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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青山依旧在-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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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咳!”宋岂云看他反应,乖乖闭了嘴,拿起筷子端起碗,伸手夹起一片白萝卜:“君逸,你这个萝卜切得真好,几乎透明了……”透过几乎透明的萝卜片,宋岂云看到李君逸绝尘而去,然后便是院中一声狮子吼:“褚日持!你立刻给我滚进大牢里去!!”
  宋岂云叹口气,把筷子放下,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就算是李君逸对此无意,但看得出褚日持对他却有意的很,不然,也不会这么急着对他宣布所有权了。禇门的门主,但愿与此事牵扯不深。
  当晚,宋岂云住在李君逸屋里,而李君逸则跑去了褚日持的房间,临睡前还特意跑去跟他说:“其实,把这个人住进大牢实在是好处多多。”然后抱了一摞书走了。
  褚日持的房间舒适又漂亮,床也是又软又暖,李君逸在床上躺了约莫一个时辰,忽然后悔起来,宋家的三公子该住在这屋里的么!他那张床又冷又硬,可别委屈了这位养尊处优的公子!
  想着,李君逸披衣起身去找宋岂云,走到自己门前抬手一拍门,那门竟然就那么被他给拍开了,李君逸奇怪,宋岂云睡觉都不栓门的么?抬脚进门,忽觉面前寒气逼人,李君逸哎呀一声扑倒在地,那刀咔一声就把门板给劈了条缝。李君逸怔怔看着那刀从门上被拔下来,直直朝自己砍来,忍不住啊了一声,在地上一滚,刀刃磕在石板上,溅起些许火花,李君逸一滚滚到床边,伸手就去摸宋岂云。
  “岂云!岂云!你没事吧?”可是手摸到床上,也只是个空被套,哪里有宋岂云的影子?
  李君逸当下脑子轰一声响,完了!这要是宋岂云死了,可怎么办?他是御史!他要是出了事,倒霉的可就不只是周行之一个了!宋岂云是赵玦最宠信的臣子,他要是出了事,别说是他了,恐怕整个北边都要出大事了!更何况宋岂云是因他才来双桥县的,也就是说,宋岂云是因他而送命的!
  李君逸扑在床上抱着被套脑中雷声轰隆隆不断,忽然听到宋岂云的声音:“君逸你没事儿吧?”李君逸一个激灵,回头一看,宋岂云好好的,还拿着赵宣送他那把无比招摇的剑跟刺客过招。松一口气的空档,才觉得自己右肩湿湿凉凉的,李君逸用手一摸,才知道自己不知何时被砍了一刀。
  宋岂云是绥安侯家三公子,宋家的人,文要名动天下,武要以一敌百,上马沙场为将,下马朝堂为相。李君逸瞅着那边一黑一灰两条影子过招,心说,可吓死他了,好在没事!
  那刺客也是极为机敏之人,眼见杀人不成,也不在滞留,打着打着虚晃一刀跳出窗外。宋岂云起身去追,出门去追了两步,早就没了刺客的影子,不得已只好折了回来,点上了灯一看,李君逸还在床前,右肩上鲜血淋淋,染得半个身子一片红色。
  李君逸看的出来宋岂云极是愤怒,摆手道:“没事,死不了!那个箱子里有周行之给的创伤药,你帮我拿过来吧。”
  宋岂云也不说话,拿了药帮他处理伤口,李君逸一边哎呀呀的叫痛,一边跟他说话:“你说这刺客是来杀你的?还是来杀我的?或者是来杀咱们两个的?此人轻功十分了得,你看的功夫那么好都追不上他!哎,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那夜偷了印,并且伤了褚日持的似乎就是这个人!此人的轻功与别不同,轻盈飘忽……”说着又想到什么:“不对啊!这么说来,虎牙关的刺客就不是这个人了!”他抬眼去看宋岂云,宋岂云蹙起了眉:“别猜了,这个人是来杀我的。”
  李君逸咦了一声:“你今日才到,有没有人知道你的身份,是谁要杀你?”
  宋岂云挑眉:“很明白,谁知道我的身份,谁就是幕后黑手。”
  “……褚日持?”
  “所以他才会激怒你,让你把他关进大牢,好分开咱们两个,让他的手下下手。”
  李君逸听着,沉思半晌,问:“这圣旨何时才到?我们必须让周行之尽快离开虎牙关。”再拖下去,只怕周行之不反,也快被逼反了。

  第二十四章

  圣旨进虎牙关时李君逸也在,大堂中宋岂云宣完旨,一片鸦雀无声,李君逸低着头跪在青石板上,心跳如同擂鼓。他知道此刻是一触即发,反是不反,全在周行之一念之间。堂中将士无一人发话,李君逸侧脸去看郑青,低垂的视线只看到那只手在刀柄上攥了又攥。
  寂静中,周行之坦然伸手,朗声道:“臣接旨。”
  李君逸抬眼,看见宋岂云绷紧的面孔微微一松,微笑道:“行之兄三年未回京城,眼看也近年关了,就回家看看吧!”
  周行之不语,转身来看李君逸,李君逸连忙低头,眼前却不由一阵晕眩,这才发现自己一手的汗。宋岂云看了他一眼,紧接着又说:“陛下口谕,李君逸此次办事不利,免去县令一职,调回京城,以待观察。此地县令另有他人补缺。”
  李君逸连忙谢恩,待站起来,这才大大的松了口气。
  因为圣旨要求周行之几日赴京,所以宋岂云与周行之先行离开,而李君逸则要等那新县令上任交接。
  李君逸虽是不满,但圣意难违,也只好自己留下来。
  待周行之等人走后第二天,李君逸特意去牢中看望褚日持,褚大公子虽然身陷囹圄,但是仍旧是一派从容意气。
  “君逸来看我,真是令我感动非常。”
  李君逸摆摆手让狱卒下去,拿了钥匙唰啦啦把门打开,淡淡道:“周行之走了,你的计划也泡汤了,你有什么好高兴的?”
  褚日持笑:“可是你这不是留下来了么?”
  李君逸走进牢去,就着地上的稻草盘膝而坐:“说罢,你为何要谋害周行之。”
  褚日持大笑两声:“笑话!周行之谋反,还用我来陷害?”
  李君逸不耐烦打断他:“你别与我兜圈子!我相信,这件事除了我,只有你最清楚!因为与东齐勾结的人,是你!”
  褚日持扬眉,沉吟片刻:“我那不能叫勾结,我跟你说过,我是东齐人。”
  “东齐贵族中并无褚姓!”
  褚日持挑眉,靠近李君逸坐下:“我说了,那不叫勾结。”
  李君逸看他一眼:“那你不姓褚,你姓什么?”
  褚日持但笑不语,意味深长的笑了一笑。
  “好!我不问你这个!你既然可以让东齐动兵,来头必定不小。”李君逸咬牙沉默半刻,长叹了一口气:“褚日持,你是丰州禇门的门主,按理说,你也算是独霸一方了,你不好好的呆在丰州,跑到这里来搅什么浑水?你该知道,东齐现在并无力量与我朝对衡,而你却让东齐大股兵力进犯我边关!我不管你是东齐的什么人,可是这样做太过冒险!所谓天时地利,你根本一样也占不到!……话说回来,你就算是赢了这场仗又如何?两国之间一旦开战,五年之内,百姓必无宁日!十年之内,国库必定空虚!一朝杀机顿起,便是鸿尸遍野!当年的西州王谋反你应该也是经历过的,同样的事,你想让它重演么?”
  褚日持收了笑,眼中却仍还有暖意:“君逸,你不懂!你懂周行之,你却不懂我。”
  李君逸皱眉,咬牙道:“我没法懂!你让我怎么懂?”
  褚日持叹气,当日云居楼上,他就懂了李君逸,这个人想要的与他截然相反。虽然早知该除去此人,却是一再的手软,而最后的结果,便是让他的一番计划付之东流。他本该恼怒,但是奇怪的,他见到李君逸时,心里更多的是对周行之那种羡慕的嫉妒。人生在世,若是可以这样被人信任,绝不枉此世为人。
  “你信他,就如你信你自己。”褚日持笑了一笑:“周行之并未谋反,你赢了。”
  李君逸闻言,长长的吁了口气。
  褚日持看着他:“你还是怀疑了。”
  李君逸苦笑:“我怎么可能会不怀疑?你布下众多陷阱,我要是仍是丝毫的不怀疑,那我就是呆子了!”
  “可你还是赢了!”褚日持扬眉而笑:“其实,我还真是想杀了他!你那么信他,却从来没有信过我。”
  李君逸想了想:“我信你说的张之清。”
  “张之清?”褚日持微怔,继而又笑:“张之清啊,死的可惜。”
  “你下的手?”
  褚日持摇头:“若是我,会留他全尸。”这样,还省下诸多麻烦。
  李君逸点头:“这句我也信。”想了想:“你说真话,我便信。”
  “真话?”褚日持笑起来:“有时候真话也会变成假话,假话也会变成真话!比如周行之谋反……”
  “停停停!”李君逸皱眉打断他:“这句我不信!”
  褚日持呵呵一笑,看着李君逸忽然问:“你,已经不是那么在意他了吧?”
  李君逸眼刀一横:“你说什么?”
  “我说,五年前你离开的时候或许心里还有他一席之地,但你如今既然可以坦然面对他,是不是说明,你早就已经把他放下了?”说完又笑呵呵说:“我说这话,你可相信?”
  李君逸不说话,杀气腾腾瞪着褚日持。瞪了半晌,发现这人毫无反应径自傻笑,抬脚就踹了过去:“起来!别蹭脏我大牢单间!滚出去给我!”
  褚日持连连点头,笑道:“也对,我也该出去晒晒太阳了!”说着起身往外走,走了几步回头一看,李大人还坐在原地,神色凝重,不由又倒了回去。
  “怎么了?”
  李君逸叹口气:“你先走,别管我。”
  褚日持看他一眼,揭穿他:“你……别是刚才扭到腰了吧?”
  李君逸硬邦邦僵在哪里,恨得牙痒痒的:“褚大公子果然是明眼人。”
  于是里知县李大人就这么被人驼出了双桥县县大牢,褚大公子一边做苦力还得一边听人告诫:“褚日持我今日跟你说明白,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算完,周行之宋岂云回京城了,不表示我就会把这件事撇下不管!我现在是无官一身轻,有的是时间与你周旋!”
  褚日持背着他,慢慢的叹了口气:“其实,你也不是什么清白人,对吧?”
  一句话,成功堵住李大人喋喋不休的嘴。
  褚日持挑眉:“周行之走了,我暂时没什么事情,也有的是时间与你周旋!周行之宋岂云不在乎你的秘密,我却想搞明白。”
  李君逸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那也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第二十五章

  第二日,李君逸起的挺晚,出门一看,褚日持正在院里练拳,拳法倒还是中规中矩,他看了半天也没瞅出些旁门左道的东西。李君逸在门口站了站,施施然就坐到了石桌前。他看着看着忽然就想起一件事来:“你曾说过你是真想杀了周行之是吧?”
  褚日持调整气息:“对。”
  李君逸点点头,别有所指的问:“那么,那日虎牙关的刺客,是你?”
  “不是。”褚日持的回答,异常的干脆。
  李君逸扬眉:“可是据我分析,那日的刺客就是你!你受了伤跑回了这里,所以在门口留下了血迹。也就是为什么你的那瓶创伤药那么少的原因,而你那日身上之所以会有脂粉味,不是你去了百花坊,而是为了遮掩你身上的血腥气!”说着看看了褚日持不动声色的脸:“不过我也佩服你!受那么重的伤竟然还跟没事儿人一样!而那偷印者第二次来的时候你肩头之所以受伤,正是为了掩饰你在虎牙关被郑青所伤的伤口!我说的可对?”
  褚日持淡淡看了他一眼:“我若是说错了呢?”
  李君逸笑嘻嘻看他:“倒是希望是错了!”
  “那就如你所愿!”
  李君逸挑眉:“但愿如此。”
  褚日持收势,活动下手臂,忽然想到什么:“你的伤,怎么样了?”
  “还好,死不了人。皮肉伤而已。”李君逸笑:“我两只手一样用。”
  褚日持想了想,转身回屋拿了只瓷瓶出来,递给李君逸:“这个给你!其实那晚我并无意伤你,只是让手下的人砍晕你就好。是你躲得太快了。”
  “我若是躲得慢了,岂云哪里有时间拔剑?”李君逸拿着瓷瓶看了一看,又问:“我一直不明白,张之清的人头,是你放的吧?”
  “这种事,还用不着我我去做!不过,你后来看到的那封张之清的信,倒是我顺手放的。”
  “你是那个元月兵变,也是你的杰作?”
  褚日持呵呵一笑:“天机不可泄露。”
  “这么说,你们禇门当真是有个仿造笔迹的高手?”
  “不能这么说,毕竟吕二先生是被逼的么。”
  “那偷印章的呢?”
  “那个人可真不是我!我是被他伤了一刀的。”
  李君逸也不说话,盯着他看。
  “你也看到了那个人,我又不会□术!再说,你那一堆印,我还真是一时不知道该偷哪个。”
  李君逸皱眉一个眼刀钉过去:“人不是你也是你所指派的!”
  褚日持无所谓扬了扬眉。
  李君逸又问:“那虎牙关刺杀周行之的刺客,是不是你?”
  褚日持笑:“这个问题你已经问过了。”
  “好吧。”李君逸舒口气:“那么……今天吃什么?”
  “啊,”褚日持说:“看在前些日子,你为了我的伤药如此奔波的份上,我请你,云居楼。”
  李君逸面带微笑,微微颔首:“孺子可教也。”刚抬脚又想起意见书来:“对了,那日我说我从山上滚下来了,你紧张什么?那个破草屋果真是你们与东齐的联系处?”
  褚日持无奈看着他:“你果然是去了!”
  李君逸扯着嘴角要笑不笑:“你不会惊讶吧?你该是知道我去了的,不是么?”
  褚日持微微沉默,苦笑,两人间如此了解,却只限于猜忌对方。
  “我若是说我真的担心了,你信么?”
  李君逸斜过眼睛瞥了他一眼,正与他四目相对,黑白分明的眸子清冽洒脱,微微带了一些挑衅:“我说我不信,你可信?”
  褚日持轻笑,不信么?无论是信与不信,他是真的担心了,但是令他想不到的却是李君逸竟然可一从鬼车卫手下逃生。
  两人吃过饭商量这去拜祭张之清,李君逸说,之清大概会喜欢醉衣轩的千日留香。于是就让褚日持从后墙去偷一些出来,褚日持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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