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开-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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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她的耳边回荡着这句话。
我造的什么孽……
屋内的哀嚎声越来越细，越来越小，渐渐的，微不可闻。
“姨娘您要撑着啊……”是稳婆的声音，“您可千万要撑下去啊……”
忽然的一片寂静。
她终于是冲了过去，一脚蹬开了门。
稳婆抱着孩子站在一边，床上的女人微微的呻吟。
她扑过去抱起床上的女人。
“我的孩子呢？”女人的声音微弱到几不可闻，但是她还是赶紧的侧过头去，看着那白布包裹着的婴孩。
只一眼，便明白过来。
然后抬起头去朝稳婆证实。
那个年轻的稳婆缓缓地点了点头头，湿了眼眶，别开了脸。
“她很好。”她抚着她的脸，替她抚开脸边的发丝，“她睡着了。你要看看么？”
女人微微翘了嘴角：“楚儿又骗我。”
她摇着头：“没有，我从来没有骗过你。”
女人吃力的挪着满是血的手，一寸寸，到了她的腰，慢慢的向上。
她握住了那只手，放到自己脸边。
女人便一下子笑了：“下辈子——”
下辈子——
“下辈子，做我楚儿的娘子。”
还温热的血，顺着她的手，顺着她的脸，慢慢的滴落。眼前是血红的一片，白的床单，红的血，还有那张让自己疯狂的苍白的脸。
暮楚猛地睁开了眼。
眼前是一张染了血的脸，红色纱布，丝丝血丝浸出。
暮楚揪着被角，瞪着眼前的血色，整个人微微的发颤。
血，血，好多血……
“怎么了？”红莲按住她的肩。
可是暮楚只是颤抖。
红莲终于意识到了不对，扳过暮楚的肩，问道：“你怎么了？”
暮楚的眼神一晃，抬眼看着红莲。
“血……好多的血……”她的眼神空洞的，没有焦点，“我害死了姐姐，我害死了姐姐……我是个罪人，我活该受天底下所有人的憎恨。你们为什么要来喜欢我？我凭什么让你们来喜欢我？”
红莲吓得说不出话来，好半晌，才含糊不清的唤道：“楚……”
“我根本就配不上玉儿……”暮楚依旧是瞪着红莲，“我这肮脏的身体，肮脏的过去……”
红莲完全被眼前的一幕吓到了，什么也说不出来。
过了好久，暮楚才又迷迷糊糊的闭上了眼。
她不过是做了个噩梦，不过是说了一通梦话而已。
红莲明白的时候，耳边正好飘过暮楚一句淡淡的话，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
红莲只愣了一下，然后浑身发凉。
那种凉，很快就渗到了骨子里。
作者有话要说：唔，那句话，就是我唯一的悬念了。
不要再问我谁喜欢谁、最喜欢谁、为什么喜欢谁这一类的问题了，我不知道。爱情也好喜欢也好，真的可以像一道数学题一样根据原因写出结论，或者比出个大小高低？
请原谅我或许到了最后也不会写出个所以然的不清不楚。
玉儿
暮楚一早醒来的时候，已经睡在了李玉儿的床上。李玉儿坐在她身边，侧着头看着窗外。
“昨天晚上下了雨。”李玉儿淡淡道，“还在下。”
暮楚微微侧了个身：“我什么时候睡到床上来的？”
“大概是半夜。”李玉儿依旧是没有回过头来，“红莲把你抱上床来的。”
“是么？”暮楚依旧是笑着，“为什么不看我？”
李玉儿微微顿了顿，慢慢的回过头来。那双眸子似死水。
暮楚抬起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轻轻划过洁白的纱布，划过那微微浮肿的眼：“为什么不哭？”
李玉儿颤抖着唇不肯回答。
暮楚侧卧着支起脑袋，笑道：“昨日你先回来，我和玉姬在一起。”
李玉儿静静地听她说，也不插话。
于是暮楚就继续笑着：“她说了，你的伤是她弄出来的。”
李玉儿依旧是静默着。
这些东西，她一早起来就想过了。她等着暮楚又说出一个真相，让自己再一次的绝望。
暮楚大概会说：你知道被我在乎的人有什么下场了？
会的吧。
所以李玉儿只是看着她，没有说一句的话。
暮楚却继续说着没有边际的话：“你的伤还疼么？”
李玉儿微微蹙眉，牵起脸上一阵抽搐。生疼。
这不是她要的答案。
“果然是疼了。”暮楚的手抚上李玉儿的脸，“你疼了多少，我定然会让她全都还回来。”
李玉儿不敢再蹙眉，只好继续看着暮楚。
可是暮楚的这句话，她不敢信。刚刚被刺痛了的孩子，也不会那么快就忘了伤。
果然，，暮楚下一句就已经笑出来了：“你信么？”
李玉儿缓缓地摇头。
“你该是不信的。”暮楚笑，“我也不信。”
李玉儿呼吸一滞，没有回应。
“你吓坏了。”暮楚笑着问李玉儿，“你还敢爱别人么？”
爱一个人，得到的却是这样的回报。还敢再爱么？
李玉儿也没那个力气说了。
只是这样的结局，还不如暮楚直接说一句“你知道被我在乎的人有什么下场了？”来的痛快。让李玉儿直接死心个彻底。
但是她还是摇头。
暮楚的眼神微微的一晃：“你也不敢再对我说爱了吧？”
李玉儿点了点头。
暮楚的眼神里闪过什么东西，只是一瞬间，然后又是波澜不惊。
“近日里我要出趟远门。”她笑道，“不对，是我要搬走了，回到京城去。”
李玉儿呆了一下，到了嘴边的问话还是被硬生生的压了回去，只”嗯“了一声。
“不问我为什么要去那儿？”
“那是你本来该去的地方。”李玉儿淡淡道，“你不就喜欢那种尔虞我诈的生活么？”
“是啊。”暮楚眯起眼，“我喜欢。到了下辈子，我也要那么尔虞我诈着过。”
李玉儿不愿再去理她。
“我去了京城以后，你就和红莲还有雾她们留在这里。”暮楚继续笑，“到时候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再没有谁敢去阻拦。”
李玉儿骇然：“你说什么？”
暮楚的眼睛依旧是晶亮的：“我叫你留在这里，要走要留随你。”
没有听错！就是让自己留下来！
李玉儿一直盯着暮楚看，看了好久，才终于舒了口气，道：“你要放我自由了？”
暮楚点了点头：“有我在的暮府就像个鸟笼子，我放你自由，你该感谢我的。”
李玉儿淡淡的点了点头。
“至于雾……”暮楚还准备说什么，却被李玉儿打断了。
“我知道了。”她并不知道暮楚想说什么，只是随便的挥了挥手，“我不会留在暮府的。到时候我伤好了，我就回家乡去。”
暮楚依旧眯着眼：“随你。”
都随你，你愿意怎么做就怎么做，我不关心。
暮楚慢慢的下了床，背对着李玉儿：“我明天就走。稍微收拾一下行李，到时候你也不用去送我。”
李玉儿没有说话。
暮楚起身走了出去。
李玉儿在她身后，狠狠地揪住被子，骨节都在打颤。
红莲拿着药膏过来，在门口碰到了暮楚。她旁若无人的走过暮楚的身边，目不斜视。
暮楚好笑：“我怎么得罪你了？”
红莲已经踏进了房门。
暮楚的笑忽然顿了一下，一把拉住了红莲的 手，带到自己怀里。然后笑着挑起红莲的下巴：“我昨晚说了什么？”
红莲只是看着她，言语中是无比的寒意：“你猜。你不是最会猜了么？你猜。”
暮楚笑：“我猜不到。”
红莲伸出手去握暮楚的手，被暮楚躲开了。红莲冷笑一声：“你躲什么？”
暮楚眯起眼：“你知道了？”
“你不用担心我会多管闲事。”红莲冷笑一声，“你说过你很想死的。”
暮楚看着她，没有回应。
“说你明天就走？”
暮楚点了点头。
“临死之前，离开我们？”红莲冷哼一声，“难得见到你那么好心。”
暮楚便笑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红莲瞪着她，再不说话。
暮楚继续笑着：“就当是给下辈子积点德好了。”
“其实我可以试试……”红莲轻声叹息，“你的病，也不是没有治。”
暮楚笑道：“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
“我才是神医。”红莲皱眉，“我知道你活着难受，可是你死了就不怕你的玉儿难受了？”
她说的是玉姬。
“玉儿有你们照顾就够了。”
暮楚说的却成了李玉儿。
中间人物一变，红莲只愣了片刻，便恍然大悟，然后是惊骇：“你说的是李玉儿！”
是李玉儿！
红莲骇然。
在暮楚心中的，第一位的果然已经是李玉儿！
暮楚顿了一下，然后眯着眼睛笑：“是啊，是玉儿。”
她微微的抬起手，抚上了红莲的脸，指端轻绕，就要到了红莲的唇边。
却堪堪刹住了。
因为她看到李玉儿已经从房间里出来，正扶着门边，瞪着眼看着两个人。
暮楚收回手。
李玉儿颤抖着问红莲：“你刚才说的什么？”
红莲刚准备开口，暮楚已经先说了话。
“你先帮我治疗好了。”她笑道，“你有几成把握？”
作者有话要说：暮楚要死了。
死得了不？
于是成谜。
PS：姐姐，本来说好的一万字因为不敢熬夜，没有写完。我身体不好，不能再熬夜给你们赶稿了。虽然我原本是这样打算的。
明早起来更。
如果能起来
无语……
李玉儿踉跄着扑了过来。
暮楚一步绕开了红莲，把李玉儿抱在了怀里。
“为什么不说？”李玉儿揪着暮楚胸口的衣服，抬起头去看她。
暮楚只是看着她，没有说话。
“你若是死了……”你若是死了……
暮楚笑问道：“如何？”
“你若是死了……”李玉儿浑身发颤，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暮楚脸色一变，回头就去叫红莲，“红莲！”
红莲正有些恍惚的看着暮楚，听到这一声，回过神来，走到暮楚面前，还没来得及问一声为什么，眼角的余光便瞟到了李玉儿脸上的血红。
“不要动容。”红莲赶紧的劝着李玉儿，“伤口很大，不注意会留疤的。”
“你在乎我的，是么？”李玉儿没有在意红莲的话，只是问暮楚。
暮楚伸出手去扶着她的肩：“我们先治伤……”
李玉儿又问：“你爱我的，是么？”
红莲愣了一下。
暮楚依旧是没有回应。
李玉儿猛地伸出手去，拽下了脸上的纱布。暮楚来不及阻止，只能看着。
李玉儿便哭出声来：“你如果真的在乎我，就为了我活下去。我……”
暮楚的手依旧是放在李玉儿的肩上，她看着李玉儿脸上那可怖的伤口，看着伤口渗出丝丝的殷红。那红像条蠕虫，映入了暮楚的眼中。
暮楚的眼神在晃。
她怕血。
不，不是。
红莲终于是明白过来。
她记起多年前那一场噩梦。
那年初秋的时候，暮楚还不是皇后，还没有看到过暮楚另一面的红莲陪着她到郊外踏春。
两个人走到了一处偏僻的凉亭外，坐下来歇歇脚。只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便有一位老人踉跄着奔过来，抓住暮楚的脚，求她救命。
那可真是病急乱投医了，且不说暮楚与他素不相识，就算是认识，老人身后那一干匪霸也不是一个女子能解决的了的。更何况，红莲知道暮楚有多讨厌老者那脏兮兮的手。
只是，暮楚竟然只是拧着眉看着老人的手，一时间却并没有挣开。后面的人已经追了过来。
那群人追的急，竟似完全没有看到暮楚一样，一刀往老人身上劈了过去。血溅到了暮楚的青衫之上。
那时的暮楚和现在一样，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杀人。
红莲看着些血渍，知道那个下刀的人是逃不掉了。
暮楚那么讨厌脏东西。
只是出乎红莲意料之外的，暮楚竟然只是看着那些血渍，脸色苍白如纸。
那时候的暮楚还没有患病，脸色不说好看，但是并不是苍白。
红莲下意识便以为暮楚是晕血。她医治过很多的病人，知道这种病。她往前走了一步，准备拉着暮楚离开。
她也不是那么同情心泛滥的人，即使是想为老者出一口气，但目前还是暮楚最重要。
谁知道暮楚下一刻却猛地推开了她的手，一把夺过来那个下刀人的刀。
然后横手一刀。
血溅到了红莲的身上，在她的颈间，湿热的。
她倒不是晕血，只是肯定是不喜欢这个东西的。她知道暮楚文武全才，知道暮楚对付这些人没有问题，但是她还是拉住了暮楚：“够了。”
暮楚一把推开了她，力气之大，把红莲推得倒退了几步，扶着亭柱才算是站稳了。等她再回去看的时候，暮楚冷笑着提着刀，一步步逼近那些匪霸。
那时候的暮楚，真的像是嗜血的恶魔。那阴冷的眼，冷笑着的唇角，满身的阴郁之气四处弥漫，让人发寒。
下一刻，血光四起。
暮楚怕血么？
或许是。因为害怕，所以发了狂？
红莲记得清楚，当时的暮楚的青衣全都被血染成了青黑色。她就那么一袭黑衣站在血泊中，阴森森的笑着。
她当时，真的是疯了的。
红莲知道。
暮楚从来不让自己表露出太多的情绪，若是她什么时候表露出来了，那便是她已经疯狂的时候。
那时候的暮楚，却将自己的杀气表露出来，那浓浓的煞气，把她称的一下子仿佛地狱修罗。
然后她侧过头来看红莲。
那一眼，让红莲差点以为暮楚甚至是想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