李昭棠低咒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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