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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长生传 + 番外-第11部分

小说: 长生传 + 番外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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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自己生命有着丝萝藤缠般牵绊的十三这种可以被称作冤孽的存在…… 

吃了随身携带的干粮后,两人准备就寝。 
                  故居小,当年修筑时原就没打算过要款待外客,除去书房,就寝的房间只有两间,一间是顾长生的,一间是他母亲居住的。不欲入住母亲那间房,顾长生便和十三同睡他自己的房间。 
看着矮榻,顾长生笑道,“这榻要睡咱们俩,是有些小。加上我一向不习惯与他人同卧一榻——十三,小心夜里被我踢了下去!” 

“你怎会不习惯跟我同榻共枕?”十三不服气道,“都睡这么久了,还不习惯?而且你什么时候把我踢下榻过了?” 
想了想,顾长生突然失笑,“是啊,从认识你开始,我们就一直睡在一起。” 
救起十三后,在赶回浮生偷欢坊途中,两人自然同住同食。回到坊中,高欢唐明媚她们救治十三后,为方便照顾十三,两人仍是同卧一室。到季家庄时,两人谎称兄弟,自是同居一室。杀了季沧浪后,两人返京,幕天席地,依然同睡同住。算来近半年时间,竟没有一天没有同睡。 

旅途劳顿加上身体虚弱,十三很快安然入睡。睡姿一如既往,头靠在顾长生胸际,手足将他牢牢缠住。 
在少年低低细细的鼻息中,顾长生却睁着眼,完全睡不着。 
长长吐出一口气,轻挪开十三的手足,顾长生悄无声息的起了身。 
月光自窗口洒进来,视线所到之处,都是一个影子:冷漠的,微笑的,倔强的,温柔的,残酷的,伤心的…… 
环视着屋子,顾长生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空虚与疲惫:这里,他拥有了最深刻的记忆,最深爱的人,和如今,最伤痛的结局…… 

不该回到这里的,当母亲已经去世,当一切已经结束,再回到这记载了一切的地方,不过是徒劳伤情而已。 
眼睛开始痛了…… 
一咬牙,他抓起佩剑,走到屋外。 
痴绝出鞘,顾长生人随剑走,刹那间,剑光漫天 
剑举半空,闪电般劈下,回旋横削,一切若行云流水,千变化万尽寓其中,全无半丝斧凿痕迹。 
                  狂热的舞动手中剑,将心中的伤痛、怨恨、不甘、和,思念,一应发泄出来。 
是的,他思念,思念那个欺骗背叛舍弃他的人! 
这些年里,他一直在思念! 
思念那个可以温柔可以冷酷可以绝情可以伤心的任性自私残酷的人! 
剑啸声让酣眠中的十三惊醒,醒来时枕畔空荡荡的,没有熟悉的体温与味道——那人去了哪里? 
起身,走出屋门。 
月下,他看到那人正在舞剑。 
结合着多日来那人所传授的心诀,他如痴如醉的看着: 
剑指夜空,那人腾空而起,凌空劈下一剑,“轰”的一声,地上出现一道长长深深的裂缝。 
剑法如其人,这男子,当真如阳似火! 
这些日子的相处中,他看到的是一个细心的温和男子,他以为那如烈火一般激烈的顾长生已经死了,他以为那不顾一切跳下悬崖摘花的多情青年已经消散在风中,他以为那提剑带血冲入礼堂的愤怒男子已经湮灭在时间中,他以为磨难已经把那人的锐气尽磨、光华尽折,没想到,那如阳似火的男子仍存在,仍不死!——他只是,把真实的自己藏了起来,不让人碰触。 
空气的波动让顾长生惊觉有人,扭头便看到十三。 
“醒了?”收剑回鞘,他释出笑容,“天冷,回房继续睡吧。” 
十三有些失望的看到,转瞬间,那个温和的顾长生又回来了。 

奔到那人身边,伸出手臂,狠狠拥住他,整个头贴在那人温暖的胸膛上,冰冷的肌体接触到火热的躯体,隐约闻到那人身上好闻的味道,让十三从身体暖到心里。 
抚着他的发,那人轻道,“你回房继续睡,我要出去走走。” 

“怎么了?” 
那人的脸上是浅浅淡淡的笑容,低低沉沉的道,“心烦,睡不着。想出去走走。” 
“我和你一起去。” 
“不。” 十三微挑一下眉,嘴唇抿出坚硬的线条,“我要和你一起去。” 

他以为那人会如以往般再次妥协,谁知道,那人却后退一步,伸手拉开他的双臂,带着些微歉意却坚定的说道,“我想独自静静。” 
十三的眉头微皱,强硬道,“我就要和你一起去。” 
那人只是笑,“去睡吧。穿得那么少,胡闹什么?” 
捉住那人的手臂,定定看着他,十三低低问,“你忍心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 
推开十三,那人依然笑,“凭你能力,自保不难。就算有什么事发生,你弹出信号,我自会赶回。我不会走太远。” 
                  “……”清亮的眼眸深深看着他,半晌,慢慢垂下眼帘,又过半晌,十三抬头凝视着那人,轻轻一笑道,“那,记得早些回来。” 

那一刻,十三眸中莹光流动,一张平凡无奇的脸竟显得绝美,那人一愣,突然间竟有些不敢直视。转过头,躲开了少年亮得剌人的眼睛,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十三认真的一字一字说道,“我在这里等你。你一定要记得回来。” 
“……好。” 
转身的时候,那人的眼睛停留在十三脸上,却没有说话,然后,抽离了目光,掉头就走。 

静静看着那人消失在视线中,突然之间,十三有些明白谁是第一个来到这里的人了…… 

“你的眼睛,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那人曾说过的一句话蓦然跳上心头。 
清明那天,他们都喝了些酒,微醺之际,那人眼睛眨也不眨的凝望住他,却突然笑了,“无论怎样易容,双眼间的距离绝不会改变,也无法改变——这是我一位精于易容的朋友说的。他所说的,可是真的?” 
“……应该是吧。” 
轻柔的手指抚过他的额,他的鼻,他的唇,他的颔,最后,停留在他的眼上,细细端详着他,那人轻轻问道,“你眼睛的形状,是经过了易容,还是本就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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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生如此。”易容之时,母亲说:若把眼睛的形状改变,她的确可以做到。但若如此,整张脸势必会显得生硬,反让心细的人发现破绽。想到鲜少有人会细致到留意他眼睛的形状,所以她没有刻意改变他的眼睛。 
“……”得到答案后,那人没再说话,只是深深望住他的眼睛,目光幽远而绵长,却没有焦点,似透过他,在看着别的人。 
那时看到那人的神色,少年心中五味杂陈,说不出是种什么样的感受,只好索性全不理会,追问道,“我的眼睛,有什么不对?” 
“……你的眼睛,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那时候,那人是这样说的。说的时候,眼神迷离,语调悠悠,仿若在轻叹,又仿佛在回想着什么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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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眼睛,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自己的眼睛,很像一个人么? 
像谁? 
轻轻的叹息,十三低头无语。 用力的闭上眼,再慢慢睁开。 
十三想,他真的明白谁会是第一个来到这里的人了…… 

某欢写文,纯为自娱。想看什么找不到时,就写了。想要把某个回旋在脑海中的影像放映出来时,就写了。想要把某种交织在心中的意念表达出来时,就写了。 
                  想得愉快,也就写得开心。虽然,那写作的过程常常很郁闷:) 
                  写出来的东西,没有人看、没有人喜欢,不要紧,某欢自己就是读者——写文嘛,本就为了娱己:) 
                  若有人看,那真是意外。至于得到大家的认同,更是意外之喜。再看到有看官大人回贴催文之时,更是诚惶诚恐,惊喜交加——哦,某人,原来你写的东西还有人喜欢啊!——有人催文,正因为喜欢看。不喜欢,就不会回贴,也不会留言催文:) 
                  只是,列位看官明鉴,某欢,乃俗子一名,身有牛工一份,更兼杂事缠身,每日里本就恨不能一天可以当作N天用,再加上要写文自娱娱人,时间就更不够用啦= 
                  = 
                  写文的时候,要构思,要字字写出来,要反复推敲、反复修改。至少得让自己满意了,才敢放出来见人——于是,出文的速度自是很慢。一天一章是绝无可能,能一周一章,已是某欢把睡眠时间挤了又挤、减了又减后的成果:) 
                  所以,请列位喜欢某欢文字的看官大人,对某欢平坑的速度,能抱起宽容的一笑:) 




第八章 



漫无目的的走着,当顾长生停下脚步的时候,才发现,不知不觉中,自己居然已经行至如意岭。 
景色依旧,而此刻的心境却已不可同日而语。 
七年前,也是这个地方,一道宏亮的马嘶从天际传来,然后,那人出现,飞扬的神采和冰亮的眼,就那么轻易将他掳获…… 
往事历历在目,而如今,那人,却身在何方? 

顾长生的脸上泛起苦涩的微笑:世间有句话叫做天雷勾动地火,自己和那人,就是如此一触即发,从此不可收拾。 
相爱的那些时候,心心念念的只有那个人,一切的努力都是为了那个人。当那人伏在自己怀中时,便像拥有了世界般的满足。常常抚着那人的发,微微笑着,傻傻期待能够与他携手终老…… 
也曾自问过:怎么会有那么深厚的感情?爱情为何能这般莫名其妙的就发生? 
但,真的管不住自己的心。心动了,情生了,那情丝如一根细线,牢牢缚在心上,百折千缠,挣也挣不脱,斩也斩不断。 
和明媚的两年时光,抵不过与那人相处十日。只那十天,甘愿为他抛妻弃亲,不顾一切。 
而那人,那让自己比爱谁都还要深爱、那比任何人都让自己动心的那人,就那么决然的放手舍弃自己。而自己,却因为纠缠在心中的思念,无法如当日所言般对他下手。 
——是的,这些年里,自己一直在思念。 
即使他欺骗自己背叛自己伤害自己舍弃自己,仍然思念,仍然牵挂。 
真的,离开的那一日,心中便破了一个很大的洞,那洞中,始终只有一个人,无论用什么,都无法将他填平、埋没…… 


缓步行于如意岭上,漫不经心的走动中,顾长生来到明月溪畔。 
溪水潺潺,奔流向前。 
时光,岂非正如这前奔的流水一般,从无后退的可能? 
如果,时光倒退,一切能够重来,那自己的选择,可会不同? 

一声水响,平静的溪面,出现了一个人。 
成串的水珠沿着那人清冷的眼、挺直的鼻、坚毅的下颔不断滑落…… 

一见那人,顾长生如遭雷击,三魂六魄似全然不能守舍,缕缕飘荡在空中,层层包绕着那个让他梦魂牵萦的人。 
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心上只反复狂乱的念着一个名字: 
——那个名字,叫做上官清明! 

那人惊觉有人,霍地抬起头来,与他,四目交接…… 

静静的凝视着对方,他们,只有几步之远,只有一条小溪隔着,却像,离了万水千山似的,遥不可及…… 

顾长生怔怔的看着那人,就是这个人,夺去了他所有的魂、所有的魄,侵占了他所有的思想、所有的爱恨,让他的喜他的怒他的哀他的伤他的怨他的恨,统统因他而起。多少个不眠之夜,想他想到心碎了一般的痛,有时候甚至会想:那时他为何不干脆杀了自己?这样,自己就不必承受那种撕心裂肺的苦痛,那种漫无边际的寂寞,那种相思断肠的折磨…… 


春天是迷魂的季节。 
痴痴看着那人,着了魔似的,顾长生听到自己如当年一般问道,“三月天,这溪里的水,仍是彻骨的冷,就这么泡在水里,你也不怕着凉?” 
那人牢牢凝住他,脸色苍白得可怕,却轻轻说道,“想下来,就下来了。谁管它冷不冷?” 
“……” 
缓缓的,那人的面容清晰得就像在眼前,耳际也传来那人的轻笑,“还说我?你,不也一样?” 
顾长生低头,这才发现,自己正站在水中。冰冷的溪水已漫过腰际,袍摆在水中飘动着。 
月下,流光溢彩的溪水美丽得像个梦似,一碰,即碎。 

溪水是冰冷的,一颗心却是火热的——心在喧哗着,心在鼓噪着,心在奔腾着! 
失控了! 
又失控了! 
——从遇上他一开始,就,一、切、失、控! 

顾长生苦笑:看,就算一切重来,而自己,依然会一如从前,绝无改变。 


顾长生突然猛的朝那人扑去,一把将那人抱住,猝不及防的那人一个趔趄,带着他一齐倒入溪水中。 
挣开了顾长生,那人自水中跃至岸上,挥去面上水珠,一抬头,却迎上了顾长生的双眸,那双眸中,有着如火似炎的热意…… 
“你……” 
想说的话已被抛到九霄云外,只看着那双眼睛,那人便什么也说不出来——心,跳动得几欲炸开。思绪,是一片混乱。 

不知道是谁先张开了手臂,他们紧紧的拥抱着。 
不知道是谁先开始了掠夺,彼此狠狠的亲吻着。 
拥抱! 
亲吻! 
亲吻! 
拥抱! 
直至都透不过气来,才略略放开。深深凝视近到鼻息可闻的对方良久,唇又凑近,再度纠缠住。 
手指皆在对方身上狠狠游移,生怕一放开,双双皆化为幻象,转瞬即消散在风中。 
先做了再说! 
先做了再说!! 
先做了再说!!! 

纠缠的身体就像纠缠的水草一般,丝丝绕绕,缠缠绵绵,难舍难分。 
这一刻里,往昔恩怨消失了,怨怼愤恨化去了,梗在他们间的一切都不存在了——天地间,只剩下对方,跟自己做着最原始最快活最渴望的事! 
先做了再说! 
先做了再说!! 
先做了再说!!! 


良久良久过后,一切方静了下来,却仍是牢牢的抱着,不愿放开。 

“为什么,你不杀了我?当日你说过‘今日你不杀我,他日我定要报复’……” 
是上官清明,先打破了静寂。 
顾长生不答反问,“当我说这句话时,你为什么不下手杀了我?又为什么不趁着除蛊之际杀了我,永绝后患?” 
上官幽幽长叹,“我也想啊,可是,舍不得,终是下不了手……” 
上官清明的声音极低,几难听清。这句话,也不知道到底是对顾长生说的,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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