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器晚成 番外合集-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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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辕麓来了。笑面虎也一直在你身边。小飞，只要你愿意，你就可以很快乐的。”哀伤的眼与我平视着，“小飞……，为什么不要唾手可得的快乐呢？我会很担心的啊……。”
“……。”透过渐渐淡了的水汽看着不远处田边的侧影，我几不可闻的叹口气，“我，他……。”我们不一样的吧。性格不同，注定了自己的处世方式不似，也预示了结局。
“辕麓对我说过，他已经有足够的勇气摆脱以前的自己。你如果有空，早些帮他做手术吧。如果这能改变他的命运就好了。”哥冰凉的手抚上我的脸庞，“而且，你错了。”
“小飞，不要以为你的命运就是保护我一个人，不要以为你之所以要出生就是为了陪在我身边。不要这么想。你出生，是为了自己的生活，为了自己的未来。你选择陪着我，这是你的选择。但是，你还有其他的……。”
“不，哥，我要陪在你身边，绝对不会更改的。”坚决的打断他，我认真的道，“我一定要在你的身边。”
“……。对笑面虎很不公平啊。”哥的眼中润满了泪水，即使在水雾中也清晰的涌动着。我心一痛，那些泪水就如利爪一般，不停的在我的心里留下伤痕。
“我很自私。”无力再面对他，我低下头柔声说道。
“不是，小飞。人都是自私的。我也是。我的生命比寻常的人要短，我怎样也没办法知道自己还有多久的时间。几年、十几年、几十年……。所以我要我的爱人和亲人都在我的视线中生活，直到我再也看不见。我从来不希望我们兄弟分开，我宁可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和你在一起，一直在折磨你，也不愿意你远走，离开这个伤心地。”
“这种折磨，我倒是很喜欢。哥，不要提了。我们不会让你就快乐那么十几年、几十年的。我们要让你一直高兴下去，上百年也不累……。”不要提起你虚弱的身体……，不要！！我不愿想起……你濒临死亡的时候……我无法接受的啊！
“要是真上百年了，难道要我一直看着你的孤独吗？小飞，那还不如让我早点死掉好。”哥双手捧起我的脸，我在朦胧中凝着他的眸子，他瞳眸中的我与我瞳眸中的他，泪水飞扬。
“小飞，你曾经说过，如果是我的希望，你无论如何都要达成不是吗？我现在的愿望，就是你能够幸福……，你不要骗我说留在我身边会有多快乐！你需要人的陪伴！需要人的保护！……小飞，你说啊，你说你不会一退再退，你要上前追寻你的幸福……。你答应我啊。”
“哥，我答应你。我都答应你……。你放心，如果我准备好了，我自然不会让他跑出我的手掌心。”
“怕就怕你还没准备好，他就已经跑了。”泪水收放自如的哥，还没待我反应过来便关了水闸，露出算计的表情。我愣愣，有些不能接受刚才的感性场景竟然是哥为了设计我而使出的高超演技。
“小飞，你也察觉了吧。他真是累了，很累，很累。”叹口气，哥伸手再将我搂在怀里，力图让我忘记刚才被骗出承诺的一幕。
我虽然不可能简单的就被他的温柔伎俩迷惑住，却也无法生气，只有贴着他冰凉的皮肤暗暗控制自己的情绪，声音因为刚才的哭泣而有些哽咽：“……。他要是跑了，就算了……。没有他，我可以再找别人……找……。”
“除了他！你能在几年之内找到那么爱你的人吗？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你要动作快一点。笑面虎真是很不错，但耐性再足的人，在十年里也会失望的。不要让他失望。……答应我啊！”生龙活虎的对我轻吼，哥此刻是丝毫都看不出来一分钟前的柔弱相。
“是……。我答应你……。”我咬牙说道，努力集中精神，将他皮肤的触感忘掉。可惜事与愿违，在被哥骗了一回后，出于私人报复缘由，我仍然很阴险的借故巴在他怀中，与他紧紧相拥。结果，不久，浑身一颤的我，再次任热情的血液喷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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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秒后——
“小飞，你是不是又流鼻血了？”哥动了动，低头问。
“嗯……。”泄气的仰起头，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被温泉蒸得粉红的脸与颈部，我的鼻血不争气的加速狂涌出来。
瞪着圆眼睛，哥张张嘴：“……。我马上叫主事大人过来看看！！”
“不要！哥！没事！一点事情也没有！不要啊！哥～～正常反应啊！！”我死命拉住他往岸上拖，他坳不过我，很快两人就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了浴池。
“那，一会儿我做夜宵给你吃……，什么补血来着？”看着院子里被月光映照的小湖，哥突然出声，而后拿起旁边的大毛巾替我擦着鼻子边的血迹。
“哥……。”不必要。躺在他的怀里的我咿唔着，换个姿势。
“不行。几天之内就少了那么多血，你还怎么给辕麓做手术啊。”
“……。哥，你是在关心我还是那家伙？”危险，危险……。哥的注意力本来就是发散型的，要是田边辕麓占了他思维的大部分，那我算什么啊……。
“两个都很关心啊。辕麓是你的朋友，就是我弟弟嘛。”不以为然的望望我不悦的脸，他放下毛巾，似乎有些不解我意外的反应。
“……。”算了。唉，早就该有这样的觉悟。用斋夜嗜的话说就是：该聪明的时候耍白痴，该白痴的时候耍聪明。今天我何尝不是被他摆了一道，许了本来打死也不愿意说的承诺？
贪恋着他的体温与体香，我慢慢的闭上了眼睛。终其一生，我对哥的爱，永远都不会减少。我爱他，真的爱着。但是，怎么才能使这爱超乎简单的爱情、亲情？怎么才能使这爱杂合着爱情、亲情？怎么才能让他不要再担心？要能一直看着他的微笑，该有多好！
是我该舍弃过往的时刻到了么？
13
站在雪白的拉门前，我稍有些迟疑的伸手抓住门，慢慢的用力——
背后突如其来的推力让我措手不及，狼狈的摔进门内。正在我抚着摔疼的额头要大喊的时候，周围喷出来的无害消毒药剂迫使我不得不阖上嘴，恨恨的瞪着依旧微笑的那人，差点瞪得眼睛脱窗。
那人蹲下来，闪亮的眸里耀着光辉，温柔的扶起我：“呵呵，我忘了你最近病了。”
“难道我没病没痛你就可以使这么阴毒的招数吗？”我没辙的横他一眼，接着打量这间不大的和室。与普通的和室没有什么不一样，顶多就是拉门的质料是仿纸制特殊玻璃。不过，这种玻璃可不常见，通常只有在……。
“哥，你要我来这里做什么？今天不和斋夜哥去爬山吗？”早晨明明看见他缠着斋夜嗜去后山看看的，刚才他出现在我房间的时候还让我吓了一大跳呢。我走向内室，拉开门，故意停了一阵，哥连忙推我进去，关上门：“斋夜要是不出去，我就不能来这里了。”
“为什么？这间旅馆居然会有这么——。”我冷冷的看着一整套的手术衣物与消毒用具，消音。原来真是手术室，设备如此专业，这里的房东绝对不是泛泛之辈。哥怎么会认识医界的人？除非……。
眉逐渐压低，我感觉到自己的肝火旺得可以当火力发电站。
“桥本龙翔，我真的不会怪你的……真的……（请想像伴随着磨牙的咯咯声）。你给我滚出来！！田边辕麓！不要再里面躲了！出来！”无视哥微微蹙起的眉，我叉腰大吼道，“再不出来我就走了！”
“二哥……，不要这样啦，我已经穿上了手术衣，以医生的职业道德来说，手术没完绝对不可以出手术室的。再说辕麓已经上了麻醉药，想出来也不行了。”细微的回答从里室传出，封闭的效果一如我的医院中引进的最好手术室装备。
“你们想用这种手段逼我做手术吗？我说不做就是不做！！”甩开哥拉住我的手，我气冲冲的大叫道，抬脚要踢开内室门出去。混蛋！居然合伙来骗我！什么都没说就将我运到这里，接着又让我莫名其妙的给辕麓那混球做手术！难道我是那么好骗的吗？居然……居然……哥居然也来骗我！！
“小飞，不能踢下去。”哥冷静的声音自后传来，脚步声却轻盈的远离我。
我咬牙收回脚，心知这一踢下去不是断骨也非得脱臼不可。但是，哥怎么这么冷静？不是他策划让我过来给辕麓做手术的吗？我不同意他怎么没有使出十八般绝招对付我？难道没有我，辕麓那家伙也能做完美的手术吗？龙翔不是他的主治医师怎么能行？短短的几天，他怎么能担任主刀？不是因为他不能，才要骗我过来的吗？
身后响起水声，而后是窸窸窣窣衣物摩擦声。
我僵着动作，侧耳不放过细微的声响。
哥好像消毒过了，换上手术衣，按了手术室的按钮进去。从头至尾竟然理也不理我！！
啊……！！我被哥彻底的忽视了！！从来没有这样过！哥从来不会不理我！！难道他生气了？就因为我不愿意被他骗来做手术他就生气了？
我可是他的弟弟啊！他再怎样心急也不能骗我啊！我生气也错了吗？他居然视我为无物，让我一个人站在这里着急？
可恶！我在哥心中的地位应该是没有人能撼动的才对！这几天哥一直在提辕麓那混蛋手术的事情，难道就因为他长了张漂亮的脸，哥就向他和龙翔那边倾斜了吗？居然对我生气！居然不来安慰我！居然……。
龙翔那家伙根本不了解变性手术的难度！可能他做过类似手术的助手，但是一个人应付辕麓怎么能行？这里根本没有专业护士！哥怎么能当他的助手！万一辕麓出个三长两短，两个人岂不是会终生难过？
难耐不安与妒忌的折磨，我等了大约二十分钟。手术室里很安静，隐隐有鲜血的腥味传出。心急如焚、心痒如猫抓的我匆忙换了手术衣，束好头发，包裹在手术帽里，戴上透明胶质手套。我绝对不是因为担心龙翔那家伙出差错才进去的，对！我也不管辕麓的死活！我……唯一担心的是哥从此会将我视为冷血动物（虽然本性的确是）。
整装完毕，我强装冷静的按下按钮，手术室门才开，我便迫不及待的挤进去：“龙翔！你先住手！我想过辕麓的手术方案！你别胡来！！”
手术室里一干人等笑眯眯的望着我，我顿时呈呆愣状石化在手术台前。
又被骗了！！
被骗了！！
脑中的细胞狂嚣着，我的身体却还是不能动弹，显然还不能接受接二连三被骗，且是自投罗网的事实。
哥眨着闪耀光辉的瞳眸，漾满了笑容：“我就知道小飞一定会因为担心辕麓进来的嘛。小飞把辕麓当成朋友了噢，你看他，自己身体还没复原就想着辕麓你的手术呢。”
不对！明明是被骗的！我心里在长啸，却一点气也发不出。
手术台上据说已经麻醉的秀美无双的男人笑得不能自已，甚至可用前俯后仰来形容：“哈哈！哥哥，我实在是……实在是……。没想到真能成功啊……太厉害了！！”戏谑的蓝色眼睛斜睨着我的脸，既兴奋又快活。
你给我闭嘴！！我狠狠的剜他一眼。
“天下能够应付我这机灵二哥的人除了我哥再没有别人了。”龙翔噙着猫儿一样狡猾的笑，摇摇手中的破血袋，无辜的睁大眼，“不小心让小梵摔破了噢，我叫他准备新的了。唉，庆义私塾的医学院学生真是只会动脑不会动手啊。”
我怔怔：对了，忘了庆义私塾只有两个学院——经济学院、医学院，通学文学、哲学、历史学和数学，但是专业还是有不同的。小梵与小隽两个家伙就是选择跟随医学院的导师就读，所以算是医学院的学生。
亏我还……可恶！冷冷的觑他们得意的模样，我嗤一声，转身就要出去。
“怎么办？哥哥。他要出去了。”虽然听起来是担忧，但语气里满是不在意。闻言，我额头上的青筋又开始暴跳，我不得已握紧拳头，告诉自己对病人要克制一点。
“二哥，你真的忍心我将辕麓毁容，变成男不男女不女的吗？”委屈的问，猫儿样可怜的眼神盯着我的后背。
“这死人妖怎么样都不关我的事！！”我怒吼道。被骗两次的火气不能对哥发，总能让我找到发泄的人。
“好无情。算了，龙翔，来，开始吧。哥哥，你坐在旁边看就是，别担心，你两个弟弟的能力差不远。要是龙翔将我变得不男不女的，我也不怨他。”一反平常的温和，隐隐的冷漠让我微微有些吃惊。
记忆中的辕麓永远都是一派温和、优雅，大概是家世太好的关系，他看起来就像永远不会生气的老好人，怎么今天……。
“好，只要辕麓不怕就好了。”哥的话幸好还是温柔的，“如果辕麓的手术失败了，我永远不会怪罪龙翔的。”
“哥，真的不怪我吗？那我要开始了噢。”龙翔的目光从我身上收回，刹那间，我察觉到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手术台上，有违我做出动作的目的，但我仍然不想示弱。虽然如此，想着马上出去的我，手指却连按下按钮的气力也没有。
“小隽，麻醉剂。”龙翔的声音冷下来。在悄然无声的手术室中该死的抓住我的注意力。
我知道龙翔平日就像只猫似的性格多变，但一到手术台上却判若两人。知道归知道，却从来没见识过，今天——
慢吞吞的扭动脖子，在眼角余光中，我瞧见他正熟练的给辕麓上了麻药，哥坐在手术台边，轻轻抓着辕麓的手，温柔的望着他。
“液氧刀。”
颈部的肌肤被割开，过低的温度使得皮下的肌肉迅速结上一层霜。
辕麓只是颈部以下麻醉，却还是闭上眼睛，睫毛微微颤动着。
“怕吗？”哥柔和的天籁之音响起来，在手术室里却不突兀，“辕麓的勇气可是我永远也想像不到的呢。敢于面对自己的命运，用受人苛责的方式改变自己的命运，辕麓是我见过最勇敢的人。所以，不必害怕。小飞他，只是生我的气罢了，他很担心你的。有两个厉害的医生在，辕麓一定会变成一个大美人的噢。到时候，辕麓住在我们家里吧，家里一直没有女性呢，有了辕麓的加入，大家一定都会很高兴。”
我浑身又一僵，没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