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伴你左右-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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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我们便找到了一处空着的长椅坐了下来。优司先生帮我买了刨冰过来，而烟火表演在这时也正好开始了。我已经有好久没过这种充满日本氛息的夏天了。　
　　我紧紧抱住了经常做劳力工作所锻炼出来的强壮躯体，一面任由自己的身体随着机车的振动而摇晃着。坐着机车奔驰在从未整修过的碎石子路上，老实说就算是客套也就不出舒服这句括。所以我只能使尽了吃奶的力气，拚命抱住优司先生的背部。　
　　「好，我们到了！」　
　　因为抱得太紧的缘故，我完全没能看到周遭的景色。等到机车停了下来，听到优司先生所说的话，我才终放知道自己已经回到秋哥家了。　
　　就连从机车上下来时，我也还是一副眼神呆滞、精神涣散的蠢样，在我把借来的安全帽还回去时，优司先生便对我说道。　
　　「你没事吧？因为路况不太好，你是不是晕车了？」　
　　「啊，不！我没事！」　
　　我是真的没有晕车啦，只是在机车上时，吹拂过身体的风与机车的振动，全都让我有一股通体舒畅的感觉。　
　　真的是……感觉很舒服……。　
　　「是吗？既然这样就好。那么就晚安了。也帮我跟秋也问候一下哦。」　
　　我们两个人抬头仰望着眼前这楝房子，只有一楼的客厅还有灯光。也许是秋哥工作结束了吧。　
　　虽然我有试着邀请他顺便进来坐一坐，但是优司先生说他明天一大早还有工作，所以还是回去了。在他回去之时，只见他一面把借我戴的安全帽绑在机车后座上，一面对我说『秋也就拜托你了』，这句话让我觉得有点不爽。　
　　回到家，看到秋哥正在客厅里喝着酒。在矮桌上放着冰桶和玻璃杯。还有一瓶像是才刚开封就已经空掉一半的酒瓶。　
　　「你回来了。那里好玩吗？」　
　　「还好啦。秋哥不是有工作要忙吗？」　
　　「我已经做完了。」　
　　　把置于膝上的书本放到桌子上，秋哥把被冰块稀释成水酒的玻璃杯里，再重新倒满了酒。他好像直接喝着纯酒，桌上并没有看到矿泉水之类稀释用的饮料。　
　　「我也可以喝一点吗？」　
　　「你还未成年吧？」　
　　「这哪有关系呀？」　
　　不知怎么的，我就是听不进秋哥的话，径自走到厨房去拿了一只新玻璃杯出来。看到水桶里的冰块已经所剩无几了，我还是毫不客气地把剩下的冰块全部丢进玻璃杯里。再将柔顺优雅的琥珀色波旁酒倒了进去，然后以一副旁若无人的姿态将酒一口含进嘴里。　
　　但是，在酒进入嘴巴里的那一瞬间，不管是舌头也好，还是口中的黏膜也好，都被浓浓的烈酒烧得又痛又烫。我立刻猛烈地将酒一口气吞下肚，但又不小心呛到了喉咙。　
　　「我原本想告诉你，这种酒很烈的。」　
　　看到我痛苦地不断咳嗽，秋哥露出了有些伤脑筋的表情。秋哥拿起空空如也的冰桶，走到厨房去，再次将水桶装满冰块后又走了回来，这次他的左手上还拿了一瓶矿泉水。　
　　「如果你想喝的话，就掺点矿泉水来稀释一下吧。还是你比较想掺可乐？」　
　　「不用了啦！」　
　　总觉得自己好像被当成小孩子来看待，一股怒火不禁油然而生。但事实上这杯酒的酒情真的是太烈了，我根本就难以下咽。再继续逞强也没什么用，我只好乖乖地把水掺进玻璃杯里将酒稀释。　
　　我之前曾在厨房里看过不少和这种酒同样的酒瓶，难道秋哥总是喝这么浓烈的酒吗？而且那些空酒瓶的数量还颇为惊人。　
　　这么一想，使我不由得担心了起来。但秋哥似乎一点也没发觉到我的心情，他继续以惊人的速度不断将玻璃杯送到嘴边。　
　　在我看来，他这种喝法一定非常伤身。秋哥为什么非要这么猛烈的喝酒呢？难道他遇到什么难过的事情吗？　
　　自从我来到这里之后，的确是给他添了不少麻烦。　
　　「那个、秋哥，关于那扇玻璃窗的事情……。」　
　　「你是指昨天被打破的那扇玻璃窗吗？」　
　　「嗯。那扇玻璃窗……是有人故意打破的吧？我想应该是我今天在这里见到的那位杉浦小姐做的吧？我觉得那个人好像有点怪怪的……。」　
　　秋哥没有任何回答。他只是以一副看起来什么也没在想的空虚神情，呆呆地凝望着玻璃杯。　
　　「秋哥有什么想法呢？昨晚不是也有一通恶作剧电话吗？电话里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我觉得那个声音还蛮像杉浦小姐的声音呢。」　
　　「是吗？但是我也不知道到底会是谁。因为有不少人都憎恨着我……。」　
　　「才没有这种事情呢！」　
　　在这句话脱口而出的同时，连我自己都被吓了一大跳。这么拚命努力地工作，而且还拥有许多书迷的秋哥，居然会有人憎恨着他？这简直是天大的玩笑嘛。　
　　「你在说什么傻话？才不会有人憎恨秋哥呢！」　
　　「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那还用说啊？因为像我就很喜欢秋哥呀，还有优司先生也一样。秋哥自己应该也很清楚吧？」　
　　「你说优司喜欢我？」　
　　看到他一副不相信地笑了出来，这次我真是火大了。秋哥到底在想什么呀？优司先生都这么亲切体贴地对待他了，他怎么可能会感觉不出来？　
　　「可是，优司先生不是一直都很关心秋哥吗？我光看他今天的表现就知道了，而且到目前为止，他不是一直都在帮助你吗？他对你那么温柔、那么体贴，你为什么还用这种话说他？」　
　　等我回过神来时，才发现我已经出声怒骂了秋哥一顿。也许是因为几杯酒下肚，害我一时冲动过头了吧。　
　　但是，秋哥好像并不这么认为。　
　　「夏辉，你是不是喜欢优司？」　
　　也许是因为喝了不少酒的关系，眼角有些染红的秋哥如此对我说道。我不由得心跳了一下。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嘛。秋哥到底在说什么呀？　
　　「因为……他是个好人呀……。」　
　　在吱吱唔唔地反驳的同时，我也为自己的想法大吃了一惊。我的确认为优司先生是个好人没错，而且我也蛮……喜欢他的。我在搞什么呀？不过是被秋哥说个一两句，就露出一副事迹败露的狼狈神情。　
　　不知怎么的，我觉得越来越不好意思。我明明没有那个意思的，却被秋哥的话所挑拨，突然发觉到优司先生在我心目中的重要性了。　
　　看到我不知所措的样子，秋哥很开心地笑了出来。也许是我惊慌失措的样子让他觉得好笑吧？还是因为酒精所致？虽然我个人比较希望原因是后者啦……。　
　　「干嘛啦？秋哥？你平常根本连笑都不笑一下的，怎么现在就笑得这么开心的样子？」　
　　「我平常都不笑的吗？」　
　　「当然啦，你都没发觉吗？秋哥不是从以前开始就是这样了吗？你以前还要更……该怎么说呢……总之就是给人一种有气无力的感觉啦。」　
　　也许是因为优司先生的事情让我丢脸得不知所措，虽然我拚命想要改变话题，但我的口气却反而变得越来越严厉了。而且更糟的是，现在就算想踩车也来不及了。　
　　我继续口不择言地责备着秋哥。　
　　「就连玻璃窗被人打破，还有人打那种恶作剧的电话来，你都一副没事的样子。也许你的工作真的很忙，但是就连我和优司先生对你说的话，你也都只是随口敷衍一下的感觉。」　
　　「是这样吗？对不起哦。」　
　　「你是真的有在反省自己吗？我总觉得秋哥好像连自己的事情都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你的表情就是这么说的。」　
　　「才没有这种事呢。」　
　　虽然嘴角泛起了微笑，但秋哥回答我的声音却是那么地沉稳。我才不会被骗呢。我早就看透你这皮笑肉不笑的神情了。　
　　秋哥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学会露出这么落寞的笑容的？　
　　「秋哥，你好像几乎都不离开这楝房子一步耶？」　
　　「对呀，因为这里是我的家嘛。」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难道你没有可以一起出去玩的朋友吗？我是指除了优司先生以外的朋友哦。」　
　　「朋友呀？我的确是没有朋友。我想我应该也不需要朋友吧？」　
　　他怎么能心平气和地说出如此悲伤的话来？虽然我知道一个人独自窝在这种鸟不生蛋的地方，就算想要交个朋友也很困难，但也没必要说自己不需要朋友吧……。而且秋哥好像是真的这么认为的。　
　　在了解了他的想法之后，反而让我更加气愤。　
　　「其实这也没什么好伤脑筋的嘛。因为出版社的人也会时常打电话来呀。」　
　　「可是，那些人也不算是朋友吧？秋哥，你这样不寂寞吗？」　
　　「不会呀。因为我原本就不太喜欢跟其它人打交道。要是说到最近我有跟谁说过话嘛……大概也只有工作上的那些人，还有优司和夏辉……和冬马也用电话交谈过。」　
　　「那是在谈让我来这里住的事情吧？」　
　　「对呀。啊啊，对了，我还跟律师说过话。」　
　　「律师？」　
　　这一点也不像由秋哥口中会冒出来的单宇，让我着实吃了一惊。果然事有蹊跷，但秋哥却还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是关于这楝房子的问题。那个律师是来处理这楝房子的赠予事宜的。」　
　　「什么赠予……。」　
　　说完之后，秋哥在已然变空的酒杯里再次倒入新的酒。酒瓶里的酒几乎要空空如也了。　
　　「这楝房子……是谁送的？」　
　　我真是问了一个蠢问题。这还用问是谁吗？会有能力送秋哥一栋房子的人，在我的记忆之中也只有那么一个人而已。　
　　「是亮呀。这栋房子原本是贵志川家的别墅。然后亮就把这楝房子当成礼物送给我了。」　
　　用双手捧住酒杯而露出了微笑的秋哥，看起来真的很开心的样子。虽然因为酒精的关系，使他白哲的肌肤染上了一些红色，眼神也变得有些湿润，但我想原因应该不只是这样。　
　　一面凝望着在手中摇晃的烈酒，秋哥笑了出来。这不是在面对我时的那种虚伪笑容，而是打从心底觉得愉快而露出的开心笑容。　
　　秋哥为什么会这么高兴呢？　
　　是因为贵志川先生爱他爱到连这么豪华的礼物都送得出手的程度而高兴吗？　
　　虽然这栋房子是稍嫌老旧了一点，不过能得到这么豪华气派的礼物，高兴也是应该的。不过秋哥真的只是因为这个原因，就高兴成这个样子吗？　
　　秋哥平时看来总是那么地冷漠无情，但其实他心里一定想着某些事情吧？而且那些也许是我根本就无法理解的。　
　　在我眼前的秋哥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一点也不了解。　
　　难道从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秋可就已经是这种人了，只是我一直没有发觉而已。或者是我和秋哥没有见面的这三年之间发生了某些事情，才让秋哥有如此大的转变呢？我不由得为什么也不了解的自己感到生气。而在我眼前的秋哥，仍然静静地将玻璃坏里剩下的最后一点酒喝干。　
　　然后，过了不到十分钟，秋哥便瘫倒在沙发上，开始发出平静而有规律的气息。因为他一个人就喝光了几乎一整瓶酒，这也难怪嘛。　
　　我总不能放着秋哥不管，于是我拍桌子上稍微收拾一下，然后轻轻摇了秋哥的肩膀。　
　　「秋哥，起来啦。在这种地方睡觉会感冒的。」　
　　但是，秋哥一点也没有想要醒来的意思。他似乎陷入了深沉的睡眠之中，不管我再怎么叫，他顶多只是稍稍动了一下眼睑而已。　
　　「真拿你没办法……。」　
　　虽然我不太有自信，不过我还是把手伸进了秋哥的膝盖底下和背部，试着将秋哥的身体抱起来。我有一半是真的想要把秋哥抱回他的寝室里，另一半则是希望秋哥能从此醒来就好了。没想到秋哥的身体比我想象中更轻。我早就知道他很瘦，但也没想到他的体重居然会轻成这样。抱他就跟抱个小孩子没什么差别嘛。　
　　秋哥还是没醒，所以我就抱着他走上了二楼。　
　　秋哥的身体连一动也不动，等我爬上了二楼，将他把进了寝室，让他躺在床铺上，他仍然继续沉沉地睡着。　
　　当我把棉被拉到他的肩膀上盖好时，心中原本不愉快的感情，也早就不知道消失到哪里去了。　
　　秋哥他总是像这样一个人生活在这楝房子里吗？连饭也没有好好吃，也不太和其它人见面，还会毫无节制地猛灌酒。要是这样的生活再持续下去的话，总有一天会弄坏身体的。　
　　虽然在我离开日本之前，一个月顶多也只和秋哥见个一次面而已，但是我想他那时的行为应该也没有夸张成这样吧？当时也许是因为有贵志川先生在他身旁，因为有人在一旁看着，所以秋哥才没有那么乱来吧？　
　　或者情况完全相反，正是因为贵志川先生不在了，秋哥才会这么糟蹋自己的呢？　
　　这么一想，我又不由得一肚子火起来。　
　　那个叫做贵志川亮的人，的确比任何人都还要亲近秋哥。我真的是一点也不了解秋哥的任何事情。　
　　重新认知了这项事实，让我更加忿忿不平了。　
　　我想我也喝醉了吧？要是平常的话，我是绝对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来的，但这时的我已经什么也搞不懂了。　
　　我看秋哥睡得很沉，于是便开始在他的寝室里东翻西找了起来。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么大的房问里却没放什么家具。除了秋哥现在睡的床铺之外，就只有一个小桌子而已。　
　　桌上的书架上放着几本书籍。我随手拿起其中一本，随便翻了几页之后，又放回原处。每一本书看起来都很新，都是一些小说和散文集。大概是出版社送来当做参考数据用的书籍吧。　
　　总而言之，我太想知道秋哥的一切了。在翻遍了放在桌上的所有书籍之后，我还把抽屉给拉出来检查了一遍。这个桌子只有两个抽屉，其中一个放有印鉴和存折。我再怎么样也不会做出偷看他人存折的行为。于是我关上抽屉，将另一边的抽屉拉了开来。　
　　这个抽屉似乎是专门放些杂物。有外国制的香烟和打火机。还有钢笔和衣服的扣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